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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火小明接下来讲故事(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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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老大接过去看了看,不解地摇摇头,又递还给我,道:“人类的东西看起来都很奇怪,别同我讲,你知道怎么用就好。不过,我们能不用它,还是要尽量不用。”

    “知道。”我把黑卡揣回口袋,和衣躺到了床上。自从与土老大重逢以来,我第一次感到满意,肚子里塞满了好吃的甜品,睁开眼后就可以摆脱掉所有讨厌的烦人,真是再没有比这更让我舒心的时刻了。

    土老大悄儿没声地倒下去,头挨着墙角那块被挖开的泥土,不一会儿,地面上就没了人形,出现了一个有着些微起伏曲线的土坡,想必老大也觉得舒心吧?他终于能彻底放松了。

    这几天,其实我一直在琢磨土老大,他到底是真心在关注人类的死活,还是只为了遵守涅母的吩咐?如果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土老大,毫无疑问,他关注人类就象关注从自己身上割下来的肉一样……咳,这个比喻不太合适,但是我觉得能够十分形象地说明人类在土老大心目中的重要程度。可现如今,我很是吃不准,人类在土老大的眼里到底算是什么?

    就比如刚才,如果是过去的土老大,在听到我说要用灵力把人类弄成白痴的时候,估计就该一拳砸过来了;可现在这个土老大,却居然肯同意我的做法,如果不是我临阵退缩,我就已经违反他当年自己定下的严厉规矩了。

    我清楚地记得,涅母不知所踪之后,土老大曾严厉地嘱咐我们:不得用灵力直接去严重地伤害人类。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利用人类的情绪影响他们做些事情,也可以催生东西出来改变人类的某些记忆和想法,只要目的是为了保护人类。最极端的情况,为了教训人类,我们还可以用灵力加大开采资源的风险,人类如果冒险激进,受到伤害就与我们无关,金族人最擅长干这个。

    但我们绝对不能用我们的灵力直接去给人类带来严重的伤害(有必要的话,弄晕一下倒没关系,因为没啥后遗症),为了任何目的都不行,哪怕是为了救这个人的性命,把他变成白痴也无异于是一种极糟糕的伤害。这个规矩,就是涅母不允许我们强迫人类改变心意一样,都是仆人族不可动摇的铁律。

    土老大当年说,如果我们谁敢直接用灵力严重伤害人类,他就会禀明涅母,请涅母清除这个仆人,再重新派别的仆人来。

    “涅母有很多仆人吗?”我曾经傻傻地这样问土老大。

    土老大回答:“涅母除了我们,再没有别的仆人。不过,我们因涅母而生,也将因涅母而灭,她若还需要仆人,她肯定会再创造新的出来,你要记住,天地间唯一无所不能的,只有涅母。”

    看看,有这么严厉的后果摆在这儿,谁还敢用灵力直接严重地伤害人类?

    所以刚才,土老大同意我这么干的时候,我吓得退后一步,并不是土老大所说的我爱吃甜品就会心软,是我被土老大吓到了……再世的这个阿土仔是不是有点傻?如果我听他的话,用灵力直接严重伤害了人类,那责任该由他负,不该我负,最后会被涅母清除的就是他自己……如果他还记得前世他自己说过的规矩。

    他怎么会变成这么古怪的一个土老大呢?我跟着他继续行走下去,还会碰到什么古怪事呢?

    不过,别误会,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背叛土老大,当年五仆齐聚在世,我们都信服土老大,并不仅仅因为涅母的指派,更重要的,是因为土老大的确是一个呕心沥血将所有事情都做到最好的老大。他知道什么是最好,也能做到最好,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在我的记忆里,没有什么比听从土老大的吩咐更让我安心的事了。

    所以,就算现在他看起来不怎么象是以前的土老大,我对他的信服也绝不会改变。

    安安心心地躺在床上,想着想着,我便进入了无梦的混沌之乡。

    直到我再次被一声尖叫惊醒。

    我猛的睁开眼,发现室内灯光大亮,而爬满墙壁的藤蔓不知何时离开了墙面,凭空无依的飘荡着,枝条伸展收缩如手臂,漫无目标地挥来挥去。土老大已经恢复了人形,紧贴门站着,似乎在躲避藤蔓生怕被碰触。而对面床上的那个女人明显是醒了过来,僵直地仰面朝上躺着,盯着那些诡异的枝条,释放着一声又一声尖叫。

    这是怎么了?这一切都不对劲儿,藤蔓绝不会碰触有灵力的仆族人,照理说,我们这间房里有我在,藤蔓应该会乖乖地俯在墙面上,不会有一根枝条延伸到空中。现在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且,被我用灵力弄晕过去的那个女人,原本应该整夜都不会醒来,可现在明显没过多长时间,窗外天色仍然黑沉,她怎么会醒过来?

    藤蔓脱离墙壁意味着是要缠绕这屋里的人类,土老大没有灵力,藤曼会把他当作人类去触碰,这倒不奇怪。我看土老大也明白这个理,所以把灵魄石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就算消忆藤蔓认不出他,但感知到他身上的灵物,也会犹豫闪避。

    但那个女人就奇怪了,照说她是人类,藤蔓离墙首先就该把她缠起来,怎么现在居然离她远远的,只在她上空飘来荡去,竟是丝毫没有靠近她的意思,就象对我一样,这怎么可能呢?

    难不成这个女人是仆族人中的一员?而且是我认不出来的仆族人?这太荒谬了。

    那女人不停地尖叫,小木兰被吵醒了,开始“呜哇呜哇”地哭,饶是我马上用灵力封住了响动,外面的人啥也听不见,可我们这屋子里的人仰马翻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土老大冲我低吼一声:“烧!”我不及思索,条件反射般地掏出火焰盒,对准墙角藤蔓粗大的根脉,喝一声:“起!”净火立即燃起,顺着藤蔓根茎迅速烧了上去,贴着墙面落下一层细细的黑色灰烬,不到一分钟,整栋房屋里的藤蔓全都消失不见。

    我的耳根立刻清静了下来,连小木兰都不哭了。

    这屋里灯火通明,我们四个互相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彼此:小木兰躺床上吮着手指瞧着我,我坐床沿盯着对面床上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在对面床上拢着被子瑟瑟发抖,眼睛瞅着土老大,而土老大却站在门边,皱着眉头凝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