第二十六章 苍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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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雍从老君山回城之后，搬了一大堆资料在自己的书案前忙着画图，他想把东方七宿的四季星象图全部给画出来。
有些东西光是想还不够，记性再好的人也有忽略的地方，必须要动笔画出来写出来才能有所发现。
邵雍把能用得到的书和资料都找了出来，本就不够宽大的案头摊了书，草稿纸占住了仅剩的空间，还腾出了床榻摆放墨迹未干的星象图草稿，以前画过的笔记里觉得用得上的星象图就挂在墙上。
屋子里光线不够明亮，邵雍就把朝着院子的窗扇全都支了起来，还能及时防止有人来打扰。
邵睦借口在走廊上念书练字，偷偷溜过去透过图纸飘动时的缝隙往屋子里瞧了好几回了，只见兄长不是望着屋顶凝神就是看着墙上地上发呆。
这都好几天了，兄长都不怎么出声，教他念书也没什么耐心，光是给他布置背书的任务，也不听他背得如何——他故意背错了一个字，兄长发现了但是没说他——不知道是不是兄长跟阿爹置气然后不想教他了所以不管他。
阿娘说兄长可能这趟出去在山上撞邪了，让他千万不要多嘴，免得惹祸上身。
吓得邵睦想问也不敢问。
反正阿爹是不开心的，白天总是出去找人说话，回家来也不跟兄长说笑了。
院子里唯一不受拘束的就是那两只过节才打算炖的老母鸡，走来走去的刨食。
“唉！”邵睦感觉好无聊，跟兄长在一起读书原来这么无趣！
邵雍出来找水喝，看到小弟的这副模样，不由得感到头疼，耐着性子问道：“背书背好了？”
邵睦闷闷不乐：“背了，就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
不知其然，更不知其所以然，当然只能背几句而已。
邵雍明白了，这是抗议他管得严——他在家的这些天，邵睦的小伙伴不敢来找，各种口哨声像什么鸟叫声猫叫声狗叫声咳嗽声几乎听不到。
他还以为小胖子逐渐生了读书的品性，结果不是。
“咳……”邵雍清清嗓子：“读书要静，书读百遍而义自现，背熟了再听我解说就能跟得上，以后去了书院里，夫子虽然不会责备你，但是同窗都会笑话你的。”
人言可畏，可扼杀一个青年的上进之心。
这个小弟记性其实挺好，可惜就是没有用在正道上，什么时候吃过好吃的，哪个节日在哪里有什么好玩的，倒记得一清二楚！
邵睦嘀嘀咕咕：“那些规矩现在背了有什么用啊？等我以后考取了功名当了官再学也来得及呀！”
邵雍：“……？”
这孩子居然敢顶嘴！
学什么不重要，态度才是王道！
“既然你这么认为的话，”邵雍立即就做了决定：“我就不管你了，等阿爹得空了再教你吧！”
反正他自己的事都忙不完，实在是没有精力跟父亲的管教方式做无畏的对拉。
爱谁谁！
他不知道自己板着脸的样子看上去多么的铁面无私。
邵睦是真的怕：“兄长，我错了！我改！你别生气啊，我这就背书，我不玩了，我，我都没玩，真的，我也没让阿娘给我拿吃的。”
越说声音越小，后来还心虚的低下了头。
邵雍从鼻子里轻哼一下：“不背书，就是荒废时光，心不在这里，跟出去玩没两样。”
心不在焉的读书，那是对学问的亵渎，还不如不读。
说完他径直去了厨房取水再回自己屋子，就这么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硬是对邵睦抓耳挠腮的模样视若无睹。
邵睦快哭了，可是阿爹阿娘都不在家，哭也没地方哭去，见大哥真的不理他，不由得朝大门外张望，盼着家里这时能回来个人。
虚掩着的门还真的被人推开了：“请问邵夫子家是在这里吗？”
问话的是个中年人，穿着青色绸布长衫，双手作揖，态度特别和气。
后面还站着个富态的老妇，穿着打扮一看跟县令家的老夫人差不多，正微笑着望过来。
邵睦眼睛一亮，这么气派的客人，定是听说了阿爹的大名找上门来的：“你找我爹？”
中年人一怔，随即笑道：“小郎君可是邵夫子的公子？”
邵睦读了几天《礼记》，多少懂得这些客气的称呼，小胸脯一挺：“正是！我……家父外出，只有我与兄长在家，请客官稍等。”
被人尊重的感觉超好，邵睦忍不住改口学着兄长对阿爹的称呼，至于客官稍等这些听来的用语用得是不是地方就没把握了，反正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能想到的就是这些。
来人又拱手作了个揖道谢，转身对老夫人说道：“母亲，咱们进去等？”
老夫人嗨了一声道：“这位小兄弟不是说他兄长还在家吗？咱们进去再说。胡七胡八，你们两个进去把东西放下就在门外等着。”
来人正是傅松和他母亲，带着随从特意登门拜访邵雍而来。
傅老夫人干脆的大嗓门和利索的指挥做派，一点也不像邵睦见过的那些市井老妇，顿时对她心生敬畏。
阿爹阿娘不在家，刚刚大哥又跟他生了气，现在家里来了客人，又在院子里放下了大包小包的礼物，邵睦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兄长在在屋里读书，我的脚受伤了，我爹可能在路秀才家……嗯……”
傅松明白，这就是没法出去找人呗，没关系：“小公子，不急，我们等等就是。”
傅老夫人走过来：“你这脚怎么了？摔的？多久了？我看看！小公子不要怕，我会治伤。”她一边说一边蹲下来去捏邵睦的脚：“骨头没断吧？看着像是崴了一下子，我那儿有药，我这就让人去取了来，敷两天就能下地跑了。”
“不用不用。”邵睦脸红，他的脚本来就没啥事了，就是为了读书不挨骂才装病号而已，要是让人家给他换药，他不露馅儿了吗？
他们说话的声音大了点，邵雍不高兴了，在屋子里咳嗽了几声，提醒邵睦轻点动静。
胡七放了手里的东西还没出门，耳尖的听出了这是邵雍的咳嗽声，咦了一声：“老夫人，是邵夫子的声音！”
听声辨人是胡七的强项，傅老夫人当然相信：“小哥儿，请你兄长出来一下，行吗？”
她觉得八成是自己刚才误会了，这个小胖子不是邵夫子的公子而是兄弟！
邵雍撩开窗户前的挂图，本想再咳大声点，没想到看见了胡七胡八，还有半蹲在邵睦脚跟前的傅老夫人和微微俯身看着的傅松。
眨眼的功夫而已，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咋还成了治病的郎中呢？
邵雍连忙从屋子里走出来打招呼：“老夫人！傅相公！”
傅松拱手行礼：“邵夫子，傅某打扰了！”
傅老夫人站起来行礼：“邵夫子，我们特意过来拜访，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邵雍回礼：“老夫人客气了，邵某不敢。”
傅松笑道：“邵夫子，我们在苏门山附近转了两天，母亲念着邵夫子的修车之恩，要我在赶往西京之前，一定要来贵府当面拜谢。”
邵雍已经看到地上桌上摆放的大包小包的礼物，深深作揖回礼：“举手之劳，当不得如此厚礼相待！”
他抬手招呼客人到书房坐：“院子里不清静，请随我到书房谈话。傅相公请，老夫人这边请。”
邵睦傻乎乎的看着他大哥跟客人你来我往的作揖，说着文绉绉的官话，都看呆了。
傅松道：“这位小哥儿说他的兄长正在读书，我们不打扰吧？”
邵雍笑：“我正在屋子里画天象图，最怕吵闹，就让舍弟呆在院子里不许进屋。”
傅松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邵夫子还会画天象图？佩服佩服！”
如此说来，院子里的日晷就合情合理了。
苏门山果然是人杰地灵！
这位邵夫子不知又是跟着谁修行的高人？
傅老夫人则干脆地问道：“什么天象图？方不方便让我们看看？”
邵雍笨想客气的拒绝，忽然想起胡七胡八说的那些故事都是跟星宿有关的，他觉得或许傅老员外就懂天象，于是转而指着自己的屋子：“都是些草图，让傅相公老夫人见笑了。”
看到满墙满桌的星象图，傅老夫人不但没有见笑，还惊喜得不得了：“哎哟喂，这不是龙抬头嘛！”她指的正是东方七宿运行图中的第一幅，还准确的点着角宿一招呼傅松来看：“龙角在这儿，看见没？”
傅松凑过来，声音不是很确定：“噢！这是二月二龙抬头的天象图？”
傅老夫人兴致盎然：“是啊二月二就是龙角出来了，后面的龙身还没出来。”
傅松恍然大悟似的又哦了一声：“怪不得呢！”
怪不得纸上只有一堆看不出所以然的点点。
“二月二，土地刚开始化冻，要下几场雨之后龙身才能出来！”傅老夫人又指着角宿一旁边几颗没有标注名字的星星：“老话说，龙不抬头天不下雨！龙一抬头，这些星官就开始张罗布阵行雨了！”
傅松像是明白了：“田地不化冻，庄子里的农户们就不能翻地。”
“潜龙勿用嘛！”傅老夫人赞许的点头，指着下一幅图：“等龙王爷伸长了脖子下几场雨，这时候刮在脸上的风不再带刺了，就能下地干活了！”
邵雍从老君山回城之后，搬了一大堆资料在自己的书案前忙着画图，他想把东方七宿的四季星象图全部给画出来。
有些东西光是想还不够，记性再好的人也有忽略的地方，必须要动笔画出来写出来才能有所发现。
邵雍把能用得到的书和资料都找了出来，本就不够宽大的案头摊了书，草稿纸占住了仅剩的空间，还腾出了床榻摆放墨迹未干的星象图草稿，以前画过的笔记里觉得用得上的星象图就挂在墙上。
屋子里光线不够明亮，邵雍就把朝着院子的窗扇全都支了起来，还能及时防止有人来打扰。
邵睦借口在走廊上念书练字，偷偷溜过去透过图纸飘动时的缝隙往屋子里瞧了好几回了，只见兄长不是望着屋顶凝神就是看着墙上地上发呆。
这都好几天了，兄长都不怎么出声，教他念书也没什么耐心，光是给他布置背书的任务，也不听他背得如何——他故意背错了一个字，兄长发现了但是没说他——不知道是不是兄长跟阿爹置气然后不想教他了所以不管他。
阿娘说兄长可能这趟出去在山上撞邪了，让他千万不要多嘴，免得惹祸上身。
吓得邵睦想问也不敢问。
反正阿爹是不开心的，白天总是出去找人说话，回家来也不跟兄长说笑了。
院子里唯一不受拘束的就是那两只过节才打算炖的老母鸡，走来走去的刨食。
“唉！”邵睦感觉好无聊，跟兄长在一起读书原来这么无趣！
邵雍出来找水喝，看到小弟的这副模样，不由得感到头疼，耐着性子问道：“背书背好了？”
邵睦闷闷不乐：“背了，就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
不知其然，更不知其所以然，当然只能背几句而已。
邵雍明白了，这是抗议他管得严——他在家的这些天，邵睦的小伙伴不敢来找，各种口哨声像什么鸟叫声猫叫声狗叫声咳嗽声几乎听不到。
他还以为小胖子逐渐生了读书的品性，结果不是。
“咳……”邵雍清清嗓子：“读书要静，书读百遍而义自现，背熟了再听我解说就能跟得上，以后去了书院里，夫子虽然不会责备你，但是同窗都会笑话你的。”
人言可畏，可扼杀一个青年的上进之心。
这个小弟记性其实挺好，可惜就是没有用在正道上，什么时候吃过好吃的，哪个节日在哪里有什么好玩的，倒记得一清二楚！
邵睦嘀嘀咕咕：“那些规矩现在背了有什么用啊？等我以后考取了功名当了官再学也来得及呀！”
邵雍：“……？”
这孩子居然敢顶嘴！
学什么不重要，态度才是王道！
“既然你这么认为的话，”邵雍立即就做了决定：“我就不管你了，等阿爹得空了再教你吧！”
反正他自己的事都忙不完，实在是没有精力跟父亲的管教方式做无畏的对拉。
爱谁谁！
他不知道自己板着脸的样子看上去多么的铁面无私。
邵睦是真的怕：“兄长，我错了！我改！你别生气啊，我这就背书，我不玩了，我，我都没玩，真的，我也没让阿娘给我拿吃的。”
越说声音越小，后来还心虚的低下了头。
邵雍从鼻子里轻哼一下：“不背书，就是荒废时光，心不在这里，跟出去玩没两样。”
心不在焉的读书，那是对学问的亵渎，还不如不读。
说完他径直去了厨房取水再回自己屋子，就这么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硬是对邵睦抓耳挠腮的模样视若无睹。
邵睦快哭了，可是阿爹阿娘都不在家，哭也没地方哭去，见大哥真的不理他，不由得朝大门外张望，盼着家里这时能回来个人。
虚掩着的门还真的被人推开了：“请问邵夫子家是在这里吗？”
问话的是个中年人，穿着青色绸布长衫，双手作揖，态度特别和气。
后面还站着个富态的老妇，穿着打扮一看跟县令家的老夫人差不多，正微笑着望过来。
邵睦眼睛一亮，这么气派的客人，定是听说了阿爹的大名找上门来的：“你找我爹？”
中年人一怔，随即笑道：“小郎君可是邵夫子的公子？”
邵睦读了几天《礼记》，多少懂得这些客气的称呼，小胸脯一挺：“正是！我……家父外出，只有我与兄长在家，请客官稍等。”
被人尊重的感觉超好，邵睦忍不住改口学着兄长对阿爹的称呼，至于客官稍等这些听来的用语用得是不是地方就没把握了，反正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能想到的就是这些。
来人又拱手作了个揖道谢，转身对老夫人说道：“母亲，咱们进去等？”
老夫人嗨了一声道：“这位小兄弟不是说他兄长还在家吗？咱们进去再说。胡七胡八，你们两个进去把东西放下就在门外等着。”
来人正是傅松和他母亲，带着随从特意登门拜访邵雍而来。
傅老夫人干脆的大嗓门和利索的指挥做派，一点也不像邵睦见过的那些市井老妇，顿时对她心生敬畏。
阿爹阿娘不在家，刚刚大哥又跟他生了气，现在家里来了客人，又在院子里放下了大包小包的礼物，邵睦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兄长在在屋里读书，我的脚受伤了，我爹可能在路秀才家……嗯……”
傅松明白，这就是没法出去找人呗，没关系：“小公子，不急，我们等等就是。”
傅老夫人走过来：“你这脚怎么了？摔的？多久了？我看看！小公子不要怕，我会治伤。”她一边说一边蹲下来去捏邵睦的脚：“骨头没断吧？看着像是崴了一下子，我那儿有药，我这就让人去取了来，敷两天就能下地跑了。”
“不用不用。”邵睦脸红，他的脚本来就没啥事了，就是为了读书不挨骂才装病号而已，要是让人家给他换药，他不露馅儿了吗？
他们说话的声音大了点，邵雍不高兴了，在屋子里咳嗽了几声，提醒邵睦轻点动静。
胡七放了手里的东西还没出门，耳尖的听出了这是邵雍的咳嗽声，咦了一声：“老夫人，是邵夫子的声音！”
听声辨人是胡七的强项，傅老夫人当然相信：“小哥儿，请你兄长出来一下，行吗？”
她觉得八成是自己刚才误会了，这个小胖子不是邵夫子的公子而是兄弟！
邵雍撩开窗户前的挂图，本想再咳大声点，没想到看见了胡七胡八，还有半蹲在邵睦脚跟前的傅老夫人和微微俯身看着的傅松。
眨眼的功夫而已，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咋还成了治病的郎中呢？
邵雍连忙从屋子里走出来打招呼：“老夫人！傅相公！”
傅松拱手行礼：“邵夫子，傅某打扰了！”
傅老夫人站起来行礼：“邵夫子，我们特意过来拜访，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邵雍回礼：“老夫人客气了，邵某不敢。”
傅松笑道：“邵夫子，我们在苏门山附近转了两天，母亲念着邵夫子的修车之恩，要我在赶往西京之前，一定要来贵府当面拜谢。”
邵雍已经看到地上桌上摆放的大包小包的礼物，深深作揖回礼：“举手之劳，当不得如此厚礼相待！”
他抬手招呼客人到书房坐：“院子里不清静，请随我到书房谈话。傅相公请，老夫人这边请。”
邵睦傻乎乎的看着他大哥跟客人你来我往的作揖，说着文绉绉的官话，都看呆了。
傅松道：“这位小哥儿说他的兄长正在读书，我们不打扰吧？”
邵雍笑：“我正在屋子里画天象图，最怕吵闹，就让舍弟呆在院子里不许进屋。”
傅松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邵夫子还会画天象图？佩服佩服！”
如此说来，院子里的日晷就合情合理了。
苏门山果然是人杰地灵！
这位邵夫子不知又是跟着谁修行的高人？
傅老夫人则干脆地问道：“什么天象图？方不方便让我们看看？”
邵雍笨想客气的拒绝，忽然想起胡七胡八说的那些故事都是跟星宿有关的，他觉得或许傅老员外就懂天象，于是转而指着自己的屋子：“都是些草图，让傅相公老夫人见笑了。”
看到满墙满桌的星象图，傅老夫人不但没有见笑，还惊喜得不得了：“哎哟喂，这不是龙抬头嘛！”她指的正是东方七宿运行图中的第一幅，还准确的点着角宿一招呼傅松来看：“龙角在这儿，看见没？”
傅松凑过来，声音不是很确定：“噢！这是二月二龙抬头的天象图？”
傅老夫人兴致盎然：“是啊二月二就是龙角出来了，后面的龙身还没出来。”
傅松恍然大悟似的又哦了一声：“怪不得呢！”
怪不得纸上只有一堆看不出所以然的点点。
“二月二，土地刚开始化冻，要下几场雨之后龙身才能出来！”傅老夫人又指着角宿一旁边几颗没有标注名字的星星：“老话说，龙不抬头天不下雨！龙一抬头，这些星官就开始张罗布阵行雨了！”
傅松像是明白了：“田地不化冻，庄子里的农户们就不能翻地。”
“潜龙勿用嘛！”傅老夫人赞许的点头，指着下一幅图：“等龙王爷伸长了脖子下几场雨，这时候刮在脸上的风不再带刺了，就能下地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