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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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个车位。”邵凛阳指着路旁。
邵凛月微微侧过头，没说什么，但是已经向那边靠去。见状，邵凛阳微微松了口气。
今天早上，邵凛月对他说了声一起来，当即让他心跳加速，活像未经世事的天真少年。现在终于开始正常交流，尽管还算不上对话，邵凛阳还是将其当做两人冷战结束的征兆。
车停在了路边，邵凛阳下车，打开后备箱拎起了预备带给张维的水果和用来做包子的面粉，剩下的肉菜之类张维说已经在附近的超市买好，就等他们来了。
合上后备箱的一瞬，他听到了轰鸣，像是箱盖的碰撞声，但却大了无数倍，像是一颗炸弹在脑中爆开，冲击力轰在脑壳上，将灵与肉分离，瞬间让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耳边疯狂的嘶吼声中，他感觉到有鼻血流下，抬起头，邵凛阳看到了一片漆黑的海，如同火上的汤锅一般，疯狂地沸腾着。
……
地下深处，华羽峰抬起头，目光好似穿透了厚厚的地层，直达苍穹之上，他能够感觉到，在那里，空间的屏障被打破了，不属于幕后的维度里，沸腾的混沌挤进了这个世界，成千上万吨难以名状的东西从缝隙中漏下，像是汤面的浇头一般，沃灌在城市之上，周围的空间都被扭曲，变成了一团混沌的闭环，混沌的流体与物质接触，迅速开始改变它们的性状，弹指之间，已经扭曲向了科学无法解释的方向。
黯黑迷宫的虚影出现在空旷的地下室中，天顶画亮起，迷宫扩张，升上地面，与城市重叠，尽管常人无法发现随之而来的变化，但是涟漪城中所有的眷者都感觉到了些许异样，隐约的虚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又在同一瞬间消散。
而在华羽峰的感知里，空间迷宫已经覆盖了整座城市，在他的控制下，力量向裂隙所在的地方汇聚，那里的高墙移动速度随之变快。
华羽峰抬手，仍然逸散的力量被尽数拖入迷宫，在变幻莫测的高墙之中徘徊，尽管具有超强的渗透能力，仍然被扰乱了方向，无法接触到任何存在。
短短数秒，从外层空间侵入的力量绝大部分都被纳入掌控，其余的则迅速改变着附着的物品，将其改造成变异种或是具有可怕影响的物件，有些则令人陷入疯狂，在融合与失控之间摇摆，创造出新的眷者。这些都必须交给巡猎者处理，而其中一部分因为其启动条件，甚至有可能会保持稳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
华羽峰有些无奈地从地面上收回视线，专注处理处于掌控的力量。
城主为核心缔造的影子城市同样具有弊端，它制造的目的只是为了防御大规模袭击以及维持稳定，在高级组件未接入的情况下，它并没有足够的探查能力，无法感应古神的力量，能够知道接触发生的地点只是因为他的能力。
这次是存在之物，最麻烦的一个……他闭上眼，专心感应可能的信标。
……
“时候到了！”在同一个瞬间，高大男人站起，推开厚重的木门走出了房屋，身后的刀手指尖划过屏幕，发出了消息。
阴暗的地下，机械骤然弹出，将足以麻醉一群大象的镇静剂压入猎犬的血管，药力暂时压制了疯狂的意识，猎犬倒在铁笼中的地上，立刻有壮汉打开笼门，用铁钩将其脱出，扣上强化的嘴套与皮带扣，再将活扣卡入钢架，把猎犬提出了恶臭的房间。
经过隔壁的门时，腐朽门缝中透出的气味让它鼻孔一抽，眼皮之下，布满血丝的眼睛微微活动。
……
黑海倾倒，成千上万吨海水落下，化为瀑布坠向地面，发出气势磅礴的怒吼。然而相对于宽阔的海水本身，这宽阔的瀑布不过像是洗碗时下水道上方的旋涡，粗细完全失衡，只是滴下细细的一股。
嘶吼在耳边响起，几乎要撕裂张维的意识，他扑倒在卧室里，额头磕到飘窗边缘，鲜血流下，但是相对于他精神上的痛苦，连蚊子的叮咬都算不上。
呓语突然变弱，他眼前涌动的金星消散了部分，让他看到那条纤细的庞大瀑布断流，被阴影笼罩的高墙吞噬，漆黑的大海逐渐淡化，脱离了天空的边缘。
呓语短暂消散，紧接着卷土重来，只不过由一个声音的怒吼变成了多个源头的大合唱，而其中有一个就来自上方！
张维咬紧牙关，从地上起身，劈手抓住桌上的手机，就要打电话给郑沧澜，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哭喊。
他冲到客厅，拉开大门，刚刚积蓄的一点点力气耗尽，双腿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好在他的手指缠上了门内侧的把手，吊在门后，被惯性甩到楼梯间里，拖鞋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擦出一道痕迹。
透过消散的金星，他看到对门的小孩在哭喊，他的对面，斜上方的楼梯上，一个篮球大小的灰色团块从上一层楼滚下，胶状的躯体中射出细长的粘液触手，拉动自身前进，而它经过的地方，全都变成字面意义上的一团乱麻。
它下方的楼梯像是奶油般塌陷溶解，被团块压在身下，而在它爬过之后，楼梯重新露出，一切的结构都被打乱了，不是单纯的软化，而是加上了切碎重组的属性，部分变成于流动状态瞬间凝固的液体，部分则是粗暴地破碎重组，连同表面粗糙的纹理一起，被随机组成不规则的形状。
变异种，而且至少是A级……张维顶住不断冲击精神的耳语，将吓傻了的小孩拖到自己面前，抬手一点，变异种前后方的楼梯炸开，异化的台阶变成了碎片，前方的空洞挡住了它的去路。
动用能力，被陡增的呓语压弯了腰，张维却不知怎的有了力气，带着小孩向楼下冲去，经过破洞时他抬头向上看去，变异种分成两股像是要绕过去，却有丝丝缕缕的物质流下，在他身后滴落在楼梯上，水泥在液体下变形，像是某种古怪的酸液。
小孩抓挠着他的手臂，同时拼命哭喊，经过弯道时他失去了平衡，膝盖磕在下一级楼梯上，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旋转，后背撞在生锈的扶手上，一根突出的铁条让他分外难受。
他用力支起身体，将那条腿伸直，然后用变得黏糊糊的手扶着台阶站起，冲下楼梯。
“噗叽！”身后传来湿袋子落地的声音，那个东西异化穿透了楼梯，直接落到下一层。
这是有智力还是单纯没有移动的结果？张维脑中闪过几道念头，冲出楼梯，将孩子放在地上。
一旁正和朋友聊天的老太太听到哭声，转头看到自己的孙子，立刻扑了过来，护住小孩，确认没有缺胳膊少腿之后转向张维：“你干了什么？”瞪着眼睛，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下。
张维只是感觉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他此时正在寻找那个号码，然后拨出，报告这边的情况。
“喂？张维？什么事？”郑沧澜接通了电话，张维的手却在老太太剧烈的摇晃中脱开，手机飞到一边，屏幕碎裂。
张维甩开老太太，冲上去接起电话，几乎是喊着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变异种，A级以上！”
“明白！和它周旋，安全为先，你已经退休了！”郑沧澜迅速挂断电话。
张维将碎屏电话揣进兜里，按住不依不饶冲上来的老太太，正色道：“这里很危险，离开这儿！”
“我自己家哪来的危险……”老太太的声音越来越小，面前未老先衰的男人爆发出强大的气场，让她无力反抗，并且无条件地相信他的决断。
张维转向楼梯，那个灰色团块滚下了最后半层台阶，随着距离的接近，呓语声越来越响。
不仅是同一类能力的变异种，当力量外放，每一个拥有神力的个体之间都会产生感应，这可以作为眷者寻找变异种的依凭，但是对已经侵蚀超标的张维来说，无异于催命符，越来越强的呓语声摧垮了他的意识，让他无法控制自己。
这该怎么办……张维不顾呓语上前，挡住身后三人的视线，贸然运用能力会暴露事实，而在事态得到控制前，对门的老太太就会将其传给每一个见到的人。
不管了……眼看团块就要爬出楼梯间，张维手指一弹，地面爆裂，团块滚进小坑，下陷一段之后便停止了，坑壁上的水泥断面在触手之下变形扭曲，团块挣扎着想要爬上来，一时间有些滑稽。
呓语声突然变大，他捂着脑袋跪下，无力继续思考。
有什么人凑了上来，将他向后拖动。
“不行……离开这！”张维下意识挣扎。
“张叔！”一个熟悉的女声喊道。
“这里交给我，你带张叔离远点，还有其他人！”另一个声音说道。
是他啊……张维想起厨房里刚刚拌好的馅料，挺不错的一个孩子，只不过，他有足够的经验吗？
呓语声消退，疲惫的精神拖着他陷入了沉睡。
“那里有个车位。”邵凛阳指着路旁。
邵凛月微微侧过头，没说什么，但是已经向那边靠去。见状，邵凛阳微微松了口气。
今天早上，邵凛月对他说了声一起来，当即让他心跳加速，活像未经世事的天真少年。现在终于开始正常交流，尽管还算不上对话，邵凛阳还是将其当做两人冷战结束的征兆。
车停在了路边，邵凛阳下车，打开后备箱拎起了预备带给张维的水果和用来做包子的面粉，剩下的肉菜之类张维说已经在附近的超市买好，就等他们来了。
合上后备箱的一瞬，他听到了轰鸣，像是箱盖的碰撞声，但却大了无数倍，像是一颗炸弹在脑中爆开，冲击力轰在脑壳上，将灵与肉分离，瞬间让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耳边疯狂的嘶吼声中，他感觉到有鼻血流下，抬起头，邵凛阳看到了一片漆黑的海，如同火上的汤锅一般，疯狂地沸腾着。
……
地下深处，华羽峰抬起头，目光好似穿透了厚厚的地层，直达苍穹之上，他能够感觉到，在那里，空间的屏障被打破了，不属于幕后的维度里，沸腾的混沌挤进了这个世界，成千上万吨难以名状的东西从缝隙中漏下，像是汤面的浇头一般，沃灌在城市之上，周围的空间都被扭曲，变成了一团混沌的闭环，混沌的流体与物质接触，迅速开始改变它们的性状，弹指之间，已经扭曲向了科学无法解释的方向。
黯黑迷宫的虚影出现在空旷的地下室中，天顶画亮起，迷宫扩张，升上地面，与城市重叠，尽管常人无法发现随之而来的变化，但是涟漪城中所有的眷者都感觉到了些许异样，隐约的虚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又在同一瞬间消散。
而在华羽峰的感知里，空间迷宫已经覆盖了整座城市，在他的控制下，力量向裂隙所在的地方汇聚，那里的高墙移动速度随之变快。
华羽峰抬手，仍然逸散的力量被尽数拖入迷宫，在变幻莫测的高墙之中徘徊，尽管具有超强的渗透能力，仍然被扰乱了方向，无法接触到任何存在。
短短数秒，从外层空间侵入的力量绝大部分都被纳入掌控，其余的则迅速改变着附着的物品，将其改造成变异种或是具有可怕影响的物件，有些则令人陷入疯狂，在融合与失控之间摇摆，创造出新的眷者。这些都必须交给巡猎者处理，而其中一部分因为其启动条件，甚至有可能会保持稳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
华羽峰有些无奈地从地面上收回视线，专注处理处于掌控的力量。
城主为核心缔造的影子城市同样具有弊端，它制造的目的只是为了防御大规模袭击以及维持稳定，在高级组件未接入的情况下，它并没有足够的探查能力，无法感应古神的力量，能够知道接触发生的地点只是因为他的能力。
这次是存在之物，最麻烦的一个……他闭上眼，专心感应可能的信标。
……
“时候到了！”在同一个瞬间，高大男人站起，推开厚重的木门走出了房屋，身后的刀手指尖划过屏幕，发出了消息。
阴暗的地下，机械骤然弹出，将足以麻醉一群大象的镇静剂压入猎犬的血管，药力暂时压制了疯狂的意识，猎犬倒在铁笼中的地上，立刻有壮汉打开笼门，用铁钩将其脱出，扣上强化的嘴套与皮带扣，再将活扣卡入钢架，把猎犬提出了恶臭的房间。
经过隔壁的门时，腐朽门缝中透出的气味让它鼻孔一抽，眼皮之下，布满血丝的眼睛微微活动。
……
黑海倾倒，成千上万吨海水落下，化为瀑布坠向地面，发出气势磅礴的怒吼。然而相对于宽阔的海水本身，这宽阔的瀑布不过像是洗碗时下水道上方的旋涡，粗细完全失衡，只是滴下细细的一股。
嘶吼在耳边响起，几乎要撕裂张维的意识，他扑倒在卧室里，额头磕到飘窗边缘，鲜血流下，但是相对于他精神上的痛苦，连蚊子的叮咬都算不上。
呓语突然变弱，他眼前涌动的金星消散了部分，让他看到那条纤细的庞大瀑布断流，被阴影笼罩的高墙吞噬，漆黑的大海逐渐淡化，脱离了天空的边缘。
呓语短暂消散，紧接着卷土重来，只不过由一个声音的怒吼变成了多个源头的大合唱，而其中有一个就来自上方！
张维咬紧牙关，从地上起身，劈手抓住桌上的手机，就要打电话给郑沧澜，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哭喊。
他冲到客厅，拉开大门，刚刚积蓄的一点点力气耗尽，双腿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好在他的手指缠上了门内侧的把手，吊在门后，被惯性甩到楼梯间里，拖鞋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擦出一道痕迹。
透过消散的金星，他看到对门的小孩在哭喊，他的对面，斜上方的楼梯上，一个篮球大小的灰色团块从上一层楼滚下，胶状的躯体中射出细长的粘液触手，拉动自身前进，而它经过的地方，全都变成字面意义上的一团乱麻。
它下方的楼梯像是奶油般塌陷溶解，被团块压在身下，而在它爬过之后，楼梯重新露出，一切的结构都被打乱了，不是单纯的软化，而是加上了切碎重组的属性，部分变成于流动状态瞬间凝固的液体，部分则是粗暴地破碎重组，连同表面粗糙的纹理一起，被随机组成不规则的形状。
变异种，而且至少是A级……张维顶住不断冲击精神的耳语，将吓傻了的小孩拖到自己面前，抬手一点，变异种前后方的楼梯炸开，异化的台阶变成了碎片，前方的空洞挡住了它的去路。
动用能力，被陡增的呓语压弯了腰，张维却不知怎的有了力气，带着小孩向楼下冲去，经过破洞时他抬头向上看去，变异种分成两股像是要绕过去，却有丝丝缕缕的物质流下，在他身后滴落在楼梯上，水泥在液体下变形，像是某种古怪的酸液。
小孩抓挠着他的手臂，同时拼命哭喊，经过弯道时他失去了平衡，膝盖磕在下一级楼梯上，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旋转，后背撞在生锈的扶手上，一根突出的铁条让他分外难受。
他用力支起身体，将那条腿伸直，然后用变得黏糊糊的手扶着台阶站起，冲下楼梯。
“噗叽！”身后传来湿袋子落地的声音，那个东西异化穿透了楼梯，直接落到下一层。
这是有智力还是单纯没有移动的结果？张维脑中闪过几道念头，冲出楼梯，将孩子放在地上。
一旁正和朋友聊天的老太太听到哭声，转头看到自己的孙子，立刻扑了过来，护住小孩，确认没有缺胳膊少腿之后转向张维：“你干了什么？”瞪着眼睛，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下。
张维只是感觉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他此时正在寻找那个号码，然后拨出，报告这边的情况。
“喂？张维？什么事？”郑沧澜接通了电话，张维的手却在老太太剧烈的摇晃中脱开，手机飞到一边，屏幕碎裂。
张维甩开老太太，冲上去接起电话，几乎是喊着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变异种，A级以上！”
“明白！和它周旋，安全为先，你已经退休了！”郑沧澜迅速挂断电话。
张维将碎屏电话揣进兜里，按住不依不饶冲上来的老太太，正色道：“这里很危险，离开这儿！”
“我自己家哪来的危险……”老太太的声音越来越小，面前未老先衰的男人爆发出强大的气场，让她无力反抗，并且无条件地相信他的决断。
张维转向楼梯，那个灰色团块滚下了最后半层台阶，随着距离的接近，呓语声越来越响。
不仅是同一类能力的变异种，当力量外放，每一个拥有神力的个体之间都会产生感应，这可以作为眷者寻找变异种的依凭，但是对已经侵蚀超标的张维来说，无异于催命符，越来越强的呓语声摧垮了他的意识，让他无法控制自己。
这该怎么办……张维不顾呓语上前，挡住身后三人的视线，贸然运用能力会暴露事实，而在事态得到控制前，对门的老太太就会将其传给每一个见到的人。
不管了……眼看团块就要爬出楼梯间，张维手指一弹，地面爆裂，团块滚进小坑，下陷一段之后便停止了，坑壁上的水泥断面在触手之下变形扭曲，团块挣扎着想要爬上来，一时间有些滑稽。
呓语声突然变大，他捂着脑袋跪下，无力继续思考。
有什么人凑了上来，将他向后拖动。
“不行……离开这！”张维下意识挣扎。
“张叔！”一个熟悉的女声喊道。
“这里交给我，你带张叔离远点，还有其他人！”另一个声音说道。
是他啊……张维想起厨房里刚刚拌好的馅料，挺不错的一个孩子，只不过，他有足够的经验吗？
呓语声消退，疲惫的精神拖着他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