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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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酒,鱼希被安顿在公寓休息, 从浴室冲干净身上的酒气之后她便扑在床上, 轻柔被子担在胳膊上说不出的舒适,空气中飘散淡淡幽香。鱼希翻了个身, 看着头顶的水晶灯,不由自主想到白雨棠的那些话。

    “你傻啊, 今儿要不是江总在, 我们怎么可能那么快见到负责人。”

    她当然知道江静白今天来这个饭局的用意,只是她先前认为自己是劲鸥的艺人, 纵使现在没落, 但她到底还是劲鸥的人, 江静白作为老板, 来撑场子无可厚非。

    但是她推掉了几个会议。

    头上有伤。

    还喝了酒。

    似乎就不是撑场子这么简单了。

    鱼希翻了身, 侧着睡, 目光看向窗边,浅色窗帘被风吹鼓起,阳光洒进来, 满室暖意。

    说好的不想再和她有瓜葛,现在却怎么都扯不清。

    鱼希喝了酒的头微疼,合上眼浅浅睡去。

    客厅的钟晨做好醒酒汤, 敲门之后看到鱼希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她站在床边一小会后替她盖好被子,刚转身走出房门,手机发出震动, 钟晨拿起来看眼,见到发信人名字她扯了扯嘴角,点开信息。

    ——钟助理,我剧本忘家里了,麻烦你给我送来。

    钟晨翻个白眼:好的。

    她歪头看鱼希的房间,将醒酒汤放在茶几上醒目的位置,然后拎包离开公寓。

    刚走没多久,鱼希就被电话吵醒了。

    胡小静那边有些吵:“希希,你猜我在哪?”

    男声女声混杂哄小孩的声音,鱼希从床上坐起,眼前晕乎几秒:“不知道。”

    胡小静笑:“在你剧组附近,程老师家。”

    “程老师说你今儿会过来,真的假的?”

    她话刚说完电话那端的人起哄:“是鱼希吗?喊她过来啊!”

    “对对对过来放松一下,我女儿喜欢她好久了。”

    “哎我儿子还想要个签名呢,他不相信他老妈和鱼希是同学。”

    一片笑闹,嘈嘈杂杂,鱼希靠在床头,眯了一小会,头疼散了不少,胡小静声音依旧轻快:“来吗?”

    鱼希想到距离她们上次见面已经很久了,她想吸干女儿也只能看看照片,满月酒那天她都没能去,所以只是想了几秒说道:“好吧,我一会到。”

    胡小静声音透着开心:“那我等你。”

    鱼希嗯声,刚准备挂电话,倏地想到某人,她问道:“江静白去了吗?”

    胡小静被她问懵住了:“谁?江静白?她来干什么?”

    鱼希松口气:“没事。”

    挂了电话之后她从床上爬起来,打开衣橱看半天选了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衬衫是淡粉色的,修身款,鱼希怕扣子那里走光还套上了抹胸,深蓝色牛仔裤,紧身,衬得两只腿修长笔直,鱼希没有穿高跟鞋,反而换上了运动鞋,长发扎成马尾在身后摇晃,整个人褪去倨傲的女神范,变的亲切可人,气质也温和很多,尤其上淡妆半素颜,更觉得青春气息十足。

    现在的她活脱脱刚走出学校的毕业生。

    神仙颜值,气质素雅,虽然只是穿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外加运动鞋,但刚走进程老师家时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犹如踏着光进来,整个房间都亮堂了,空气中暗暗浮动清冷的幽香。

    众人静默片刻,胡小静抱着孩子上前:“来了。”

    其他人这才回神。

    “鱼希你这怎么保养的?皮肤也太水灵了吧?”

    “卧槽真是鱼希哎?”

    “鱼希给我签个名吧?”

    “好了好了都是同学,那么激动做什么,悠着点!”胡小静拉开凑上来的众人,鱼希偏头笑:“程老师呢?”

    “和师母在里面做饭。”

    鱼希点头:“我进去看看。”

    胡小静:“去吧。”

    程老师家是老式楼房,三层,装修过时老旧,周边都翻新过了,但这里没有丝毫变化,鱼希记得程老师家里种了很多花,以前她和江静白来研究过花种。

    还没推开后门,迎面吹来一阵花香,鱼希驻足两秒,唇角扬起,神色放松。

    后门到厨房还隔了院子,鱼希站在院子里见到不少熟悉的摆设,程老师从厨房走出来,手上端着水果,鱼希看到打招呼:“程老师。”

    程树抬头,他其实不年轻了,两鬓有白发,笑起来眼角纹很深,不过他心态好,谈吐风趣,会让人下意识忽略他年纪。

    “鱼希来了?刚刚你师母还念叨呢。”

    鱼希往里探头:“师母在里面吗?”

    程树:“在的,进去吧。”

    “就是厨房油烟味重。”

    鱼希笑开:“不碍事,我进去看看。”

    厨房挺大,地方宽松,没有程树说的油烟味很重,鱼希看到师母张媛正在炒菜,油烟机开着,嗡嗡嗡作响。

    张媛察觉身后有影子,还以为是程树回来了,头也没回的吩咐:“把那韭菜递给我。”

    “看下汤好了没,尝尝味道,我还没放盐。”

    “你不是说小鱼和小江她们也来吗?到了没啊?”

    小鱼和小江。

    张媛以前说她们名字最好记了,小鱼小江,都离不开水,鱼希听到这话兴冲冲和江静白说:“听到了吗,师母说我离不开你。”

    江静白面对她歪理没辙,点头笑:“离不开最好。”

    鱼希回神,见到张媛手伸在半空,她从旁边将切好放在盘子里的韭菜递给张媛。

    “做事啊,愣着——”张媛没说完转头,鱼希看到她愕然的表情笑:“师母。”

    “是我。”

    锅里噼里啪啦发出声音,张媛忙回头炒菜,还不忘说话:“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出声。”

    鱼希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双手背在身后:“刚到,师母需要我帮忙吗?”

    张媛摆手:“不用不用,我来就好,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对了,小江和你一起来的吗?”

    “那天老程和我说碰到你了,我还不信呢。”

    鱼希抬头回她:“江——静白公司有点事,估计来不了。”

    “都忙。”张媛感叹:“以前看你们啊才丁点大,现在一个个都成才呢。”

    “尤其是你,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你呢。”

    鱼希笑笑。

    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她,那肯定也知道她最近的事情,更知道她出柜了,但是张媛压根没提这个话题,拉着鱼希聊了一些以前上学的趣事。

    “聊什么呢?”有人插话,鱼希看到程老师走进来,她往旁边挪半步,却没走。

    张媛看到她举动说道:“老程给我把菜炒一下。”

    程老师从她手上接过铲子:“你干嘛去,马上要吃饭了。”

    张媛看他:“我去厕所!”

    “小鱼你去吗?”

    鱼希点头:“好。”

    两个身影穿过院子往后面的厕所方向走去,房子没翻新,厕所倒是重新装修了,墙外贴着的白瓷砖被阳光照到,有些刺目,张媛边走边笑着说:“找我有事?”

    “还是有话想和我说?”

    鱼希没想到张媛的目光如此毒辣,连她意图都看出来了,她白皙脸上添了稍微红意。

    其实她今天来,不仅仅是蹭饭,有些事,她还想问张媛。

    张媛身材有些走样,没那么纤细苗条,背也不直挺了,但气质依旧在,她以前当律师时就是典型的女强人,虽然退下来好几年,但职业病并没消失,习惯察言观色,从小动作揣测人心,鱼希进厨房找她的时候,她已经猜到端倪了。

    鱼希自知瞒不过她,笑道:“还是师母厉害,什么都瞒不过您。”

    张媛保养的好,看起来比程树年轻多了,她笑起来自有韵味:“行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是小江的事吗?”

    鱼希沉默几秒点头:“我想知道,她家当初到底是什么情况。”

    ……

    江静白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刚坐下门被敲响,肖助理抱着文件夹进来:“江总,这是上半年的报表,您过目。”

    她说完又放一份文件:“这是策划部的提案。”

    “这是……”

    江静白打断她的话:“几点了?”

    肖助理看向腕表:“五点。”

    她说完加了句:“江总是有事吗?”

    江静白沉默几秒没说话。

    肖助理看向江静白,她脸色偏白,中午那场饭局回来后她们马不停蹄的开了两个会,江静白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现在还有一堆文件等着审批,想到她脑后的伤口,肖助理提议:“江总,不如您今天早点回去休息?”

    “我看您气色不太好。”

    江静白听到她的话破天荒点头:“也好。”

    提意见的肖助理反而愣住了,之前她不管怎么说江静白都是拼命三郎的样子,今儿这么好?说走就走?

    上车后,她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江静白报了个地址说道:“我休息一会,到了叫我。”

    肖助理点头:“好的。”

    目的地是一所高中,肖助理来过几次,剧组拍戏的地方,江静白过来不止一次,所以肖助理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江总肯定是来找鱼希的。

    事实证明,她又一次想错了,肖助理看着江静白往一户人家走去时摸摸自己的脸,怎么这么疼呢?

    今天江静白,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程老师家里热热闹闹,还没开始吃饭,她们都挤在一起各自聊天,有说自己的孩子,有说事业,有说刚谈的对象,也有说刚刚来的鱼希,还有人说江静白。

    话题一度热烈,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你们说,之前鱼希节目上是不是打给江静白啊?”

    “不可能吧?我觉得两人不是那个关系。”

    “我觉得有点像,之前二班的人和我说见到两人搂搂抱抱的。”

    “别放屁!”胡小静立刻扬声:“鱼希那样的鲜花怎么可能插在牛——江静白身上?”

    她说完眼睛发直看向前面,众人侧目,见到江静白站在客厅门口,身材高挑,神色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