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吴亦.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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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亦.凡最先看到他:“夏总!”
我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夏宇轩!”
夏伯已经窜到门口,双眼炯炯的看着他:“二少爷!”
夏宇轩一步跨进来,双眼扫视着我和吴亦.凡,眉宇间隐动的一股寒冷,穿透了空气的透明,包裹在我的全身。
他慢慢的坐下来,先伸手抚了一下吴亦.凡的额头,淡淡的问:“你的脸就是你的招牌,怎么能不爱惜自己呢?偿”
男人最忌讳别人说自已是小白脸,吴亦.凡也不例外,他脸色变得越来越白,眉头锁成一团,手指抠着床沿,侧过头去。
这时,我才发现,吴亦.凡的脸上有一道极浅的伤痕,已经用打底粉盖住了,只因为刚才给我擦眼泪时,他的手指上有水,在弄头发时,又擦在他的伤疤上,所以才显现出来撄。
我凑近到他的脸上,仔细看了看,确定是一道伤后,喃喃的问他:“谁做的,吴亦.凡,你告诉我,谁做的。”
“不重要了。”吴亦.凡盯着墙面,一动不动的,任我如何问,他就是不回答。
夏宇轩拿出手机对着吴亦.凡的脸部按了几下,问:“为什么不跟我说?”
吴亦.凡平静的说:“跟你说,有用吗?”
“张玉晨为什么被打?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夏宇轩问。
吴亦.凡眼睛闪了一下:“她未成年,现在被打没有人护着,将来会不是会是第二个张紫涵呢?”
“吴亦.凡,你是说,她被公司逼迫?”我简直不敢想下去,张紫涵的事情,一度在亚洲引起最大的娱乐圈风波,一个年轻的生命被明星梦所玩弄,最后成为了男权利益交换里的牺牲品,想到她,我的心里就痛。
夏宇轩看了吴亦.凡一眼,脸上一幅事情本来就如此的表情,好像他早就知道这些,而且不只一个女生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是普遍的:“吴亦.凡,韩国过半的女明星都陪过达官显贵,这个在中国有,在韩国也同样有,这是你情我愿的事,你还小,有些事不是你们所想的。”
吴亦.凡回头定定的看着夏宇轩,又看看我:“如果过了十八岁,她要这样做我无话可说,但未成年,跟禽兽有什么两样。”
夏宇轩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张玉晨,还是在说别人?”
“我只是想说,别利用了少年急于成名的心,玷污了他们,还在这里装大爷。”吴亦.凡话一出口,我就急了。
夏宇轩是北京人,对于骂人比谁都厉害,跟他比这个,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夏宇轩心口起伏了一下,他阴冷的脸上挂着一丝压抑的笑:“卓云,今天你父亲也在,你告诉在这屋里的男人,我有没有勉强过你。”
我的脸噌一下就红了,恨不得一掌将说这话的夏宇轩拍成肉夹馍。
夏伯一脸窘迫,他似乎不在意我跟夏宇轩之间怎么了,而更加在意的是我是不是被别人欺负了。
他清咳了一声,表示他知道了。
吴亦.凡双眼执着的盯着我,像是就要一个答案。
“我,我觉得十分钟快到了,吴亦.凡,你先去开会吧。”我结结巴巴的终于在无数的附加答案里,找到一个最合情合理的体面话,回给了吴亦.凡,但愿能让他的怒火平息掉。
吴亦.凡双手一撑,从床上跳起来,整理一下头发,向外面走去。
“吴亦.凡,我跟你去。”我追在他的身后,生怕他会烧得太厉害,会摔倒。
夏宇轩一把扣住我的手腕,贴着我的耳朵:“我去。”
“你能保护他吗?”我仰起头反问道。
夏宇轩低头双眼宠溺的看着我,从怀中掏出手帕,在我的脸上轻轻抚弄着:“卓云,不是保护,是让他成长,男人要学会自己扛事。”
说完,他快步跟了上去。
他走不一会儿,我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进了公司。
会议室里我和苏经纪被安排在最角落里站着。
明明有十几张椅子,却只有李秀满、金理事还有几个高层坐着。
夏宇轩从外面进来时,李秀满和金理事都没有起身,两人自顾自的说话。
EXO的成员一个个走进来,吴亦.凡在最后面,悉数到齐了,就在这时,一名年纪小小的不到十六岁的韩国练习生闯了进来。
“SOHU前辈,我错了,我错了。”那名小男生哭哭泣泣的冲进来,不断的向SOHU鞠躬道歉。
SOHU双手抱胸,很老成的看着他,一言不发,朴灿烈和KAI低下头,只当没有看到。
鹿晗和黄子韬两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别的成员要不别过头去,要不就沉默语的看着那小男生。
最后中间走出一人,站在小男生的面前问:“你做错什么事了?”
“我不应该***你约会的视频。”小男生哽咽的说。
那人又问:“视频是小事,你为什么要跟别人乱说。”
“公司里谈恋爱又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我只是照实说。”小男生低声道。
“这是公司的私事,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那人喝斥了一句。
两人的对话,在场的人都有听到。
李秀满脸露不悦,金理事马上站起来,挥了挥手。
SOHU这才上前一步,推开一直质问小男生的成员,挥起手来,就像是抽打皮球一样的,在小男生的头上一下一下的抽着。
小男生只能低下头,越打,头越低,越低,被打得越重。
我实在看不下去,苏经纪一把扯住我,低声警告道:“他被打是为了能留下来,你别出声,否则,他要是被开了,会恨死你。”
我嘴里哼哼着,真想冲到SOHU面前跟他大声理论,但诺大的会议室里无人出声,大家好像这是司空见惯的事一样,李秀满甚至在跟金理事若无其事的,谈论着公司年底的行程。
“我要怎么做,你们才肯原谅我。”小男生哭着跪倒在地上。
吴亦.凡看到这里,脸上的寒霜更加重了,他走到SOHU面前,伸出一只手给那个小男生:“起来。”
小男生胆怯的看着吴亦.凡,不敢起来,只是可怜巴巴的看向那些坐在椅子上的高层。
金理事终于开口道:“你不红,还想在公司里混,就给我老实点,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都给我当哑巴,知道吗。”
小男生惊恐的点头答应着:“我会努力的,我会的。”
金理事特别看了看吴亦.凡,高傲的站起来,一脸高高在上,像是看到了最低等动物的冷漠表情,无视的说道:“别以为红了,就想跳出公司给你们划定的圈子,你们是公司养起来的,让你们向哪飞就得马不停蹄的向跟奔,不让你们去的地方,就连想都是错误。”
他边说,边走向吴亦.凡,看到吴亦.凡惨白的脸,一脸讥笑的问:“一人月的单独行动好受吗?你是依靠十二个人红的,你的事就是十二个人的事,别想着拍戏、拍电影,现在老实的唱歌,你是公司花钱陪养的,你赚多少公司说了算,你赚没有赚,也是公司定。”
吴亦.凡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些只顾眼前利益,从来不问个人感受的公司,他们叱诧亚洲娱乐圈十几年,从未失手,现在看中了他们,陪养他们,也只是因为他们是中国人。
他们的才华被淹没在几分钟的MV表演里,只有几秒种的镜头却要耗尽他们最好的十年青春。
吴亦.凡看着小男生,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明明是自己的机会,明明自己更好,但没有人把机会给他们,就是自己努力的想争取,一样得不到公平的竞争机会。
难道,自己就要这样一辈子綑在公司呆板、不给未来的战车上吗?
吴亦.凡看向李秀满:“社长,我是第一次能在这种场合见到你,我只想再说一次,我跟兄弟们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为什么,我不能发挥自已的长处,只能窝在男团歌曲里混,我当初进公司,不是为了几秒种在镜头面前微笑,耍酷。”
李秀满冷眼看着EXO,像是看待一群自已养成的家丁一般,他就是这个娱乐世界里的君王。
安七炫终于开口了,他打断了吴亦.凡的话:“吴亦.凡,被市场淘汰是很正常的事,你们红,是公司捧红的,你们淘汰是粉丝不再对你们有热情,这个是歌手的宿命。”
吴亦.凡伸手拉起地上的小男生,指着他道:“好,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让始终会被宿命给淘汰的练习生,在练习时还要过得如此没有尊严,至少,在他退出自己曾经追求的舞台时,他能对舞台报有敬意和美好,而不是后悔和憎恨。”
安七炫听到这里,自己再也说不出什么来,HOT的解散,只有他一人还在舞台上,但这种以尊严为代价生存下来的他,跟那些付出同样努力的兄弟们,却再也没了对舞台的热衷与向往。
他心里说,也许吴亦.凡是对的,时代不同了,怎么能一套老旧的方法,永远一成不变的去教这些孩子们。
我站在了吴亦.凡的身边,把手中的纸巾递给那名小男生,同情的问:“你手上的伤,看过医生了吗?”
他低下头,不敢说话。
吴亦.凡看到男生手上的伤,双眼紧紧一闭扬起头,眉头间的怒火一下子就冲上了,等他再睁开时,怒目暴出狠意,一字一句的问:“我们就算是被你们包装贩卖的商品,也请你们尊重一下卖相,不要再让练习生被打。”
此时,一脸嚣张狂放的金理事,像是一个为主子打前锋的小兵,他走得飞快,步子都有些不稳,差点撞到桌子的边沿:“你说什么呢,自身难保还在给人出头。”
说着,旁边的一个经纪人冲到小男生的面前,拉扯着他的衣领道:“你身上的伤是自己摔的,还是老师打的,你自己说。”
“我。”小男生半天抬不起头,头更低了,一脸怕得要死的表情,让所有人都为他着急。
EXO的成员里,有些人看不下去,溜到了门边,准备出去。
这时,经纪人一把将小男生推在了一边,男生站立不稳,身子倒向我这边,正正的砸在我的身上。
“啊呀!”我夸张的大叫着,像是被撞得很惨一样的哀号道,“怎么搞的,这样算工伤,你们打人不用手的,借人打人是吧。”
李秀满扫一眼我,金理事马上走过来,呱呱乱叫起来:“你长眼了吗?赵卓云是你的前辈,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这叫什么事?明明是别人推了他,才撞到我的,现在反过来怪他。”我揉着肩头,不忿的说着。
金理事被我顶得脸一下子就变了色,他指了指我的脸,又转向看了看夏宇轩,张嘴一句:“赵卓云!”
安七炫和苏经纪两人同时向他使眼色,金理事看了这两人的神色,一时间也不知道接下来要骂我什么,生生将后面的话给了咽了下去。
李秀满扫了全场一眼,指着那小男生说:“还想呆在公司吗?”
小男生猛的点头,像是看到了最后的希望一样,死死的盯着李秀满,身体僵直挺着,等着他的下文。
李秀满像个主宰生死的判官一样:“公司每年供养你们,你们还哆嗦多事,想在这行混,就依规矩来。”
“是。”小男生听到这里时,双肩垂落着,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柱的软骨动物,一下子跪倒在公司高层的面前。
李秀满很得意的看着跪在眼前的小男生,又看看吴亦.凡,开口道:“想留下来,就照做,求得原谅才能在公司里呆。”
吴亦.凡双手捏得骨结咔咔作响,脖颈处的青筋暴出充血,像是扭曲在脖子上的几根蜿蜒的树枝,爬上了额头。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愤怒,少年眼睛里全是一腔热血逆气而行,站在他的身边,只觉得他的周身外全是奔腾如光流电闪的气息。
“如果我不照做呢?”吴亦.凡冷冷的开口道。
“吴亦.凡你是2007年入的行,那时的韩庚正是如日中天,他能有的,你将来有会有,当然前提是,你要守规矩。”李秀满。
吴亦.凡镇静的说:“我从来就感激公司的陪养,但是我需要个人的空间,这些对公司并没有损失,为什么不可以?”
李秀满:“空间?我给你们多少,你们就有多少,创新改革这些词不要在我的面前提,你没有资格,你们才多大,以后再让我听到这些,就不止下跪道歉那么简单了。”
“社长,中国有句话叫入乡随俗。”夏宇轩手里拿着手机,随意的滑动着里面的东西,叽里咕噜的游戏声音一串串的冒出来。
从我这里都能听出来,那是他在玩开心消消乐的声音。
也不知道他进来后,打了多少关,这个声音突然的出现,让暗流涌动的场面慢慢的静止了下来。
但他的说的话,却打破了表面的平静:“哪里有压迫,哪就有反抗。社长,这里是成就梦想的地方,他们不是流水线上的零件,他们是有思想的独立的人。”
李秀满侧过头,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光盯着夏宇轩:“夏董事,你是在教训我吗?”
“在说一个事实。”夏宇轩头不抬,嘴上回着这些话,手指却在滑动着手机屏幕。
李秀满怒道:“吴亦.凡有这样的胆子,就要承担后果,要他下跪又如何?”
夏宇轩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生,轻轻开口道:“李社长,如果你曾经也是这样用下跪才换来了今天的成就,我同情你,但我要说的是,你要打开中国区的娱乐市场,就请尊重中国艺人,别把韩国的陋习当成文化强行灌输给中国人。”
李秀满轰的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对着EXO大叫道:“你们想在公司呆的,全都给我跪下。”
人群里每个人面色极为难堪,特别是刚才对着小男生作威作福的SOHU,一下子,不知道是站是跪了。
夏宇轩把手机上的声音开到最大,游戏里不断蹦出声音。
“棒极了!”
“太好了!”
“金珉锡、金俊勉、张艺兴、边伯贤、金钟大、朴灿烈、都暻秀、金钟仁和吴世勋,还有黄子韬、鹿晗,你们都聋了吧!”金理事也跟着咆哮起来。
我低声说了一句:“他们又没有做错事凭什么下跪。”
金理事狠狠的斜了一眼,嘴巴动了动,又闭上,只在鼻子时气哼气哼的嗯了几声。
李秀满见无人肯跪,大发雷霆的冲到EXO面前,像指挥官个面对一群不肯为他效力的士兵一样,破口大骂:“怎么你们没有膝盖吗?要我教你们吗?”
几个中国成员,慢慢的向吴亦.凡这边靠拢,鹿晗平时一直弱弱的,在韩国男生成堆的人群中,总是低调保持微笑,但此时,他一声不响的站在了吴亦.凡的后面。
黄子韬想过去,脚步刚刚迈过去,又缩了回去,张艺兴沉默着看着这场风暴。
“好,这次你们EXO投票,决定吴亦.凡的去留。”夏宇轩见没有人肯跪下来,当下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对一众男生说。
吴亦.凡很诧异的看着夏宇轩,他现在才明白夏宇轩为什么要先激怒李秀满,原来是为了让众人力挺自己留下来。
李秀满摆了这么大的阵式就是为了吴亦.凡在公司高层和同仁面前下跪,这是为了折辱他,也是为了做给所有的练习生看,包括出道正当红的EXO们。
公司的陈规永远是他们才为强势,在出道后,要是对公司的安排表示出意见就会受到处罚。
那种没有尊严,极为不平等的做法,让很多的追梦少年,一度对娱乐圈产生了憎恨,有些因为无法排解这种压力,而吸毒,或者坠落成权力与金钱的玩物。
李秀满脸色黑得跟包公一样,自己挖的坑自己不跳不行,跳下去,等于让夏宇轩给下套一样。
此时,会议室的门“砰”的被推开,郑秀妍一脸郑重的探进头来,焦急的说:“外面一大群记者,全是在追问吴亦.凡是不是会退团的消息。”
“什么?”
“这是谁弄的?”
会议室时一下子炸了,特别是金理事和安七弦,EXO们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李秀满看了一眼EXO的经纪人,严厉的问:“是你吗?”
经纪人慌张的说:“不是,绝对没有,请相信我社长。”
李秀满又看向EXO的成员,从他们的脸上一一看过去。
金理事低声道:“是JP公司放的料吧。”
“JP公司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但是,这一个月在录专辑,JP公司也订了录音棚,他们肯定看出了什么。”
李秀满扫了一眼吴亦.凡,心想,这是因为吴亦.凡整整一个月没有跟团出去,所以让JP公司给抓到了。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看身边的座位,夏宇轩的座位已经空了,会议室里也没有他的身影。
他一脸愁云的看着眼前几个高管,他们几个是音乐方面的专业人员,有着极高的音乐素养,但是对面娱乐媒体往往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李秀满重重的哼了一声,对苏经纪道:“叫夏董事处理这件事。”
苏经纪陪笑道:“那吴亦.凡的事呢?”
“一并交给他处理。”
说完,他领着那些高层出了会议室。
本来有些挤的会议室因为走了七八个人,一下子变得有了富余。
黄子韬兴奋的跑到吴亦.凡面前,简单的笑了笑:“吴亦.凡,过关了。”
吴亦.凡看到眼前的EXO,第一次觉得大家兄弟相称,但真到了有事,谁有是谁的兄弟,谁又肯用前途为自己来说一句公道话。
不怪他们,路不同,道不合,却偏偏在同一个组合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EXO的成员,
朴灿烈等到几个韩国成员先走了,转身在吴亦.凡身边呆了一会,也不敢说什么,就只说了一句:“加油。”
黄子韬双眼泪汪汪的看着吴亦.凡:“我以为你真的要离开EXO了。”
吴亦.凡低叹道:“兄弟,有些事,真的不是忍忍就过得去。”
“我们韩语不好,自然那些三大电视台的节目不会欢迎我们。”
“你觉得是因为韩语不好吗?”吴亦.凡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中国成员,问道,“知道湖南的天天向上吗?”
“知道。”
“小五在那里主持了五年,虽然中文不好,但依旧有机会。”吴亦.凡又冲我招了招手,“小云,你过来,你觉得是因为我们不够好,才不能得到平等的机会吗?”
吴亦.凡最先看到他:“夏总!”
我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夏宇轩!”
夏伯已经窜到门口,双眼炯炯的看着他:“二少爷!”
夏宇轩一步跨进来,双眼扫视着我和吴亦.凡,眉宇间隐动的一股寒冷,穿透了空气的透明,包裹在我的全身。
他慢慢的坐下来,先伸手抚了一下吴亦.凡的额头,淡淡的问:“你的脸就是你的招牌,怎么能不爱惜自己呢?偿”
男人最忌讳别人说自已是小白脸,吴亦.凡也不例外,他脸色变得越来越白,眉头锁成一团,手指抠着床沿,侧过头去。
这时,我才发现,吴亦.凡的脸上有一道极浅的伤痕,已经用打底粉盖住了,只因为刚才给我擦眼泪时,他的手指上有水,在弄头发时,又擦在他的伤疤上,所以才显现出来撄。
我凑近到他的脸上,仔细看了看,确定是一道伤后,喃喃的问他:“谁做的,吴亦.凡,你告诉我,谁做的。”
“不重要了。”吴亦.凡盯着墙面,一动不动的,任我如何问,他就是不回答。
夏宇轩拿出手机对着吴亦.凡的脸部按了几下,问:“为什么不跟我说?”
吴亦.凡平静的说:“跟你说,有用吗?”
“张玉晨为什么被打?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夏宇轩问。
吴亦.凡眼睛闪了一下:“她未成年,现在被打没有人护着,将来会不是会是第二个张紫涵呢?”
“吴亦.凡,你是说,她被公司逼迫?”我简直不敢想下去,张紫涵的事情,一度在亚洲引起最大的娱乐圈风波,一个年轻的生命被明星梦所玩弄,最后成为了男权利益交换里的牺牲品,想到她,我的心里就痛。
夏宇轩看了吴亦.凡一眼,脸上一幅事情本来就如此的表情,好像他早就知道这些,而且不只一个女生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是普遍的:“吴亦.凡,韩国过半的女明星都陪过达官显贵,这个在中国有,在韩国也同样有,这是你情我愿的事,你还小,有些事不是你们所想的。”
吴亦.凡回头定定的看着夏宇轩,又看看我:“如果过了十八岁,她要这样做我无话可说,但未成年,跟禽兽有什么两样。”
夏宇轩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张玉晨,还是在说别人?”
“我只是想说,别利用了少年急于成名的心,玷污了他们,还在这里装大爷。”吴亦.凡话一出口,我就急了。
夏宇轩是北京人,对于骂人比谁都厉害,跟他比这个,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夏宇轩心口起伏了一下,他阴冷的脸上挂着一丝压抑的笑:“卓云,今天你父亲也在,你告诉在这屋里的男人,我有没有勉强过你。”
我的脸噌一下就红了,恨不得一掌将说这话的夏宇轩拍成肉夹馍。
夏伯一脸窘迫,他似乎不在意我跟夏宇轩之间怎么了,而更加在意的是我是不是被别人欺负了。
他清咳了一声,表示他知道了。
吴亦.凡双眼执着的盯着我,像是就要一个答案。
“我,我觉得十分钟快到了,吴亦.凡,你先去开会吧。”我结结巴巴的终于在无数的附加答案里,找到一个最合情合理的体面话,回给了吴亦.凡,但愿能让他的怒火平息掉。
吴亦.凡双手一撑,从床上跳起来,整理一下头发,向外面走去。
“吴亦.凡,我跟你去。”我追在他的身后,生怕他会烧得太厉害,会摔倒。
夏宇轩一把扣住我的手腕,贴着我的耳朵:“我去。”
“你能保护他吗?”我仰起头反问道。
夏宇轩低头双眼宠溺的看着我,从怀中掏出手帕,在我的脸上轻轻抚弄着:“卓云,不是保护,是让他成长,男人要学会自己扛事。”
说完,他快步跟了上去。
他走不一会儿,我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进了公司。
会议室里我和苏经纪被安排在最角落里站着。
明明有十几张椅子,却只有李秀满、金理事还有几个高层坐着。
夏宇轩从外面进来时,李秀满和金理事都没有起身,两人自顾自的说话。
EXO的成员一个个走进来,吴亦.凡在最后面,悉数到齐了,就在这时,一名年纪小小的不到十六岁的韩国练习生闯了进来。
“SOHU前辈,我错了,我错了。”那名小男生哭哭泣泣的冲进来,不断的向SOHU鞠躬道歉。
SOHU双手抱胸,很老成的看着他,一言不发,朴灿烈和KAI低下头,只当没有看到。
鹿晗和黄子韬两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别的成员要不别过头去,要不就沉默语的看着那小男生。
最后中间走出一人,站在小男生的面前问:“你做错什么事了?”
“我不应该***你约会的视频。”小男生哽咽的说。
那人又问:“视频是小事,你为什么要跟别人乱说。”
“公司里谈恋爱又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我只是照实说。”小男生低声道。
“这是公司的私事,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那人喝斥了一句。
两人的对话,在场的人都有听到。
李秀满脸露不悦,金理事马上站起来,挥了挥手。
SOHU这才上前一步,推开一直质问小男生的成员,挥起手来,就像是抽打皮球一样的,在小男生的头上一下一下的抽着。
小男生只能低下头,越打,头越低,越低,被打得越重。
我实在看不下去,苏经纪一把扯住我,低声警告道:“他被打是为了能留下来,你别出声,否则,他要是被开了,会恨死你。”
我嘴里哼哼着,真想冲到SOHU面前跟他大声理论,但诺大的会议室里无人出声,大家好像这是司空见惯的事一样,李秀满甚至在跟金理事若无其事的,谈论着公司年底的行程。
“我要怎么做,你们才肯原谅我。”小男生哭着跪倒在地上。
吴亦.凡看到这里,脸上的寒霜更加重了,他走到SOHU面前,伸出一只手给那个小男生:“起来。”
小男生胆怯的看着吴亦.凡,不敢起来,只是可怜巴巴的看向那些坐在椅子上的高层。
金理事终于开口道:“你不红,还想在公司里混,就给我老实点,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都给我当哑巴,知道吗。”
小男生惊恐的点头答应着:“我会努力的,我会的。”
金理事特别看了看吴亦.凡,高傲的站起来,一脸高高在上,像是看到了最低等动物的冷漠表情,无视的说道:“别以为红了,就想跳出公司给你们划定的圈子,你们是公司养起来的,让你们向哪飞就得马不停蹄的向跟奔,不让你们去的地方,就连想都是错误。”
他边说,边走向吴亦.凡,看到吴亦.凡惨白的脸,一脸讥笑的问:“一人月的单独行动好受吗?你是依靠十二个人红的,你的事就是十二个人的事,别想着拍戏、拍电影,现在老实的唱歌,你是公司花钱陪养的,你赚多少公司说了算,你赚没有赚,也是公司定。”
吴亦.凡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些只顾眼前利益,从来不问个人感受的公司,他们叱诧亚洲娱乐圈十几年,从未失手,现在看中了他们,陪养他们,也只是因为他们是中国人。
他们的才华被淹没在几分钟的MV表演里,只有几秒种的镜头却要耗尽他们最好的十年青春。
吴亦.凡看着小男生,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明明是自己的机会,明明自己更好,但没有人把机会给他们,就是自己努力的想争取,一样得不到公平的竞争机会。
难道,自己就要这样一辈子綑在公司呆板、不给未来的战车上吗?
吴亦.凡看向李秀满:“社长,我是第一次能在这种场合见到你,我只想再说一次,我跟兄弟们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为什么,我不能发挥自已的长处,只能窝在男团歌曲里混,我当初进公司,不是为了几秒种在镜头面前微笑,耍酷。”
李秀满冷眼看着EXO,像是看待一群自已养成的家丁一般,他就是这个娱乐世界里的君王。
安七炫终于开口了,他打断了吴亦.凡的话:“吴亦.凡,被市场淘汰是很正常的事,你们红,是公司捧红的,你们淘汰是粉丝不再对你们有热情,这个是歌手的宿命。”
吴亦.凡伸手拉起地上的小男生,指着他道:“好,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让始终会被宿命给淘汰的练习生,在练习时还要过得如此没有尊严,至少,在他退出自己曾经追求的舞台时,他能对舞台报有敬意和美好,而不是后悔和憎恨。”
安七炫听到这里,自己再也说不出什么来,HOT的解散,只有他一人还在舞台上,但这种以尊严为代价生存下来的他,跟那些付出同样努力的兄弟们,却再也没了对舞台的热衷与向往。
他心里说,也许吴亦.凡是对的,时代不同了,怎么能一套老旧的方法,永远一成不变的去教这些孩子们。
我站在了吴亦.凡的身边,把手中的纸巾递给那名小男生,同情的问:“你手上的伤,看过医生了吗?”
他低下头,不敢说话。
吴亦.凡看到男生手上的伤,双眼紧紧一闭扬起头,眉头间的怒火一下子就冲上了,等他再睁开时,怒目暴出狠意,一字一句的问:“我们就算是被你们包装贩卖的商品,也请你们尊重一下卖相,不要再让练习生被打。”
此时,一脸嚣张狂放的金理事,像是一个为主子打前锋的小兵,他走得飞快,步子都有些不稳,差点撞到桌子的边沿:“你说什么呢,自身难保还在给人出头。”
说着,旁边的一个经纪人冲到小男生的面前,拉扯着他的衣领道:“你身上的伤是自己摔的,还是老师打的,你自己说。”
“我。”小男生半天抬不起头,头更低了,一脸怕得要死的表情,让所有人都为他着急。
EXO的成员里,有些人看不下去,溜到了门边,准备出去。
这时,经纪人一把将小男生推在了一边,男生站立不稳,身子倒向我这边,正正的砸在我的身上。
“啊呀!”我夸张的大叫着,像是被撞得很惨一样的哀号道,“怎么搞的,这样算工伤,你们打人不用手的,借人打人是吧。”
李秀满扫一眼我,金理事马上走过来,呱呱乱叫起来:“你长眼了吗?赵卓云是你的前辈,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这叫什么事?明明是别人推了他,才撞到我的,现在反过来怪他。”我揉着肩头,不忿的说着。
金理事被我顶得脸一下子就变了色,他指了指我的脸,又转向看了看夏宇轩,张嘴一句:“赵卓云!”
安七炫和苏经纪两人同时向他使眼色,金理事看了这两人的神色,一时间也不知道接下来要骂我什么,生生将后面的话给了咽了下去。
李秀满扫了全场一眼,指着那小男生说:“还想呆在公司吗?”
小男生猛的点头,像是看到了最后的希望一样,死死的盯着李秀满,身体僵直挺着,等着他的下文。
李秀满像个主宰生死的判官一样:“公司每年供养你们,你们还哆嗦多事,想在这行混,就依规矩来。”
“是。”小男生听到这里时,双肩垂落着,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柱的软骨动物,一下子跪倒在公司高层的面前。
李秀满很得意的看着跪在眼前的小男生,又看看吴亦.凡,开口道:“想留下来,就照做,求得原谅才能在公司里呆。”
吴亦.凡双手捏得骨结咔咔作响,脖颈处的青筋暴出充血,像是扭曲在脖子上的几根蜿蜒的树枝,爬上了额头。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愤怒,少年眼睛里全是一腔热血逆气而行,站在他的身边,只觉得他的周身外全是奔腾如光流电闪的气息。
“如果我不照做呢?”吴亦.凡冷冷的开口道。
“吴亦.凡你是2007年入的行,那时的韩庚正是如日中天,他能有的,你将来有会有,当然前提是,你要守规矩。”李秀满。
吴亦.凡镇静的说:“我从来就感激公司的陪养,但是我需要个人的空间,这些对公司并没有损失,为什么不可以?”
李秀满:“空间?我给你们多少,你们就有多少,创新改革这些词不要在我的面前提,你没有资格,你们才多大,以后再让我听到这些,就不止下跪道歉那么简单了。”
“社长,中国有句话叫入乡随俗。”夏宇轩手里拿着手机,随意的滑动着里面的东西,叽里咕噜的游戏声音一串串的冒出来。
从我这里都能听出来,那是他在玩开心消消乐的声音。
也不知道他进来后,打了多少关,这个声音突然的出现,让暗流涌动的场面慢慢的静止了下来。
但他的说的话,却打破了表面的平静:“哪里有压迫,哪就有反抗。社长,这里是成就梦想的地方,他们不是流水线上的零件,他们是有思想的独立的人。”
李秀满侧过头,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光盯着夏宇轩:“夏董事,你是在教训我吗?”
“在说一个事实。”夏宇轩头不抬,嘴上回着这些话,手指却在滑动着手机屏幕。
李秀满怒道:“吴亦.凡有这样的胆子,就要承担后果,要他下跪又如何?”
夏宇轩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生,轻轻开口道:“李社长,如果你曾经也是这样用下跪才换来了今天的成就,我同情你,但我要说的是,你要打开中国区的娱乐市场,就请尊重中国艺人,别把韩国的陋习当成文化强行灌输给中国人。”
李秀满轰的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对着EXO大叫道:“你们想在公司呆的,全都给我跪下。”
人群里每个人面色极为难堪,特别是刚才对着小男生作威作福的SOHU,一下子,不知道是站是跪了。
夏宇轩把手机上的声音开到最大,游戏里不断蹦出声音。
“棒极了!”
“太好了!”
“金珉锡、金俊勉、张艺兴、边伯贤、金钟大、朴灿烈、都暻秀、金钟仁和吴世勋,还有黄子韬、鹿晗,你们都聋了吧!”金理事也跟着咆哮起来。
我低声说了一句:“他们又没有做错事凭什么下跪。”
金理事狠狠的斜了一眼,嘴巴动了动,又闭上,只在鼻子时气哼气哼的嗯了几声。
李秀满见无人肯跪,大发雷霆的冲到EXO面前,像指挥官个面对一群不肯为他效力的士兵一样,破口大骂:“怎么你们没有膝盖吗?要我教你们吗?”
几个中国成员,慢慢的向吴亦.凡这边靠拢,鹿晗平时一直弱弱的,在韩国男生成堆的人群中,总是低调保持微笑,但此时,他一声不响的站在了吴亦.凡的后面。
黄子韬想过去,脚步刚刚迈过去,又缩了回去,张艺兴沉默着看着这场风暴。
“好,这次你们EXO投票,决定吴亦.凡的去留。”夏宇轩见没有人肯跪下来,当下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对一众男生说。
吴亦.凡很诧异的看着夏宇轩,他现在才明白夏宇轩为什么要先激怒李秀满,原来是为了让众人力挺自己留下来。
李秀满摆了这么大的阵式就是为了吴亦.凡在公司高层和同仁面前下跪,这是为了折辱他,也是为了做给所有的练习生看,包括出道正当红的EXO们。
公司的陈规永远是他们才为强势,在出道后,要是对公司的安排表示出意见就会受到处罚。
那种没有尊严,极为不平等的做法,让很多的追梦少年,一度对娱乐圈产生了憎恨,有些因为无法排解这种压力,而吸毒,或者坠落成权力与金钱的玩物。
李秀满脸色黑得跟包公一样,自己挖的坑自己不跳不行,跳下去,等于让夏宇轩给下套一样。
此时,会议室的门“砰”的被推开,郑秀妍一脸郑重的探进头来,焦急的说:“外面一大群记者,全是在追问吴亦.凡是不是会退团的消息。”
“什么?”
“这是谁弄的?”
会议室时一下子炸了,特别是金理事和安七弦,EXO们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李秀满看了一眼EXO的经纪人,严厉的问:“是你吗?”
经纪人慌张的说:“不是,绝对没有,请相信我社长。”
李秀满又看向EXO的成员,从他们的脸上一一看过去。
金理事低声道:“是JP公司放的料吧。”
“JP公司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但是,这一个月在录专辑,JP公司也订了录音棚,他们肯定看出了什么。”
李秀满扫了一眼吴亦.凡,心想,这是因为吴亦.凡整整一个月没有跟团出去,所以让JP公司给抓到了。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看身边的座位,夏宇轩的座位已经空了,会议室里也没有他的身影。
他一脸愁云的看着眼前几个高管,他们几个是音乐方面的专业人员,有着极高的音乐素养,但是对面娱乐媒体往往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李秀满重重的哼了一声,对苏经纪道:“叫夏董事处理这件事。”
苏经纪陪笑道:“那吴亦.凡的事呢?”
“一并交给他处理。”
说完,他领着那些高层出了会议室。
本来有些挤的会议室因为走了七八个人,一下子变得有了富余。
黄子韬兴奋的跑到吴亦.凡面前,简单的笑了笑:“吴亦.凡,过关了。”
吴亦.凡看到眼前的EXO,第一次觉得大家兄弟相称,但真到了有事,谁有是谁的兄弟,谁又肯用前途为自己来说一句公道话。
不怪他们,路不同,道不合,却偏偏在同一个组合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EXO的成员,
朴灿烈等到几个韩国成员先走了,转身在吴亦.凡身边呆了一会,也不敢说什么,就只说了一句:“加油。”
黄子韬双眼泪汪汪的看着吴亦.凡:“我以为你真的要离开EXO了。”
吴亦.凡低叹道:“兄弟,有些事,真的不是忍忍就过得去。”
“我们韩语不好,自然那些三大电视台的节目不会欢迎我们。”
“你觉得是因为韩语不好吗?”吴亦.凡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中国成员,问道,“知道湖南的天天向上吗?”
“知道。”
“小五在那里主持了五年,虽然中文不好,但依旧有机会。”吴亦.凡又冲我招了招手,“小云,你过来,你觉得是因为我们不够好,才不能得到平等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