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捞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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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舟？”
夏秋有些诧异, 舟舟临走的时候刚刚给他送了礼物, 这会儿怎么又有？
“你等等，我去拿。”牛阿姨说着就往楼上跑。
没一会儿，牛阿姨就又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本便签本。
“舟舟出去上学之后特意寄回来的。”牛阿姨一边伸手递给夏秋一边笑道，“这孩子, 平日里也不爱讲话，一开口谈的都是你。”
夏秋接过了本子，刚翻了两页就大吃一惊。
他稍稍用力捻开本子, 快速翻动起来。
舟舟送的东西一如既往是画，但是这次的画并不一样，这是一本手翻书。
手翻书也叫翻页动画, 是一种在纸上对某个场景进行逐帧描画并装订起来的绘画方式。绘画完成后, 快速翻动本子就会让人产生画面动起来的错觉。
这是一种最原始的动画，也是最耗时耗力的一种。为了形成动起来的感觉，一秒钟的动作需要连续画12-24张纸左右。
而夏秋手中这本便签不少于500页。
夏秋诧异于舟舟的用心,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舟舟画的场景是在小饭馆里, 夏秋之前因为囊中羞涩难得才下次馆子, 应该是正巧被舟舟碰到了。
画面里豆蔻埋头在盘里吃得狼吞虎咽一脸的汁, 夏秋坐在一旁笑看着他，在豆蔻仰起脸时又温柔的给他擦了擦脸。
舟舟画的很细致, 翻动起来动作非常流畅，而且只随意的看一眼就能从画面中看出一股暖意来。
“……舟舟可真是喜欢我。”夏秋不由喃喃道。
“你是他第一个朋友，”牛阿姨笑道, “这孩子实心眼儿，谁对他好他就要加倍好回去。”
夏秋笑了起来。
他其实很能理解舟舟。
舟舟和夏秋真的很像，只是和夏秋相比舟舟更喜欢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不怎么爱开口。
舟舟对夏秋的感情也不仅仅是朋友，夏秋是他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鼓励他去追求自己梦想的人。因为两人性格和为人处世上的相似，很多时候即使舟舟不开口夏秋也能明白他的想法，很多事情他们两个不经过沟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在舟舟心里，夏秋亦兄亦友亦知己，是一种很难概括的存在。
夏秋摸了摸便签纸页，想象了下舟舟画这些画时的时候满脸认真的神态不由笑道，“这小子，肯定熬夜了，回头我说他去。”
舟舟年龄还小，可熬不起夜，夏秋收起本子默默地决定回去就私信他。
是的，舟舟也开通了微博。
因为舟舟要独自出远门的原因，为了方便联络牛阿姨和德叔给他新买了手机。舟舟收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夏秋教他注册了微博，然后一脸郑重的在夏秋的微博页面点下了关注。
夏秋自然也回关了，当时他还开玩笑道，能成为未来新锐画家的头一个微博关注对象非常荣幸。舟舟则认真的点头，表示自己会努力让秋秋享受到这一荣耀的。
一想到舟舟当时的样子，夏秋就忍不住笑意。
乖巧又认真的孩子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
牛阿姨平时和舟舟的沟通其实不多，这会儿听到夏秋讲这些她从来不知道的事情很是高兴，直到夏秋讲的都口干舌燥了她仍是意犹未尽。
夏秋讨饶道：“牛阿姨，你也学着用微博呗，关注舟舟就知道他最近都画了些什么、遇到些什么了。他时不时就会发一点内容上去的。”
牛阿姨捏着手机犹豫着点了点头。
家长真的很难当，关注太多怕把孩子束缚住反而把孩子推得远远的，关注太少又怕孩子受了委屈自己都不知道。
牛阿姨和德叔是晚来得子，虽然舟舟年龄还小，但是实际上牛阿姨年龄比荣叔还要大一点。
年纪大再加上她很久没接触新鲜事物，微博这类社交软件对牛阿姨来说还是有些操作难度的，经常性学了后头忘了前头。
“我这脑子，”让夏秋反反复复教了几遍之后，牛阿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最近记忆力不太行了，不过你教这么多遍也够了，回头我再多试几次。”
其实牛阿姨还是没怎么学会用微博，但是一时之间她脑子里也塞不下更多东西了。
更何况，牛阿姨想要做的也只是看看舟舟的最新动态，夏秋考虑了下，也不再多教其他的东西。
“对了，牛阿姨，”夏秋想起了他今天来的目的，“我家奶牛这几天产奶数量变少了，我把它带了过来，麻烦你给看下有没有生病，是不是我保暖措施做的不到位。”
“行。”牛阿姨放下手机就跟着夏秋出门去检查奶牛了。
牛阿姨绕着奶牛仔仔细细观察了几圈，又俯下身去伸手摸了摸，最后得出了结论。
“你是不是没有给它们授精？”
“啊？”夏秋一脸懵。
牛阿姨笑了起来，“奶牛不是生下来就会产奶的，和人一样，得生完小牛犊才能产奶。时间长了之后产奶量就逐渐减少了，需要二次授精才行。”
从来没了解过这方面的夏秋目瞪口呆，“那、那接下来该干什么？”
“你的动物小屋还有空间容纳小牛犊吗？”牛阿姨问道。
夏秋的动物小屋能容纳四只动物，这会儿只有一只绵羊和两头奶牛，还能再养一头。
“那就够了，把奶牛在我这留几天，我给它处理，回去之后好好养胎。等生了之后再养大你就多了一头奶牛，也省的再花钱买。”牛阿姨摆了摆手道。
牵着牛来又空着手回去的夏秋离开的时候仍是懵懵的，他越走越觉得不对。
生下来的都是奶牛那这个世界的公牛去哪了……？
没有公牛那授精又是什么神奇的操作？
百思不得其解的夏秋只好把这些不符合逻辑的内容都归功于游戏本身的设定，反正白得一头小牛也是好事嘛。
夏秋回到牧场的时候出货箱前正有个人叼着根牧草百无聊赖的蹲着。
见到夏秋来他抬了抬眼，也没动弹。
然而见夏秋直直的往出货箱前走，那人有些不淡定了。
等夏秋开启出货箱的时候，那人更是一下丢掉了自己手中的牧草站了起来。
“你终于要出货了？”他不可置信道。
这人夏秋其实还是蛮熟的。超市的事情了结后，怀树乡很快就又找了个合作商，合作商签完合同的当天就乐颠颠的派了三个出货员驻扎到怀树乡，牧草男就是其中一个。
牧草男得知要被派进驻到怀树乡的时候可乐呵了，怀树乡这种老牌村镇通常懒得折腾，全部作物都低价出货，是最容易捞油水的地方，这是他们业界的共识。
因此，他的派遣消息一出来，办公室的同僚就敲了牧草男一顿大餐。
而牧草男一想到以后源源不断滚滚而来的小钱钱自然是不会把一顿饭钱放在心上的，随后他收拾了行李怀揣着发财美梦来到了怀树乡，又被分配到了夏秋附近这一块地方。
随后他就陷入了噩梦中。
夏秋附近牧场还是挺多的，其中规模最大的就是荣叔的——目前荣叔所有产品交给夏秋代售，不进行出货。其次是村上另外几户人家开办的牧场——正在考虑交给夏秋代售，囤货中，偶尔才进行出货。最后就是夏秋的牧场——自个儿出售，不出货。
牧草男在经历过踌躇满志、不可置信、望眼欲穿最后万念俱灰这一心理历程后，勉强打起精神去打听清楚了原因，之后就一直蹲在夏秋的出货箱旁，在夏秋进进出出的时候满怀怨念的看着他。
夏秋一开始颇为莫名其妙，后来知道了原因也是哭笑不得。
虽然觉得牧草男还挺悲剧的，但是夏秋也没什么办法。他要壮大自己的事业就必定会和他人形成竞争，商场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能和平共处完全没摩擦的只有可能是业务完全不搭边或者规避垄断市场嫌疑。
夏秋虽然是老好人，但他并不蠢，自然不可能因为其他人的利益受损就转头回去出货。
“你还是想办法让公司给你调个范围或者地区吧，”夏秋一边把牛奶放进出货箱一边道，“我这里难得才会出次货，你盯着我也没用。”
牧草男探着头看夏秋往里头放的是什么，见只是低星牛奶稍稍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我知道，已经在活动了，再过个十天半个月你就见不到我了，”他看夏秋放完牛奶不准备再放其他东西眼神变得颇为嫌弃，“你就不能放点高品质东西进去嘛，比如你地里的茄子就不错。低品质东西的销售价格也低，我都不好捞油水。”
夏秋挺服他能把捞油水说的这么光明正大，但夏秋也清楚牧草男这个职务技术含量低，工资也普遍很低，出货量大不大、能拿多少提成又全看分配地区时候的运气，整个业内都是靠油水养活自己而不是工资和提成。
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到底是企业太苛刻还是员工太腐败很难判定，夏秋对此也毫无办法。
未来夏秋的经营规模扩大，必然也需要招募员工。他只能给自己敲个警钟，吸取这种教训，到时候绝不能也造成这种局面。
“舟舟？”
夏秋有些诧异, 舟舟临走的时候刚刚给他送了礼物, 这会儿怎么又有？
“你等等，我去拿。”牛阿姨说着就往楼上跑。
没一会儿，牛阿姨就又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本便签本。
“舟舟出去上学之后特意寄回来的。”牛阿姨一边伸手递给夏秋一边笑道，“这孩子, 平日里也不爱讲话，一开口谈的都是你。”
夏秋接过了本子，刚翻了两页就大吃一惊。
他稍稍用力捻开本子, 快速翻动起来。
舟舟送的东西一如既往是画，但是这次的画并不一样，这是一本手翻书。
手翻书也叫翻页动画, 是一种在纸上对某个场景进行逐帧描画并装订起来的绘画方式。绘画完成后, 快速翻动本子就会让人产生画面动起来的错觉。
这是一种最原始的动画，也是最耗时耗力的一种。为了形成动起来的感觉，一秒钟的动作需要连续画12-24张纸左右。
而夏秋手中这本便签不少于500页。
夏秋诧异于舟舟的用心,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舟舟画的场景是在小饭馆里, 夏秋之前因为囊中羞涩难得才下次馆子, 应该是正巧被舟舟碰到了。
画面里豆蔻埋头在盘里吃得狼吞虎咽一脸的汁, 夏秋坐在一旁笑看着他，在豆蔻仰起脸时又温柔的给他擦了擦脸。
舟舟画的很细致, 翻动起来动作非常流畅，而且只随意的看一眼就能从画面中看出一股暖意来。
“……舟舟可真是喜欢我。”夏秋不由喃喃道。
“你是他第一个朋友，”牛阿姨笑道, “这孩子实心眼儿，谁对他好他就要加倍好回去。”
夏秋笑了起来。
他其实很能理解舟舟。
舟舟和夏秋真的很像，只是和夏秋相比舟舟更喜欢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不怎么爱开口。
舟舟对夏秋的感情也不仅仅是朋友，夏秋是他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鼓励他去追求自己梦想的人。因为两人性格和为人处世上的相似，很多时候即使舟舟不开口夏秋也能明白他的想法，很多事情他们两个不经过沟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在舟舟心里，夏秋亦兄亦友亦知己，是一种很难概括的存在。
夏秋摸了摸便签纸页，想象了下舟舟画这些画时的时候满脸认真的神态不由笑道，“这小子，肯定熬夜了，回头我说他去。”
舟舟年龄还小，可熬不起夜，夏秋收起本子默默地决定回去就私信他。
是的，舟舟也开通了微博。
因为舟舟要独自出远门的原因，为了方便联络牛阿姨和德叔给他新买了手机。舟舟收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夏秋教他注册了微博，然后一脸郑重的在夏秋的微博页面点下了关注。
夏秋自然也回关了，当时他还开玩笑道，能成为未来新锐画家的头一个微博关注对象非常荣幸。舟舟则认真的点头，表示自己会努力让秋秋享受到这一荣耀的。
一想到舟舟当时的样子，夏秋就忍不住笑意。
乖巧又认真的孩子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
牛阿姨平时和舟舟的沟通其实不多，这会儿听到夏秋讲这些她从来不知道的事情很是高兴，直到夏秋讲的都口干舌燥了她仍是意犹未尽。
夏秋讨饶道：“牛阿姨，你也学着用微博呗，关注舟舟就知道他最近都画了些什么、遇到些什么了。他时不时就会发一点内容上去的。”
牛阿姨捏着手机犹豫着点了点头。
家长真的很难当，关注太多怕把孩子束缚住反而把孩子推得远远的，关注太少又怕孩子受了委屈自己都不知道。
牛阿姨和德叔是晚来得子，虽然舟舟年龄还小，但是实际上牛阿姨年龄比荣叔还要大一点。
年纪大再加上她很久没接触新鲜事物，微博这类社交软件对牛阿姨来说还是有些操作难度的，经常性学了后头忘了前头。
“我这脑子，”让夏秋反反复复教了几遍之后，牛阿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最近记忆力不太行了，不过你教这么多遍也够了，回头我再多试几次。”
其实牛阿姨还是没怎么学会用微博，但是一时之间她脑子里也塞不下更多东西了。
更何况，牛阿姨想要做的也只是看看舟舟的最新动态，夏秋考虑了下，也不再多教其他的东西。
“对了，牛阿姨，”夏秋想起了他今天来的目的，“我家奶牛这几天产奶数量变少了，我把它带了过来，麻烦你给看下有没有生病，是不是我保暖措施做的不到位。”
“行。”牛阿姨放下手机就跟着夏秋出门去检查奶牛了。
牛阿姨绕着奶牛仔仔细细观察了几圈，又俯下身去伸手摸了摸，最后得出了结论。
“你是不是没有给它们授精？”
“啊？”夏秋一脸懵。
牛阿姨笑了起来，“奶牛不是生下来就会产奶的，和人一样，得生完小牛犊才能产奶。时间长了之后产奶量就逐渐减少了，需要二次授精才行。”
从来没了解过这方面的夏秋目瞪口呆，“那、那接下来该干什么？”
“你的动物小屋还有空间容纳小牛犊吗？”牛阿姨问道。
夏秋的动物小屋能容纳四只动物，这会儿只有一只绵羊和两头奶牛，还能再养一头。
“那就够了，把奶牛在我这留几天，我给它处理，回去之后好好养胎。等生了之后再养大你就多了一头奶牛，也省的再花钱买。”牛阿姨摆了摆手道。
牵着牛来又空着手回去的夏秋离开的时候仍是懵懵的，他越走越觉得不对。
生下来的都是奶牛那这个世界的公牛去哪了……？
没有公牛那授精又是什么神奇的操作？
百思不得其解的夏秋只好把这些不符合逻辑的内容都归功于游戏本身的设定，反正白得一头小牛也是好事嘛。
夏秋回到牧场的时候出货箱前正有个人叼着根牧草百无聊赖的蹲着。
见到夏秋来他抬了抬眼，也没动弹。
然而见夏秋直直的往出货箱前走，那人有些不淡定了。
等夏秋开启出货箱的时候，那人更是一下丢掉了自己手中的牧草站了起来。
“你终于要出货了？”他不可置信道。
这人夏秋其实还是蛮熟的。超市的事情了结后，怀树乡很快就又找了个合作商，合作商签完合同的当天就乐颠颠的派了三个出货员驻扎到怀树乡，牧草男就是其中一个。
牧草男得知要被派进驻到怀树乡的时候可乐呵了，怀树乡这种老牌村镇通常懒得折腾，全部作物都低价出货，是最容易捞油水的地方，这是他们业界的共识。
因此，他的派遣消息一出来，办公室的同僚就敲了牧草男一顿大餐。
而牧草男一想到以后源源不断滚滚而来的小钱钱自然是不会把一顿饭钱放在心上的，随后他收拾了行李怀揣着发财美梦来到了怀树乡，又被分配到了夏秋附近这一块地方。
随后他就陷入了噩梦中。
夏秋附近牧场还是挺多的，其中规模最大的就是荣叔的——目前荣叔所有产品交给夏秋代售，不进行出货。其次是村上另外几户人家开办的牧场——正在考虑交给夏秋代售，囤货中，偶尔才进行出货。最后就是夏秋的牧场——自个儿出售，不出货。
牧草男在经历过踌躇满志、不可置信、望眼欲穿最后万念俱灰这一心理历程后，勉强打起精神去打听清楚了原因，之后就一直蹲在夏秋的出货箱旁，在夏秋进进出出的时候满怀怨念的看着他。
夏秋一开始颇为莫名其妙，后来知道了原因也是哭笑不得。
虽然觉得牧草男还挺悲剧的，但是夏秋也没什么办法。他要壮大自己的事业就必定会和他人形成竞争，商场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能和平共处完全没摩擦的只有可能是业务完全不搭边或者规避垄断市场嫌疑。
夏秋虽然是老好人，但他并不蠢，自然不可能因为其他人的利益受损就转头回去出货。
“你还是想办法让公司给你调个范围或者地区吧，”夏秋一边把牛奶放进出货箱一边道，“我这里难得才会出次货，你盯着我也没用。”
牧草男探着头看夏秋往里头放的是什么，见只是低星牛奶稍稍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我知道，已经在活动了，再过个十天半个月你就见不到我了，”他看夏秋放完牛奶不准备再放其他东西眼神变得颇为嫌弃，“你就不能放点高品质东西进去嘛，比如你地里的茄子就不错。低品质东西的销售价格也低，我都不好捞油水。”
夏秋挺服他能把捞油水说的这么光明正大，但夏秋也清楚牧草男这个职务技术含量低，工资也普遍很低，出货量大不大、能拿多少提成又全看分配地区时候的运气，整个业内都是靠油水养活自己而不是工资和提成。
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到底是企业太苛刻还是员工太腐败很难判定，夏秋对此也毫无办法。
未来夏秋的经营规模扩大，必然也需要招募员工。他只能给自己敲个警钟，吸取这种教训，到时候绝不能也造成这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