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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死亡,血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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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无声,小星用拐杖击碎了棕色岩石的门。

    刻着“零羽村庄7号”的门牌,从门廊上坠下,“哐啷”摔成两节。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我听见了男孩蓝瑟的哭声,一具棕色的尸首,倒在屋内棕红色的血泊里。

    有人死了!——小星和蓝瑟的姑姑,一位花甲的老零羽星人。

    在棕色的岩石屋内,一盏褐色的岩石灯下,我见到了死者。

    典型的褐色肌肤的零羽星人的老婆婆,血洞在她的身体上流着褐红的血液,流淌的液体,已经淹没了她褐色的渔网的衣衫,她紧闭双目,嘴角是血,握紧的拳头。

    她的鸭脚,已经被斩断,一根褐色的拐杖裂开,是受了什么强大的力,从中间劈开的,她扭曲愤怒的脸上是痛苦。

    外面的月光,照进了窗子。

    被褐色的岩石折射后,是一丝丝冷凉的褐色光斑,一片片落在地面的砖石上,像一个个大大的腐蚀的漩涡。

    这是间深褐色岩石的屋子,从门扉到窗棂直到地面,都是一样的色调,褐色的隐忍与泪水,就是零羽星人复杂的历史。

    小星流着泪,把弟弟蓝瑟从尸体旁拖开,血水沾满了蓝瑟的网袍,他的鞋已经湿透。

    褐色碎石的眼仁,散漫着僵直的光,他怔怔地抹着泪:“姑姑死了,我们是畜类,姑姑死了,我们是畜类……”他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

    他的脸快要失去血色,整张脸如一片干枯的树叶,微卷。

    小星严厉地说:“你是王子,零羽星的王子,所有的人都会为你去死,只要你活着就好,不准哭。姑姑与其病死,不如被谋杀,这样我们的仇恨会更深些,我们的求生的欲望才会强烈。没有死亡,还是零羽星人吗?”

    褐色狭小的室内,褐色的砖石,小巧的陈设,适合身材矮小的零羽人居住的岩石屋。

    我审视着尸体,是被谁谋杀的?爵刃的王说不是他的杰作,那么会是谁?是连我现在也不能斩杀的十大罪犯白袍子之一的女子,涩吗?又不是十分肯定,如果涩要杀害零羽星人?是这样的推论?

    不,我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十大白袍子是曾经零羽星人的生命改造者,亲手修正出来的佳作怎会轻易灭绝之呢!

    微微蓝的发,我在这样的居室内显得突兀。

    我问:“小星,谁最有可能屠村,包裹在磁力线里的村子会遭人暗算,应该是旧敌吧。”

    小女孩小星摇了摇头,目光里展现出五彩斑斓的恨意,是一支支飞箭的利刃穿透尸体,她瞥了一眼墙角旁的门栓,飞出拐杖击打了过去。

    确实有一个家伙,藏在那里。

    一个人捉住小星的拐杖,现身,拐着脚,立在了我们的面前。

    身穿深蓝的袍子,是长钩子酒馆的长钩子,那个曾经声称说是我秘密随从的人,他被白袍子改造过的性格捉摸不定,非真半假的,他瘸着腿,蠕动了一下鼻翼。

    身材肥硕了不少,许是这些年,与绿满家族的酒水生意合作很是顺利,开出了那么多酒庄和树洞酒馆,遍布了K星大大小小的角落,无论是天空还是陆地,长钩子酒馆红润的酒旗迎风招展。

    已经不是地心下乌岩城的窘迫,不是地心金银镶嵌的古堡的生意荒冷。长钩子酒馆的生意在K星迎来光的世界,翻天覆地了。

    但是现在,他却出现在了神秘的零羽村庄,这可是隐藏在磁力线包裹里的村子啊!

    长钩子笑着说:“小星蓝瑟,你们的姑姑死了,以后没有落脚地就来我长钩子酒馆做杂役吧。我的酒铺子里,也缺少像你们这样生命奇特的零羽星人,给我招揽生意不吃亏。”

    转过身子,一条腿的长钩子对我施了见王的礼。

    眼眸深邃,长钩子手腕上是一只古老的金镯子,陈旧的不闪光的饰品。

    他对我说:“磁漫国的王,好久不见,过得好吗?我知道有一天你会是K星上的王,在地下乌岩城的日子,真是难熬啊!命运就是这样,还是如愿了。我知道这个村子迟早会被清理干净,没事躲藏到我们K星的世界,零羽星人怎么想的,曾经不是有翅膀的族群吗,都退化了,畜类活着真不容易啊,费劲!”

    零羽星人,是K星曾经的白袍子改造的产物,畜类的蜕变者,由高大的磁族矿藏人的演变吧,变成了身材矮小干枯的人,鸭脚,飞行却接近光速的异类。

    眼眸是褐色宝石璀璨的光,是一把利剑的舞动。

    零羽星人,小星定定地说:“费劲,我们也要活着。长钩子阁下,你不是凶手吗?”

    一根褐色拐杖敲着地面,与岩石相撞的声音像琴弦,撕扯着狭窄房间内的空气。

    顿了顿,长钩子说:“我当然不是凶手,这么个小小零羽村,都是些身高也不高的小个头的人儿,都不爱喝酒,我也何必杀戮。”

    他金镯子晃在蓝色袍子袖口上,碎金的光是不屑,对畜类蜕变者的不屑。

    我看到长沟的脚上沾满了类似死者的血液,红色的带着褐色的血光。若那脚上的鲜血却是小星姑姑的,假如他不是凶手,那他一定比我们先看到这样的死亡吧。

    此时,王子蓝瑟狠狠地说:“长钩子,你是凶手,你的脚上,有我姑姑的血,是你杀了她!我姑姑的血气,我能闻的到。”

    长钩子辩驳道:“血?你们零羽星人臭乎乎的血?你看我手上也是,我就是凶手了?可怜的孩子,有点辨别力好吗?我是提前来了这里,我到时她已经死了,被砍下的鸭脚也差点吓了我一跳。”

    接着,俯下身子,他抬着手,满是鲜血,用手继续拨弄着尸体。

    地上,小星姑姑的尸体还在散着热气,就像一件刚刚丢弃的面具袍子,灵魂逃跑了的厌弃。

    窗外的光线,射进岩石屋,也是褐色的,一根根如磁力线的坚硬。

    弟弟蓝瑟的脸上,还挂着泪,眼神是迷茫,他褐色的身躯依靠着姐姐小星。

    而长钩子酒馆的掌柜长钩子,在这间岩石的小屋里,找到了一把石头水壶,洗了手,端起桌子上的小茶碗喝了几碗水。

    然后,他把房间翻了个遍,呼着气坐到一张小椅子上,这椅子显然是身材矮小的零羽星人的石头椅子,长钩子虽是跛脚但身高不矮,坐上后,很不舒坦地晃着脚。

    我又细心查看了小星姑姑的尸体,血洞还在淌着血,是致命的击穿,可是在死者的脖子上,发现了一枚银针样的小孔,轻轻挤了伤口,露出一枚铜针,金灿灿的,像金子闪耀。

    铜针?

    眼眸的光瞬间熄灭,小星叫道:“天啊,磁漫国的王,我的姑姑是被这个,这个……暗杀的。”她颤抖的小鸭掌站不稳了。

    铜针?这条宇宙裂痕的五维K星的居民和贵族们,没听谁说过有用铜针杀人的,都是用奇妙的磁力术啊,居然用原始人的铜针,这个凶手热爱使用低级维度空间之物的癖好吗?

    “拙劣!是我见过最拙劣的暗杀手段,凶手不会连基本的磁力术也不会啊?罪人的惩戒。”长钩子笑道。

    罪人的惩戒?

    小星和蓝瑟,快速飞出屋外。

    查看着在夜色下的树梢上悬挂着的每一具零羽星人褐色的尸首,他们的目光焦虑地含着泪。

    ——

    再次返回岩石屋时,他们都沉默了。

    不再流眼泪的沉默,好心酸。纤巧的村子被屠村了!包裹在磁力线里的隐秘的村庄,就这样被屠村了。

    小星问长钩子:“长钩子阁下,你知道是有人用铜针杀死我们零羽星人的吧,不是磁力术对吗?你一定知道很多,你一点也不感到奇怪的模样,你也不是普通的生意人吧。”

    睿智的小星盘问着单条腿的长钩子,她身上渔网的衣衫仿佛要把罪人揪出,条条渔网的经络,变得坚韧,狰狞在女孩的褐色的小脸上。

    “经历过黑暗的人,怎么会是普通人,地下的无尽黑暗的岁月,我们当然不会是普通人,你们零羽星人,也是不普通的,被白袍子改造过的生命体,怎么会是简单的族群。不瞧瞧你们鸭子般的脚掌,我们都会把你们当做生命进化后好模样的五维世界的平民。”长沟子慢悠悠地说着。

    他的金镯子,还是扰乱着零羽星人小星蓝瑟的视线。

    小星说:“别啰嗦,是畜类又怎样。你知道什么就快说出来吧,否则我们零羽星人会世代当你是敌人铭记。”

    “零羽星人,最不喜欢的就是铜针,我没说错吧,孩子,你们年纪虽小,但你们也知道自己的家族史吧,零羽星人是畜类蜕变的,你们有个家族仪式吧?犯了罪的人,要接受铜针刺喉,你们的飞行速度也是别的星群里少见的,铜针刺喉这样落后的家族惩罚方式也是别的族群少见的,呵呵。”长钩子回道。

    风,跑进琉璃的窗棂,没有知道的秘密,像一团五维世界的磁力线。

    “你的姑姑是罪人,这个零羽村子死去的零羽星人也是罪人,凶手是来讨债的,可不是我们K星的原始居民,至于五大贵族嘛,磁漫家族可以排除,其他的就难说了,孩子,要问问自己的心,不要总是猜度他人,更应该多怀疑自己。”长钩子微抬嘴角,他的眼睛审视着小星褐色的眼瞳。

    是知道什么,还是早已知诡异端倪,酒馆的掌柜长钩子喝完水,这样的季节很口渴,他说着:“夏天已经来了啊。”就到屋子外面去了。

    在岩石屋子的墙根下,我看到许多血脚印,有零羽星人的鸭掌印,也有其他的,形态不一,无从分析,应该有很多人在死者受害前后来过吧,已经分辨不清。

    小星,走到我的面前说:“磁漫国的王,恳求您帮我们一起彻查凶手好吗?我知道无论凶手是谁,都要抓住十名罪犯白袍子对吧,他们即使不是凶手,他们也在暗中改造其他的生命体,冬日里的野蔷薇计划,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参入了,磁漫国的王,请不要袖手旁观好吗,我尊敬的王,我们零羽星人渴求您的帮助。”

    她的眼眸是无光的幽怨,是一个小女孩无助的请求,是孱弱的零羽星人的惊颤。

    我说:“小星,你没看到你姑姑的身体下,有样东西吗?”

    她的眼珠又绽放出奇异的色彩,弟弟蓝瑟蹲下身子,从血泊的尸体下面,找到了一枚特殊的银质家族徽章。

    蓝瑟滴着鲜血的褐色小手,拿着徽章,递到姐姐小星的手里。

    小星接过这枚家族徽章,眼睛内霎时喷出了火色的磁力丝绦,一条条,弥漫在空气里,是深深的仇恨。

    血腥的味道,更加浓烈。

    这是一枚银质的,闪光的家族徽章,图案是树叶和野草,还有一只小麻雀般的小鸟,不错,这是K星不惧怕黑暗的绿满家族的那类家族徽章,绿满家族有很多种家族徽章,但这一枚,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为何在死亡的小星的姑姑的身体下,有这样的一枚绿满家族的徽章,是凶手遗留下的吗?还是绿满家族找到了陷害?

    从窗户外走过的长钩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尸体,就飞上了云霄。

    零羽星的尸体,已经挂满了附近的树林,死伤无数了,褐色的尸体,像大海边渔民风干的鱼干,在温暖的夏季的夜色里,冒着臭气。

    我不知道谁是凶手,我也不知道为何躲藏的零羽星人在此遭到屠杀。

    磁力线裹藏的村庄,悬崖峭壁间的屋舍,褐色岩石的村落,要毁灭了吧。

    仿佛听见生命的侧枝,在挣扎中对我说:“我的神,我可否让今生的路继续?请不要把我剪除,给生命的侧枝一席之地好吗。”

    活着的心,是什么样的生,死去后的路,又是多么的漫长,在这条宇宙裂痕的世界里,岁月与光是如此仓促,万千的回眸,在宇宙的深空,不能永生的生命是碎叶,还能不能回到最初的路,纵使渴望是多么的苦。

    永生,在七维之下的世界,如一条江河,一次次无情地把生命收割。我站在宇宙沧海的苍穹里,让扑簌簌的雪,落满归途。

    我望见苍生,我望见所有的泪,我望见自己的孤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