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怀述和怀安这对复杂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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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吃过早饭，凤怀音便又去室内练剑，凤怀述兄弟俩左右无什么事，便看着她练。因为被二人看着，凤怀音也很受激励，比平时还要认真三分，全程板着小脸，瞪着眼睛，可爱极了。
到中饭时，云初晚谈笑自如，似乎昨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而今天轮到云丘子讲故事，云丘子摸摸胡须说：“我给你们这些小辈讲一讲我爷爷的故事吧。”
凤怀音头一次听，立马拍手道：“好好好！”
看她这么兴奋，凤怀述瞄了她一眼。
“我爷爷叫云沉，从小就十分喜欢游历，三天两头往外跑，动不动就好几天不回来。为了拴住他的心，他才十岁，他父亲就逼他娶了才8岁的奶奶。”
“八岁？童养媳吗？这违反人权啊！”凤怀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讲故事不要插嘴。”云丘子学者她昨天的样子说。
凤怀音也拿了一块馒头堵住嘴巴。
“我奶奶十分胆小，最怕虫蛇，从来不敢去野外，连药田都不敢下。爷爷呢就抓住了她这一弱点，三天两头就抓些虫啊蛇啊的，吓得她哭哭啼啼，想逼她和离。奶奶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报复他，只能束缚住他的自由，偏偏不肯和离。而且每次爷爷一想外出，她就紧紧跟着，然后一路哭哭啼啼，我爷爷又不好意思丢下她不管，只好渐渐不外出了，专心在谷中研习医术。等到我爷爷18岁的时候，苍州城发了一场大疫。”
云丘子说到这里，眯起眼睛叹息起来：“唉，那真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疫啊，整个苍州死者过半，横尸遍野，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为了防止疫病扩散，苍州城的城主还封锁了城门，严禁任何人外出，一些没有染上病的穷人，只能在家中活活饿死。那些大户人家呢，也好不到哪里去，家里的丫鬟仆人都卷了钱财就跑，官府也管不了。我爷爷听说了这事，便主动请命去查看，我奶奶和其它几个弟子一起同去了。”
“那些病人都口中吐血，浑身僵硬，完全不知是何病症。爷爷不顾生命安危不断试药，最终确定了可以治愈该疾病的药方，便兴奋地向苍州城主禀报。可那城主不相信，说要让他的府医看看药方，还好我奶奶虽然胆小，心眼却很足，给了他一个假药方。苍州城主拿到药方便想杀掉他们，还是跟着他们的医者以命相护，让爷爷和奶奶逃了出去。原来那城主狼心狗肺，想趁乱大发横财，以高出十倍的价格来卖这些药，假药一出就卖了不少，可用过的人发现无效，便去砸药店。城主只好到处派人搜查爷爷的下落。”
“被爷爷救下的一个老太太把爷爷和奶奶藏在了他们家的地窖里，可是因为缺少食物，他们几乎陷入绝境。也是在这个时候，共患难的爷爷和奶奶终于彼此定情。音儿，外公考考你，若你是我爷爷，此时你该如何？”
虽然那句“若你是我爷爷”让她很出戏，但她动脑筋想了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凤怀安见她说不出，便笑着说：“若是我，我会让那老太太聚集身体康健的青年，告诉他们真相，然后保证免费提供药物给他们，再带领他们一起攻打城主府。等城主一死，就把药方公布出来，并且要求药铺免费提供，药材钱从城主府中出。”
云丘子点点头：“不愧是五岁就能背下四书的神童，若是太子，会如何做呢？”
凤怀安转脸看向风怀述，神色复杂。从小到大，身边的人总是喜欢拿他们比较，而自己不管多么努力，多么出彩，都会被哥哥的光芒盖住。越是如此，他越渴望自己能在某些方面超过他，渴望父皇能用同样自豪的眼神和语气对他说上一句“不愧是我的儿子”。
直到他十岁那年，十二岁的凤怀述在猎场展示了卓越的骑射技术，猎物竟然比黄中行黄大将军和雍亲王凤青岩还要多，大出风头。凤怀安便没日没夜地练习骑射，想要追上他的步伐。一次险些被猛兽所伤后，凤怀述找到他，屏退下人，跟他痛痛快快的打了一架。
凤怀安记忆力惊人，那一幕幕也在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
凤怀述一拳砸在他脸上：“还神童？你除了会死记硬背，还会什么？简直愚蠢。”
凤怀安不服气地回击一拳：“全世界就你凤怀述最厉害是吗？有本事你去灭了大应和景盛，在我面前逞什么威风！”
凤怀述掐住凤怀安的脖子：“你以为我骂你愚蠢是因为你的争强好胜？不，好弟弟，我为你如此上进感到骄傲，但是，你不该表现得太明显！动动你生锈的脑子吧，我刚被立为太子，你就事事想压我一头，百官怎么想？父皇母后怎么想？凤怀越又会怎么想？你以为父皇会允许三王之乱再度发生？你以为朝臣都没自己的小算盘？”
凤怀安一脸震惊地抓着凤怀述紧紧掐着他的手：“我无心皇位，我只是想让父皇像关心你一样关心我......”
“我知道你无心皇位，可别人不知道，别人都以为你一心取代我，若有朝一日我遇害暴毙，大家也会先认为你逃脱不了干系！”说到这里，凤怀述放下了他，眼中的愤怒转化为浓重的悲哀：“其实我真羡慕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没有几千双眼睛日日盯着的负担，也没有从小到大从未断过的明枪暗箭。我从五岁起就开始担心保护不了你和阿衍，每说一句话都要斟酌半天，生怕得罪了皇祖父和太后。我费尽心思讨好他们，才换得你和妹妹能够不被前太子的那些小皇子公主们随意羞辱掌掴。你若有什么污点，别人会笑笑说‘神童也是凡人啊’，可我若做错了一件事，第二天便有几百道奏折弹劾我。怀安，这样的我，值得你羡慕吗？”
凤怀安眼中溢出泪水：“哥哥......”
“不要再让母后为难了。更不要给任何人留下把柄，你是凤怀安，是东宁皇帝凤青南和赵氏皇后赵竹资的儿子，你和我流着同样的血。你不需要得到别人的肯定和认可，只需要保护好怀衍，保护好母后，保护好赵氏一族，这才是你该有的担当。”
自那以后，东宁再无“神童”凤怀安，只有中规中矩、办事靠谱、全心全意追随太子的安王凤怀安。
凤怀安回过神来，见到凤怀述开口道：“此法不妥，城主府必然易守难攻，平民百姓已经忍饥挨饿多日，战斗力肯定大打折扣，且有私心的百姓肯定会抢城主府的钱粮，云池又只是一届医者，并不擅长带兵打仗、整顿士气，变数太多，极易失败。”
云丘子点点头，凤怀安面色微微一红，端起了茶杯遮掩尴尬。
凤怀述又说：“如果是我，我会利用自身之特长。既然是在云浮谷长大，那毒药肯定会配一些。我会先把药方和谷主的奶奶留在老太太家中，然后主动出去找到城主府的人，找机会给城主下毒，并以解药要挟他开仓放粮，免费供药。等这一切差不多了，钦差大臣应该也要赶到了。不过为防止城主鱼死网破，还需要早做防备，见机行事。”
云丘子呵呵笑起来：“怀述太子果然智谋过人，可这样耗时太久，变数也很多。而且也少了怀安的血气方刚，两人各有千秋吧！”
凤怀安眼睛一亮，以往别人都是一个劲夸凤怀述的。
风怀述也微微有些惊讶，想想云丘子的话又确实觉得有些道理，便忍不住想，也许在容歌城，大臣们都在抬高他，让他都已经下意识地认为自己确实比凤怀安更善谋略，可实际上也许并不尽然。看来自己还是需要虚怀若谷，多想多学。
“爷爷思路与众不同，他顺着苍州的护城河游了出去，一个人跑了一天到了不远处的成州，然后把成州的兵力带到了苍州，借助外力破局，终于彻底解决了这件事。路上他还在苍州城外发现一种美味的蘑菇，起名为云沉菇。到现在，苍州还有用云沉菇做的云沉面，是每个孩子成年时必须吃的食物。”
“原来外公的爷爷这么厉害。”凤怀音感叹道。
凤怀述缓缓说道：“怪不得云浮谷在世间几百年声望不减，谷中的医德是如何教育的？”
云丘子抚须一笑：“每个云浮谷的弟子出谷时都要立下誓言，若太子想知道誓言，我们明日便有十几位弟子出谷，可以去观赏一下他们的仪式。”
凤怀音笑道：“我也要看，什么时间？”
“夜里，后天他们便启程去大陆各地的云浮医馆了。”
凤怀音点点头，又问：“云沉面好吃吗？为何谷中没有？”
云初晚笑道：“你一向待在青云殿，谷中人都不敢上来，怕冲撞你。你若有兴趣，可以去谷中街上转一转，有很多风味小吃和餐馆，而且很多都是大应和景盛的食物，你在容歌城都吃不到。”
凤怀音点点头，自己确实是太宅了。
三人吃过早饭，凤怀音便又去室内练剑，凤怀述兄弟俩左右无什么事，便看着她练。因为被二人看着，凤怀音也很受激励，比平时还要认真三分，全程板着小脸，瞪着眼睛，可爱极了。
到中饭时，云初晚谈笑自如，似乎昨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而今天轮到云丘子讲故事，云丘子摸摸胡须说：“我给你们这些小辈讲一讲我爷爷的故事吧。”
凤怀音头一次听，立马拍手道：“好好好！”
看她这么兴奋，凤怀述瞄了她一眼。
“我爷爷叫云沉，从小就十分喜欢游历，三天两头往外跑，动不动就好几天不回来。为了拴住他的心，他才十岁，他父亲就逼他娶了才8岁的奶奶。”
“八岁？童养媳吗？这违反人权啊！”凤怀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讲故事不要插嘴。”云丘子学者她昨天的样子说。
凤怀音也拿了一块馒头堵住嘴巴。
“我奶奶十分胆小，最怕虫蛇，从来不敢去野外，连药田都不敢下。爷爷呢就抓住了她这一弱点，三天两头就抓些虫啊蛇啊的，吓得她哭哭啼啼，想逼她和离。奶奶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报复他，只能束缚住他的自由，偏偏不肯和离。而且每次爷爷一想外出，她就紧紧跟着，然后一路哭哭啼啼，我爷爷又不好意思丢下她不管，只好渐渐不外出了，专心在谷中研习医术。等到我爷爷18岁的时候，苍州城发了一场大疫。”
云丘子说到这里，眯起眼睛叹息起来：“唉，那真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疫啊，整个苍州死者过半，横尸遍野，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为了防止疫病扩散，苍州城的城主还封锁了城门，严禁任何人外出，一些没有染上病的穷人，只能在家中活活饿死。那些大户人家呢，也好不到哪里去，家里的丫鬟仆人都卷了钱财就跑，官府也管不了。我爷爷听说了这事，便主动请命去查看，我奶奶和其它几个弟子一起同去了。”
“那些病人都口中吐血，浑身僵硬，完全不知是何病症。爷爷不顾生命安危不断试药，最终确定了可以治愈该疾病的药方，便兴奋地向苍州城主禀报。可那城主不相信，说要让他的府医看看药方，还好我奶奶虽然胆小，心眼却很足，给了他一个假药方。苍州城主拿到药方便想杀掉他们，还是跟着他们的医者以命相护，让爷爷和奶奶逃了出去。原来那城主狼心狗肺，想趁乱大发横财，以高出十倍的价格来卖这些药，假药一出就卖了不少，可用过的人发现无效，便去砸药店。城主只好到处派人搜查爷爷的下落。”
“被爷爷救下的一个老太太把爷爷和奶奶藏在了他们家的地窖里，可是因为缺少食物，他们几乎陷入绝境。也是在这个时候，共患难的爷爷和奶奶终于彼此定情。音儿，外公考考你，若你是我爷爷，此时你该如何？”
虽然那句“若你是我爷爷”让她很出戏，但她动脑筋想了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凤怀安见她说不出，便笑着说：“若是我，我会让那老太太聚集身体康健的青年，告诉他们真相，然后保证免费提供药物给他们，再带领他们一起攻打城主府。等城主一死，就把药方公布出来，并且要求药铺免费提供，药材钱从城主府中出。”
云丘子点点头：“不愧是五岁就能背下四书的神童，若是太子，会如何做呢？”
凤怀安转脸看向风怀述，神色复杂。从小到大，身边的人总是喜欢拿他们比较，而自己不管多么努力，多么出彩，都会被哥哥的光芒盖住。越是如此，他越渴望自己能在某些方面超过他，渴望父皇能用同样自豪的眼神和语气对他说上一句“不愧是我的儿子”。
直到他十岁那年，十二岁的凤怀述在猎场展示了卓越的骑射技术，猎物竟然比黄中行黄大将军和雍亲王凤青岩还要多，大出风头。凤怀安便没日没夜地练习骑射，想要追上他的步伐。一次险些被猛兽所伤后，凤怀述找到他，屏退下人，跟他痛痛快快的打了一架。
凤怀安记忆力惊人，那一幕幕也在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
凤怀述一拳砸在他脸上：“还神童？你除了会死记硬背，还会什么？简直愚蠢。”
凤怀安不服气地回击一拳：“全世界就你凤怀述最厉害是吗？有本事你去灭了大应和景盛，在我面前逞什么威风！”
凤怀述掐住凤怀安的脖子：“你以为我骂你愚蠢是因为你的争强好胜？不，好弟弟，我为你如此上进感到骄傲，但是，你不该表现得太明显！动动你生锈的脑子吧，我刚被立为太子，你就事事想压我一头，百官怎么想？父皇母后怎么想？凤怀越又会怎么想？你以为父皇会允许三王之乱再度发生？你以为朝臣都没自己的小算盘？”
凤怀安一脸震惊地抓着凤怀述紧紧掐着他的手：“我无心皇位，我只是想让父皇像关心你一样关心我......”
“我知道你无心皇位，可别人不知道，别人都以为你一心取代我，若有朝一日我遇害暴毙，大家也会先认为你逃脱不了干系！”说到这里，凤怀述放下了他，眼中的愤怒转化为浓重的悲哀：“其实我真羡慕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没有几千双眼睛日日盯着的负担，也没有从小到大从未断过的明枪暗箭。我从五岁起就开始担心保护不了你和阿衍，每说一句话都要斟酌半天，生怕得罪了皇祖父和太后。我费尽心思讨好他们，才换得你和妹妹能够不被前太子的那些小皇子公主们随意羞辱掌掴。你若有什么污点，别人会笑笑说‘神童也是凡人啊’，可我若做错了一件事，第二天便有几百道奏折弹劾我。怀安，这样的我，值得你羡慕吗？”
凤怀安眼中溢出泪水：“哥哥......”
“不要再让母后为难了。更不要给任何人留下把柄，你是凤怀安，是东宁皇帝凤青南和赵氏皇后赵竹资的儿子，你和我流着同样的血。你不需要得到别人的肯定和认可，只需要保护好怀衍，保护好母后，保护好赵氏一族，这才是你该有的担当。”
自那以后，东宁再无“神童”凤怀安，只有中规中矩、办事靠谱、全心全意追随太子的安王凤怀安。
凤怀安回过神来，见到凤怀述开口道：“此法不妥，城主府必然易守难攻，平民百姓已经忍饥挨饿多日，战斗力肯定大打折扣，且有私心的百姓肯定会抢城主府的钱粮，云池又只是一届医者，并不擅长带兵打仗、整顿士气，变数太多，极易失败。”
云丘子点点头，凤怀安面色微微一红，端起了茶杯遮掩尴尬。
凤怀述又说：“如果是我，我会利用自身之特长。既然是在云浮谷长大，那毒药肯定会配一些。我会先把药方和谷主的奶奶留在老太太家中，然后主动出去找到城主府的人，找机会给城主下毒，并以解药要挟他开仓放粮，免费供药。等这一切差不多了，钦差大臣应该也要赶到了。不过为防止城主鱼死网破，还需要早做防备，见机行事。”
云丘子呵呵笑起来：“怀述太子果然智谋过人，可这样耗时太久，变数也很多。而且也少了怀安的血气方刚，两人各有千秋吧！”
凤怀安眼睛一亮，以往别人都是一个劲夸凤怀述的。
风怀述也微微有些惊讶，想想云丘子的话又确实觉得有些道理，便忍不住想，也许在容歌城，大臣们都在抬高他，让他都已经下意识地认为自己确实比凤怀安更善谋略，可实际上也许并不尽然。看来自己还是需要虚怀若谷，多想多学。
“爷爷思路与众不同，他顺着苍州的护城河游了出去，一个人跑了一天到了不远处的成州，然后把成州的兵力带到了苍州，借助外力破局，终于彻底解决了这件事。路上他还在苍州城外发现一种美味的蘑菇，起名为云沉菇。到现在，苍州还有用云沉菇做的云沉面，是每个孩子成年时必须吃的食物。”
“原来外公的爷爷这么厉害。”凤怀音感叹道。
凤怀述缓缓说道：“怪不得云浮谷在世间几百年声望不减，谷中的医德是如何教育的？”
云丘子抚须一笑：“每个云浮谷的弟子出谷时都要立下誓言，若太子想知道誓言，我们明日便有十几位弟子出谷，可以去观赏一下他们的仪式。”
凤怀音笑道：“我也要看，什么时间？”
“夜里，后天他们便启程去大陆各地的云浮医馆了。”
凤怀音点点头，又问：“云沉面好吃吗？为何谷中没有？”
云初晚笑道：“你一向待在青云殿，谷中人都不敢上来，怕冲撞你。你若有兴趣，可以去谷中街上转一转，有很多风味小吃和餐馆，而且很多都是大应和景盛的食物，你在容歌城都吃不到。”
凤怀音点点头，自己确实是太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