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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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迅速的穿衣，也没了之前因为偷军令的惴惴不安。
在侍女的侍侯下洗漱后，我走到叔叔的身边，才要说什么时，见他提笔绘图，我一时好奇，瞥眼看了去。
才一看我就后悔了，叔叔是在绘制边地的军务地图。我心里‘嘭嘭’直跳，正应了做贼心虚的那句话。因为那偷军令一事，此时误看了这地图，心里越发的难安。
盗去那军令，对叔叔用兵而言并无什么损失。宇文坼即使掌控了南宋的三军，也威胁不到叔叔，因而我才盗去叔叔的军令交还给宇文坼的。可是这军务地图不同，我自然是不会盗了这地图，让叔叔吃败仗的。
呵，一直以来这些军务，叔叔在我面前从不避讳，往日我听着那些重要情报，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身份一确定，再加之从叔叔这里盗了军令后，我反倒没原先那么自然了。
正要离开时，叔叔却叫住了我：“汐儿，等一下，就快绘好了。”
我只得站在叔叔身后。
看着叔叔潇洒的侧影，我暗暗叹息。南宋的那军令不在了，叔叔自然是有所察觉的。能从他的身上盗走那军令的人，也只有我。他却不问我。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和叔叔承认这事，他已搁下了笔，“去用早膳吧。我已命人在郊外选了风水宝地，今日为死去的死士们下葬。一会儿，我们去拜祭无双和林将军。”
昨夜的火海仿佛浮现在眼前，我心里酸涩，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任由叔叔携了我的手出了船舱。
因为无双等人的死亡，与绿珠、红银久别重逢，我也高兴不起来。寒暄了几句后，只问了我那婆婆……叔叔的母亲，当今皇太后在南阳避暑山庄的健康状况，便没再多聒噪什么了。
祭奠了众死士后，叔叔已打算延水路出发，明日启程，前往边地。
我于是问到佐倬可是与我们一同前往，叔叔微一迟疑，还是如实应道：“医者有医德，宇文坼的病情早该痊愈，却因为你被禁锢的事，佐倬刻意加重了他的病情。我派了人接她出宫，她却不肯，执意等宇文坼病情好转后，再来边地与我们会合。”
佐倬虽然温婉柔弱，性子却是执拗而刚烈的，自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她既不肯，任谁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我便也没多说什么。
叔叔一直不问那令牌的事，我每每想主动提及，他似乎都刻意的岔开了话题。他对我谈笑风生，宠溺依旧，我却显得心事重重。
祁月国与南宋开战的时日定于下月末，从临安出发，走水路前往边地不过需要半月的时日。又因新婚燕尔，叔叔更是不急着赶路，意欲陪我沿途的逛下去，算作远游。
大多数时间，叔叔和我都是在船舱里度过的，耳鬓厮磨，道尽闺房之乐。
想起及笄一月后对叔叔表白时我说过的话，有的人活到九十，却从没真正快乐过；有的人只活了十九，却快乐的过着每一天。如今任由华艇慢慢游荡在去边地的水路上，却是我和叔叔这些年来度过的最快乐的时光。
他本不是聒噪的人，倚坐于甲板上，圈我在怀里看日出日落。有时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我们却谁也不觉得日子空虚或者枯燥，反倒时光荏苒、光阴恨短，希望就那么相偎相依下去，直至天荒地老……
然而我们毕竟拘泥于尘世，做不到遗世而独立。倒想像这样与世无争的过下去，现实却总是那么让人无奈和叹息。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华艇很是奢侈华丽，共有三层，可容几百人生活起居。我和叔叔居于最上层，一般时候，无人上顶层来打扰。一日，夜鹰上了顶层，呈给了叔叔一封信函。
叔叔取出信函看过后，面色微微生变。
“信上写的什么？”我问。
叔叔将信函递给了我。
看着信函上的内容，我渐渐寒心，“皇阿叔……他要废太子……”
叔叔低眼看我，“汐儿觉得，他废了致誉的太子之位后，会立谁？”
这个问题我根本从没想过。当初叔叔力举二皇子为太子时，因为二皇子对叔叔的厌恶，我心里千百个不愿二皇子为太子。可是，我从来没从心底里不愿二皇子日后做皇帝。甚至当日东宫之选成了定局后，我就接受了现实，也是在心里很诚心的恭喜二皇子坐于东宫之位的。
二皇子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虽然太子的身份，他未必看在眼里。不过，皇阿叔若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却是损伤他颜面的一件事。
信上说，皇上要废太子的事，京城已闹得沸沸扬扬，二皇子想必也知道了吧，却不知他此刻心里作何感想？谢贤妃被皇上亲手杀死，他本就对他的父皇心存芥蒂了，今日又出了这废储君的事……
叔叔将我的神色尽收眼底，我心里在想些什么，想必他也清楚的很。
一直以来与二皇子之间，都存在某种暧昧的关系，似爱情非爱情，似亲情非亲情。怕叔叔误会，我正想解释什么时，叔叔已抿唇笑了。
那一笑，我已知他看出了我的心思，如此，倒是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了。
叔叔洁净的手指抚摩着我的发丝，目光却是看着大海尽头那轮快要沉入海底的夕阳的，“当初力举他为太子，确实是因为你。不过，既然立了他，我就没想过再去废掉他的一天。”
我心里一喜，既然叔叔是打算让二皇子日后继承大统的，二皇子的太子之位不被废掉的可能性就多了些。
我问道：“我们该怎么做？”
叔叔眯眼道：“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
我思衬道：“京城里此时怕是炸开锅了，留在帝都的那几个皇子，哪个不想做太子呢。三皇子没什么背景，却懂得收敛锋芒，大智若愚。看起来没什么胜算，关键时候出其不意也说不定；五皇子有皇后娘娘的支持，还有外戚可以依靠；大皇子更是觊觎太子之位已久，另几个年龄小些的皇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过说起来，皇阿叔会立五皇子的可能性更大些。”
叔叔饶有兴致的挑眉，“何出此言？”
我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直觉而已。五皇子，他和皇阿叔最相象。”
叔叔轻吁，“每次看到敏誉，我总是想到他娘。”
我不解的颦眉，叔叔轻笑道：“皇后娘娘当初是父皇给我内定的王妃。”
是有这么一说。记起了，皇阿叔软禁我之时曾说过，先皇当年将皇后指婚给了叔叔。因为皇后的笑容与弄潮相似，皇上就将皇后要了过去。叔叔对皇后无意，也乐得顺水推舟，给皇上一个人情。
虽然如此，我还是将手里的团扇向叔叔不客气的掷了过去。
叔叔顺手接住，开怀一笑。
气也发泄了，我还是坐回了叔叔的身边，问道：“二皇子的事……”
叔叔静心的道：“先别去理会。废太子是朝政大事，我不在京城，他也不能将致誉的太子之位说废就废了。边地是释誉的封地，通过边地这次的战役，我会好好对释誉进行军事辅导，将他培养成我祁月国日后手握三军的亲王。待到三军凯旋班师回朝的时候，释誉便是立了军功，致誉也多了释誉的支持。到时候，他要废掉致誉的东宫之位，已经没了可能。”
我心里一怔，像是激荡的暖流冲刺了我的心房，望着叔叔，我揣测道：“将四皇子培养成祁月国日后手握三军的亲王，你的意思是……你要开始放权？”
叔叔含笑看着我，“我有汐儿，就够了。”
即使已与叔叔结成连理，听着叔叔的这话，我依然心跳漏跳了一拍，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所有的感动酸涩汇聚了那个缺口，似喜似乐的情感紧紧的包裹住了我。
见我怔怔地看着他不语，他怜惜地看着我，又隐隐地带了抹求证的意味，语道：“我曾问过你，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选择了我，就注定不会再有权贵与名利。孕育爱情，我终将一无所有。届时我们只是一介平民，浪迹天涯，你可愿意。你说你愿意。那话，还作数么？”
我很迅速的穿衣，也没了之前因为偷军令的惴惴不安。
在侍女的侍侯下洗漱后，我走到叔叔的身边，才要说什么时，见他提笔绘图，我一时好奇，瞥眼看了去。
才一看我就后悔了，叔叔是在绘制边地的军务地图。我心里‘嘭嘭’直跳，正应了做贼心虚的那句话。因为那偷军令一事，此时误看了这地图，心里越发的难安。
盗去那军令，对叔叔用兵而言并无什么损失。宇文坼即使掌控了南宋的三军，也威胁不到叔叔，因而我才盗去叔叔的军令交还给宇文坼的。可是这军务地图不同，我自然是不会盗了这地图，让叔叔吃败仗的。
呵，一直以来这些军务，叔叔在我面前从不避讳，往日我听着那些重要情报，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身份一确定，再加之从叔叔这里盗了军令后，我反倒没原先那么自然了。
正要离开时，叔叔却叫住了我：“汐儿，等一下，就快绘好了。”
我只得站在叔叔身后。
看着叔叔潇洒的侧影，我暗暗叹息。南宋的那军令不在了，叔叔自然是有所察觉的。能从他的身上盗走那军令的人，也只有我。他却不问我。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和叔叔承认这事，他已搁下了笔，“去用早膳吧。我已命人在郊外选了风水宝地，今日为死去的死士们下葬。一会儿，我们去拜祭无双和林将军。”
昨夜的火海仿佛浮现在眼前，我心里酸涩，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任由叔叔携了我的手出了船舱。
因为无双等人的死亡，与绿珠、红银久别重逢，我也高兴不起来。寒暄了几句后，只问了我那婆婆……叔叔的母亲，当今皇太后在南阳避暑山庄的健康状况，便没再多聒噪什么了。
祭奠了众死士后，叔叔已打算延水路出发，明日启程，前往边地。
我于是问到佐倬可是与我们一同前往，叔叔微一迟疑，还是如实应道：“医者有医德，宇文坼的病情早该痊愈，却因为你被禁锢的事，佐倬刻意加重了他的病情。我派了人接她出宫，她却不肯，执意等宇文坼病情好转后，再来边地与我们会合。”
佐倬虽然温婉柔弱，性子却是执拗而刚烈的，自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她既不肯，任谁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我便也没多说什么。
叔叔一直不问那令牌的事，我每每想主动提及，他似乎都刻意的岔开了话题。他对我谈笑风生，宠溺依旧，我却显得心事重重。
祁月国与南宋开战的时日定于下月末，从临安出发，走水路前往边地不过需要半月的时日。又因新婚燕尔，叔叔更是不急着赶路，意欲陪我沿途的逛下去，算作远游。
大多数时间，叔叔和我都是在船舱里度过的，耳鬓厮磨，道尽闺房之乐。
想起及笄一月后对叔叔表白时我说过的话，有的人活到九十，却从没真正快乐过；有的人只活了十九，却快乐的过着每一天。如今任由华艇慢慢游荡在去边地的水路上，却是我和叔叔这些年来度过的最快乐的时光。
他本不是聒噪的人，倚坐于甲板上，圈我在怀里看日出日落。有时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我们却谁也不觉得日子空虚或者枯燥，反倒时光荏苒、光阴恨短，希望就那么相偎相依下去，直至天荒地老……
然而我们毕竟拘泥于尘世，做不到遗世而独立。倒想像这样与世无争的过下去，现实却总是那么让人无奈和叹息。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华艇很是奢侈华丽，共有三层，可容几百人生活起居。我和叔叔居于最上层，一般时候，无人上顶层来打扰。一日，夜鹰上了顶层，呈给了叔叔一封信函。
叔叔取出信函看过后，面色微微生变。
“信上写的什么？”我问。
叔叔将信函递给了我。
看着信函上的内容，我渐渐寒心，“皇阿叔……他要废太子……”
叔叔低眼看我，“汐儿觉得，他废了致誉的太子之位后，会立谁？”
这个问题我根本从没想过。当初叔叔力举二皇子为太子时，因为二皇子对叔叔的厌恶，我心里千百个不愿二皇子为太子。可是，我从来没从心底里不愿二皇子日后做皇帝。甚至当日东宫之选成了定局后，我就接受了现实，也是在心里很诚心的恭喜二皇子坐于东宫之位的。
二皇子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虽然太子的身份，他未必看在眼里。不过，皇阿叔若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却是损伤他颜面的一件事。
信上说，皇上要废太子的事，京城已闹得沸沸扬扬，二皇子想必也知道了吧，却不知他此刻心里作何感想？谢贤妃被皇上亲手杀死，他本就对他的父皇心存芥蒂了，今日又出了这废储君的事……
叔叔将我的神色尽收眼底，我心里在想些什么，想必他也清楚的很。
一直以来与二皇子之间，都存在某种暧昧的关系，似爱情非爱情，似亲情非亲情。怕叔叔误会，我正想解释什么时，叔叔已抿唇笑了。
那一笑，我已知他看出了我的心思，如此，倒是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了。
叔叔洁净的手指抚摩着我的发丝，目光却是看着大海尽头那轮快要沉入海底的夕阳的，“当初力举他为太子，确实是因为你。不过，既然立了他，我就没想过再去废掉他的一天。”
我心里一喜，既然叔叔是打算让二皇子日后继承大统的，二皇子的太子之位不被废掉的可能性就多了些。
我问道：“我们该怎么做？”
叔叔眯眼道：“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
我思衬道：“京城里此时怕是炸开锅了，留在帝都的那几个皇子，哪个不想做太子呢。三皇子没什么背景，却懂得收敛锋芒，大智若愚。看起来没什么胜算，关键时候出其不意也说不定；五皇子有皇后娘娘的支持，还有外戚可以依靠；大皇子更是觊觎太子之位已久，另几个年龄小些的皇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过说起来，皇阿叔会立五皇子的可能性更大些。”
叔叔饶有兴致的挑眉，“何出此言？”
我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直觉而已。五皇子，他和皇阿叔最相象。”
叔叔轻吁，“每次看到敏誉，我总是想到他娘。”
我不解的颦眉，叔叔轻笑道：“皇后娘娘当初是父皇给我内定的王妃。”
是有这么一说。记起了，皇阿叔软禁我之时曾说过，先皇当年将皇后指婚给了叔叔。因为皇后的笑容与弄潮相似，皇上就将皇后要了过去。叔叔对皇后无意，也乐得顺水推舟，给皇上一个人情。
虽然如此，我还是将手里的团扇向叔叔不客气的掷了过去。
叔叔顺手接住，开怀一笑。
气也发泄了，我还是坐回了叔叔的身边，问道：“二皇子的事……”
叔叔静心的道：“先别去理会。废太子是朝政大事，我不在京城，他也不能将致誉的太子之位说废就废了。边地是释誉的封地，通过边地这次的战役，我会好好对释誉进行军事辅导，将他培养成我祁月国日后手握三军的亲王。待到三军凯旋班师回朝的时候，释誉便是立了军功，致誉也多了释誉的支持。到时候，他要废掉致誉的东宫之位，已经没了可能。”
我心里一怔，像是激荡的暖流冲刺了我的心房，望着叔叔，我揣测道：“将四皇子培养成祁月国日后手握三军的亲王，你的意思是……你要开始放权？”
叔叔含笑看着我，“我有汐儿，就够了。”
即使已与叔叔结成连理，听着叔叔的这话，我依然心跳漏跳了一拍，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所有的感动酸涩汇聚了那个缺口，似喜似乐的情感紧紧的包裹住了我。
见我怔怔地看着他不语，他怜惜地看着我，又隐隐地带了抹求证的意味，语道：“我曾问过你，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选择了我，就注定不会再有权贵与名利。孕育爱情，我终将一无所有。届时我们只是一介平民，浪迹天涯，你可愿意。你说你愿意。那话，还作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