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痛哭的明帝：花冥之毒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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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雍亲王不眠不休快马加鞭赶到容歌城，已经是三日后了。这三日中，搜寻的侍卫们已经找到了三皇子凤怀越，他身负重伤，依然昏迷不醒。而凤怀安依然杳无音讯。明帝也于三日前苏醒，却整日守着凤怀述的棺材，不发一言。
雍亲王在路上便命令将搜寻的卫队换成雍亲王府的卫队和军队，又将搜寻范围扩大到那山崖下河水下游几百里处，命人全天候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容歌城，皇宫。
因为暴雨，雍亲王不得不坐马车进宫，刚好在车中睡了片刻，顿觉精神好了许多。
等到了皇宫，雨也停了，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清新草木气息，石砖地板走起来哒哒作响，在偌大的宫廷中格外清晰。
东宁的皇宫皆刷青墙，覆以蓝瓦，风格十分特别。此时蓝瓦皆被雨水冲刷，泛着明亮的光，美得惊人。雍亲王却无心思欣赏这雨后宫殿美景，大踏步朝皇帝在的乾元殿走去。
殿门口一个黑衣侍卫上前道：“王爷可算来了，皇上将所有人逐出殿外，已经三日不进水米了，王爷赶紧劝劝吧……”
乾元殿，一个巨大的黑色棺材横在殿中，将棺材旁那个一袭明黄龙袍的身影显得十分渺小。
雍亲王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皇兄。”
明帝抬起了头，只十几日未见，他仿佛全然变了一个人，原本一头黑发如今已灰白夹杂，英朗的面容满是风霜，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比那血丝更可怕的是里面透着的深深的绝望。
雍亲王只觉得喉头哽咽，即使香贵人还在的时候，他就跟明帝要好，总是见不得势利的宫人欺负他，因此也颇得他指点。香贵人死后，昭和贵妃亲自抚养他，两人更是亲密无间，感情深厚。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明帝的肩：“皇兄，人死不能复生，怀越现在也找到了，怀安说不定也只是被河水冲到了下游，你切莫如此消沉……”
“都是我的错……”明帝又低下头，声音微不可闻，雍亲王一时都没听清：“皇兄你说什么？”
“你还记得那年父皇把你叫到宫中问话一事吗？”明帝突然转了话题。
雍亲王一头雾水：“你是说染儿临盆前几天的时候？”
当时在病榻缠绵的先帝不知为何，把雍亲王召到皇宫，问了一堆他和明帝之间的事情，似乎是在判断两人的关系到底好到何等地步。
明帝喃喃开口：“那时，我以为父皇想强行将皇位传于你，因为你那未出生的孩子，不仅怀有郑氏血脉，还有云浮谷这层关系，可以更好地保证东宁皇室血脉的安全，如果音儿是个男孩，你说不准也会为她打算。”
雍亲王一脸震惊。
明帝又继续说道：“我的谋臣早就让我除掉这个孩子，否则即使你无意皇位，想让这个孩子登上皇位的人却还是太多了，比如郑氏一族，比如云浮谷的人……”
雍亲王有些生气：“母后这些年待你不薄……”
明帝打断他的话：“他们没办法劝动你，却有办法打动父皇。我一开始也不愿意，是母后和你一直帮助我，我才没死于深宫之中，可那次父皇找你进宫之后，我真的很害怕，如果登上皇位的不是我，凤青华的党羽一定不会放过我和我的孩子……阿染已经临盆了，唯一不伤到她却能保证生下来的胎儿像自然夭折的药只有花冥……所以我……”
雍亲王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他当年发誓如果找到凶手一定要将其碎尸万段，报自己女儿这么多年不得不与家人分离、三天两头就要忍受毒发之苦的仇，可如果凶手是他敬爱多年的皇兄......
明帝捂住了脸，昔日威严的一国之君竟忍不住抽泣了起来：“我把这件事告诉当时只有十岁的述儿，他骂我好傻，他说父皇问你我们俩的关系，不是因为决定传位于你，而是判断传位给我后我会不会善待你……他还说我伤了你的孩子，这会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隔阂，这件事必须由我亲自告诉你，可我却一直逃避……”
雍亲王铁青着脸，心中百般甘苦交织，一句话都说不出。
明帝抬起头看向大殿空旷处，目光散漫：“是我的述儿，他亲自去照顾父皇，让父皇彻底打消了立你为储君的念头。你知道吗？当我接父皇的遗诏时，他冷着眼对我说，你该庆幸你有个好儿子。他的眼神充满了失望，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我给阿染下了毒，他知道我对凤青烁的孩子痛下杀手、斩草除根，他知道我那些龌龊的心思，是我的述儿让他回心转意……”
明帝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在这空空荡荡的大殿中格外悲怆：“这都是报应啊！当初我想害死你的孩子，如今死的却是我的述儿，是我倾尽一生心血培养的述儿……”
他趴在棺材上，热泪滚滚滴落，肩膀剧烈的颤抖着，悲痛得无以复加。
雍亲王冷冷地盯着明帝，却发现心中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
明帝哭到动情处，加上几天水米未进，又一次晕了过去。雍亲王连忙大呼“传太医”，便抱起明帝进入内殿将其放在床上。
第二日，终于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凤怀安找到了，被下游的渔民所救，只是身中数刀，气息奄奄。
明帝醒来听了这个消息，精神终于好了很多。雍亲王不想见他，刻意回了雍亲王府。不知是补偿还是示好，当天明帝便以雍亲王救驾有功为由，破格将昭南郡主抬为昭南公主，一时间又是众说纷纭。
第二日，凤怀述如期下葬，被追封为慧王。全容歌城都恸哭不已，整个东宁半年不得大庆，喜事全部从简，整个皇宫一年着素。
凤怀音本来还想回去参加葬礼，但没想到皇宫来了人册封她为公主，并告知葬礼已经结束，一时她又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那皇叔到底是闹哪样。
同册封公主的召令一同而来的，是一只鹦鹉，据说是凤怀安命人送来。诏令刚宣读完，那鹦鹉便尖着嗓子大叫一声：“早安，公主！”
凤怀音湿了眼眶：“早安，小翠。”
她找到了那件怀述披在她身上的外袍，以小盒装好，跟凤怀延一起埋进青云殿后的一块小坡上，偶尔前去祭拜一下。
而她脸上的那块面具，一戴就是五年。
等雍亲王不眠不休快马加鞭赶到容歌城，已经是三日后了。这三日中，搜寻的侍卫们已经找到了三皇子凤怀越，他身负重伤，依然昏迷不醒。而凤怀安依然杳无音讯。明帝也于三日前苏醒，却整日守着凤怀述的棺材，不发一言。
雍亲王在路上便命令将搜寻的卫队换成雍亲王府的卫队和军队，又将搜寻范围扩大到那山崖下河水下游几百里处，命人全天候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容歌城，皇宫。
因为暴雨，雍亲王不得不坐马车进宫，刚好在车中睡了片刻，顿觉精神好了许多。
等到了皇宫，雨也停了，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清新草木气息，石砖地板走起来哒哒作响，在偌大的宫廷中格外清晰。
东宁的皇宫皆刷青墙，覆以蓝瓦，风格十分特别。此时蓝瓦皆被雨水冲刷，泛着明亮的光，美得惊人。雍亲王却无心思欣赏这雨后宫殿美景，大踏步朝皇帝在的乾元殿走去。
殿门口一个黑衣侍卫上前道：“王爷可算来了，皇上将所有人逐出殿外，已经三日不进水米了，王爷赶紧劝劝吧……”
乾元殿，一个巨大的黑色棺材横在殿中，将棺材旁那个一袭明黄龙袍的身影显得十分渺小。
雍亲王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皇兄。”
明帝抬起了头，只十几日未见，他仿佛全然变了一个人，原本一头黑发如今已灰白夹杂，英朗的面容满是风霜，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比那血丝更可怕的是里面透着的深深的绝望。
雍亲王只觉得喉头哽咽，即使香贵人还在的时候，他就跟明帝要好，总是见不得势利的宫人欺负他，因此也颇得他指点。香贵人死后，昭和贵妃亲自抚养他，两人更是亲密无间，感情深厚。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明帝的肩：“皇兄，人死不能复生，怀越现在也找到了，怀安说不定也只是被河水冲到了下游，你切莫如此消沉……”
“都是我的错……”明帝又低下头，声音微不可闻，雍亲王一时都没听清：“皇兄你说什么？”
“你还记得那年父皇把你叫到宫中问话一事吗？”明帝突然转了话题。
雍亲王一头雾水：“你是说染儿临盆前几天的时候？”
当时在病榻缠绵的先帝不知为何，把雍亲王召到皇宫，问了一堆他和明帝之间的事情，似乎是在判断两人的关系到底好到何等地步。
明帝喃喃开口：“那时，我以为父皇想强行将皇位传于你，因为你那未出生的孩子，不仅怀有郑氏血脉，还有云浮谷这层关系，可以更好地保证东宁皇室血脉的安全，如果音儿是个男孩，你说不准也会为她打算。”
雍亲王一脸震惊。
明帝又继续说道：“我的谋臣早就让我除掉这个孩子，否则即使你无意皇位，想让这个孩子登上皇位的人却还是太多了，比如郑氏一族，比如云浮谷的人……”
雍亲王有些生气：“母后这些年待你不薄……”
明帝打断他的话：“他们没办法劝动你，却有办法打动父皇。我一开始也不愿意，是母后和你一直帮助我，我才没死于深宫之中，可那次父皇找你进宫之后，我真的很害怕，如果登上皇位的不是我，凤青华的党羽一定不会放过我和我的孩子……阿染已经临盆了，唯一不伤到她却能保证生下来的胎儿像自然夭折的药只有花冥……所以我……”
雍亲王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他当年发誓如果找到凶手一定要将其碎尸万段，报自己女儿这么多年不得不与家人分离、三天两头就要忍受毒发之苦的仇，可如果凶手是他敬爱多年的皇兄......
明帝捂住了脸，昔日威严的一国之君竟忍不住抽泣了起来：“我把这件事告诉当时只有十岁的述儿，他骂我好傻，他说父皇问你我们俩的关系，不是因为决定传位于你，而是判断传位给我后我会不会善待你……他还说我伤了你的孩子，这会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隔阂，这件事必须由我亲自告诉你，可我却一直逃避……”
雍亲王铁青着脸，心中百般甘苦交织，一句话都说不出。
明帝抬起头看向大殿空旷处，目光散漫：“是我的述儿，他亲自去照顾父皇，让父皇彻底打消了立你为储君的念头。你知道吗？当我接父皇的遗诏时，他冷着眼对我说，你该庆幸你有个好儿子。他的眼神充满了失望，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我给阿染下了毒，他知道我对凤青烁的孩子痛下杀手、斩草除根，他知道我那些龌龊的心思，是我的述儿让他回心转意……”
明帝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在这空空荡荡的大殿中格外悲怆：“这都是报应啊！当初我想害死你的孩子，如今死的却是我的述儿，是我倾尽一生心血培养的述儿……”
他趴在棺材上，热泪滚滚滴落，肩膀剧烈的颤抖着，悲痛得无以复加。
雍亲王冷冷地盯着明帝，却发现心中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
明帝哭到动情处，加上几天水米未进，又一次晕了过去。雍亲王连忙大呼“传太医”，便抱起明帝进入内殿将其放在床上。
第二日，终于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凤怀安找到了，被下游的渔民所救，只是身中数刀，气息奄奄。
明帝醒来听了这个消息，精神终于好了很多。雍亲王不想见他，刻意回了雍亲王府。不知是补偿还是示好，当天明帝便以雍亲王救驾有功为由，破格将昭南郡主抬为昭南公主，一时间又是众说纷纭。
第二日，凤怀述如期下葬，被追封为慧王。全容歌城都恸哭不已，整个东宁半年不得大庆，喜事全部从简，整个皇宫一年着素。
凤怀音本来还想回去参加葬礼，但没想到皇宫来了人册封她为公主，并告知葬礼已经结束，一时她又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那皇叔到底是闹哪样。
同册封公主的召令一同而来的，是一只鹦鹉，据说是凤怀安命人送来。诏令刚宣读完，那鹦鹉便尖着嗓子大叫一声：“早安，公主！”
凤怀音湿了眼眶：“早安，小翠。”
她找到了那件怀述披在她身上的外袍，以小盒装好，跟凤怀延一起埋进青云殿后的一块小坡上，偶尔前去祭拜一下。
而她脸上的那块面具，一戴就是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