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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古水道人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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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九道:“恭喜山贼哥哥拜了个好师父!道士叔叔,山贼哥哥不是个爱看书的,成天想着舞刀弄剑的,不好管哦!他不听话,你要记得打他哦,我先生还打我手心呢!”古水道人哈哈大笑,道:“好!我听你的,不听话就打!”肖东山于是过来凶三九,三九笑着躲开了。

    古水道人又道:“你为何要叫他山贼哥哥啊?”三九叹息道:“这人不学好啊,又是偷又是抢又还劫持我,这个人又小气又暴躁又畏畏缩缩……”肖东山大急,连忙把情由细细说了。古水道人听了,笑吟吟道:“做的好!做的好!真是我的好徒弟!”

    肖东山就拿白眼翻三九道:“明日把你送给你爹,免得你烦人!”古水道人道:“如此甚好!”

    肖东山问知古水道人还没吃饭,叫小二来,要点许多菜,古水道人急忙阻止,道:“那吃得了这么多!”肖东山道:“今日是拜师的好日子,要庆贺一下。”好说歹说点了六道菜,一壶酒。

    古水道人上面坐了,肖东山侧面作陪,二人天南地北,无所不谈,一会儿是肖东山的身世,一会儿是学医怎样入门,一会儿是三九的左手,一会儿是当今的皇室传闻,一会儿是到底有没有神仙……两人越聊越投机,不觉已到人定之时,三九自个都睡熟了,这才叫小二来收了酒食,古水道人要了间三等房,肖东山道:“不可,做徒儿的哪能自己住二等房,让师父住三等房,不行不行!”最后要了隔壁的二等上房,古水道人过去歇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离了客栈,肖东山结了账,他和三九骑了杨姓美女所借骏马,古水道人骑了驴子。一路上,古水道人不停的给肖东山讲些医术上的入门道理,肖东山认真的听教。中午找饭铺打了个尖,继续行路,离磨刀寨还有三四十里,已有金沙帮的人暗暗跟着了,再走大半天,终于来到磨刀寨。有帮众看见三九,飞也似的去报翟彪了。

    三人也不停步,直往里闯,直到聚义厅大门前,才见翟彪急冲冲的跑出来。他一见三九,大喜,喊道:“道长真神仙!好极好极,里面请!岳儿,岳儿!”三九喊道:“爹!我想死你了!”翟彪过来一把抱起三九,左看看右看看,见儿子安然无恙,道:“我儿福大!告诉爹,是谁杀了黄小春?”

    三九道:“啊!黄小春死了?哼,他丢了我就跑,没想到还是死了。”翟彪怒道:“丢了你就跑?姓黄的果然没安好心,看他那破名字,什么巨虎巨虎的,就不是好东西。”三九指着肖东山道:“多亏这位大哥照管我几日,不然我病都病死了!”翟彪傲慢地看了肖东山一眼,对身边人道:“去取十两银子来,谢谢这位小哥。嗯……怎么这么眼熟?”此时肖东山已取下大毡帽,梳好头发,与偷书时只少一大块青疤。

    肖东山笑道:“那日换走了帮主的经书,帮主这么快就忘了?”

    翟彪那日没怎么留意肖东山,只记得盗书的人脸上有青疤,面貌有些模糊,这时仔细一看,认出他来,大怒,道:“好贼子!还敢来送死!我儿,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这贼子劫持了你!”

    三九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爹!黄小春送给你的书,是抄本,原书他自己留着呢!这位哥哥来找他要书,黄小春打不过,丢下我就跑,这位哥哥就只得照看我了,凑巧我又生病了,发高烧呢,这位哥哥带了走了好远的路,才找到大夫,又给我熬药,服侍了我几日,我这一好,就把我送回来了!”

    翟彪一想,原来如此,就冲肖东山道:“也罢,看在你照看我儿的份上,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姓黄的贼子可恶至极,可恶至极!”

    肖东山道:“翟帮主,我和你本无瓜葛,何来一笔勾销之说。我寻黄小春,不过为了经书罢了。这经书原主人被黄小春害死,我曾许诺一定找回原书,传给其后继之人,这黄小春是怎么死的,还往帮主告知。”

    翟彪哼一声,道:“被人杀于寨下树林,有什么好说的!”肖东山道:“那黄小春卧室何在,可容一观?”翟彪道:“怎么!还想在我这里搜查吗?”肖东山道:“不敢!只是找不到原经书,我是不会罢手的!”翟彪道:“今日看在我儿面上,对你是客气太过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二人越说越僵。

    三九急忙给肖东山眼色,又拉肖东山的衣袖,肖东山方才不语。三九道:“爹!我渴了,先去喝水!”说着飞也似的往后跑了。

    古水道人道:“翟帮主,我答应你的事给你办到了,你答应我的呢?”翟彪客客气气的道:“怠慢道长了,得罪了!里面请!”又吩咐帮众去弄酒菜。

    翟彪带着古水道人直往后走,肖东山也紧紧跟着。翟彪道:“你不要来!”古水道人连使眼色,肖东山只得停了步,气鼓鼓坐在聚义厅等候。

    翟彪和古水道人穿过聚义厅,又穿过练武厅,又穿过后面两排住房,来到后面一小块农地上,只见稀稀疏疏的种了一些蔬菜。翟彪往这块菜地一指,道:“那日我独自一人在这里练武,突然有神仙出来,指点了我半日,在我颈后拍了一掌,传了我一些运气吐纳的法门就走了!”

    古水道人道:“神仙什么模样,多大年纪?”翟彪道:“什么模样?还用说,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神仙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年纪嘛,看着像三十多岁,又像四十多岁,又像五十多岁。”古水道人问道:“白发?黑发?所持何物?”翟彪道:“黑发,空手无物!”古水道人道:“说了些什么?”翟彪道:“说我有些仙根,就是入门迟了些,说让我好好练习,三年后再来传我仙道之法。”古水道人问道:“那一日是什么日子,可还记得?”翟彪道:“去年二月十八。”

    古水道人还待要问,翟彪道:“我知道的全说了,你要见神仙,算着日子自己碰运气。请!”两人再回到聚义厅时,却不见了肖东山。正要去找,三九领着肖东山从后面出来,三九道:“爹!山哥哥说我的字写得好呢!”翟彪哪里知道,三九这孩子,先是借口喝水自个跑去黄小春的房里搜了一圈,回来后见肖东山一个人闷在聚义厅,又把肖东山带去在黄小春的房里找了一遍,并没有见到那本《明霞经》,肖东山明白,原书一定是落入了杀黄小春的人之手,想接着寻访,又没个头绪。

    此时天色已晚,翟彪就安排了酒菜,给他们吃了,又安排了住处。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古水道人和肖东山,辞了三九父子,往东南而行。

    师徒二人行了半天,到一僻静处,肖东山问道:“翟彪偷偷说了啥?还不让我知道。”古水道人道:“我也不瞒你,你道我是干什么的?”肖东山道:“实不知。”古水道人道:“我无门无派,云游四海,旨在寻访仙人。这翟彪答应告诉我授他仙道的仙人的消息。”肖东山很好奇,道:“那仙人在哪里?”古水道人道:“他说仙人约在后年二月会再显身,到时我再来这里等候。”肖东山道:“师父说的答应翟彪的事办到了,是说找回孩子吧?”古水道人道:“你倒聪明。”肖东山哼道:“师父把我蒙在鼓里,把我卖了我都不知道呢!”古水道人见他有话不藏在心里,反倒喜欢,微笑不语。

    肖东山又问道:“师父,师父,你说你无门无派,那我岂不是也无门无派了?我还指望加个大门派威风威风呢!”古水道人道:“要说门派,我们都是医圣张仲景的门下,医圣的《伤寒杂病论》,真乃传世巨著,是你必学的,待我慢慢教你!”肖东山道:“哎呀,我忘了,我是来学医的!”古水道人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医学入门,肖东山听不明白就问,师徒二人,一问一答倒也不寂寞。

    中午时分,古水道人掏出几个馒头,二人分吃了。古水道人又拿出一件道袍,肖东山吓了一跳,大叫:“师父,我可不做道士!”古水道人笑道:“你且穿上看看!”肖东山只得穿了,到水边一照,急忙脱下来,道:“难看!难看!”古水道人哈哈大笑道:“你是太粗壮了些,世上哪有这么雄壮的道士,道士要的是仙风道骨,你这分明是个酒囊饭袋,哈哈!”肖东山正色道:“师父别笑,我可不做道士!我还要娶老婆呢!”古水道人道:“道非道,道亦道,说起来我是道士,也不是道士,哈哈。”肖东山道:“这么说是可以不做道士的了?”古水道人道:“不做。”肖东山这才放下心来。古水道人道:“看你吓的,猴儿似的上蹿下跳,道士不做,不过有时候道袍是要穿的,懂吗?”肖东山道:“哦!”

    二人就这样,兜兜转转的走了二十来天,饥餐渴饮,遇雨躲雨,有时客栈打尖,有时农家投宿,有时在寺庙求缘,有时在道观讨口斋饭,肖东山也不觉苦,倒是跟师父说说闹闹,颇有所得。后来遇到一个分宜县同乡,肖东山写了一封书信托他带给弟弟,只道在外游历,暂时不回家,望弟弟多读圣贤书,多孝顺母亲云云。又想起普济寺托自己去给圆怀和尚的妹妹带信的,现在越走越远了,也不好让师父改道,好在那也不是大事,也不用急。

    说来奇怪,古水道人虽是道人,但是好似对和尚的事特别有兴趣,对道人的事反倒落了其次。各地的寺庙一个不漏,都要去打探一下,尤其听说哪里有气相不凡或者来历不明的和尚,一定会想法见上一面,越是见不到的越是兴致大增,不见到决不罢休。渐渐的,肖东山越来越确定,古水道人寻访仙人倒在其次,主要是在找人,找一个和尚。

    这一日,二人在一间无人破庙过了一夜,天没亮,肖东山就起来拿着刀在庙前耍起来,他把一套明霞刀法使得旋风一样,古水道人起来看了,先点头后摇头。肖东山停了手,说道:“师父!请指教!”古水道人道:“我不是天天在教你吗?”肖东山道:“人家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做父亲的当然要把本领全都教给孩儿的,一丝儿都不留,对吧?师父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古水道人用手指着肖东山,道:“赖!赖!赖皮!不是说好学医术的吗,这耍刀子的事我可不管!”肖东山上来一把扯住古水道人衣袖,道:“师父!好师父!别的不说,你就说说你为什么又点头又摇头。”

    古水道人一把甩开肖东山,道:“没正经,多大的人了!点头是说你这刀耍的不错,摇头是说你有力无气!”肖东山道:“这个我就不服了,徒儿别的没有,有的是力气!”古水道人道:“非也!你有力,但是无气。”肖东山心里痒痒,道:“师父快指教。”

    古水道人正色道:“人活天地间,一呼一吸蕴藏着无限玄妙,而你却一无所知,只知道用蛮力,能有多大出息!”肖东山道:“师父教我!”古水道人道:“所谓武功,不过保己伤人而已,有什么好学的,我看你宅心仁厚,又不失机智,倒可以求个功名,上可为国出力,下可造福于民,岂不是好?我颇识得一些权贵,可为你举荐,远强于流浪江湖,你看如何?”

    肖东山扑通一声跪下道:“谢谢师父教诲,只是人各有志,徒儿就好习武,不爱名利。”古水道人道:“此言差矣,你以为求功名就是为了名利?不借名利,何以成大义!”肖东山道:“师父说的大志向,徒儿一时转不过弯来,只求师父先指教武功!”

    古水道人双手一托,肖东山只觉一股大力缓缓而来,不觉就站起身来。古水道人道:“也好!你我相识已有一个月,你的品格我很喜欢,是个好孩子,谅你学武也不会危害人间。从今天起,我就教你一些武功,不过,不能因为学武,延误了学医,你能做到吗?”肖东山大喜,道:“弟子明白!”古水道人道:“你刚使了套刀法,还会什么别的兵器,使给我看看。”

    肖东山去破庙里找了根棍子,呼啦啦就使起来,乃是一套韩通通背棍法,古水道人越看越奇,心里不住叫好。肖东山使完,汗不出气不喘,叫道:“师父,可使得?”古水道人不动声色,道:“使得!还有什么会的,使给我看看。”

    肖东山就弃了棍,在场上打了一套太祖长拳,只见他身稳如山岳,拳势如疾雷,隐然竟是武学大宗师的样子。古水道人大吃一惊,暗道:“这小子这套拳法远在我之上,单论这套拳法,武林中人人人会使,但能打出这种气象的,全武林只怕不过十人,这小子真是个奇才!”

    肖东山使完,古水道人又说:“还有什么会的,使给我看看。”

    肖东山去庙旁折了根树枝,去了叶子,使了一套八仙剑法。虽然不如太祖长拳那样惊世骇俗,倒也深得剑法的精髓,只是轻灵略显不足。古水道人看了连连点头。

    肖东山使完,古水道人问道:“你的武功是谁教的?”肖东山道:“一个叔公,在我小的时候,在我家住了几年,就教了我这些武功,后来年老去世了。那套刀法是我从经书上学的,没有人教我。”古水道人心想:“这都是最根底的武功,这孩子未逢名师指导,竟练到如此境地,悟性大非寻常啊!”

    古水道人走到场中,按照肖东山刚才的刀法、棍法、拳法、剑法,各取了两招比划了一下,道:“你左肩势沉,能发不能收;你脚步稳健,却过于规矩;你腰腹雄状有力,敏捷略有不足而使两侧空虚,此乃你的破绽所在。”肖东山刚才试练武功,没有出汗,这时有些发热。古水道人道:“你资质上佳,是练武的好材料。为师武功低微,只能带你入门,今后的成就,还要看你自己的造化。武学之道,不过敌我二字罢了。你使的所有的招式变化,都是随敌而变,这个你已经学得不错了,但是自我修炼之道,还没有入门,从今日起,我先教你一套练气的法门,这套练气之法,入门很简单,但是越练越难,凶险万分,切记要稳扎稳打,不可急功近利。”

    肖东山道:“我每日早晚见师父打坐,就知道是在练什么内功,今日才教我!”

    古水道人正色道:“莫打岔,你不要小瞧这练气之法,等你练到一定境地,就会发觉你现在使起来费劲的招式,都游刃有余了。我有一位至交好友,就靠这套练气之法,自我修炼,练成了惊天动地的绝世武功。”

    肖东山急忙叫道:“等等,等等!师父,你不是骗我的吧,练同一门内功,不该是师兄弟吗,怎么说是至交好友?”古水道人道:“我慢慢说给你听!”

    师徒二人在石凳上坐下了,只听古水道人道:“三十多年前,为师我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因机缘巧合,在一个大贵人家住了一段日子,有个神仙,天天来给这个大贵人讲学,我一个小孩子,也没人管我,就躲在窗外偷听了几回,讲的都是治国安邦、任贤用能、统虎狼之师征战沙场的事……有一回正听的有趣,被人揪了耳朵,回头一看,是个比我大三、四岁的孩子,我认得是服侍大贵人衣食的……童子,我被揪疼了,就哭起来,大贵人发现了,不仅不生气,还特许我可随时来旁听,只是不许说话。有一回,神仙就讲了这套练气的法门,名叫朝阳九气玄功,说练了能强身健体。大贵人、那个揪我的童子、我,三人都练了。大贵人和我真的只练了个强身健体,但那个童子,却练成了绝世武功……我们的内功心法,虽都是神仙所授,但是我们又没正式拜过师,我一直叫他马哥,不叫师兄的,我说是至交好友,不说是师兄弟,可不是骗你的!那位大贵人,我们可高攀不上,可不配称他大师兄。”

    肖东山道:“就靠这套内功心法,就能练成‘惊天动地的绝世武功’,这位马,马世伯可真是奇人了。”

    古水道人道:“那是当然,他可是千百年难遇的习武天才,不像我学什么都不行,那位神仙见我失落,就教了我一些医术……还好我没有辜负他老人家,总算有了点小小的心得。”

    肖东山问道:“我是没见过神仙,原来师父见过神仙的,那神仙长什么样子?”

    古水道人道:“什么样子!得道高僧的样子!”

    肖东山道:“会飞不?”

    古水道人抬手就打,道:“飞飞飞!你就知道飞!我怎么知道会不会飞,又不会飞给我看!”

    肖东山连忙躲了打,道:“那师父,那位神仙是僧人,你又是怎么做了道士的呢?”古水道人起身道:“懒得理你,下次再说,先去找东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