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页

作者:七世有幸/七英俊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重生之恶魔宠妃》里绝对没有这情节。

    难道又是一个意外穿来的新同伴?如果这sos是一句留言,周围应该还会有别的线索才对。

    庾晚音四下打量了一圈,先把附近的树洞挨个儿搜寻了一遍,一无所获。她还不死心,又弯下身去查看花丛下的泥土。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庾晚音有所预感般一回头,那个沉闷的小太子正静静望着自己。

    四目相对了几秒钟,小太子见礼道:“贵妃娘娘。”

    “……太子殿下,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太子望着她,眼中似是戒备,又似是茫然:“只是无意间路过。”

    庾晚音朝他靠近了两步,心中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她抿了抿嘴唇,试探道:“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你知道是什么树吗?”

    小太子毫无反应地望着她。

    庾晚音又走近一步:“其中一棵是枣树,另一棵是什么?”

    小太子缓缓蹙起眉:“贵妃娘娘?”

    远处,一个小太监匆匆奔来,朝庾晚音一礼,又对小太子道:“殿下,太后在等你呢。”

    庾晚音失望地看着他们离去。

    “殿下,请速速随奴婢来。”小太监惊慌失措地压着嗓子,“太后不太好了。”

    张三梦游似的被推进了太后寝殿。

    有那么片刻,他没有认出床上那个半脸歪斜、双目暴突的女人。

    她中风了,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耷拉下去的嘴角口涎横流,对他颤抖着伸出一只手。

    张三握住了太后的手。

    她的五指像鹰爪般紧紧扣着他,像是要抓住一缕执念一般,眼神中的不甘几乎要化为凶煞将他吞噬。

    殿外传来唱名声:“皇上驾到——”

    张三顿了顿,回过头去。

    一抹高大的身影走到床前,跪地叫了一声“母后”。不等太后回应,他又抬起头来,对着张三冷淡地笑了笑:“澹儿。”

    张三没有回应。

    床上的太后死死瞪着皇帝。皇帝却显得游刃有余,贴心地为她抹去口水,微笑道:“母后好生养病,不日便能康复的。”

    张三默默地立在原地,嗅闻着空气中冰冷的、带着铁锈味儿的、权力交替的气息,脑中突然间传来一阵锐痛。他没有声张,默默地忍耐着。

    那是他生命中第一次头痛发作。

    太后的病情恶化得很快,一个月后就薨了。

    而皇帝也如愿以偿地封了新的皇后。

    继后年轻美艳,通身珠光宝气,染了蔻丹的指甲轻轻掐了掐张三的脸:“澹儿,以后本宫就是你的母亲。”

    张三不动声色地偏了偏头,避开了她的手,温驯道:“母后。”

    他已经在这宫中待了很长的时间,长到足以弄清许多事情。

    比如,眼前这位继后在上位之前,已经被太后下了毒,终生无法受孕。

    比如,太后的中风与死亡,这位继后大抵脱不开干系。

    又比如,继后当然恨他。另一方面,她又需要驯服他。等到熬死了皇帝,她就是吕武。

    他不是真正的幼童。但作为一个普通的初中生,他的心术或许还比不上宫里长大的幼童。

    以前是太后掌控他,现在是继后掌控他。他斗不过任何一个。

    可是那个妃子,那个理应是全文主角的恶魔宠妃,他唯一的同类,究竟在哪儿呢?

    张三试过把继后带去那一片sos花丛附近,观察她的反应。但继后的目光毫无波澜地穿过了花丛。

    她正忙着扶植自己的外戚,要将牢牢把持前朝与后宫。

    张三知道,自己作为未来皇帝的势力正被一步步地蚕食。但他无能为力——他在书中的生母早已离世,而皇帝对他并没有额外的垂怜。

    他的头疼越来越频繁了。

    那个人在哪儿呢?什么时候出现呢?他还能等到她吗?

    晚上,庾晚音兴冲冲地找到夏侯澹,说了花丛的事。

    夏侯澹顿了顿:“会不会是谢永儿种的?”

    “我一开始也这样猜。”庾晚音道,“但谢永儿的一言一行都写在了书里,她肯定没干过这事儿。而且,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唯一穿越者,不会想着寻找同类的。我觉得这应该是另外的人,像我俩一样,意外穿进来的。”

    夏侯澹:“但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了,如果有奇怪的人,早就该发现了。”

    “也许那个人在竭力隐藏自己?他,或者她,不知道该信任谁,只好用这种方式求救……不行,我得去查查那片花丛是谁种的。”

    夏侯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大概率是巧合。你觉得是sos,人家种的说不定只是双龙戏珠。”

    “我知道。但万一呢?万一还有人等着我们相救呢?一个人在这个世界,该多害怕啊。”

    夏侯澹静静地望着她。

    庾晚音笑道:“别这样,发挥一下想象力嘛,凑齐三个人就能斗地主啦。你说那个人是男是女?会喜欢吃小火锅吗?”

    继后受封一年后,张三也到了要去尚书房念书的年纪。

    这个世界的尚书房通常是所有皇子一同听课的。但张三入学之后,却发现前后左右空荡荡的,偌大的书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中央,所有夫子滑稽地围着他打转。

    他知道这是继后的意思,那野心勃勃的女人正从根源上孤立太子。

    张三不信命。

    哪怕没什么实际本事,他心里还藏着现代人的优越感,不愿就此轻易屈服。他要尽己所能改善处境,直到找到那个同伴。

    张三乖乖上了几天学,待到帝后来检查课业,才腼腆道:“儿臣日日孤坐,实在寂寞无趣。求父皇母后开恩,哪怕多一个伴儿也是好的呀。”

    他想试着交朋友,培养自己的势力。

    皇帝看了继后一眼。继后摸了摸张三的头,微笑道:“那便让泊儿来陪你吧。”

    夏侯泊长他几岁,虽是出身卑贱的庶子,却生得俊秀文雅,芝兰玉树。唯有在朝他见礼的时候,眼中冰冷的厌恶几乎藏不住。

    夫子让夏侯泊与太子对坐。

    冗长的讲经声中,张三的眼帘越来越沉,正自昏昏欲睡,耳边忽然落下“啪”的一声脆响。

    他仿佛回到了初中数学课上,惊恐地抬起脑袋。

    “啪”,又是一声。夫子的戒尺高高扬起,重重抽在夏侯泊的手心:“不得走神!”

    夏侯泊没有走神。

    夫子只是让他替太子受过罢了。

    讲经声再次响起,夏侯泊蜷起红肿的手,死死盯着张三,薄唇抿成了一条缝。

    下课之后,张三立即去问跟随自己的那个小太监:“安贤,夏侯泊是怎么回事?别想着瞒我,我总能查出来的。”

    安贤战战兢兢、语焉不详,但他大抵听懂了:在漫长的宫斗历史中,自己已故的母后害死了夏侯泊的母亲。

    然而,当事人都已死去,这深宫之内,假戏真做,虚实莫辨,又有谁说得清楚呢?

    张三唯一可以确知的是:夏侯泊恨他。

    而继后非常乐于加深这份恨意。

    从那天开始,所有夫子对夏侯泊的惩戒一次比一次加重了。很快他们不再满足于戒尺,尚书阁里出现了柳条。

    就连太监宫人,都在膳食茶水上争相发挥创意,变出了许多折辱人的戏法。每当夏侯泊面无表情地咽下污水,他们总会喜滋滋地望向张三,仿佛在期待他赏赐似的。

    据说,继后是这么嘱咐他们的:“太子若是头痛发作,旁边必须有人比他更痛。”

    张三又软语相求了数次,但这时皇帝已经渐渐不管事了,一切交由继后做主。

    继后没有开恩调走夏侯泊,却调来了更多庶出不得宠的皇子。

    可想而知,每个同窗都成了“继后哄太子高兴”的道具。在所有人眼中,张三都与继后牢牢绑定,情同亲生母子。

    张三有时会想,孤立太子有许多种方式,继后选择了最激进的一种,或许是因为当年堕胎之后,早就恨上了所有皇子吧。

    那女人当时还没料到,这五毒俱全的尚书房里,最终会养出一只超越自己的蛊。

    夏侯泊身上的血痕淤青一天比一天多,望向张三的目光却一天比一天收敛。现在他的脸上已经彻底没有仇恨的影子了,眉眼温文尔雅,微笑谦恭有礼。他是那么讨人喜欢,所有被虐待的皇子都团结到了他的身周。

    张三不信命。

    他试过在夫子训诫同窗时挺身而出,据理力争。老迈的夫子一脸惶恐地对他行礼,请他息怒,隔日却变本加厉地抽人。他的抗议成了拙劣的做戏,在众皇子嘲讽的注视下唱着红脸。

    他试过自己给所有同窗带饭,以图缓和关系。他亲自挑选了丰盛的膳食与点心,亲眼望着宫人装入食盒,带进尚书房。然而同窗们打开食盒,入目的却俨然是糟糠。有暴躁的皇子忍无可忍,当场摔碎了食盒:“太子殿下真是深情厚谊啊!”

    “三弟。”夏侯泊一拍那皇子的肩,示意他冷静,随即彬彬有礼道,“多谢太子赏赐。”

    张三:“我没有——这不是——来人!”

    端食盒的小太监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张三怒骂他时,众皇子又露出了观看自导自演的嘲弄目光。

    张三百口莫辩,脑袋疼得像要裂开,一脚踹翻那太监:“到底是谁指使的你,说啊!”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夏侯泊恰在此时温声道:“这阉人罪不至死,还请殿下宽仁。”说着积极地把糠吃了。

    张三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发冷。

    刚才短短一瞬间,他捕捉到了小太监与夏侯泊交换的眼神。

    在他过家家一般琢磨着“缓和关系”的时候,夏侯泊已经学会栽赃陷害、收买人心了。

    他还试过连续半月称病不出,索性不去尚书房。

    这时候,对他不闻不问的继后却又出现了,一脸关切地坐在他床边:“澹儿,陛下听说你不仅懒于读书,还想尽办法折辱同窗,正在发怒呢,你快去给他磕头认错吧。”

    张三气得肝疼,实在维持不住那张乖觉懵懂的面具了,瞪着她冷冷道:“折辱他们的究竟是谁,相信母后比儿臣清楚。”

    继后讶然道:“是谁?说出来,母后为你做主。”

    张三:“……”

    张三写了一封长信,亲手塞到了皇帝手里。

    他用上了全部智商,先是吹捧了一通父皇仁厚,又述说了一番自己与兄弟们的遭遇,闭口不称委屈,只说自己为父皇忧心,怕他被奸人蒙蔽。

    他没有等来皇帝的回音。

    出现在他面前的依旧是似笑非笑的继后:“太子啊太子,本宫将你视若己出,未想到你对本宫误解甚深,实在叫人寒心呐。”

    张三:“父皇他——”

    继后嗤笑道:“你以为如今的前朝后宫,还由你父皇做主么?告诉你也无妨,我这一生恨过许多人,但最恨的非他莫属。”

    张三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这女人连这话都说了,自己是要被灭口了吗?

    继后长长的指甲划过他的脸,一个用力,刺出了一滴血珠:“你若不愿与本宫母子同心,自有别的皇子愿意。”

    那一刻,张三初次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故事里,他是谁,他是怎样的人,并没有那么重要。

    张三扑通一声跪倒在继后面前,磕头道:“是儿臣不孝,儿臣愿面壁思过。”

    在他面壁思过的日子里,御花园那片摆成sos形的铁线莲又到了花期。

    张三一次次地跑去观察泥土,一次次地失望而归。直到某一日,他突然远远地停下了脚步——花丛下的泥土有了被翻弄过的痕迹。

    张三连铲子都顾不上拿了,跪在地上徒手刨土,刨出了埋在深处的那只盒子。

    他用脏污的指甲撬开盒子。自己留在里面的字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形状奇异的叶子。

    此后数日,张三一棵树一棵树地找过去,终于在深宫某个角落发现了同样的叶子。

    他又一寸寸地摸过树干,最后摸到一个细细的刻字:“丑”。

    深夜丑时,张三绕过熟睡的宫人溜了出来,独自走向那棵树。

    一个瘦弱的小宫女正提灯站在树下,苍白着脸望着他。

    张三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小跑到她面前:“……你拿到了我的纸条吗?”

    小宫女手一抖丢掉了宫灯,猛然跪地道:“殿下饶命,奴婢不知那是殿下之物!”

    张三看着她的反应,心渐渐地凉了一截。

    他犹不死心,试探着对她说:“hello?”

    小宫女茫然而恐惧。

    张三浑身的血液都在冷却:“你如果没有认出那片花丛,又怎么会想到去挖土?”

    “奴婢……奴婢在那附近的偏殿里服侍,时常从远处看见一道人影徘徊,又见那花丛形状奇异,心生好奇,就挖了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