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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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万人冢，几人一路向外飞驰而去。
墓无尽，夜苍茫。
在三仙地界，那代表着正道三首的三尊石像已经倒塌，周围有打斗的痕迹，还染了血，不知道是谁的。而叶婉柔、玄一、袁韵梅、杜俊四人皆是不知所踪，这令林晚风心头多了一丝阴霾，那四人皆为同辈之中的佼佼者，论起道行修为，比之林晚风强得不少，可就是这样的人杰，都生死不知，这怎么不令他心惊？
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他多想之时，如今要紧之事，先是将兽王送出枯墓。
深深呼吸，压下心头思绪，他带着几人向外飞驰。
过血泽、闯尸谷、穿荒林，一路有惊无险，总算出来了。
洪霸被彬彬扶着，此时感激的看着少年，道：“少仙年少法高，这次能从阴冢中出来，多亏了少仙。”
林晚风抱拳道：“愧不敢当。”
一道烟尘在夜色中泛起，滚滚如龙，眨眼便倒了荒林之外，那是一队兽兵，来到近前之时，它们愤怒中带着诧异的看了一眼兽族女子彬彬，然后朝着洪霸齐齐跪了下来，激动地道：“王！”
“都起来罢。”洪霸双手虚抬，双目微红，被囚禁了五年，此刻重获自由，心中颇为感慨。
“少仙，这是狐相托我们送来的‘土灵珠’和‘木灵珠’，请少侠收纳。”一个狗头人捧着两颗灵珠，来到林晚风身前。
林晚风诧异的看着荒狗，道：“狐相这么相信我能救出兽王？”
狗头人诚实道：“其实狐相也没能指望少仙能救出兽王，狐相说，不论你能否救出兽王，就冲着你这一份胆气和心意，只要你从枯墓出来，都将这两颗灵珠奉上。”
林晚风心中震动，但他表上没有什么表情，将两颗灵珠都收了起来，对着兽王洪霸道：“王上重见天日，贵族上下定然翘首以待，王上还是早早回族罢。”
此话说完，洪霸倒还没说什么，其一干麾下均对他露出感激之情，纷纷道：“还请王上回族。”
洪霸见状对林晚风道：“少侠同我一道回族罢，让本王尽尽地主之宜。”
林晚风抱拳道：“来日方长。”
“也好。”洪霸见少年神情坚决，也就不再多劝。
此时狗头人见林晚风眉间凝重，不断朝枯墓远望，心中一动，道：“少仙可是在等人？”
林晚风点了点头，道：“我还有同道在里面。”
狗头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道：“可是两男两女，两男之中，其中还有一个佛家高徒？”
林晚风一怔，随即喜道：“你见过他们？”
“之前见过他们，本来这些人见到我们兽族都会叫喊着‘降妖除魔’，不过这一次他们只是看了我们一眼就疾匆匆的走了，看情形，他们都受了不小的伤。”狗头人解说道。
离开枯墓了么？林晚风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心又提了起来，想到那芳容绝世的师姐受了重伤，一颗心都毛焦火辣，恨不得马上寻找到她，当即抱拳道：“兽王保重，就此告辞。”说着，他将兔精和凶兽都提了起来，便向远处飞驰而去。
狗头人愣了一下，然后大声道：“他们朝‘临幕镇’去了。”
“多谢。”声音传来，人已远。
夜色茫茫，笼罩着苍穹大地。夜穹下的临幕镇已经安然入睡，只有一些红色的灯笼还夜风里孤独的飘摇。如此深夜，镇上已无行人，便是大多建筑都已熄了灯火，只有一些客栈还亮着，不过栈里的伙计都已是哈瞌连天、精神不佳。
“请问这里有两男两女四个仙门弟子入住吗？”林晚风走入第一家客栈中，询问着柜台之后正在算一日收支的掌柜。
“华冬，来客啦，快接待。”胖掌柜头也不抬，大喊了一声。
正支着手臂打盹儿的伙计打了一个机灵，半张着惺松的睡眼，看到了林晚风，立时堆起笑容，道：“客倌，你要入住？”“我要问人。”林晚风对着伙计道。
伙计笑容垮去，道：“客倌你也是的，这大半晚上的，你说你不住宿，还扰人清梦，你也太过份……”蓦然间，伙计看到了少年一身衣衫上的血迹，只感腥风扑面，当即将瞌睡吓醒了，嘀咕声也嘎然而止。
“这里是否有两男两女四个仙门弟子入住？”林晚风又问道。
伙计颤抖着摇头，道：“没……没有。”
林晚风二话不说，立时转身走出了客栈，直到他完全消失不见，伙计才如梦初醒，一身冷汗淋漓。
第二家客栈。
“这里是否有两男两女四个仙门弟子入住？”“没有！”
第三家客栈，“这里是否有两男两女四个仙门弟子入住？”“没有！”“没有！”“没有！”
一连问了几家，答案都是如此，直到最后一家的时候，才问到了。
“四人当中的青衣仙子住在哪一个房间？”林晚风接着问道。
瘦小伙计见他一身是血，吓得面容失色，说话都结结巴巴。道：“玄……玄字一号……一号房。”“带我去玄字一号房。”林晚风立即说道。
伙计结巴道：“这……这边。”
玄字一号房。
林晚风敲着门，急喊道：“师姐。”
“林师弟，是你么？”一道轻轻的脚步声从屋里传出，然后门打开，露出叶婉柔略带疲倦的容颜。
“师姐，听说你受伤了，重吗？”林晚风焦急问道。
叶婉柔微微一笑，宛如百花绽放，道：“没有什么大碍，你这么着急，为的就是这个啊？”
林晚风讪笑道：“呵……呵呵，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时候不早了，师弟快去休息罢，师姐我也要休息了。”叶婉柔微笑着说道，随即缓缓关上了门。
林晚风看着那紧闭的木门，心中一阵失落，她还是如此么？如此多看她一眼，如此多与她说一句话的时间都不给么？
还记得在灵涧之中誓言，“如果能在这南荒大地遇上你，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可是没有多久，果真在这南荒大地的枯墓荒林边上遇到了她，当时的他是多么的激动，多么的情不自禁，以为这就是天意，以为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份，可到头来算什么？一腔热情尽付苦涩。
屋外廊道通明，少年的身影映在玄字一号房的木门上，是那么的孤苦，而他的声音听入耳中是那么的低落：“师姐，晚安。”
门上黑影，黯然走开。
叶婉柔怔了片刻，背靠着木门，黑暗中，她如星辰一般明亮的双眸闪过一丝迷茫。呆了片刻，她努力平复了一下心境，终是神情坚定，大步走开。
半个时辰后，伙计急匆匆地跑了上来，敲着她的房门，道：“仙子，仙子，你的朋友喝醉了，你快去看看罢。”
叶婉柔起得床来，跟随伙计而去，远远便听到师弟林晚风醉语仰扬顿挫：“说相思，道相思，相思渺无畔，苦乐君自知，一入相思湖，钢铁亦成痴，如蛾扑烈火，夏虫歇寒枝。说相思，道相思，相思深无涯，如饮苦莲汁……”
“仙子，你看……”伙计指着大堂中一张桌前醉眼迷离的少年，一脸为难之色。
叶婉柔低声道：“你稍先去休息一会儿，这里由我去处理。”
“行。”
楼下大厅中，少年喝得酩酊大醉，除了一地的酒瓶，桌上的可口菜肴并没有怎么动过。挨着少年旁边的是兔精和凶兽，这两个小东西也喝得一踏糊涂。凶兽四仰八叉的倒在地面，兔精面染红晕靠着少年呼呼大睡，张开的嘴中还露出了两颗大板牙。
叶婉柔正欲朝林晚风行去，一身僧衣的玄一和尚翩然而至，快速坐上了桌，随后目视着少年。她迟疑了一下，没有走出去，心中暗道：“既有舌灿莲花的玄一师兄在，想来能劝得了酒醉的林师弟罢。”
林晚风停止了醉语吟诵，醉眼蒙胧的斜视着玄一，道：“和尚，你……你怎么没有头发？”
玄一一呆，随即微笑回道：“出家人四大皆空，自然没有头发。”
“没有头发的和尚，来，你陪我喝酒。”林晚风大声扬着酒罐，大声说道。
玄一微笑道：“出家人四大皆空，不能喝酒。”
“没有头发的和尚，你陪我吃肉罢。”少年又醉眼说道。
玄一竖掌微笑，道：“出家人四大皆空，不能吃肉。”
林晚风拿醉眼瞟着他，哧笑道：“没有头发的和尚，你修的是什么佛？语空神不空，心空念不空，法空相不空。佛说，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无相，万物皆无相。岂不闻‘酒肉穿肠过，佛陀心中留’。所以你啊，修的不是佛，修的只是佛家为修佛而定下的规规矩矩。”
玄一和尚闻言神情大变，随后神情大开，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笑道：“林师弟所言大善，原来贫僧一直都是‘立在路前不明路，身处局中不知局’，来，喝酒、吃肉！”
说完，玄一和尚当真和林晚风一同大口吃起肉，大口喝起酒，甚至两人像是市井狂徒，放下了一切斯文，踩桌蹬橙的划起了行酒令：“哥俩好啊，三星照，四喜财啊，五魁首，六六六啊，七个巧，八匹马啊，九连环……”
楼上转角之后，叶婉柔看得目瞪口呆。任她思想如天马行空，也绝对难以想像林晚风师弟三言两语就将一个佛家高徒骗入红尘俗世，之前还想着玄一能劝得了林师弟呢，可转眼就变了，眼前之景宛如乾坤颠倒，那般不可理喻，变华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如果天禅寺的高僧知道玄一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领着全寺上下乘着神兽来讨说法。”叶婉柔面露微笑，心中暗想。
看了片刻，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颜布寒霜，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晚风，随即甩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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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万人冢，几人一路向外飞驰而去。
墓无尽，夜苍茫。
在三仙地界，那代表着正道三首的三尊石像已经倒塌，周围有打斗的痕迹，还染了血，不知道是谁的。而叶婉柔、玄一、袁韵梅、杜俊四人皆是不知所踪，这令林晚风心头多了一丝阴霾，那四人皆为同辈之中的佼佼者，论起道行修为，比之林晚风强得不少，可就是这样的人杰，都生死不知，这怎么不令他心惊？
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他多想之时，如今要紧之事，先是将兽王送出枯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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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霸被彬彬扶着，此时感激的看着少年，道：“少仙年少法高，这次能从阴冢中出来，多亏了少仙。”
林晚风抱拳道：“愧不敢当。”
一道烟尘在夜色中泛起，滚滚如龙，眨眼便倒了荒林之外，那是一队兽兵，来到近前之时，它们愤怒中带着诧异的看了一眼兽族女子彬彬，然后朝着洪霸齐齐跪了下来，激动地道：“王！”
“都起来罢。”洪霸双手虚抬，双目微红，被囚禁了五年，此刻重获自由，心中颇为感慨。
“少仙，这是狐相托我们送来的‘土灵珠’和‘木灵珠’，请少侠收纳。”一个狗头人捧着两颗灵珠，来到林晚风身前。
林晚风诧异的看着荒狗，道：“狐相这么相信我能救出兽王？”
狗头人诚实道：“其实狐相也没能指望少仙能救出兽王，狐相说，不论你能否救出兽王，就冲着你这一份胆气和心意，只要你从枯墓出来，都将这两颗灵珠奉上。”
林晚风心中震动，但他表上没有什么表情，将两颗灵珠都收了起来，对着兽王洪霸道：“王上重见天日，贵族上下定然翘首以待，王上还是早早回族罢。”
此话说完，洪霸倒还没说什么，其一干麾下均对他露出感激之情，纷纷道：“还请王上回族。”
洪霸见状对林晚风道：“少侠同我一道回族罢，让本王尽尽地主之宜。”
林晚风抱拳道：“来日方长。”
“也好。”洪霸见少年神情坚决，也就不再多劝。
此时狗头人见林晚风眉间凝重，不断朝枯墓远望，心中一动，道：“少仙可是在等人？”
林晚风点了点头，道：“我还有同道在里面。”
狗头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道：“可是两男两女，两男之中，其中还有一个佛家高徒？”
林晚风一怔，随即喜道：“你见过他们？”
“之前见过他们，本来这些人见到我们兽族都会叫喊着‘降妖除魔’，不过这一次他们只是看了我们一眼就疾匆匆的走了，看情形，他们都受了不小的伤。”狗头人解说道。
离开枯墓了么？林晚风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心又提了起来，想到那芳容绝世的师姐受了重伤，一颗心都毛焦火辣，恨不得马上寻找到她，当即抱拳道：“兽王保重，就此告辞。”说着，他将兔精和凶兽都提了起来，便向远处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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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声音传来，人已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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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师弟，是你么？”一道轻轻的脚步声从屋里传出，然后门打开，露出叶婉柔略带疲倦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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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黑影，黯然走开。
叶婉柔怔了片刻，背靠着木门，黑暗中，她如星辰一般明亮的双眸闪过一丝迷茫。呆了片刻，她努力平复了一下心境，终是神情坚定，大步走开。
半个时辰后，伙计急匆匆地跑了上来，敲着她的房门，道：“仙子，仙子，你的朋友喝醉了，你快去看看罢。”
叶婉柔起得床来，跟随伙计而去，远远便听到师弟林晚风醉语仰扬顿挫：“说相思，道相思，相思渺无畔，苦乐君自知，一入相思湖，钢铁亦成痴，如蛾扑烈火，夏虫歇寒枝。说相思，道相思，相思深无涯，如饮苦莲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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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大厅中，少年喝得酩酊大醉，除了一地的酒瓶，桌上的可口菜肴并没有怎么动过。挨着少年旁边的是兔精和凶兽，这两个小东西也喝得一踏糊涂。凶兽四仰八叉的倒在地面，兔精面染红晕靠着少年呼呼大睡，张开的嘴中还露出了两颗大板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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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风停止了醉语吟诵，醉眼蒙胧的斜视着玄一，道：“和尚，你……你怎么没有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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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头发的和尚，来，你陪我喝酒。”林晚风大声扬着酒罐，大声说道。
玄一微笑道：“出家人四大皆空，不能喝酒。”
“没有头发的和尚，你陪我吃肉罢。”少年又醉眼说道。
玄一竖掌微笑，道：“出家人四大皆空，不能吃肉。”
林晚风拿醉眼瞟着他，哧笑道：“没有头发的和尚，你修的是什么佛？语空神不空，心空念不空，法空相不空。佛说，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无相，万物皆无相。岂不闻‘酒肉穿肠过，佛陀心中留’。所以你啊，修的不是佛，修的只是佛家为修佛而定下的规规矩矩。”
玄一和尚闻言神情大变，随后神情大开，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笑道：“林师弟所言大善，原来贫僧一直都是‘立在路前不明路，身处局中不知局’，来，喝酒、吃肉！”
说完，玄一和尚当真和林晚风一同大口吃起肉，大口喝起酒，甚至两人像是市井狂徒，放下了一切斯文，踩桌蹬橙的划起了行酒令：“哥俩好啊，三星照，四喜财啊，五魁首，六六六啊，七个巧，八匹马啊，九连环……”
楼上转角之后，叶婉柔看得目瞪口呆。任她思想如天马行空，也绝对难以想像林晚风师弟三言两语就将一个佛家高徒骗入红尘俗世，之前还想着玄一能劝得了林师弟呢，可转眼就变了，眼前之景宛如乾坤颠倒，那般不可理喻，变华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如果天禅寺的高僧知道玄一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领着全寺上下乘着神兽来讨说法。”叶婉柔面露微笑，心中暗想。
看了片刻，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颜布寒霜，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晚风，随即甩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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