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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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笑道：“你的表侄女不是在六弟的王府里做舞女么，今儿你出宫可是为了来见你的表侄女的，怎么，现在不去看了？”
我暗惊，贤妃的表侄女，竟然也在被叔叔沦作舞女的那五十美女之中！也难怪了，二皇子那般的不喜叔叔了。
皇上直言贤妃娘娘的侄女在钥亲王府里做着舞女，这又是多损贤妃面子的话呵！作为夫君，皇上谈笑间如此对待自己的女人，我不由冷笑心底。和皇上的眼神相对，不由的对他更多了几分怨怼。
叔叔低下头望着自己的酒杯，眉宇间流泄出阴黯冷沉的线条。一副见惯不惊、冷漠寡情的神色。
唉，这些男人呐！
虽然不喜贤妃，见她如此遭遇，我的心中依是不忍。‘不小心’的搁重了茶盏，我从坐椅上站起，笑道：“娘娘，我陪你一起去看望表姐！”
那五十美女自然是比我大的，又是贤妃的表侄女，我叫一声‘表姐’也是没错的。我是郡主，郡主的表姐，这身份并不低，也算给那舞女和贤妃娘娘挽回了些面子。
叔叔轻抿着酒，看着我的眼神，灌了铅一样的沉。
不知是不是我看花了眼，皇上眼中的余光有意无意的掠过叔叔，古怪的笑着。
扫过了两男人的神情，我置气在心，故意亲昵的扶起贤妃，和她一起去了笙萧楼那里。贤妃也算是好性情，适才的窘迫很快的就烟消雾散了。“汐儿真是好孩子，致儿没看错人。”
我敷衍的笑应着，“以前在宫里，娘娘您待我如亲生女儿，汐儿不敢忘。”
贤妃一笑，“钥亲王近日颇为不快？”
呵，从我的口里套话？我笑道：“叔叔的性子一向如此，娘娘什么时候见叔叔和颜悦色过呢？”
“倒也是。”贤妃叹道：“今儿本叫了致誉一块儿过来，致誉那孩子，怎么也不肯到钥亲王府来。致誉流连女色，却并不沉湎，成年礼都过了三年了，今年都十八岁了，身边一个侧妃都没有。本宫看，致誉是真心喜欢你的，要娶你做正妃。那孩子一向不拘于礼，明知钥亲王府是你的家，他也不过来看看你。要说他腼腆，见了你不好意思，可致誉又不是腼腆的孩子，可是你们小吵小闹了？”
呃……我倒是暗惊，竟没料二皇子掩饰的那样好，连他的母亲，都不知他不喜叔叔呵！我只笑道：“致哥哥现在是东宫太子了，难免忙些，娘娘也不想看到他不务正业，儿女私情吧？”
二皇子会踏足钥亲王府才是怪事！
听我如此说，贤妃算是放下了心来，抬眼一见蹁跹的舞女们在舞池里练舞，贤妃的身子一怔，半响，才镇定过来，眼睛犯泪的看着舞池里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
那少女名唤‘雨荷’，她们已在钥亲王府做第三年舞女了，三年相处下来，我想不认识她们也难。
雨荷是太守家的小姐，又有贤妃在宫里为妃，身份自是显赫。我以为雨荷会立即扑到贤妃的怀里，会娇滴滴的哭诉千金沦为舞女后，这三年的命运。却不料，雨荷眼中的莹光一闪而过，随即双膝跪下，“给贤妃娘娘请安，给郡主请安。”
贤妃满心的不忍，“你这是何苦呢？”
雨荷温顺含笑，“姑姑。”
贤妃叹息，“本宫求过皇上很多次，只要你离开钥亲王府，本宫再另外寻觅美色来王府里侍侯。只奈皇上不肯，每每提及此事，都拂袖而去，本宫也是莫可奈何。看来……只有求王爷了。”
我愣愣的看着姑侄团聚，直到贤妃略含期求的眼神看向我时，我才回过了神来。贤妃握住我的手，“汐儿，本宫在王爷面前也说不上什么话，本宫只有求你了。”
“娘娘，我……”
贤妃道：“祁月国谁人不知王爷对你的宠溺，只有你……才能让王爷放过雨荷啊。汐儿，雨荷今年16，已到了适婚的年龄，长此以往在钥亲王府里做舞女，不是误了她终生吗？”
“我……”我不想趟这浑水！
雨荷拉住贤妃的手，安抚的笑道：“姑姑，您莫要为了侄女操心。其实……雨荷仰慕王爷已久，能在钥亲王府做舞女，每日能见到王爷，这一生，雨荷不觉虚度。”
贤妃自是一惊，“你……有心于钥亲王？”
雨荷自怜无奈的一笑，“姑姑……这五十舞女中，有谁不爱慕王爷呢？”
我看了看五十美女，这三年来，她们勤于学舞，不就是为博叔叔的青睐么？我自是知道她们的心意的，因叔叔一直对她们冷漠寡情，我便也觉得她们不足为虑，因而不以为杵。待到此时亲耳听到雨荷的心声时，才暗自惊心。
原本不想趟这浑水的，看来，我不能袖手旁观了。当贤妃再次请求我在叔叔面前说说好话的时候，我略作思衬，答应了。
另外的四十九个舞女，我可以不管，不过，既然贤妃有求于我了，我就不会置之不理的。了结了自己的私心，也赚了贤妃的一次人情。
可是，我的心里并没有底。我知道我提出什么要求，叔叔都是会应允的，可是，雨荷和其他的舞女不同，雨荷不仅是贤妃的侄女，还是二皇子的表妹。
叔叔……会不会又以为，我请求他放过雨荷，是因为我喜欢二皇子呢？倘若如此，雨荷得以平安返家，而我和叔叔……心里的伤口岂不更深？
我收回了思绪，暗自让自己清醒了些。不管如何，雨荷，我都要让她离开王府。二皇子的情意，我回应不了他，在这些琐事上，我能帮他的，一定是会尽力的。
况且，这些舞女们毕竟不同于风尘女子，她们个个家世显赫！女儿都是父母的心头肉，谁都不愿自己的女儿做舞女，沦为男人的玩物，何况是那些臣子们！这样下去，难免叔叔在朝中人心向背，官员们怨声载道。
为了叔叔，雨荷的事，我也是会上心的。
“叔叔……”
早已过了掌灯的时间了，王府里灯火通明，是夜。我身着妃色的暖纱，刚洗过的头发还滴着水。站在叔叔卧寝的暖阁里，看着正翻阅着折子的叔叔，我一如往常的叫他。
鲜少穿这样妃色的红纱，原只想叔叔看着这暖暖的颜色，一会儿我开口和他说雨荷的事时，叔叔应允的早一些。暖红色，希冀它能温暖叔叔的心。
听到我的声音，叔叔才觉察到我已站在他身边有一会儿了。见我头发还全湿着，叔叔怜惜的用香巾擦我的头发。叔叔修长洁净的手指偶尔触到我的头皮，我只觉一阵酥麻。
叔叔擦头发的动作很温柔，暖阁里的炭火燃得正旺，叔叔的卧寝里温暖如春。碳火燃烧出的明媚颜色修饰的叔叔的面容更加深邃淡定，却又增添了许多柔和的光泽。
叔叔不说话，我便也感受着卧寝里的静谧。
待到我的头发都干的差不多了，叔叔才笑道：“这么晚了还特地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就说吧。”
“叔叔呀。”我薄呻，“我又不是没这么晚到你这里来过，所谓‘晨昏定省’，论理，每日的清晨和黄昏，我都是该来和你请安的。”
“咳。”叔叔显然是被我的话噎到了，“你最是贪睡，哪天不是绿珠叫你几次，才不耐烦的起来？那时候，我早上朝去了，或者，已经等着你用早膳了。”
我心虚的辩解，“不过是早上多睡了会，晚上我可是睡的很晚的，自然是有精力来和你请安。”
叔叔看着我，眼神晦涩，融了太多我不懂的东西。我怔怔的抬眼看叔叔，叔叔却突然拥我入怀，下颚摩挲着我披散在肩的发丝，声音暗哑的问道：“告诉叔叔，叔叔离开的那三年，你居住在宫里，每日清晨和黄昏是否都得和皇上、妃嫔们请安？”
叔叔微颤的声音里，混杂着危险的戾气，我知道我若回答‘是’，叔叔绝不会与皇上相安无事。如今不止是暗地里，在明处，皇上也渐渐的与叔叔针锋相对了，我此时的回答，无异于导火线一根。
皇上笑道：“你的表侄女不是在六弟的王府里做舞女么，今儿你出宫可是为了来见你的表侄女的，怎么，现在不去看了？”
我暗惊，贤妃的表侄女，竟然也在被叔叔沦作舞女的那五十美女之中！也难怪了，二皇子那般的不喜叔叔了。
皇上直言贤妃娘娘的侄女在钥亲王府里做着舞女，这又是多损贤妃面子的话呵！作为夫君，皇上谈笑间如此对待自己的女人，我不由冷笑心底。和皇上的眼神相对，不由的对他更多了几分怨怼。
叔叔低下头望着自己的酒杯，眉宇间流泄出阴黯冷沉的线条。一副见惯不惊、冷漠寡情的神色。
唉，这些男人呐！
虽然不喜贤妃，见她如此遭遇，我的心中依是不忍。‘不小心’的搁重了茶盏，我从坐椅上站起，笑道：“娘娘，我陪你一起去看望表姐！”
那五十美女自然是比我大的，又是贤妃的表侄女，我叫一声‘表姐’也是没错的。我是郡主，郡主的表姐，这身份并不低，也算给那舞女和贤妃娘娘挽回了些面子。
叔叔轻抿着酒，看着我的眼神，灌了铅一样的沉。
不知是不是我看花了眼，皇上眼中的余光有意无意的掠过叔叔，古怪的笑着。
扫过了两男人的神情，我置气在心，故意亲昵的扶起贤妃，和她一起去了笙萧楼那里。贤妃也算是好性情，适才的窘迫很快的就烟消雾散了。“汐儿真是好孩子，致儿没看错人。”
我敷衍的笑应着，“以前在宫里，娘娘您待我如亲生女儿，汐儿不敢忘。”
贤妃一笑，“钥亲王近日颇为不快？”
呵，从我的口里套话？我笑道：“叔叔的性子一向如此，娘娘什么时候见叔叔和颜悦色过呢？”
“倒也是。”贤妃叹道：“今儿本叫了致誉一块儿过来，致誉那孩子，怎么也不肯到钥亲王府来。致誉流连女色，却并不沉湎，成年礼都过了三年了，今年都十八岁了，身边一个侧妃都没有。本宫看，致誉是真心喜欢你的，要娶你做正妃。那孩子一向不拘于礼，明知钥亲王府是你的家，他也不过来看看你。要说他腼腆，见了你不好意思，可致誉又不是腼腆的孩子，可是你们小吵小闹了？”
呃……我倒是暗惊，竟没料二皇子掩饰的那样好，连他的母亲，都不知他不喜叔叔呵！我只笑道：“致哥哥现在是东宫太子了，难免忙些，娘娘也不想看到他不务正业，儿女私情吧？”
二皇子会踏足钥亲王府才是怪事！
听我如此说，贤妃算是放下了心来，抬眼一见蹁跹的舞女们在舞池里练舞，贤妃的身子一怔，半响，才镇定过来，眼睛犯泪的看着舞池里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
那少女名唤‘雨荷’，她们已在钥亲王府做第三年舞女了，三年相处下来，我想不认识她们也难。
雨荷是太守家的小姐，又有贤妃在宫里为妃，身份自是显赫。我以为雨荷会立即扑到贤妃的怀里，会娇滴滴的哭诉千金沦为舞女后，这三年的命运。却不料，雨荷眼中的莹光一闪而过，随即双膝跪下，“给贤妃娘娘请安，给郡主请安。”
贤妃满心的不忍，“你这是何苦呢？”
雨荷温顺含笑，“姑姑。”
贤妃叹息，“本宫求过皇上很多次，只要你离开钥亲王府，本宫再另外寻觅美色来王府里侍侯。只奈皇上不肯，每每提及此事，都拂袖而去，本宫也是莫可奈何。看来……只有求王爷了。”
我愣愣的看着姑侄团聚，直到贤妃略含期求的眼神看向我时，我才回过了神来。贤妃握住我的手，“汐儿，本宫在王爷面前也说不上什么话，本宫只有求你了。”
“娘娘，我……”
贤妃道：“祁月国谁人不知王爷对你的宠溺，只有你……才能让王爷放过雨荷啊。汐儿，雨荷今年16，已到了适婚的年龄，长此以往在钥亲王府里做舞女，不是误了她终生吗？”
“我……”我不想趟这浑水！
雨荷拉住贤妃的手，安抚的笑道：“姑姑，您莫要为了侄女操心。其实……雨荷仰慕王爷已久，能在钥亲王府做舞女，每日能见到王爷，这一生，雨荷不觉虚度。”
贤妃自是一惊，“你……有心于钥亲王？”
雨荷自怜无奈的一笑，“姑姑……这五十舞女中，有谁不爱慕王爷呢？”
我看了看五十美女，这三年来，她们勤于学舞，不就是为博叔叔的青睐么？我自是知道她们的心意的，因叔叔一直对她们冷漠寡情，我便也觉得她们不足为虑，因而不以为杵。待到此时亲耳听到雨荷的心声时，才暗自惊心。
原本不想趟这浑水的，看来，我不能袖手旁观了。当贤妃再次请求我在叔叔面前说说好话的时候，我略作思衬，答应了。
另外的四十九个舞女，我可以不管，不过，既然贤妃有求于我了，我就不会置之不理的。了结了自己的私心，也赚了贤妃的一次人情。
可是，我的心里并没有底。我知道我提出什么要求，叔叔都是会应允的，可是，雨荷和其他的舞女不同，雨荷不仅是贤妃的侄女，还是二皇子的表妹。
叔叔……会不会又以为，我请求他放过雨荷，是因为我喜欢二皇子呢？倘若如此，雨荷得以平安返家，而我和叔叔……心里的伤口岂不更深？
我收回了思绪，暗自让自己清醒了些。不管如何，雨荷，我都要让她离开王府。二皇子的情意，我回应不了他，在这些琐事上，我能帮他的，一定是会尽力的。
况且，这些舞女们毕竟不同于风尘女子，她们个个家世显赫！女儿都是父母的心头肉，谁都不愿自己的女儿做舞女，沦为男人的玩物，何况是那些臣子们！这样下去，难免叔叔在朝中人心向背，官员们怨声载道。
为了叔叔，雨荷的事，我也是会上心的。
“叔叔……”
早已过了掌灯的时间了，王府里灯火通明，是夜。我身着妃色的暖纱，刚洗过的头发还滴着水。站在叔叔卧寝的暖阁里，看着正翻阅着折子的叔叔，我一如往常的叫他。
鲜少穿这样妃色的红纱，原只想叔叔看着这暖暖的颜色，一会儿我开口和他说雨荷的事时，叔叔应允的早一些。暖红色，希冀它能温暖叔叔的心。
听到我的声音，叔叔才觉察到我已站在他身边有一会儿了。见我头发还全湿着，叔叔怜惜的用香巾擦我的头发。叔叔修长洁净的手指偶尔触到我的头皮，我只觉一阵酥麻。
叔叔擦头发的动作很温柔，暖阁里的炭火燃得正旺，叔叔的卧寝里温暖如春。碳火燃烧出的明媚颜色修饰的叔叔的面容更加深邃淡定，却又增添了许多柔和的光泽。
叔叔不说话，我便也感受着卧寝里的静谧。
待到我的头发都干的差不多了，叔叔才笑道：“这么晚了还特地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就说吧。”
“叔叔呀。”我薄呻，“我又不是没这么晚到你这里来过，所谓‘晨昏定省’，论理，每日的清晨和黄昏，我都是该来和你请安的。”
“咳。”叔叔显然是被我的话噎到了，“你最是贪睡，哪天不是绿珠叫你几次，才不耐烦的起来？那时候，我早上朝去了，或者，已经等着你用早膳了。”
我心虚的辩解，“不过是早上多睡了会，晚上我可是睡的很晚的，自然是有精力来和你请安。”
叔叔看着我，眼神晦涩，融了太多我不懂的东西。我怔怔的抬眼看叔叔，叔叔却突然拥我入怀，下颚摩挲着我披散在肩的发丝，声音暗哑的问道：“告诉叔叔，叔叔离开的那三年，你居住在宫里，每日清晨和黄昏是否都得和皇上、妃嫔们请安？”
叔叔微颤的声音里，混杂着危险的戾气，我知道我若回答‘是’，叔叔绝不会与皇上相安无事。如今不止是暗地里，在明处，皇上也渐渐的与叔叔针锋相对了，我此时的回答，无异于导火线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