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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红尘有梦,岁月悠远(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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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慕

    红尘有梦, 岁月悠远(07)

    曼妮的话和语气, 别人慕言蹊不清楚, 但是对于她来说,敌意已经很明显了。

    本来因为慕言蹊的出现除了一旁的音乐声外, 就已经算是很安静的宴会厅刹时变得更安静了。

    曼妮喜欢季临渊的事, 就像应如是说的那样, 在整个总部都不是什么秘密, 更何况是在他们这个娱乐公司里。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 她居然敢当着老板的面,说他的太太食言?

    虽然舞会开始前大家看着只有季临渊一个人来, 私下都议论纷纷, 猜测着两人可能是闹了别扭,但是刚刚导演问了季临渊也没说什么,众人自然也没人敢再问。

    因为昨天下午慕言蹊走了之后, 就有好多个流言在组里传来传去。

    据特意在路上跟两人偶遇的“不知名”人士爆料,好像听见两人在讨论“曼妮”的事,虽然具体听不清楚两人说什么, 但却可以确定他从一旁路过时, 听见了老板娘口中出现了“曼妮”的名字, 还有喜欢什么的。

    然后就看见老板低声给老板娘解释,不想老板娘却打了老板一巴掌,接着老板霸总上身,搂着老板娘亲的天昏地暗,最后也没把老板娘哄好。

    直接回了酒店, 连等都没等老板。

    而今天一看老板自己一个人来,显而易见,真的是吵的很厉害啊。

    只是这会儿瞧着窝在季临渊怀里的慕言蹊,两个人的互动,看起来好像也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吃瓜群众表示一脸懵比,难道“知名人士”爆料有误?

    ……….

    一群人注意力都控制不住的投注到了他们这一小堆人的身上,敢当着老板的面和老板娘杠,不得不说,曼妮也真的是很有种了。

    大伙儿都猜着,大概她也是听说了昨天他们因为她而吵架的事,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吧……

    所以让他们更好奇的,是他们这个看起来温和柔软的老板娘会如何应对曼妮的挑衅呢?

    大家吃东西的继续吃东西,聊天的继续聊天,跳舞的也继续扭动着,只是所有的声音和动作都小了很多,留足了空间能够让自己继续观望后续发展。

    “是吗?”

    大伙儿听见慕言蹊反问了一句,声音不高不低,淡然却很有礼貌,跟昨天在拍摄地的时候和大家打招呼听起来没什么差别。

    有人假装不经意的往他们那个方向看过去,发现慕言蹊说完之后甚至都没等曼妮回应就回过头对着季临渊招了招手,像是完全没把她的挑衅放在眼里,或是根本对她想要回复什么并不感什么兴趣。

    后者意会的俯身凑耳过去,也不知道慕言蹊说了什么,看见季临渊微愣一下,接着看着她扬着唇角挑了挑眉,眼里掺着几分其他人难以察觉的微妙心思。

    “认真的?”季临渊隐着心神看着她笑着低声问。

    慕言蹊回看着他点点头,“当然。”

    季临渊在她眼角亲了一下,应一声,“好。”

    接着扭头对着站在身旁的ben低声耳语了几句,后者诧异的看了一眼慕言蹊,才抿着嘴角笑了一下,走向宴会一角的乐队指挥。

    季临渊刚想牵着慕言蹊步入舞池,却没想被一个小女孩拦住了去路,是在电影里扮演慕言蹊的那个小女孩。

    只见小女孩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看着慕言蹊问:“姐姐,我听编剧阿姨说我演的是姐姐你的小时候,这是真的吗?”

    慕言蹊闻言侧头看了一眼季临渊,接着半蹲着身子看着小女孩笑了笑,“好像是诶,”她对着小女孩伸出手,“我是慕言蹊,很高兴认识你。”

    小女孩看着慕言蹊伸过来的手,眨了眨眼,接着两只手握住她的手一本正经的上下晃了两下,“姐姐你好,我是momo,”接着又问:“那姐姐你真的会武术吗?”

    看着慕言蹊点了点头,又一脸好奇的道:“那姐姐你打架是不是就很厉害?”

    慕言蹊:“……?”

    慕言蹊凝眉,这算是什么问题?刚想着,就又听见小女孩跟她解释:“因为sj跟我说武术练好了以后长大跟人打架就不怕了。”

    慕言蹊:“……”

    慕言蹊闻言,敛了敛眉,现在的小孩都在想什么?

    虽然并不知道这个sj是谁,但她还是伸手刮了刮小女孩的鼻尖,温声教育道,“练武术是因为它可以让我们的身体变得强壮,也是为了以后碰到危险可以保护我们自己和身边的人,可不是为了让我们用来逞强和打架的哦,知道吗?”

    小女孩有些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季临渊在一旁,轻笑一声,俯身看着小女孩抬手指了指慕言蹊,温声补充:“这个姐姐当时在路上遇到坏人,为了保护另外一个小姐姐,一个人把两个大男人都打趴下了呢,”他拍拍小女孩的头,“好好练武术,强大了才能保护你自己和你身边的人,但是不能想着要跟人打架知道吗?”

    小女孩乖巧的点点头。

    季临渊捏了捏她小脸,“去玩吧。”

    然后看着小女孩一蹦一跳的跑走了。

    季临渊直起身子,垂眸看慕言蹊,后者视线也正好是看着他的,他提提嘴角看着她笑了笑,因为猜到刚刚小女孩说到打架时,慕言蹊敛眉是因为想到了沈深知的那件事。

    他看着她笑并没说什么,而是冲着她伸出去手,刚刚交代ben去跟乐队指挥点的音乐也适时地响起来,季临渊牵着慕言蹊进了舞池当中。

    留下有些变了脸色的曼妮。

    剩余的一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一个人把两个大男人打趴下了?他们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老板娘?

    好吧,还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厉害了!

    por una cabeza

    是由阿根廷探戈无冕之王carlos cardel作于1935年的名曲。

    也是mark和suri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mark和suri,季临渊最初创立me世界明宣会的合伙人,也是季临渊大学时代最好的两个朋友,一个是热情奔放,乐观向上的西班牙小伙,一个是金发碧眼,简单率直的挪威美女。

    听ben说,mark当年就是在大一的那场新生舞会里因为这首探戈曲认识了suri,又因为共同的抱负最终走在了一起,两个人当时可谓是学校里最让人艳羡的一对璧人。

    一对年轻恩爱的情侣,两个和季临渊一样充满理想主义的新闻人。

    只可惜..

    “我比他们晚了两届,但刚进学校的时候,就常听说他们几个人的事,大一下半学期的时候,j就已经有要创办明宣会的想法,但刚开始并不容易,办公场所,人员,资金,和政府的沟通都不是很顺利的事,明宣会正式成立是他们大三上半年的学期末,成立半年后我才加入,当时也只有十几个人而已。”

    慕言蹊想到昨天在回酒店的车上,听着ben语带感叹的和她回忆着。

    “mark和suri,”ben停下叹口气才继续,“是他们大学毕业两年后和j一同去叙利亚时遇难的,当时明宣会已经初具规模,在叙利亚和伊拉克两个地方都成立了办事处,那次去了七个人,遭遇袭击后,有四个人当场死亡,其中一个就是mark,j当时为了护住要冲回去的suri腹部中了两枪,还有一枪差了三公分没有射到心脏上,在医院待了四个多月,命大,活下来了。”

    慕言蹊仍旧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刚听到这些时,那种心脏骤停的窒息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suri呢?”

    “……事情发生一个月后自己回叙利亚,两个月后为了救一个小男孩,死在了另一场枪战里。”

    ……

    ……

    怪不得——

    两人第一天在一起时,他对着自己开玩笑说不会袒胸露背的从浴室里出来,现在想想,也不全然是玩笑。

    肯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怕身上的疤吓到自己。

    就连这两天的亲密,都没让她察觉出来。

    慕言蹊由着季临渊牵着自己到舞池中央,左手被他握着放到右肩上时,她眼睛看着他胸口,忍不住又把手滑下来覆到他的胸口上。

    好险,就差那么一点,她就遇不到他了。

    也怪不得——

    她为什么总是觉得他会那么了解自己的一颦一笑和感受,那种失去朋友的痛和为了彼此共同的理想而努力的日子,他们都一样。

    可他承受的却远远比自己要多得多。

    “j醒过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ben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路,猜测着,“我想可能是因为内疚吧,毕竟这件事最开始是由他提议起来的。”

    因为到最后活下来的却是他自己。

    慕言蹊隐隐深吸一口气,舒缓下心脏间那股让人喘不过气的疼痛。

    昨天听ben说完他的那些事,她就一直忍着自己没有哭,生怕眼睛肿了让他回来瞧出来点什么,让他担心。

    慕言蹊像昨天一样,眨回自己眼里的潮湿,把手重新放到他的肩头,抬眼看他,笑:“我昨天才看了这首曲子的视频,所以是第一次跳。”

    “以前没跳过?”

    季临渊讶然的问她,她提议的,他还以为她会很熟悉才是。

    慕言蹊点头。

    “好巧,我也是第一次,”季临渊看着她,弯唇,“但是以前看过很多次别人跳。”

    她知道,是mark和suri。

    “不用怕,要错也是我们两个人一起错。”季临渊微侧了下头,看着她的神情放松。

    慕言蹊双眼回视着他,也弯了弯唇,“嗯,不怕。”

    就像电影里说的那样,舞步不像人生,错了继续跳下去就好,无所谓错步不错步,但幸好,他们两个人正在走着的人生路,都是正确的。

    至少,迄今为止还是。

    “记得第一步吗?”季临渊低声问她。

    慕言蹊深吸口气,点点头,身子微动,右脚往后退半步,先是脚掌着地,再下降到脚跟,接着左脚再右脚,季临渊在她退步时,左手紧贴在她的后背上,跟着她的脚步小步踏前。

    这段探戈刚开始的前三十秒钟左右,曲调是慵懒幽默的,慕言蹊被季临渊拥在怀里,或前或后,或侧步,或反身,动作柔和。

    三十秒后进到b段,转小调,到高.潮,曲调激.情。

    两人的动作也开始改变,季临渊握着慕言蹊的右手,送出,又拉回到怀里,动作俐落雅致,他拥着她,嘴唇贴在她额角,慕言蹊感觉得到,他的嘴角是上扬的。

    季临渊脚步往后退了两步,接着毫无预警的右腿后撤往前俯身,慕言蹊顺势缓缓后仰,左腿往后滑下半步,看着季临渊的吻落在她的鼻尖上。

    相视而笑。

    两人起身,季临渊抬高握着她右手的左手,慕言蹊转了半圈,双手交叉在身前被季临渊握住,背靠在他怀里,跟着节奏往右前方走步。

    ......

    ......

    俯身,后仰,前倾,转圈……

    两人的身子始终紧紧贴着,视线黏在一起,看着对方的眼睛都在笑。

    有错步吗?

    也许吧。

    可谁在意?

    舞池里的两个人没在意,而早已停下围在舞池一旁欣赏着的众人也没在意。

    穿旗袍跳探戈?多奇怪的搭配!

    可看起来却意外的和谐,慕言蹊每次的踏步,抬腿,一双长腿若隐若现,本就足够吸引着大家的视线,可更吸引着大家目光的,是两人之间唯此你我的眼神交流。

    像在青山碧水间,只有他们两个人,蓝天,白云,山涧小溪,他和她。

    关键是,老板娘也真是太美了…就跟从画上走下来的人似的。

    曼妮五官精致深邃,长的也漂亮,但那漂亮就和大部分的美女一样,看起来大同小异。

    而慕言蹊是不一样的,美的像是世界上只此一个。

    大家看看一旁拧着眉的曼妮,再看看因为跳舞脸上漾了几分红晕的慕言蹊,默默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老板眼光,是真的好啊!

    本来以为会看到“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俗套场景,可谁能想过,季临渊和慕言蹊两个人压根儿谁都没把这“情敌”放在眼里。

    为什么会这样?很难猜得到这结果吗?

    不,一点都不难。

    因为在座的各位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表演系的高材生又如何?说到底,你总是得有舞台给你机会展示才行!

    可面前两个人的舞台,怕是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挤得上去吧!

    三分钟的曲子,转眼过去,两个人第一次跳,却有着惊人的默契。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舞池旁观的众人便自发的爆发出一阵掌声,这声音敲醒了视线仍旧还黏在一起,久久离不开的两个人。

    慕言蹊收回跨在他右腿上的左腿,抬头看着他微喘着气,轻声开口:“他们应该不会笑我们跳的比他们差吧?”

    季临渊闻言,本来扬在脸上的笑微微僵住,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落实了自己的猜测。

    看着慕言蹊半晌,叹口气的问:“ben和你说的?”

    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看见慕言蹊点头,季临渊嘴唇动了动,压着唇角开着玩笑,“看来他是想要回家吃自己了。”

    慕言蹊收紧些环在他腰间的手,坦白,“是我先问的他。”

    音乐换成了另外一首舒缓的,兴许是看刚刚两人跳了之后,蠢蠢欲动,大家携着舞伴都纷纷进了舞池。

    季临渊拥着慕言蹊也随着音乐轻轻动着,低头摸摸她小脸,笑的有些无奈:“我没想让你知道这些,”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人都是要往前看的。”

    所以才从来没有跟她提过一个字。

    当时找人在调查她时,看着文件上她所经历的事,除了心疼,还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似曾相识。

    仁央拉姆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了她所需要的温暖和帮助,启迪她学会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别人,而mark和suri,他们也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相互理解和鼓励着一步步坚定的助他往前走着。

    更相同的,是最后他们都失去了他们。

    她自己的事就够她烦扰的,况且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前面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他没有辜负当初三个人一起承诺过的,要把me世界明宣会成立在各个有战争的国家,尽力帮助数以千万计饱受战争灾难的人们。

    甚至,成立了如今的媒体王国,让更多的人都能够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尽是和平的,战争仍旧无时无刻的不在制造着悲剧,释放着丑恶。

    而她,当时只不过是答应仁央拉姆要帮她回报助她外出求学的乡亲们,可如今她不但做到了,还要以她的名字成立基金会。

    一切都按着正确的轨道进行着,又何必让她因为他的事而徒增烦恼和担忧呢?

    ……

    慕言蹊毫不意外季临渊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果她再粗心大意些,或是她没有先开口问了ben,那她就绝对不会发现他刻意想隐瞒的这些事。

    自认识这三个多月以来,他何时在自己面前展露过其他的情绪?

    一向都是温温柔柔,天下太平,岁月静好的样子。

    她没有经历过战争,也没有经历过那种命悬一线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惊心动魄,然战争是什么样子的?很难想象吗?

    不,一点都不难。

    被炸飞的四肢,面目全非的士兵,而他们甚至还要在一个个尸体间穿来穿去…

    再想想自己所经历的那些事,慕言蹊甚至觉得都不必用微不足道四个字来形容。

    可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

    明明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却还是能够如此的温柔待人?

    慕言蹊蓦然明白,这是他和沈深知最为不同的一个地方,也是为什么,从一开始遇见他,她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只要把手交到他手里,闭上眼,心里都是踏实的。

    那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冥冥之中恰巧是与缺失的她契合在一起的。

    慕言蹊再收紧些环在他腰间的手臂,隔着西装外套,把吻落在他的左心房上,喃着声音轻声说了句:“我也想离你近一些。”

    想了解以往你所有经历过的开心的或是不开心的,然后陪着你以后即将要经历的开心的或是不开心的。

    所有的所有,她都想要。

    季临渊听见,喉结上下滑动一下,眼眶有些发涩,低头在她发上亲了亲,应一声,“好。”

    慕言蹊闻言想哭,但是忍住了,眨了眨眼,抬头下巴支在他胸口上扬着笑看他,“明天你生日。”

    季临渊也笑,轻轻“嗯”了一声。

    也不奇怪她会知道。

    “我们明天早晨一起回南城。”

    季临渊依旧笑着“嗯”了声。

    “有个生日礼物本来想到了南城再给你的,”她咬了咬下唇,突然觉得有几分羞涩,“可这会儿好像气氛不错,先跟你说了好不好?”

    季临渊哪会有意见,依旧笑着,再应一声,“好,听你的。”

    慕言蹊抬手摸了摸他侧脸,笑着,可到底是没忍住,一滴泪沿着左眼角的樱花纹身顺着脸颊缓缓落下,看着季临渊柔声道:

    “季临渊,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温文尔雅》7号07:07:07点开坑。

    周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