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西游之妖行纪 > 第三百九十一章 归途杳杳

第三百九十一章 归途杳杳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对于袁盎,乃至于这大军当中的每一个将领,每一个士卒,甚至于每一个修行者而言,这一次的败退,都是他们就绝对不愿意见到的场景,但对于太攀而言,这一次大军的败退,却是一个绝妙无比的机会。

    因为早在这黄河冰封之前,他就已经有了从这黄河之畔,抽身而退的打算。

    对于他而言,想要从这黄河之畔离开,并不难,他所担心的,是他要如何才能够带着那一众小妖们,一起从这黄河之畔离开——而现在,因为黄河冰封,黄河战局的崩盘,他也好,那一众小妖们的离开也好,自然便是理所应当。

    而最重要则是,在这大军撤退的关头,极少会有人注意到,有修行者,已经是悄无声息的从大军当中离开——因为除开那些小妖们以外,其他的修行者们,也同样是无声无息的,离开袁盎的大军。

    对于这汉帝国的局面而言,这黄河天堑,可以说是长安城之前的最后一道天堑,如今这天堑化作通途,在七王大军的面前,长安城,就再也无险可守——潼关、虎牢之类的险要关隘,在守军不足的情况下,在五十万大军的面前,根本就无险可守。

    是以,在绝大多数的修行者看来,黄河的冰封,天堑的失守,这几乎是意味着,这帝国当中,帝室一方与七王一方的争端,就此终结。

    而这样一来,那些修行者们,自然也会考虑到,在这战局之后,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是继续站在帝室一方,一条路走到底,还是及时弃暗投明,不言而喻。

    “若是有可能的话,我也想如同周渤一般,舍身战死于此。”

    “只是这样一来,这五万大军,尽数埋葬于黄河,之后中郡府城县的守军,各自为战之下,更是难以未用。”

    “如此,待到七王逆军兵临长安的时候,陛下手中,或许再无一支可战之兵!”

    “我身为当朝太尉,主管军事,岂能由此?”

    “诚然,在这黄河告破的刹那,陛下必然是能够得到消息,而后从各郡县抽调兵力,拱卫长安……”

    “但这样一来,无疑于是将个郡县城寰,拱手让于叛逆!”

    “帝王不可失土,这样的命令,绝对不能出自于长安城,更不能出自于陛下之口!”

    “而陛下不开口,便唯有我这当朝太尉,有这样的权柄,聚天下之兵于长安,于叛逆一决胜负!”

    袁盎一字一句缓缓的道,声音虽轻,但字字句句,却都是透露出无与伦比的坚决和狠戾——而这个时候,太攀才是陡然知晓了袁盎的打算。

    最初的时候,太攀还以为,袁盎的这一次撤军,是打算要借助这黄河以北的广阔地形,以及各处关隘,一点一点的拖延七王一方五十万大军进攻的度,毕竟,五十万大军,人吃马嚼,不是一个小数字,若是拖的时间够长的话,说不定,就能够拖到那五十万大军无以为继的时候。

    但太攀万万没有想到,袁盎会做出如此孤注一掷的决定来——他竟是要将这黄河沿岸,一路到长安城的所有郡县城寰当中的兵力,全数聚拢起来,一起往长安城撤退,而后将这些郡县,都拱手让给七王一方。

    太攀看着袁盎,一时之间,他竟完全看不出来,在这一场刘氏的内争当中,袁盎到底是站在哪一方的存在……

    他的这个决定,看起来,似乎是没有任何的问题,更是极其的有担当,在独自一人背下所有的骂名的时候,还为皇帝刘启,保留下了足够的力量——无疑,在这关头,袁盎这当朝太尉,已经是做到了臣子所能做到的极致,但反过来,各处郡县城寰当中的守军,都被抽调至长安之后,七王大军一路长驱而入,兵锋直指长安,士气大胜之下,长安城中,从各处聚拢来的守军,有几分胜算,却不得而知。

    再者,这些来自于不同郡县城寰的士卒,没有足够的时间整合,能够挥出多大的战斗力,实在是叫人不得而知?

    更何况,各处郡县城寰,尽皆陷落之后,那些守军,还能有几分战心战意?

    从这一方面而言,袁盎的这一举动,却好似是在这刘氏的内争当中,鼎定了那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

    “人心谋算,竟能至于此么?”

    “明明是必死的局面,竟也能从中找到如此的翻盘点?”马背上,听着袁盎的声音,太攀的心中,是无与伦比的震撼——这是他近日所受到的,第二次的震撼。

    第一次,是因为那封冻黄河的伟力,第二次,却是因为这位凡人的心机。

    在太攀看来,丢了黄河天堑的袁盎,一旦回到长安城,不要说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便是他的子孙后裔,都未必是能够保得住,但他如今的举动决策,虽然对于他自身的处境而言,没有什么改善,但对于他的子孙后代,却有着无穷的好处——回到长安之后,袁盎自然是有死无生,但这一场刘氏的内争,无论是哪一方胜了,回过头来之后,都必须的感念袁盎在这一场棋局当中,所落下的至关重要的那一手,这样一来,他的子孙后代,自然而然的,便会受到种种的无形的照拂……

    太攀先前工于心计的谋算,与此时袁盎的这举动相比,简直是粗陋的不成模样,那是小儿的信手涂鸦与国手的精心而成的传世名画之间的差距。

    对于太攀内心的想法,袁盎自然是不知晓的,当然,此时的袁盎,也顾不得太攀内心的想法了——他一切的言语,看似是在和太攀沟通,但实际上,只是在说服自己而已。

    一口气放弃掉这黄河沿岸至长安城这一路所有的郡县,这样的决策,又岂是轻易能够做得下来的——毫无疑问,这样的决策一下,不但是他袁盎的性命不保,更是要被着笔于那煌煌史册之间,受无数人的唾骂,坦然接受这样的羞辱,对于一个文人而言,要下多大的决心,可想而知。

    ……

    “来人,传我令,大军收拢各郡县城寰的守军,一路不停,直往长安!”马背上,袁盎的命令,飞快的传了下去,周遭的一众将领们,听着袁盎的命令,一个个的,都是瞠目结舌,愣在一边,谁也没有想要将这命令,传下去的意思。

    “太尉,三思啊!”这个时候,这些将领们,甚至是连袁盎是军中主帅这事,都已经抛之于脑后——毕竟,对于这些将领们而言,此事,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

    黄河天堑的丢失,还能推倒天时之上,毕竟,黄河冰封,没有了天堑,他们区区五万大军,不敌那五十万的叛军,也是理所当然,更何况,他们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不战而走——那周渤,不是还带了一万人,在黄河之畔死战么。

    但这放弃各处郡县,和黄河天堑的尸,却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了——各处的郡府,每一处,都是城关高耸,城内的粮食物资,更是不计其数,他们这四万的大军,随便去了哪一处的郡府,都能够依托郡中之兵,以及高墙之固,以防备七王的大军。

    毕竟,自古以来,攻城,尤其是攻取各处高城,都是至关困难的事,若是运气不好的话,一座高城,拦下大军数年,都不是不可能——春秋战国之际,燕国乐毅率天下之兵伐齐,而最后,齐国仅剩的两座城池之一的即墨,便是以孤城孤军,守了整整五年。

    那个时候,攻取即墨的大军,可不止这区区五十万,而即墨城中的守军,亦不足四万——但即便是如此,那即墨城,都能拖住整整五年的时间,一直拖到燕昭王逝世,他们这些将领,又如何不能借助高墙之利,拖住这七国叛军?

    此其一也。

    其二,便是作为将领,军权乃是根本,若是如同袁盎所说的那般,一路将各处郡县城寰,拱手相让的话,诚然作为主帅的袁盎,必然身死,但他们这些将领们,也必然会受到冷落,或许此后一生,都再也不会有带病的机会,这又叫这些将领们,如何能忍?

    “无知武夫,愚蠢!”袁盎马蹄不停,怒骂了一声。

    “尔等所思所想,无非便是据城而守。”

    “但尔等据城,叛军便不会清扫四方吗?”

    “到那时候,四方皆平,区区一座孤城,城中军士的妻儿老小,又尽在城外,尔等拿什么守住那城池?”

    “更有甚至,大军攻城,破城之后为泄心中郁气,而行屠城之举,自古以来,皆不在少数!”

    “尔等岂敢为一己之名,置我大汉百姓于不顾?”

    “至于你们所担心的叛军攻势。”

    “这一点你们放心。”

    “各处郡县城寰,没有守军,固然难以抵抗大军,但这郡县城寰在如何的不抵抗,叛军一路过往,收拢人心,整理文书等等,总是需要时间。”

    “而于各处郡县当中,留下守军以免不测,更是难免。”

    马蹄声中,袁盎的声音,显得很是急促。

    “这样一来,我等一路聚众,而叛军则是一路分散。”

    “到了长安城下,尔等想战,自然有你们的机会。”

    “至于说这弃城失土的罪名,尔等放心。”

    “我大汉朝,还没有利用部署脱罪的太尉。”

    “当然,这罪名,除了我这个太尉之外,你们这些人,也没有资格来背!”

    “军法如山,尔等听令便是。”

    “收拢诸郡县守军之后,尔等也不必等我,径直往长安城便是。”

    马背上,袁盎的身形低伏下来,夹紧了马腹,一手接过旁边递过来的绢帛,一手提笔于其上飞快的写着军令,然后印上虎符,在散给众将……

    而在袁盎的四周,听了袁盎的这般言语,那些将领们,也不得不领了军令,带了亲兵,往不同的方向,各自而去。

    ……

    “太尉难道不担心,他们引军之后,投了七王叛军?”众将散开之后,太攀才是催马和袁盎并列而行。

    “然后以你的手令,骗开各处关隘?”

    “有什么好担心的?”袁盎低伏于马背上,目视前方,脸色不变,“哪怕是有人反了,也不可能人人都反,索性不过一二心思不定之人。”

    “这些人,哪怕是投了反王,也得往各处收拢士卒之后再去,否则的话,孤身一人前往投效,谁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这样一来,他们自然不可能比我们更快踏入各处关隘……”

    “至于等我们进了长安,他们便是投了反王,又能如何?”

    “于大局有什么关隘?”

    “说不得,在他们回转长安之前,将他们甄别出来,较之于他们收拢的数千兵马,还要更加的有价值。”袁盎说着,然后,袁盎也是转过脸来,看着太攀道。

    “如今众将皆散,军中修行者,也各自奔走,黄河之畔,众大修,更是只得先生一人随军。”

    “先生为何还不走?”袁盎的目光当中,也是有几分奇异。

    “我为何要走?”太攀反问了一句,“军中一切决策,悉于我等修行者无关。”

    “丢城失地,再怎么怪,也怪不到我们修行者身上。”

    “既然如此,我有为何要走?”太攀看着袁盎的目光当中,满是坦然之色,“更何况,我在黄河之畔,也算是有不少的功勋还不曾折算修行物资,若是走了,那这些日子在军中,岂不是白呆?”

    “至于说投七王大军,我带人烧了他的船坞,又杀了那镇守船坞的修行者,纵然是七王容得下我,死于我手的修行者的亲友,也容不下我。”

    “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走?

    “更何况,我虽不好赌,但也晓得买定离手,无怨无悔的道理。”

    “锦上添花,那有雪中送炭来的金贵?”

    “七王能给我的,难道皇朝皇帝,就不能给我?”太攀一边说,一边也是转过头,看着前方,在太攀言语的时候,他藏在衣袖当中的手指,也是悄然之间,掐出一个印决来,然后一条讯息,便是无声无息的,往大军当中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