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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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始至终，商君博都未曾看我一眼。目光始终都黏在那欧阳雪身上，如痴如醉。
我忽然有些失落。曾经那般在意我的人，如今一个个都将目光投向了别人，不知道这世间可还有在意我的人？许是没有了罢？
欧阳雪一曲舞罢，便悄然的回了自己的座位，留下我们这一干看客独自沉醉。良久，才有人拍掌叫好，定睛一看，却正是商君博。
“爱妃果真是好才艺！”商君博大笑着拍掌，一副欣悦的模样。
欧阳雪唇角含笑，低头谦虚道：“多谢皇上夸奖。”
时辰差不多了。我扭头朝着柳莲使了个眼色过去。柳莲见了，踌躇片刻之后便咬牙站了起来：“皇上，臣妾有话要说。”语气稍稍有些怯懦，显得娇弱无力。
商君博看了柳莲一眼，眉头微微的蹙了一下，似有些不愉，不过好在仍是挥挥手，让柳莲说了下去。
柳莲抚着腹部，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皇上，臣妾怀孕了。已经五个月了。”说出这话之时，原本她还有些卑微的神色一扫而空，倨傲的扫视周围的妃嫔，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顿时与周围的人区分开来。
“什么？”商君博愕然的站起身来，看着柳莲的目光很是震惊。
“臣妾怀孕了。”柳莲微笑着重复，眼神扫过德妃，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而德妃却是面色铁青，一副恼怒的模样。
我看见德妃回过头去，狠狠的瞪了一眼青儿，青儿微微瑟缩了一下，面上露出几分委屈。我知道，德妃这是在怪青儿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漏下了，没能够查出来。
而太后则是看着德妃，目光责备。在这般目光下，德妃低下头去，看着柳莲的目光也渐渐的怨毒了起来。
许是柳莲的这番话让众人太震惊，所以竟是一直没人说话，都愣愣的看着柳莲，仿佛听见的是天方夜谭。
“怎么，皇上不高兴么？”柳莲的声音忽然低落下去，带上了一丝落寞，幽怨的看着商君博，神情凄苦不已。这一招竟是以退为进。
被柳莲这么一说，商君博总算是回过神来。大抵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便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容来：“怎么会？朕是高兴得糊涂了。来，爱妃坐到朕的身边来。”
此时孔太妃亦是笑起来，柔声道：“就是，皇上子息不多，如今你怀了龙胎哪里有不高兴的？这是高兴傻了。”然后扭头看向太后：“太后说可是这么个理儿？”
太后面色难看的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只是看向柳莲的目光，怎么看怎么像是厌恶，没有一丝欢喜的味道。
孔太妃继续笑着，语气越发的柔和：“既然太后也高兴，那么索性趁着今日高兴的日子，就给柳昭容把分位晋了罢。皇上意下如何？”
商君博仍是扯着唇笑着，虽说眼底没一丝笑意，不过好歹是笑着的，面上功夫做足了。孔太妃的话他还未曾应下，我便已经瞧见柳莲脸上的盈盈笑意。
我却是暗地里叹了一声，柳莲啊柳莲，你光看着要晋位了，可你却想没想过那危机？现在就晋级了，那万一将来再生个儿子，那岂不是就是德妃的劲敌了么？德妃和太后真的会放任她如此下去么？那自然是不能，指不定最后的结果比我还惨上几分。
正要想办法提醒柳莲，然商君博却已经是点点头：“那就封她做贤妃罢。择日搬去芝兰殿，赐宫人十名，凤钗一对，珍珠两斗，珊瑚树一盆。”一旁的吴京连连点头，仔细的记了。
一切已成定局，我劝也无用了。低叹一声，看着柳莲那副兴高采烈得意万分的模样，我自得在心中期盼她自求多福了。
气氛渐渐的再度欢腾了起来。那些个进宫多年却仍是没有子嗣，又已经失宠的短暂的欣羡嫉妒之后便也就释然，唯一感到坐立不安的只太有和德妃而已。
不过此时我倒是注意到一件事情——由始至终，那个欧阳雪一点不不在意这事情。无论是柳莲说自己怀孕，亦或是商君博封了柳莲做贤妃，欧阳雪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痴痴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许久，或是感觉到我在看她，她低头撇我一眼，微微一怔之后便是扬起唇角，很是和善的朝着我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的做作，自然而然。
我忍不住亦是回了个微笑。然后举起手中的酒杯做了个敬酒的姿势，最后将那一杯酒悉数饮下。在她的眼睛中，我看到了与我一般的厌恶，对这深宫的厌恶，对自由的向往——或许，我们是同道中人也不一定罢？
欧阳雪亦是一口饮尽，然后忽然抬起头来，嘴唇龛动无声的说了几个字。我仔细的分辨一番之后，便点了点头。
又枯燥的继续坐了一会之后，我便趁着没人注意我，悄然的退了场。甚至连巧慧与织锦都没告诉，自己一个人离开的。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少了我也不影响什么。或许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我离开了罢？
离开了那灯火辉煌之处，四周便渐渐的暗了下来，最后只剩下清冷的月辉。站在一处阴暗的地方，我静静的看向我出来的方向。
不多时，我看见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影从那处走了过来。待得那人走近，我微笑着唤了一声：“欧阳昭华。”
不错，这人正是欧阳雪。方才饮酒，她口中说的那几个字正是：“出去详谈。”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会出来。我想会会这个女子，想知道她究竟要与我详谈何事。
“奴家欧阳雪。”欧阳雪停住脚步，先是上上下下的将我打量一番，然后盈盈行礼之时这才开口。方才未曾细细聆听，这会听在耳里，感觉天籁般舒服。若是我没猜错，只怕她在唱歌方面也是不弱罢？
哪里来的这般多才多艺的女子？况且，唱歌跳舞一向不会是权贵家族中女孩儿学的东西，因为但凡是有势力的，或是有钱的，都是让女子学琴棋书画，这样显得自己家族高贵些。难道这欧阳雪并非是什么大家族或是达官贵人家中的女儿？
我一面在心中悄悄揣测，另一面却是也回了一礼，学着她那般报上了自己的名号：“云惜之。”我们都未曾说自己的分位，自然是不想用宫中的身份来约束自己。
“方才妹妹吟的那诗，奴家听见了。”欧阳雪怔怔的看着我，唇畔的笑容有些落寞：“可是妹妹所作？写得真是好。”她这话说得甚是真心，竟真是被那诗词触动了。
我羞愧摇头：“我哪里有那般的才华？不过是一个前辈做所，我偶然看见了罢。方才见你舞姿，才想起来的。”
欧阳雪点点头，与我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轻声道：“妹妹陪着奴家在宫中走走罢。进宫三月有余，奴家还未曾在宫中仔细看过。今夜月华甚好，不若我们仔细领略一番皇家内院的风光罢。”
既然她如此提议了，我自是不会反对，便点头应下了。
我们一路走着，四周渐渐的越来越偏僻。到最后行至一处植满莲荷的人造湖泊，欧阳雪率先在临湖的那一处大石上坐下。
这湖不算大，可也是一眼望不到那头的。即便是比起许多小型自然湖泊也是差不了多少了。此时正值荷花开的时节，微风吹过之时密密麻麻的荷叶不住摇晃，摩擦之间发出仿佛窃窃私语的声音来，而风中更是有一股轻灵的香气。
“姐姐不是说有话要与妹妹说么？”静坐一会之后，我伸手去抚摸伸出岸边荷花同时，开口对欧阳雪问道。难不成，她邀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陪她赏花么？
欧阳雪笑而不语，只是将目光投向了那湖面上。半晌才幽幽开口道：“姐姐，你说这些荷花为何能开得这般的美妙？一个个的婷婷妖娆，仿佛是有精魂的女子般。你说会不会这每一朵花中，都住着一个精魂？”
那幽幽的，仿佛叹息般的语气让我有些毛骨悚然。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强压住心中的不舒服之感，笑道：“哪里就有这说法？不过我确实佩服这荷花出淤泥不染的高洁。对所有事物来说，出生何地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能否有一颗纯洁的心罢。越是纯洁，便越是让人喜爱，让人敬佩。”
欧阳雪沉默了下去，许久才又有了动作。她亦是弯下腰来，轻轻的拉过一只荷花放在鼻尖嗅了嗅：“很香。”然后又抚了抚花中间幼嫩的莲蓬，带了些许茫然问我：“可是姐姐，为了结出莲子，就算如此高洁的花也要吸收营养不是么？而那些营养，会不会就是动物鱼类的尸体——甚至的同类的呢？”
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轻轻的搭在了我的背上，只要那只手轻轻一用力，我便会一头栽入那湖中。湖中水并不深，可淤泥却是极多，若摔下去，没人帮忙的话陷入淤泥中，单凭自己的力量是绝对爬不起来的。
到时候……就只有一个下场，那边是——命丧黄泉，从此再这湖中与这些莲荷做伴！
至始至终，商君博都未曾看我一眼。目光始终都黏在那欧阳雪身上，如痴如醉。
我忽然有些失落。曾经那般在意我的人，如今一个个都将目光投向了别人，不知道这世间可还有在意我的人？许是没有了罢？
欧阳雪一曲舞罢，便悄然的回了自己的座位，留下我们这一干看客独自沉醉。良久，才有人拍掌叫好，定睛一看，却正是商君博。
“爱妃果真是好才艺！”商君博大笑着拍掌，一副欣悦的模样。
欧阳雪唇角含笑，低头谦虚道：“多谢皇上夸奖。”
时辰差不多了。我扭头朝着柳莲使了个眼色过去。柳莲见了，踌躇片刻之后便咬牙站了起来：“皇上，臣妾有话要说。”语气稍稍有些怯懦，显得娇弱无力。
商君博看了柳莲一眼，眉头微微的蹙了一下，似有些不愉，不过好在仍是挥挥手，让柳莲说了下去。
柳莲抚着腹部，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皇上，臣妾怀孕了。已经五个月了。”说出这话之时，原本她还有些卑微的神色一扫而空，倨傲的扫视周围的妃嫔，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顿时与周围的人区分开来。
“什么？”商君博愕然的站起身来，看着柳莲的目光很是震惊。
“臣妾怀孕了。”柳莲微笑着重复，眼神扫过德妃，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而德妃却是面色铁青，一副恼怒的模样。
我看见德妃回过头去，狠狠的瞪了一眼青儿，青儿微微瑟缩了一下，面上露出几分委屈。我知道，德妃这是在怪青儿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漏下了，没能够查出来。
而太后则是看着德妃，目光责备。在这般目光下，德妃低下头去，看着柳莲的目光也渐渐的怨毒了起来。
许是柳莲的这番话让众人太震惊，所以竟是一直没人说话，都愣愣的看着柳莲，仿佛听见的是天方夜谭。
“怎么，皇上不高兴么？”柳莲的声音忽然低落下去，带上了一丝落寞，幽怨的看着商君博，神情凄苦不已。这一招竟是以退为进。
被柳莲这么一说，商君博总算是回过神来。大抵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便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容来：“怎么会？朕是高兴得糊涂了。来，爱妃坐到朕的身边来。”
此时孔太妃亦是笑起来，柔声道：“就是，皇上子息不多，如今你怀了龙胎哪里有不高兴的？这是高兴傻了。”然后扭头看向太后：“太后说可是这么个理儿？”
太后面色难看的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只是看向柳莲的目光，怎么看怎么像是厌恶，没有一丝欢喜的味道。
孔太妃继续笑着，语气越发的柔和：“既然太后也高兴，那么索性趁着今日高兴的日子，就给柳昭容把分位晋了罢。皇上意下如何？”
商君博仍是扯着唇笑着，虽说眼底没一丝笑意，不过好歹是笑着的，面上功夫做足了。孔太妃的话他还未曾应下，我便已经瞧见柳莲脸上的盈盈笑意。
我却是暗地里叹了一声，柳莲啊柳莲，你光看着要晋位了，可你却想没想过那危机？现在就晋级了，那万一将来再生个儿子，那岂不是就是德妃的劲敌了么？德妃和太后真的会放任她如此下去么？那自然是不能，指不定最后的结果比我还惨上几分。
正要想办法提醒柳莲，然商君博却已经是点点头：“那就封她做贤妃罢。择日搬去芝兰殿，赐宫人十名，凤钗一对，珍珠两斗，珊瑚树一盆。”一旁的吴京连连点头，仔细的记了。
一切已成定局，我劝也无用了。低叹一声，看着柳莲那副兴高采烈得意万分的模样，我自得在心中期盼她自求多福了。
气氛渐渐的再度欢腾了起来。那些个进宫多年却仍是没有子嗣，又已经失宠的短暂的欣羡嫉妒之后便也就释然，唯一感到坐立不安的只太有和德妃而已。
不过此时我倒是注意到一件事情——由始至终，那个欧阳雪一点不不在意这事情。无论是柳莲说自己怀孕，亦或是商君博封了柳莲做贤妃，欧阳雪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痴痴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许久，或是感觉到我在看她，她低头撇我一眼，微微一怔之后便是扬起唇角，很是和善的朝着我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的做作，自然而然。
我忍不住亦是回了个微笑。然后举起手中的酒杯做了个敬酒的姿势，最后将那一杯酒悉数饮下。在她的眼睛中，我看到了与我一般的厌恶，对这深宫的厌恶，对自由的向往——或许，我们是同道中人也不一定罢？
欧阳雪亦是一口饮尽，然后忽然抬起头来，嘴唇龛动无声的说了几个字。我仔细的分辨一番之后，便点了点头。
又枯燥的继续坐了一会之后，我便趁着没人注意我，悄然的退了场。甚至连巧慧与织锦都没告诉，自己一个人离开的。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少了我也不影响什么。或许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我离开了罢？
离开了那灯火辉煌之处，四周便渐渐的暗了下来，最后只剩下清冷的月辉。站在一处阴暗的地方，我静静的看向我出来的方向。
不多时，我看见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影从那处走了过来。待得那人走近，我微笑着唤了一声：“欧阳昭华。”
不错，这人正是欧阳雪。方才饮酒，她口中说的那几个字正是：“出去详谈。”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会出来。我想会会这个女子，想知道她究竟要与我详谈何事。
“奴家欧阳雪。”欧阳雪停住脚步，先是上上下下的将我打量一番，然后盈盈行礼之时这才开口。方才未曾细细聆听，这会听在耳里，感觉天籁般舒服。若是我没猜错，只怕她在唱歌方面也是不弱罢？
哪里来的这般多才多艺的女子？况且，唱歌跳舞一向不会是权贵家族中女孩儿学的东西，因为但凡是有势力的，或是有钱的，都是让女子学琴棋书画，这样显得自己家族高贵些。难道这欧阳雪并非是什么大家族或是达官贵人家中的女儿？
我一面在心中悄悄揣测，另一面却是也回了一礼，学着她那般报上了自己的名号：“云惜之。”我们都未曾说自己的分位，自然是不想用宫中的身份来约束自己。
“方才妹妹吟的那诗，奴家听见了。”欧阳雪怔怔的看着我，唇畔的笑容有些落寞：“可是妹妹所作？写得真是好。”她这话说得甚是真心，竟真是被那诗词触动了。
我羞愧摇头：“我哪里有那般的才华？不过是一个前辈做所，我偶然看见了罢。方才见你舞姿，才想起来的。”
欧阳雪点点头，与我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轻声道：“妹妹陪着奴家在宫中走走罢。进宫三月有余，奴家还未曾在宫中仔细看过。今夜月华甚好，不若我们仔细领略一番皇家内院的风光罢。”
既然她如此提议了，我自是不会反对，便点头应下了。
我们一路走着，四周渐渐的越来越偏僻。到最后行至一处植满莲荷的人造湖泊，欧阳雪率先在临湖的那一处大石上坐下。
这湖不算大，可也是一眼望不到那头的。即便是比起许多小型自然湖泊也是差不了多少了。此时正值荷花开的时节，微风吹过之时密密麻麻的荷叶不住摇晃，摩擦之间发出仿佛窃窃私语的声音来，而风中更是有一股轻灵的香气。
“姐姐不是说有话要与妹妹说么？”静坐一会之后，我伸手去抚摸伸出岸边荷花同时，开口对欧阳雪问道。难不成，她邀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陪她赏花么？
欧阳雪笑而不语，只是将目光投向了那湖面上。半晌才幽幽开口道：“姐姐，你说这些荷花为何能开得这般的美妙？一个个的婷婷妖娆，仿佛是有精魂的女子般。你说会不会这每一朵花中，都住着一个精魂？”
那幽幽的，仿佛叹息般的语气让我有些毛骨悚然。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强压住心中的不舒服之感，笑道：“哪里就有这说法？不过我确实佩服这荷花出淤泥不染的高洁。对所有事物来说，出生何地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能否有一颗纯洁的心罢。越是纯洁，便越是让人喜爱，让人敬佩。”
欧阳雪沉默了下去，许久才又有了动作。她亦是弯下腰来，轻轻的拉过一只荷花放在鼻尖嗅了嗅：“很香。”然后又抚了抚花中间幼嫩的莲蓬，带了些许茫然问我：“可是姐姐，为了结出莲子，就算如此高洁的花也要吸收营养不是么？而那些营养，会不会就是动物鱼类的尸体——甚至的同类的呢？”
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轻轻的搭在了我的背上，只要那只手轻轻一用力，我便会一头栽入那湖中。湖中水并不深，可淤泥却是极多，若摔下去，没人帮忙的话陷入淤泥中，单凭自己的力量是绝对爬不起来的。
到时候……就只有一个下场，那边是——命丧黄泉，从此再这湖中与这些莲荷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