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页

作者:七世有幸/七英俊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钦天监的奏疏刚写出来,她就收到了信儿,当即将那群老头子召来,威逼利诱了一番,想将这道奏疏压下去。

    老头子唯唯诺诺地去了,结果翌日早朝,那奏疏被一字未改地宣读了出来。

    她勃然大怒,这回直接召了夏侯澹,骂他目光短浅与虎谋皮,还不仁不孝,竟忤逆她的意思,屈服于端王。

    夏侯澹诧异道:“所以母后的意思是,为了不让端王如愿,应当再起战事,将中军活活拖死?”

    太后柳眉倒竖:“皇帝真是长本事了啊!”

    夏侯澹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多谢母后夸奖。”

    太后恨得咬碎银牙。

    她甚至开始想念庾晚音了。庾晚音独得圣宠那会儿,是个多么好用的软肋啊,她只要拿那小姑娘稍作威胁,夏侯澹便言听计从了。

    现在庾晚音入了冷宫,她还能找谁?

    太后眯了眯眼,轻声道:“那个谢妃最近招摇过市,太过惹眼,哀家倒想管教管教。”

    夏侯澹:“?”

    夏侯澹:“请便。”

    太后一想起这事,蔻丹指甲就在掌心掐出了印子。

    她瞥了谢永儿一眼,横挑鼻子竖挑眼:“谢妃见到哀家,怎么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

    谢永儿一个激灵,慌忙道:“母后息怒,永儿……永儿适才身体有些不舒服。”

    太后:“哦?哪儿不舒服,说来听听。”

    谢永儿嗫嚅了几个字。

    太后还没听清,她却忽然面色一变,猛然起身冲到一边,弯腰“哇”的一声呕了出来。

    太后眉峰一动,隐隐露出诧异之色。

    谢永儿把所有能吐的都吐了,还在干呕连连,半天止不住,只能眼泛泪光,用跪地的动作讨饶。

    太后看得伤眼,皱着眉头挥挥手:“扶她下去休息。”

    等到众妃都告退了,太后仍在原地端坐不动,慢条斯理地拈起果盘中的龙眼吃了。

    她轻声问:“当初不是送了避子汤吗?”

    后宫里没有秘密可言,谢永儿早上吐了那一场,到晌午时已经尽人皆知。入夜之后,连冷宫中的庾晚音都听说了——还是夏侯澹给她八卦的。

    庾晚音眼皮一跳:“你知道这通常意味着什么吗?”

    “怀孕?”夏侯澹摇摇头,“现在都这么传,但我没碰过她啊。”

    庾晚音表情复杂。

    夏侯澹反应了过来:“……啊。”

    庾晚音拍了拍他。

    “所以她最近见到我就跟饿虎扑食似的,原来是为了让我喜当爹?”

    这用词成功地戳到了庾晚音的笑点。她忍了又忍,同情道:“八成是这样了。”

    夏侯澹困惑道:“可她喝过避子汤了,当着我面喝的,一大杯。”

    “那杯茶里除了避子药,还有迷魂药,或许药性冲突,抵消了一部分。而且谢永儿是天选之女,天赋异禀的,在原作里顶着太后和各方宫斗势力的压迫,也顽强地怀了孕——顺便一提,孩子也不是你的。”

    “是谁的?”

    庾晚音又拍了拍他。

    夏侯澹无语:“端王居然如此鲁莽,我真是高看了他。”

    “喝过避子汤了嘛,双方都觉得很安全。他或许还想着即使真有了孩子,也可以蒙混过关,毕竟谁能想到你居然……守身如玉,碰都不让碰呢。”

    回想起夏侯澹惊醒时那一脸“吾好梦中杀人”的样子,笑容里忍不住带上了一丝揶揄。

    但再想起他对谢永儿敬谢不敏,便又有一丝窃喜。

    她是现代社会成年人,长得不差,穿来前也是处过对象的。而夏侯澹以前既然是演员,在那种狂蜂浪蝶特别多的行业,一直单身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她不介意前任这种存在。但有过前任是一回事,穿成皇帝后顺水推舟地坐拥后宫,那是另一回事。

    前者还在感情范畴,后者就差不多在道德层面了。

    以前她没有沦为恋爱脑,也就没有特别留意。

    现在她降级了。她唾弃自己。夏侯澹淡淡道:“我又不喜欢她。”

    “看不出来,你还挺正人君子的,实在是这吃人的皇宫中的一股清流。”庾晚音半开玩笑地夸奖道。

    却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音。

    她意外地抬头望去,恰好捕捉到夏侯澹垂下眼帘的动作。他似乎延迟了半拍,才微笑道:“多谢夸奖,我也这么觉得。”

    庾晚音愣了愣。

    夏侯澹在她面前,似乎很少露出如此虚假的笑意。

    各方博弈了大半个月,太后或许是不想落下一个不顾大局的名声,最终松口,同意了放燕国使臣入朝贺岁。

    秋色渐深,礼部已经开始着手为冬日的千秋节做准备了。

    千秋节是皇帝的寿辰,按理应是举国同庆的大事。但上回在国库门前闹了那么一场之后,夏侯澹便顺势提出俭政节用,今年为太后修陵寝耗资巨大,自己的千秋宴便一切从简。

    消息传入民间,加上今年的几道政令,夏侯澹的名声大有改善——至于被他顺带暗损了一把的太后如何反应,就不为人知了。

    但无论如何从简,祝寿的酒宴还是免不了的。今年除了群臣之外,还安排了周边几个小国的使臣来朝献礼。

    礼部忙得热火朝天,连带着钦天监也多出许多活计。

    杨铎捷焦头烂额。

    他作为刚进钦天监的底层文员,顺理成章地被安排了最累的活儿——每天两头奔波,与礼部对接,敲定各种良辰吉时、器物方位和仪式顺序。

    最让他不满的是,这工作不创造任何实际价值,全是面子工程。

    杨铎捷和李云锡一样,讲求实干,对这些流于形式的繁文缛节非常鄙夷。他一边巧舌如簧,为一个开饭时间找出八种说法,一边心中苦不堪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入朝是否值得。

    就在这种情况下,夏侯澹还在小组会议上下令:“杨爱卿争取一下,礼部设计接待燕国使臣的流程时,你也尽量参与。”

    杨铎捷彻底尥蹶子了。

    他尥蹶子的方式比李云锡艺术得多:“陛下,这燕国如果来者不善,咱们再如何精心接待,恐怕也不能使他们回心转意啊。”

    夏侯澹面无表情地将一封信放到桌上:“汪昭在使臣团出发不久前寄出的,前几日才收到。”

    众人阅后大惊。

    汪昭表示自己临时改变行程,不再与使臣团一道回大夏。原因是燕王热情好客,一再挽留,请他多留些时日,共叙两国情谊。

    尔岚:“汪兄他……”

    夏侯澹:“没有别的消息了。”

    君臣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说话。

    任何有脑子的人都能感觉到其中的蹊跷。

    杨铎捷挣扎道:“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燕国竟然不把汪兄送回,该不会已经……”

    夏侯澹却很淡定:“原本也没指望他们安好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这边也不是全无准备。所以你必须参与接待他们,到时才好便宜行事。”

    太后身旁的大宫女密切观察了谢永儿一阵子,复命道:“谢妃一切如常,并未再在人前呕吐。但她很是警觉,奴婢几次设法送去滑胎药,或许是气味不对,都被她直接倒掉了。”

    太后冷哼一声。

    大宫女连忙跪地道:“当初那杯避子汤,是奴婢亲自送过去的,据说谢永儿喝下之后反应还很大。既然喝了,理应没有差池。其实谢妃也未必是受孕……”

    “哦?”

    大宫女压低声音:“陛下的房事一向……否则当年,小太子也不会如此难得。”

    太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大宫女陪着一起笑,跪行过去为她剥起了龙眼:“唉,陛下被那个行刺的美人吓破了胆,想是从那之后就……呵呵,有些艰难。”

    太后拈起圆润的果肉:“你懂什么?他知道自己只是个傀儡。他不听话,所以哀家想要更小更听话的傀儡。有了小太子,他就失去了价值。”

    大宫女讶然道:“主子是说,陛下从一开始就是演的?”

    太后冷冷道:“演又如何,不演又如何,还不是要听凭哀家摆布?哼,当了这么多年弃子,临了却以为自己翅膀终于硬了,敢与哀家对着干?”

    她一口咬破龙眼,汁水四溅:“和谈,哀家让你谈出个天崩地裂。”

    庾晚音正在给端王写字条。

    这冷宫最大的好处就是让她不必与端王见面。外头的侍卫看似是在监禁她,其实却也是在保护她,无形中阻断了所有窥伺的目光。大门之内还设了一重暗卫,就像从前的贵妃殿一样固若金汤。

    在那个血腥魔术之后,端王似乎认定了她是个可用的工具人,三不五时便要给她递字条进来。

    他的字条风雅得很,笔记秀逸,用词也考究,总是一番缱绻情话。庾晚音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整张纸写的都是“干活”。庾晚音这只天眼,有时开得十分积极,尽力帮着他与太后斗法。参考着胥尧留下的书,她对他的行动总能给出精准的预言,还附带几句“我看到你大获全胜”的吉利话。

    有时则开向奇怪的地方:“昨夜梦见谢永儿独自垂泪,小腹隆起,不知是何预兆。”

    可能是她试探得太明显,对方没有回应。

    还有些时候,她也必须帮着端王打压一下夏侯澹。

    按照胥尧留下的笔记,端王继续按计划行事的话,很快便要斗垮太后党,将注意力转向皇位了。

    但庾晚音还不能妄动。

    就像他们之前商量的,她其实只有一次反水的机会。一次之后,无论成败,她都再也无法对端王施加影响。

    每一次字条交换,都是一步勾心斗角的棋,落子无悔。她的反应远比不上端王迅速,往往需要考虑很久才落下一子。以前面对面、话赶话地打机锋,她每次都紧张得寒毛直竖。如今隔着厚厚一层宫墙,她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不少。

    冷宫还有另一个好处,就是挡住了外头的三宫六院。

    自从谢永儿那惊天一吐,后宫里最近风云涌动,而且宫斗剧情早已如脱缰的野马般挣脱了剧本一去不返。

    庾晚音躲着吃瓜,自知不是那块料,为免遭受池鱼之殃,还是一步都别出去为好。

    结果,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她不宫斗,宫却要斗她。

    庾晚音刚写好字条,只听门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声线:“本宫要进去,区区废嫔,有什么资格拦下本宫?”

    庾晚音:“……”

    这声音有点耳熟,是谁来着……

    每篇宫斗文里都有那么一个或几个真心实意倾慕皇帝、爱而不得的苦命妃子。

    在这个故事里,这个角色名叫淑妃。

    淑妃已经快活了一段时日。

    自从那独得圣宠、不可一世的庾晚音派人毒她不成,自己却被贬入了冷宫,淑妃便每天傅粉施朱,环佩叮咚,莲步轻移,以主母的姿态从所有妃嫔面前踱过。

    然而左等右等,仍旧等不来夏侯澹的召见。

    淑妃迷惑了,淑妃焦虑了。

    夏侯澹甚至都为她惩罚了庾晚音,为何却独独不肯见她一面?

    淑妃使出浑身解数,贿赂了安贤,趁着夏侯澹经过御花园,制造了一场邂逅。当那道朝思暮想的修长身影出现在回廊,她讶然扭头,眼波流转,仪态万方地朝他行礼。

    夏侯澹:“让开。”

    夏侯澹走了。

    淑妃失魂落魄。

    她终于意识到,这个故事从头到尾都与她无关。夏侯澹惩罚庾晚音,是因为他恼恨庾晚音——而她淑妃连怒火都不配得到。

    她不好过,庾晚音也别想好过。

    随着时日推移,这庾嫔依旧被困在冷宫里,眼见着已经失去了复宠的可能。

    淑妃今日就是来找场子的。

    冷宫封闭多时的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淑妃带着数名宫人跨进了院中。

    庾晚音迎了上去,将手背在身后摇了摇,示意暗卫稍安勿躁。总不能为了这么个宫斗戏码就暴露了暗卫的存在。

    淑妃上下打量她一眼,似乎有些意外,吊着眼睛道:“哟呵,在这鬼地方待了这么久,妹妹这张狐媚脸蛋倒是愈见娇嫩了。”

    庾晚音:“多谢姐姐夸奖。”

    淑妃怒道:“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

    庾晚音规规矩矩一礼:“是妹妹逾矩了,万望姐姐恕罪。”

    淑妃朝旁侧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上前两步,尖声道:“请罪就该有请罪的样子,还不跪下?”

    庾晚音静止了两秒。

    在这两秒间,她做了些计算:这要是起了肢体冲突,暗卫肯定会现身于人前。一旦让淑妃知道了此处的秘密,此人就成了祸患。活人是不会闭嘴的,但杀人的滋味,她也不想再体会了。

    “怎么?不愿跪么?”小太监高高举起手掌,气势汹汹走来。

    庾晚音扑通一声跪下了。

    小太监却一秒没有迟疑,仍旧一掌抽向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