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凉州易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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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降大周?他敢么?”

    这么直白的话语让郭元色变,只是面对这直白的问话他却是沉默以对。

    投降大周……郭元知道,凉王绝对不敢。叛而复降……这样的人没有任何一国能够容忍他的存在,更何况若非李威当年的反叛,大周这些年怎么会如此艰难?

    李威……早就已经上了司马恭的必杀名单了,毫不掩饰,取李威人头者,可赏万金,封万户侯,这样的悬赏早就已经传遍天下了。

    他毫不怀疑,李威一旦投降,必定会被斩首示众,造反的罪,若是揭过了,那帝国的威严也就荡然无存了。

    刘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也不着急,他就是算准了,如今的李威,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当然,也不绝对,或许他可以选择投降鲜卑人,不过鲜卑人早已撤走了,草原难走,这一去一回,怕都不知道什么年月了,远水难解近渴,鲜卑人恐怕也保不住他。

    而且投降胡人……李家恐怕会被史书吊起来拷打吧,而且会被打得很有节奏感,李威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

    “陛下……当真不能……”

    他话还没有说完,刘鸿便直接打断:“其四,割让天水郡,若是答应这四条,朕即刻出兵。”

    还有!

    郭元张了张嘴,这位陛下甚至没有给他讲完的机会。

    “陛下欺人太甚了……”

    “欺人太甚?朕怎不知晓,归于我蜀国,朕能保凉王富贵,甚至于他依旧可以在武威和安定做他的凉王,朕何曾欺人太甚?”

    刘鸿微微一笑,趁他病要他命,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现在可是最好的机会了,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蜀国想要伸手凉州可就难了。

    “好了,朕也知晓你做不了主,现在立刻令人返回武威吧,使者可要抓紧了,若是晚了,届时朕就算有心相救,恐怕也做不到了。”

    说罢,刘鸿起身离开,只留下茫然的呆愣在原地的郭元,郭元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林苑的,整个人迷迷糊糊,脑子里一团糟,回到住处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只是……他只能报以苦笑,也只能让人八百里加急返回武威了,他也知道,这四条,他一条都决定不了。就算他真的答应下来,那蜀皇也不会相信的,这种事情,必须要有凉王大印。

    至于等他返回武威后会受到怎么样的处罚……他都已经不想了,处死他……或许都不会有什么意外。

    一瞬间他人好像老了许多,一身精气神不再,腰都弯下了些,往日那不卑不亢的使节彻底不见了。

    次日,暗中盯着他的影卫向刘鸿回报,言其一夜之间白发横生,仿佛老了十几岁。

    对此刘鸿不置可否,他知道郭元承受的压力足够压垮一个人,但是他却毫不在意,涉及到国事……只有利益!

    不过即使如此,刘鸿还是让人送了些珍贵药材到郭元处,郭元也只是在苦笑之中千恩万谢。

    ——————

    “他刘鸿……怎敢如此欺我!”

    武威凉王府之中,李威咆哮着,哪怕郭元让人带回来的文书已经多有修辞润色,但是即使如此依旧让他感到愤怒。

    那小皇帝的胃口和狼子野心让他惊怒,甚至一瞬间恨不得直接杀入蜀地。

    不过,这种念想转瞬即逝,他知道,以凉州现在的兵力……可打不过蜀军,阳平关都入不去,相反,若是蜀军北上,凉州必失,根本没有别的可能。

    至于投降大周……这种想法更是从来没有过,且不说他是大周能不能容得下他,就算当真容得下他,叛而复降,他在大周根本无颜活下去。

    但是……看着手中的文书,他陷入了沉默。

    “成都的小皇帝……这是吃准我了啊……”

    李威长叹,第一条,第二条他都可以答应下来,虽然那杨茂还有些用处,但是也已经不大了,丢了长安,退守凉州,如今周军更是杀入凉州,攻城略地,若是能够换来援军,他不在乎把这位傀儡天子送出去。

    至于让杨茂禅让给予登基称帝的合法性……他现在也已经不想了,凉州的贫瘠支撑不了一个天子的存在,或许他当真没有天命在身,对于这一点他早有意识,特别是当失去长安之后。

    但是第三条和第四条……到了如此境地,第三条向那蜀皇臣服,接受册封他也不是不可接受,毕竟自己再怎么样也是那蜀国太子的亲舅舅,这一条让他哪怕降了蜀也能有些理由和颜面。

    但是第四条……割让天水他是着实不愿!武威、天水、安定三郡是他的根基,一旦天水没了,蜀军北可掐断武威与安定的联系,再直扑武威,东也可以随时拿下安定。

    天水这交出去,便当真是手中资本尽无,以后就算说不上任由宰割,也是处处受制,他本来打着的就算降了蜀,也可以借着凉州的基本盘,在蜀国朝廷之中周璇,说不得还可以借着这资本与外戚的身份做些什么,但是如今……

    李威神色阴晴不定,取过笔墨,写下令旨,但就在这时,传令兵走了进来。

    “大王,漆城急报!”

    李威动作一顿,手中毛笔不由得用力几分,点出了一块黑点。

    “呈上来。”

    看完之后,李威再次陷入了沉默,不是最坏的消息,漆城没有被攻陷,李顺依旧在凭借城防与周军周璇,只是……支撑不了多久了,他需要援军!

    良久,李威拿起刚刚写下的令旨,丢到了一旁。

    ——————

    显隆六年四月,杨茂自去帝号,至此大梁彻底覆灭,见此情形,所有心系大梁之人大失所望,不少人就此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一月后,杨茂出现在成都,刘鸿以公爵相待,自此杨茂居于成都刘鸿所赐的府邸之中,甚少外出,只是曾多次在蜀皇设宴之中言蜀国才是天命所归云云。

    同月,凉王接受成都朝廷册封,凉州并入蜀国版图,蜀军入驻天水。

    无论哪件事都足以震惊天下,而此时却是一同出现了,天下哗然,不少能人异士面露异色,随即收拾行囊往成都赶去。

    不少世家大族子弟宣布与宗族脱离关系,随即进入蜀地求官,无论是刘鸿还是司马恭对此都仿佛视若不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