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22梦中梦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十二月六日,夜色寒冷,有小雪落下,瞧着那趋势,俨然是要下上三五七天的模样。

    长宁王府一派冷寂,往日里暗卫几人还会开开玩笑,闲聊几句,但这几日下来,几个人却是意外的安静。

    司言站在窗边,屋外银霜遍地,他似乎感觉不到寒意一般,只着一袭云锦纹麟的黑袍,那幽暗的色泽,越发衬的他如玉秀美,清冷卓绝。

    “爷,孤鹜回来了。”这时,天色上前禀报。

    司言薄唇微抿,面无表情道:“让他进来。”

    “是,爷。”天色闻言,立即拱手,随即很快他便退了出去,不到片刻功夫,孤鹜一身落雪,乘风而来。

    “跟丢了?”司言掀起眼皮子,冰冷的眸光落到孤鹜的身上。

    孤鹜头皮发麻,素日里有些呆滞的脸上下意识便流露出一丝惧色:“属下知错!”

    言毕,孤鹜便立即单膝下跪,低头等着领罚。

    前几日战王府有马车离开,司言便立即让孤鹜暗中跟随。只是,孤鹜跟到城郊,那马车便忽然消失了,显然就是有认提前布了阵法,扰乱他的视听。

    “意料之中。”司言淡淡出声,随即他缓缓转身,侧着身子对着孤鹜,漠然道:“里头的人,是谁?”

    孤鹜闻言,立即便道:“雪忆。”

    虽然他跟丢了人,但却还是看到了雪忆。只是,他不知道,苏子衿即将大婚……雪忆怎么忽然便要离开?

    司言听着,便一时沉默了下来。他知道那马车内是苏子衿的人,故而会跟丢并不是多么意外。只是,他原本以为……或者说,他其实希望那人是苏子衿。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司言不由眸光愈发冷了几分,他不知在想着什么,顿时便没了声响。

    即便是十二月的飘雪天气,孤鹜还是感受到一阵极大的压迫感,额角有汗水落了下来,暗卫几人,倒是没有人能够猜的到自家爷的心思,尤其那日,爷明明存了心故意为难司卫,却是在回来后,只字不提。

    就在这时,孤鹜敲门入内,见司言长身如玉,沉默着站在窗前,不由禀报道:“爷,苏……长安郡主派人来取九色莲花。”

    就在方才,青茗奉了苏子衿的命,便来到了这长宁王府取九色莲花,于是孤鹜瞧见,便代之禀报。

    司言闻言,不由身形一顿,随即他抬眸看了眼窗外的积雪,淡淡道:“苏子衿来了?”

    “爷,”孤鹜掀起眼皮,看了下司言有些孤冷的背影,才道:“来的人是青茗,长安郡主没有过来。”

    司言垂下眸子,不知在想着什么,好半晌才神色莫辨,冷冷道:“让苏子衿来。”

    “爷?”孤鹜有些诧异,不由再次道:“爷的意思……”

    “她若是不来,那便等着改日本世子得空了,再与她送过去。”司言面无表情,语气之间,却让人听不出究竟。

    孤鹜看了一眼司言,见他神色极为认真的模样,便低声道:“是,爷。”

    说着,他拱了拱手,很快退了出去。

    正是时,青茗站在庭院的走廊内,兀自等着孤鹜过来。

    不过片刻,孤鹜便朝她走了过来。青茗定睛看去,只见孤鹜双手空荡荡的,显然没有带上九色莲花。

    于是,青茗皱起眉梢,有些奇怪道:“怎么九色莲花没拿来?莫不是你们世子反悔了罢?”

    这九色莲花,本就是先前苏子衿同司言的约定,如今她来替苏子衿取这约定的物什,司言理应爽快一些拿出来才是。

    “爷说了,让长安郡主自己过来拿。”孤鹜看了眼青茗冻得有些通红的鼻子,心下一紧,便继续道:“若是长安郡主不来,他便等着哪日心情好了,再送去与她。”

    “自己来?”青茗脸色有些不好,眉宇浮现一抹不满,道:“这天寒地冻的,我家主子身子弱,怎么过来?更何况,明日就是她的大喜日子,要是冻坏了,可怎么好?”

    十二月的天,整个锦都已然十分寒冷,再加上今夜下着雪,苏子衿要是出来,可不得冻坏了?

    思及至此,青茗对司言的不满便愈发显露了几分,连带着看孤鹜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我知晓,”孤鹜点了点头,有些无奈道:“可是爷那么吩咐……我也是没有办法。”

    话虽这么说,可孤鹜心中却是想着,要不是你家主子明日成亲,我家爷也不至于这么阴阳怪气的,整日里给他们找罪受啊!

    “真是奇怪。”青茗道:“主子来和我们帮忙取之,不是一个样儿?哪里有什么差别了?”

    “这……”孤鹜一时有些语塞,心中知道司言是想见苏子衿才故意寻了这么个由头,可到底他没法说出口。

    “罢了,”青茗哼了一声,也不期待孤鹜能说出什么中听的话,只道:“那我便回去同我家主子说说好了。”

    想着大冷天的,自己却白来了一趟。心下有些烦躁,青茗便也不去看孤鹜,转过身,便打算离开战王府。

    “那个……”孤鹜的声音自后头传来,只听他道:“咳……那个,你穿的太少了,我衣服给你披着罢,左右能够抵御些寒风。”

    说着,他便很快脱下了自己的披风,伸手递到青茗面前。

    青茗转过身,瞧着孤鹜手中的那件披风,不由一愣,随即她皱了皱眉梢,睨了眼神色不自然的孤鹜,扯了扯嘴,摇头道:“平常少看点话本子罢,这才子佳人的,实在荼毒年轻人的思绪。”

    话落,青茗便很快转过身,也没去接孤鹜的披风,便一跃而起,消失在了长宁王府。

    “哈哈哈!”黑夜中,不知道是谁的嘲笑声响起,打破这平静的氛围。

    另一人低声道:“嘘!小声点,不要让他听到了。”

    说着,那人便也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心中实在有些憋不住了。

    “已然听到了!”孤鹜脸色有些尴尬和羞愤,瞪了眼黑夜中的人,便拿着自己的披风,扬长而去。

    ……

    ……

    青茗回到落樨园的时候,苏子衿正坐在炉火边看着书籍,她素手执着书本,艳绝的脸容在火光的映射下,显得愈发高雅如仙。

    青烟在一旁整理着明日要穿的嫁衣和物什,她将手中的嫁衣挂到架子上,动作很是缓慢。

    屋内的气氛,相较于外头的落雪,一时间显得十分安宁。

    “回来了?”一瞧见青茗推门进来,青烟便放下手中的物什,上前道:“东西呢?”

    青茗一边拍着衣上的落雪,一边走近炉火,将双手放到火上,道:“那长宁王世子也是奇奇怪怪,说是要主子亲自去拿,还说什么主子不去拿,他等有心情了再送过来。”

    说到这里,青茗不由皱起眉梢,不满道:“这长宁王世子不就是在找麻烦吗?也不知道他图什么!”

    苏子衿闻言,眸光不由顿了顿,好半晌,她才散漫一笑,不以为意道:“随他罢,左右他答应过给我,便不会食言。”

    司言的意思,苏子衿又如何不明白?只是,她不想去,也不能去。所有的变动,只要过了明日,便将尘埃落定。

    她想着,大概司言自己,也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罢。他在摇摆不定,她便不需要去提醒他任何。

    “可是主子,”青烟蹙眉,道:“燕太医可是说要快点拿到,用以入药。”

    燕夙那日说要早些时候拿到,可这一连几日下来,苏子衿却是毫无动静,只今夜,她就好像恍然想起一般,才临时吩咐了青茗前去。

    “倒是无妨。”苏子衿淡淡一笑,从容道:“阿夙虽说要明日前拿到,但也不至于太过着急,否则这几日下来,他一定会催促许多。”

    燕夙做事,素来都是未雨绸缪,故而,苏子衿倒是了解,他那日所说,其实不是过于急迫。

    感觉到身上暖和了一些,青茗便叹道:“主子这模样,倒是丝毫不像个待嫁的新娘。”

    这几日下来,她们实在是看惯了苏子衿这仿若旁观者的模样,故而先前的那些个小心翼翼,此时也淡了许多。

    “随意罢。”苏子衿微微一笑,丝毫不甚介怀:“原本嫁给司卫,就是一场筹谋罢了,你们自是也不必当真。”

    这话,便是苏子衿有意的宽慰了。她自己没有当真,但青烟和青茗却是当了真,这两个丫头整日里愁眉苦脸的,实在有些坏人心情的很。

    “青烟省得了。”青烟低下头,却是蹙起眉梢:“虽说如此,可主子也太过随意了。”

    青茗闻言,也跟着点头:“对呀,就拿这件嫁衣来说。”

    指了指一旁的嫁衣,青茗接着叹气道:“这嫁衣原本便要新娘子自己绣的,主子绣技不好,王妃便说让她来做,可主子又说直接买件现成的便是,硬生生的阻止了王妃,最后王妃实在拗不过主子,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不过一件嫁衣罢了。”苏子衿莞尔笑起来,她放下手中的书籍,缓缓道:“左右明天一穿,以后便是压箱底的,何必让娘那般费神?”

    绣嫁衣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苏子衿并不愿让战王妃如此辛劳,原本嫁妆和琐碎的杂事已然让她疲于应对,这嫁衣的事情,她便更是不想战王妃操心了。

    听着苏子衿的话,青烟和青茗一时间便又无可奈何了,毕竟素来,她们都知道苏子衿性子执拗的很,但凡她决定了的事情,总归没什么回旋余地。

    想了想,青烟便又道:“对了,主子其他的衣物真的都不带过去吗?”

    原本青烟是准备了很多的衣物,毕竟锦都的冬季尤为寒凉,过冬还是需要厚一些的衣物。不想,苏子衿倒是又让她们不必麻烦,生生的阻止了她们的整理,一时间,她们也真是摸不透苏子衿的想法。

    “不必带了。”苏子衿缓缓笑着,不紧不慢道:“婚事虽是如此,但到底没几日便要回来。”

    按照大景朝的俗礼,但凡出嫁三日的新嫁娘,都需要回门住上两日,表示对娘家人的贴心之意。

    “这习俗倒是不错。”青烟点了点头,便道:“可是主子,回门也不过两日,主子……”

    青茗脑子一转,便瞪大眸子,打断青烟的话,道:“主子是要在回门那日,长久住在王府?”

    “不错。”苏子衿微微笑起来,抿唇道:“届时托个借口,便不是又可以住下了?”

    说着,她便又道:“难道你们住在七皇子府,会感到习惯?”

    不得不说,苏子衿的想法实在有些惊世骇俗。这世上着实没有哪个新嫁娘像她一般,出嫁三日便接着回门,长久住在娘家。

    “可是七皇子那边……”青茗有些惊疑不定,虽说司卫愚钝,但到底也不是傻子,这突然生病,且长久住在娘家,实在叫人不能信服。

    “无妨。”苏子衿淡淡道:“司卫不会如何,再者说,便是陶皇后想强迫与我,也要看看战王府同不同意。”

    司卫中了‘幻情’,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她恼火,更不会惹他生气,而陶皇后……她如今所有的依仗都在战王府,便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是不敢的。

    她已然孤注一掷,没有退路了。

    “难怪主子让雪忆回去一阵子呢。”青茗道:“等雪忆回来,估计主子还在落樨园,这样,他便不知道主子已然‘出嫁’,自然也不必有什么顾虑了。”

    苏子衿闻言,只缓缓攒出一个笑,没有说话。

    ……

    ……

    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一整个冬天。皇城宫墙,冷寂一片。

    彼时,司言下了马车,挺拔如玉的身姿缓缓便进了宫门。

    他不紧不慢的走着,似乎在等着什么,眸光有些深沉。

    不远处,有个小小的人影跑了过来。

    司言微微凝眸,只见小小的孩童,一身厚厚的朱色锦衣穿在身上。他约莫四五岁的样子,生的精致漂亮,一双桃花眸子洋溢着无邪与快乐,白里透红的小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瞧着便是极为可爱。

    “母妃,快来追我呀,哈哈。”那孩童嘻嘻笑着,一边奔跑,一边道:“母妃,快过来呀!”

    “慎儿,你慢一些。”女子轻柔温软的声音传来,她低低一笑,便道:“莫要摔了才是。”

    司言眸光微动,几乎下意识的,脑海中便浮现起那张高雅艳绝的脸容。

    “母妃,我才不会摔倒呢!”孩子回过头去,笑嘻嘻的扮了个鬼脸,张牙舞爪道:“我可是会功夫……”

    “哎呦。”正说着,下一秒,他便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身子,整个人反弹过去,一屁股摔在了雪地之上。

    司言皱了皱眉梢,却没有低头去看撞到自己的小孩,而是微微抬首,清冷的凤眸一动不动的盯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女子。

    那女子生的极美,她穿着素衣长裙,外罩一件黑色的大氅,那张艳骨楚楚的脸容上,一双桃花眸子顾盼流连。

    彼时,她正微微弯着唇角,言笑晏晏。

    她似乎也看清了是他,只见她不紧不慢的笑起来,神色从容:“世子安好。”

    说着,她缓缓看向那孩子,轻声嗔道:“慎儿,还不快起来道个歉么?素日里母妃怎么教导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含爱惜,嗔怪的同时,却透着一股子似水的温柔,一瞬间便好像可以融化这严寒的冬雪似得,那样的动人心弦。

    那孩子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反驳,他乖巧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衣上的冰雪,便打算抬头朝司言道歉。

    却不想,这时,司言却是率先出声,只听他冷冷道:“无妨。”

    说这话的时候,他眉眼清冷异常,丝毫看不出喜怒亦或者别的情绪,只眸光,却是紧紧盯着眼前女子的脸容。

    幽深、沉静,却自有一种谁也看不懂的情绪。

    “慎儿不太懂事,望世子不要见谅才是。”女子温软一笑,高雅的眉眼灼灼生辉。

    司言下意识的便低头看去,只见眼前这个小男孩,眉眼极为肖像他的母亲,一张红扑扑的小脸上,露着童稚的笑容。

    是了,他竟是忘却了,这个女子,在许多年前就嫁给了司卫……而这小男孩,便是她与司卫的孩子。

    苏子衿。

    心中喃喃的念了一声,司言忍不住垂下眸子,感受到心口传来的那一阵阵痛楚,他的脸色一瞬间有些苍白起来。

    “对不起……”慎儿跑到苏子衿身后,探出小小的脑袋,似乎被他的清冷吓到了,神色颇有些怯怯。

    “无妨。”司言凉凉的回了一句,心下对这个孩子,丝毫没有好感。即便这孩子生的像苏子衿……他依旧,喜欢不起来。

    说着,他便抬眸看向苏子衿,凤眸深邃:“这些年,可是还好?”

    他想,他大约,已经有五年不曾入锦都了。自从她嫁给了司卫,他便自行请旨,戍守边疆。

    “不算太差。”苏子衿微微一笑,眉眼从容:“世子当是知道,在众多妃嫔中,七皇子大约待子衿算是不错的了。”

    有那么一瞬间,司言仿佛看见了她眼底的嘲讽。他以为,她当是要嫁一个顶顶好的男子,就像她的父母一样,一生一世,只守着彼此。

    可是,她终究没能嫁得如意之人。多年前,她与司卫大婚的时候,他就那样站在楼阁之上,透着窗户看着那所谓的皇子娶妃。

    他,终究还是后悔了。后悔那时,自己没能站出来,将她夺回府中,不顾一切的,将她夺到自己的身边……

    “世子久不曾入锦都,算上从前的一些情谊,也可以称之为故交了。”这时,他听到苏子衿这般说道:“若是世子不介怀,可以到府中小叙。”

    她微微笑着,一如五年前那般,从容雅致,潋滟不惊。

    “好。”司言点了点头,凤眸微凝:“现下可以?”

    他不想等到明日,他怕,再等下去,他会为这个女子揪心至死。

    苏子衿微微一愣,脸上片刻便漫开如花笑意:“自是可以。”

    说着,她微微偏头,缓缓笑道:“慎儿,我们回家罢。”

    慎儿抬眼看了下司言,脸色漫过几分惧色,随即便拉着苏子衿的手,不敢靠司言太近。

    苏子衿摸了摸慎儿的脑袋,神色很是温柔,只对于司言的模样,显然并不介怀。

    于是,很快的,司言与苏子衿便到了七皇子府。

    苏子衿成亲以后,大概极为想念战王府的那个落樨园,便将自己的院落改名为落樨园。

    七皇子府与战王府不一样,战王夫妇恩爱非常,所以两人一同住在楚园。而苏子衿与司卫却是不然,他们就像是所有府邸一样,夫妻住处虽靠的近,却是不同院落。

    亭台水榭,空气有些凉薄。

    慎儿已然被青烟带了下去,此时便只剩下苏子衿与司言对面而坐。她优雅的煮着桂花酿,神色极为从容。

    半晌,这桂花酿微微热了,她素手微动,执着杯盏便将酒递到了司言的面前。

    只是,她微微抬眸,便瞧见司言眸光落在她的身上,他眸底幽深,有些情愫渐渐溢出。

    微微偏过头,苏子衿淡淡笑道:“世子这些年可是还好?”

    过的好?司言有些无言,他怎么会过得好呢?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苏子衿……想着他们之间那零星点点的回忆。

    “不好。”半晌,他忽然抬眸看她,眼底有些伤情。他说:“苏子衿,我一直在后悔。”

    “世子……”苏子衿垂下眸子,失笑道:“我已然嫁人了,也有孩子了。”

    司言心中微微抽疼起来,他看向苏子衿,一字一顿道:“我后悔那时候没有将你夺来。”

    他怎么能不后悔呢?自己深爱的女子,嫁给其他的男子……分明他那时候若是早些明白,也许,他们的结局便不是这般。

    苏子衿张了张嘴,便道:“世子……”

    然而,不待她说完,便有噪杂的声音传了过来。

    “殿下,您不能入内!”青书的声音传来。

    司卫怒气冲冲道:“怎么不能入内?这是七皇子府邸,苏子衿的本皇子的妃子!”

    说着,他便冲了进来,在看到亭台中的苏子衿和司言时,眼底有怒火喷射出来。

    “苏子衿!”司卫奔了过来,一手抓住苏子衿的手腕,他捏的极紧,神色森然:“这就是你的清高?”

    相较于司卫的面红耳赤,苏子衿显得极为平静,她依旧淡淡的模样,神色没有丝毫不愉。

    司言的眸子落到苏子衿的手腕上,只见那白皙的柔荑转瞬便泛起了红晕,隐约可见的是司卫青筋暴起的手背。

    眸光森寒起来,司言道:“放开!”

    说着,他修长的五指落到了司卫的手腕上,那几欲捏碎骨头的力道,大的令司卫不由吃痛,下意识的便放开了苏子衿的手。

    司言的维护,让司卫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他眸光阴冷,手臂一伸,在司言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苏子衿拉到了自己的身侧,他说:“长宁王世子,这是本皇子的家事,苏子衿也是本皇子的妃子!由不得你管!”

    说着,司卫转过身,阴鸷的眸底满是怒意:“苏子衿,这就是你的清高?不让本皇子碰,却是邀请司言过来?”

    “殿下误会了。”苏子衿淡淡垂眸,缓缓道:“子衿与世子,只不过是叙叙旧罢了。”

    她神色极为冷淡,眼底的笑意也一瞬间消失殆尽,有的只是习以为然的淡漠,好似一潭死水那般,这样的神情,看的司言心下极为难受。

    “贱人!”就在这时,司卫眸光一冷,便立即伸出手,朝着苏子衿脸上挥过去:“你就这么喜欢勾引其他男人?”

    有那么一瞬间,司言的心跳都快停滞了,他眼底有滔天怒意升起,不等司卫的动作落下,便率先挥了一掌,只听‘砰’的一声,司卫狠狠的便摔在了柱子之上。

    司言眸光冷戾,隐隐含着嗜血的杀机。他心爱的女子,自己都舍不得碰一下,司卫竟是敢伸手要打她?

    “司言,你以为自己喜欢的是什么货色?”司卫艰难的爬起来,指着苏子衿便骂道:“这贱人早已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身子了,那贱种也不知是和哪个野男人生的,你就这样喜欢她?就这样喜欢这破鞋?”

    司言手下五指微微拢起,清冷的脸容也愈发沉了几分,那几欲滴墨的脸色,带着骇人的杀意。

    他微微一动,转身便移到了司卫的眼前,长臂伸出,轻而易举的便将司卫拎了起来,骨节分明的五指也狠狠的掐住司卫的脖子。

    他微微启唇,神色冰冷至极,唇齿之间却有血腥味弥漫:“信不信我杀了你?”

    此时的司言,宛若地狱修罗,他凤眸冷厉,手下更是开始用力起来,即便依旧面无表情,但那一副怒火滔天的样子,显然并不是开玩笑的。

    司卫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他翻着白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几乎就要气绝。

    “世子。”苏子衿幽幽一叹,缓缓道:“算了罢。”

    “他要打你!”司言眯了眯眸子,手下的力气越发大了几分。

    这个他连一丝的伤害都不舍得让她受的女子,司卫竟是敢伤她?那么,他没有在的这些年,她又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若是死了,子衿便成了寡妇了。”苏子衿微微一笑,神色有些伤情。

    一瞬间,司言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狠狠将司卫扔到了地上,寒冰的薄唇滚落一个字:“滚!”

    司卫心下惊惧,即便再恼恨苏子衿,也只好爬起来,临走前,他恶意满满的看了眼她,随即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盯着司卫离去的背影,苏子衿轻声一笑,道:“司言,你知道吗?我也后悔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眸光恍惚,眼底浮现一抹深深的悲哀。

    她说:“成亲以后,我们便没有同房过。后来,他夜里醉了酒,便强了我。只是他似乎全然忘记了……我心中不想多言,也就一直没有争论。没想到,竟是有了慎儿……我不介意他说我不干净,也不介意他整日里宠妾灭妻,可我不能容忍,他说慎儿是野种!”

    司言看着苏子衿,心中疼的无以复加。

    他心爱的女子啊,竟是过的这般不如意!

    “你……”司言抿唇,清冷的面容浮现一抹痛楚:“你可是愿意离开司卫,让我来护着你?”

    这是多年来,他无数次想要说出口的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他可以不介意一切、不要一切,他只要她!

    “司言……”苏子衿恍然一笑,叹道:“我们,没有可能了啊!”

    说着,她低头看向满池的湖水,轻笑一声,眼底是浓浓的悲哀:“帮我照顾好慎儿,可好?”

    话落,她纵身一跃,便直直朝着湖中而去。

    “子衿!”司言眸光猛然一顿,他下意识的便冲了过去,整个人也毫不犹豫的随着她落入湖中!

    ……

    ……

    “阿言。”耳边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那温热的气息,淡淡的木樨香味,令他幽幽转醒。

    睁开漆黑璀璨的凤眸,司言瞧见,那个艳绝楚楚的女子,此时正媚眼如丝,言笑晏晏的盯着她。

    红罗帐下,龙凤床上,一片旖旎暧昧。

    她穿着红色的桃花肚兜,外罩一件绯色薄纱,那若隐若现的雪肌,如同最诱人的春色一般,蛊惑人心。

    “阿言,你怎么睡着了?”苏子衿缓缓一笑,桃花眸子溢出一抹爱意与柔软,语气含着些微娇嗔:“说好了沐浴完便陪我下棋的,怎么就睡着了?”

    “子衿……”司言清冷的脸上漫过一抹难以置信,随即他拥过那柔软的身体,将她纳入怀中。

    闻着那醉人的香气,他埋在她的肩头,低低道:“我做了一个梦。”

    他说:“一个可怕的梦。”

    梦中,她嫁给了司卫,成了别人的王妃、别人的母亲……她过的不太如意,眼底满是悲伤。

    只是,还好,那一切都只是梦罢了,不是真的。

    “可怕的梦?”她缓缓看向司言,如玉的小手圈住他的脖颈,歪着脑袋笑起来:“那梦里面,有我么?”

    意识到苏子衿的动作,司言不由心下一滞。方才他没有回神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彼时他与苏子衿皆是落于龙凤床上,她整个人坐在他的身上眉眼娇嗔,含羞带怯,犹如妲己转世,着实魅惑至极。

    “有。”他抚上她的脸颊,深深的凝望着她,眸底涌动着情愫:“还好,那只是梦。”

    他的子衿……这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如今竟是就在他的身边,她依旧笑吟吟的模样,没有那样的哀伤神色。

    还好,那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感受到她微凉的身子,那紧贴着自己的娇躯温软至极,司言深深凝视着苏子衿,心下一动,便微微挑起她的下颚,长长的羽睫落下,就要吻上她的红唇。

    然而,就在这时,一双细腻柔软的小手挡住了他,她笑容艳艳,眼底是一丝戏谑之色:“阿言,说好的陪我先下棋。”

    说这话的时候,她眉眼含着娇媚,红唇微微扬起,分明依旧从容,却偏生有一股女子的娇憨。

    “好。”司言点了点头,随即身姿一动,便发现,苏子衿还坐在他怀里,一副娇小的模样。

    面色有些微红,感觉到鼻下一热,他便偏过头,低声道:“子衿,你不下来,怎么去下棋?”

    “阿言,我要你抱我过去。”苏子衿笑起来,眉眼灼灼:“地下这么凉,我可没穿鞋。”

    司言闻言,不由便朝着她的玉足看去,这一看,他的脸色却是越发红了几分。

    彼时,苏子衿身上只穿着一件半长不短的肚兜,外头那件绯色薄纱,几乎透明一样,修长纤细的玉腿,裸露在外的玉臂白皙柔嫩,她就像是诱惑帝王的至美妖精,美入骨髓,媚出皮囊。

    心下有些叹息,他还是伸手,将她纳进怀里,随即抚下内心的躁动,很快便将她抱到榻上。

    等到将苏子衿安稳的放置榻上后,司言便转过身,朝着一边而去。

    “阿言,你做什么呢?”身后传来苏子衿似笑非笑的声音。

    司言身形一顿,便压抑下有些沙哑的声音,淡淡道:“给你拿件轻裘。”

    说着,他便长臂一伸,拿了件轻裘过来。

    走到苏子衿面前,他一言不发,沉默着便为她披上了轻裘。动作很轻却很是快速,在这之间,他的眸光却是不敢去看苏子衿。

    “阿言,”苏子衿莞尔笑起来,顺势便楼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

    不喜欢吗?司言垂下眸子,俊美的容颜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怎么会不喜欢?自己喜欢的女子,穿的如此美艳诱人,只要是个正常男人,便都忍不住诱惑。

    “子衿,别闹。”司言手下依旧没有停下来,只是将她玲珑有致的娇躯包裹住,声音沙哑:“你这是在玩火。”

    “阿言,我没有在闹。”苏子衿微微松开手,笑颜如花的瞧着司言,悄声道:“你真的不喜欢我这样吗?”

    美人在怀、温香软玉,这犹如暗夜妖精的女子,委实让他有些把持不住。

    清冷的眸子漫过一抹浅淡的笑意,司言道:“喜欢。”

    他答得很是认真,只是,这句话自胸腔流露,便自有一股禁欲的秀美。

    “阿言。”她低声唤了一句,柔媚娇艳的脸颊犹如染上云霞一般,艳骨楚楚,却一时间有哀伤划过。

    苏子衿道:“阿言,我就要嫁给别人了……”

    “谁?”司言眸光一顿,一抹惊色浮现:“司卫?”

    他忽然想起,梦中,她也是嫁给了司卫,她也是用这般哀伤的眼神瞧着他,似乎在说:

    阿言,带我走罢!

    “我不想嫁给他。”苏子衿不可置否,只兀自一笑,语气带了七分伤情:“阿言,带我走,好不好?”

    “好。”这一次,他没有犹豫,甚至没有思索。

    他不想如梦境一样,后悔终生!

    “阿言,我等你。”她微微凝眸,眼底浮现一阵雾气。

    看着这样眸光含泪的苏子衿,司言一时间心疼到就要窒息。

    如玉的修长手指抚上她的脸颊,他轻轻为她擦拭着泪水:“子衿,莫怕,有我在。”

    说着,他一手轻柔的捏住她的下颚,眸光温柔,薄唇微微贴近她,就要吻上她的娇艳诱人的唇瓣……

    “爷。”

    耳边忽然传来落风的声音,眼前的一切在那一刹那,分崩离析,便是他怀中的娇小女子,也一时间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司言微微蹙眉,冰冷的凤眸一瞬间睁开,他眼底含着三分怒意,七分欲求不满的不悦,就这样一下子起了身,冷厉的盯着眼前的落风。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这落风,早不来、晚不来,正赶上点儿了!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司言面色极差,眼底有寒冰浮现。

    落风心下一惊,便立刻单膝跪下,硬着头皮道:“爷,属下……属下是来告诉爷,七皇子府已然过来迎亲了!”

    “照昨日的计划,调五万禁卫军。”司言凤眸不由眯了眯,薄唇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抢亲!”

    ……

    ……

    ------题外话------

    苏子衿(嫌弃):为什么在你的梦里,我这么悲催?又是被强、又是被误会?还差点被家暴!

    司言:……大概觉得……只有我能给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