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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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朗开新闻”首当其冲报道了关于白悦悦自杀的新闻。几乎是一瞬间，信息开始铺天盖地开始在各个平台上热搜。#白悦悦自杀#白悦悦已死亡#警方封锁白悦悦住宅#白悦悦排除他杀#
新闻里白悦悦的照片，鹅蛋的脸型，温暖的笑容，有着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楚楚动人，不禁感叹，红颜搏命，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拙言刷着手机，“新闻里说是自杀，有遗书，不知道妙姐她们怎么样了。”
“他们今天估计不会回来了，走，下班了。”
拙言这才一看外面，天快黑了，感觉肚子里一阵饥肠辘辘，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一声，她连忙用包捂住。
季风戴上鸭舌帽，两人收拾好东西走出工作室。
刚下几阶楼梯，“你晚上有事吗，没事的话跟我去个地方？”季风突然停下看着她。
“嗯...没事，去哪里啊？”
“我之前去过一家鱼店，很久没去了，吃鱼一个人去不太好。”
拙言眼前一亮，点头如捣蒜：“哦？吃饭啊，吃饭我在行，没问题。”
“不过那家店很小，在巷子里，你不介意吧。”季风站在楼梯下看着她。
站在两格楼梯上的拙言与他目光平视，心里突然突突跳，不用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目光开始涣散......骤然反应过来，她洗了洗眼睛。
“这有什么可介意的？穷街陋巷出珍馐，这是经验之谈。”拙言笑道，跟在他身后下楼。
在艺人身边工作就是有这种不好之处，容易沦陷，特别是这种长得万里挑一的人面前，只一秒，拙言当下作了一个重大决定，以后上班之前都得在家里念一遍清心咒。
如果说有的人外表冷峻，内心却是一个沙雕，又或者在粉丝或者观众面前表现的像个谦谦君子，私底下反而大大咧咧不修边幅，那样拙言可能还比较自在，偏偏季风这个人外表和内在几乎看不出什么区别，说话随时轻声细语，面上总是挂着一丝丝温暖的笑容，像把软绵绵的刀...
不过她又细想了一下，别人就长那个样子，有什么办法，看谁都那样，看谁都深情。
要说他不同，那就只有在他演绎不同的角色中去寻找，也不知道在这种人手底下工作是好事还是坏事，拙言拿出手机，打算立刻就下载个清心咒，光早上听一遍哪儿够啊，没事就得听。
停车场就在公司建筑的一侧，哇塞，奔驰四门碳色大G，车窗膜全黑，够酷。在副驾落座，系好安全带，后视镜下面挂了个水晶狐狸挂件，拙言想起了罗禾。
侧脸看了看季风，他正认真在开车。“他该不会真的跟罗禾有什么关系吧，娱乐圈反正挺乱的。”拙言心想，耸了耸肩。
“你有没有觉得罗禾很奇怪？”拙言问道。
“公司的女艺人多少都有点...偏执。”
“还有谁？辰微吗？”
“我怎么闻到狗仔的气息？”
“嘿嘿，女明星压力大吧，脆弱。”
“谁压力不大？”
“哎，会不会有狗仔跟你？”
“不知道，跟上来就是加双筷子的事。”
“这么随意？”
车子七拐八弯开进了一个巷子，眼看前面没路了，季风将车停在一旁靠边，拙言这才发现车门打不开，太靠边了。
“来，从这边下。”季风伸出手扶了一把她的手臂，拙言艰难的从驾驶室钻了出来。
“没办法，这个车太宽了。”他还嫌弃起车了。
拙言看了看这个巷子，看样子是老巷子改造过的，青瓦灰墙，很多住家院子被打造成商业小店，正是夏天，墙头上种了许多漂亮的三角梅，从墙上撒下来，茂密的地方像瀑布似的，非常好看，墙上还画了些涂鸦，挺有特色。
虽然是改造成了商业街，看上去却很安静，路边一处小竹林似乎是旧址改造的，围上篱笆，很是漂亮，风一吹，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你等一下。”季风说完朝车后面走去。
后面不远处停了一辆车，看样子在找停车位，驾驶员摇下车窗，季风过去与驾驶员攀谈了几句，对方笑呵呵的，在巷子里艰难的调了个头，开走了。
“谁呀？”拙言问道。
“被你说中了，真有狗仔，我跟他们说了你是经纪人，别浪费别人时间。”
“还有这事？你应该跟我说，我去跟他们说，你把我的工作做了。”拙言笑道。
“没事，老熟人了。”
前面的路只能步行，两人并肩走在时而幽暗时而明亮的巷子里。旁边时不时路过三三两两的行人和骑着小车的孩童，两人走进一处平房。
厨房里出来一个胖大叔，领着他们走进后院。在屋檐下坐下，后院不大，一个老旧花台，种了一墙的夜来香，闻起来十分怡人。
“这家店没客人？”拙言看了看整个房屋结构，大约有两三个卧室改成的包间，店里除了老板一个客人都没有，不禁对这里的菜品味道产生了一丝怀疑。
“平常客人就少，这会儿应该是过饭点了，他们家的鱼都是去天平水库钓的，钓多少卖多少。”
两人一坐下，厨房才开始烹饪，一阵炒香料的声音滋滋作响，发出浓浓的香味，提神醒脑，拙言突然感觉好饿，饥火烧肠，为作掩饰，她拿出手机给徐涛发了个信息。
【你那边怎么样了？】
【别说了，太吓人了，现在警察还在勘查现场。】
【家属已经来了，哭天抢地的。】
【法医来把人从浴缸里抬出来，满满一缸血水。】
徐涛说完发来一张图片，白悦悦趟在浴缸里，一头乌黑的头发一半浸在水里，还好，看起来不是很可怕，就是没有血色，像睡着了一样，就是那一缸鲜红的血水里面还飘着红玫瑰的花瓣，两者融为一体，血色触目惊心。
拙言闭眼缓了缓，“怎么这么想不开，压力大换个行当不行吗？”
季风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将手机还给她，“怕是没那么简单。”
“哦？那会是什么？”
“说不上来，看警察怎么查。”
“这个白悦悦火吗？”
“不算火，没什么代表作，演过几个角色，就是接过一档综艺算是爆过，但是网络上粉丝很多，微博粉丝几百万，还有黑粉也很多。”
“哇，那也算不错了，黑粉也是粉。”
“嗯，她主要爱搞直播，看的人很多。”
“还好她没有直播自杀，不过你怎么会觉得她死因不寻常？”
“嗯......她没有什么其他收入，除了直播和那个综艺，没有代言，但是她住的地方......跟我同一个小区。”
拙言想了想，“你是说有人包养她？”
“我没这么说啊。”季风笑了笑。
“要不要这么严谨？”拙言笑道。“会不会是抑郁症？”
“抑郁症肯定是多少有点。”
说话间，老板大叔端来一个盆，飘香四溢，又拿来碗筷，提来一壶茶，大叔体型肥胖，一个人忙来忙去，身上的赘肉跟着他跳动，看来他身兼数职。
盆里的鱼被切成片，上面的香料被淋了香油，发出滋滋的响声。夹了一片入口，太鲜了，香得不得了，而且嫩，没有一丁点腥味。真香定律，还真真是穷街陋巷出珍馐。
刚才还在聊天的拙言，完全沉浸在美食中不能自拔。她吃东西很香，主要原因在于她的表情，那种内心的满足感会从内到外散发出来，夸张而不造作。光看她的表情，就会让人忍不住很想去吃那个东西，所以一般跟她吃饭的人常常会被她带动，不一会儿，一盆鱼就见底了，她还用汤勺舀了浓郁的鱼汤尝尝。
季风今天却好像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些混在鱼肉里的配菜，一条鱼几乎被拙言吃完，看着她面前的一堆鱼骨，“你吃东西怎么这么香？”他问道。
拙言一脸茫然，喝了一口茶去去油腻，“我就正常吃啊，可能我对美食没什么招架力，特别专注。”说完她眉毛一弯，又看看那盆鱼，面上挂了些许懊恼：“不过今天好像是吃的有点多了哈。”
很少有女生在季风面前吃东西这么大快朵颐，大多数是因为羞涩，而且不管是单独跟他吃饭还是一群人吃饭。
他见过最夸张的女孩子跟自己吃个饭，吃意面是一根一根的挑，看的他十分纠结，差点绝望。后来有人告诉他，对方之所以那么拘谨十之八九都是在爱慕的对象面前才会这样，不愿意自己粗旷的一面被心仪对象发现，反之则不然。
看来眼前这个女孩子对自己没什么特殊想法，挺好。
也许是今天钓的鱼特别多，眼看面前的一盆鱼已经吃完，老板又端上来一小盆鱼汤，说是赠送，白花花的鱼汤里漂着几条煎过的小鱼，面上撒了些许葱花，鱼是吃不下了，拙言给季风舀了一碗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正要喝下，对面的人只看着那碗汤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不吃啦？你也吃的太少了，做艺人需要控制成这样？”
季风点了点头，“嗯。”
端起碗正要喝汤的拙言借着屋檐下盏昏黄的钨丝灯光「暗中观察」了他一眼，他点头的时候脸上竟然有些羞涩是个什么情况？
拙言顿了顿，仰头喝下一整碗汤，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哪管什么形象不形象，在她的世界里没有这些扭扭捏捏的东西，不过她还是忍住没打嗝，再怎么说底线还是应该要的，喝完汤她“哈～”了一声，她吃东西是真的香。
吃的太涨，拙言靠在椅子上休息，低头看见自己略微鼓起的肚子，连忙拿包挡了一下。恰巧徐涛又发来两张现场的照片，是白悦悦的遗书之类的东西，遗书里就是提到自己对不起家人，也没有什么特别。
拙言又打开刚才那张白悦悦趟在浴缸里的照片，手指放大一看，她的脖子上居然也戴了一条那个英国小众品牌的项链，跟自己和罗禾的一样，只是白悦悦的这个吊坠不是小狐狸，而是一条鱼，拙言记得很清楚，它们同属于一个系列。
年轻女孩总有些敏感，不禁觉得有些不寻常，一时也说不上来。在手机里搜了搜这个首饰品牌，递给季风，问道：“这个品牌国内很流行吗？”
季风仔细看了看，“没见过，怎么了？”
“嗯，没什么，说不上来。”
“走，我送你回去。”
两人走出鱼店，来到车前，拙言想到等会还得从驾驶室爬进去，有些犹豫，她艰难说道：“不用了，我出去打个车，我家离这里不是很远。”
“不是很远就别劳烦打车了，走吧。”
她有些为难：“真的不用了，我其实还有点其他的事。”
拙言朝他挥了挥手，后退两步，昏黄的路灯下，她竟然在他脸上看到了些许失望，转身离开的拙言有些莫不着头脑，抬头看了看路灯，是不是因为光线过于昏暗而产生了错觉？可是她的视力明明5.1啊。
带着一丝疑问，走在小巷的她走着走着竟然有种如芒刺背的感觉，然后背脊紧绷，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加快了步伐，在小小的巷子里直行。
走得太快，差点撞上停在路边的一辆自行车。
拐弯后安全感袭来，她吐出憋了许久的气，靠在墙上大口的呼吸。怎么回事？刚才吃饭都没觉得紧张，现在紧张个什么劲？
“犯花痴啦？”脑子里冒出一个稚嫩的声音。
缓了一会，正要离开，大脑却在这个时候给她下达了一项命令，她明明在极力抗拒拒不执行这个任务，身体却再次贴在墙上猫着身子，露出一只眼睛向刚才停车的地方望去......
她敢发誓自己长这么大都没有干过如此惊心动魄的举动——窥视他人。且仅仅为了验证自己莫须有的第六感。
只见——昏黄的街灯下，那辆黑色越野旁边，站着的是一个干净修长的身影，隔着那么远看不清他脸上的细微表情，却能看见他依旧望着自己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动...
如芒刺背的感觉不无道理，一阵心惊肉跳。怔怔看了一会儿，拙言收回目光，再次靠在墙上，计算着自己从那头走过来到现在怎么也有好几分钟了，他竟然还站在哪里干什么，发呆吗？
莫非自己像小说女主那样失忆了？失忆前还跟他有点什么感情纠葛啥的？
低头沉思了几秒，她被自己逗笑了。也许别人就是在发呆，怎么了？不行吗？拙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快来不及了。
在她大大咧咧且人畜无害的外表下，有一个黑洞，就是十八岁那年的那场车祸。那个被她开车撞倒的那个女孩叫原莱，已经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那场车祸让她的左腿骨折，伤势严重，后来手术后，做了两年的复建才算完全康复，即使是这样，原莱依旧是不能从事高难度动作，短跑长跑都不行。
但是人总是偏偏喜欢跟自己作对，不能做什么偏想去尝试，还记得拙言第一次登门拜访时，她上下查看了眼前这个小女孩的腿，问她：“原莱长大了想当什么？”这种成年人一定会问小孩子的问题，没想到她回答的是“我长大想当舞蹈家。”
来不及多想，拙言快速走出巷子，巷口有一家蛋糕店，进去选了几块甜品，伸手打了个车来到原莱家。
敲开门，迎面而来的是原莱妈妈那一双略显厌恶的目光，拙言朝她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走了进去。面对原莱妈妈这种表情她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换成自己，也许比她更厌恶自己。
然而正在洗澡的原莱一听见是她来了，显得兴奋不已，三下五除二将澡洗完溜了出来，裹着浴巾就扑到她怀里，拙言拿出带来的甜品，原莱二话不说就吃了起来。
“还是言言姐姐最疼我。”还是小姑娘好，很容易忘记烦恼，一个礼物一个零食都能雀跃。
金黄的蛋糕酥皮上淌着黄色奶油，上面星星点点洒着蓝莓干，一口咬下去，蛋糕里面藏的芝士流了出来，这是什么神仙美味。
天降美食，又是宵夜，对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无疑是锦上添花，看她吃的美味，要不是自己肚子快涨撑了，拙言根本抵挡住这种诱惑。
明天还要上学，看着她吃完一个奶油蛋糕和肉松饼，在床边陪了她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离开。
【尼克：你说出过车祸的孩子学跳舞以后能有出息吗？】
【白条先生：没出过车祸的孩子跳舞也不见得有出息吧。】
【尼克：可是，我朋友受过伤，她现在在学芭蕾，我很担心她以后万一成不了专业舞者会很失望。】
【白条先生：那就不要给她制定目标，把跳舞当成一项娱乐，而且跳舞可以培养个人气质，还可以减脂塑形。】
【尼克：嗯，有道理。】
没多久，“朗开新闻”首当其冲报道了关于白悦悦自杀的新闻。几乎是一瞬间，信息开始铺天盖地开始在各个平台上热搜。#白悦悦自杀#白悦悦已死亡#警方封锁白悦悦住宅#白悦悦排除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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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今天估计不会回来了，走，下班了。”
拙言这才一看外面，天快黑了，感觉肚子里一阵饥肠辘辘，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一声，她连忙用包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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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几阶楼梯，“你晚上有事吗，没事的话跟我去个地方？”季风突然停下看着她。
“嗯...没事，去哪里啊？”
“我之前去过一家鱼店，很久没去了，吃鱼一个人去不太好。”
拙言眼前一亮，点头如捣蒜：“哦？吃饭啊，吃饭我在行，没问题。”
“不过那家店很小，在巷子里，你不介意吧。”季风站在楼梯下看着她。
站在两格楼梯上的拙言与他目光平视，心里突然突突跳，不用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目光开始涣散......骤然反应过来，她洗了洗眼睛。
“这有什么可介意的？穷街陋巷出珍馐，这是经验之谈。”拙言笑道，跟在他身后下楼。
在艺人身边工作就是有这种不好之处，容易沦陷，特别是这种长得万里挑一的人面前，只一秒，拙言当下作了一个重大决定，以后上班之前都得在家里念一遍清心咒。
如果说有的人外表冷峻，内心却是一个沙雕，又或者在粉丝或者观众面前表现的像个谦谦君子，私底下反而大大咧咧不修边幅，那样拙言可能还比较自在，偏偏季风这个人外表和内在几乎看不出什么区别，说话随时轻声细语，面上总是挂着一丝丝温暖的笑容，像把软绵绵的刀...
不过她又细想了一下，别人就长那个样子，有什么办法，看谁都那样，看谁都深情。
要说他不同，那就只有在他演绎不同的角色中去寻找，也不知道在这种人手底下工作是好事还是坏事，拙言拿出手机，打算立刻就下载个清心咒，光早上听一遍哪儿够啊，没事就得听。
停车场就在公司建筑的一侧，哇塞，奔驰四门碳色大G，车窗膜全黑，够酷。在副驾落座，系好安全带，后视镜下面挂了个水晶狐狸挂件，拙言想起了罗禾。
侧脸看了看季风，他正认真在开车。“他该不会真的跟罗禾有什么关系吧，娱乐圈反正挺乱的。”拙言心想，耸了耸肩。
“你有没有觉得罗禾很奇怪？”拙言问道。
“公司的女艺人多少都有点...偏执。”
“还有谁？辰微吗？”
“我怎么闻到狗仔的气息？”
“嘿嘿，女明星压力大吧，脆弱。”
“谁压力不大？”
“哎，会不会有狗仔跟你？”
“不知道，跟上来就是加双筷子的事。”
“这么随意？”
车子七拐八弯开进了一个巷子，眼看前面没路了，季风将车停在一旁靠边，拙言这才发现车门打不开，太靠边了。
“来，从这边下。”季风伸出手扶了一把她的手臂，拙言艰难的从驾驶室钻了出来。
“没办法，这个车太宽了。”他还嫌弃起车了。
拙言看了看这个巷子，看样子是老巷子改造过的，青瓦灰墙，很多住家院子被打造成商业小店，正是夏天，墙头上种了许多漂亮的三角梅，从墙上撒下来，茂密的地方像瀑布似的，非常好看，墙上还画了些涂鸦，挺有特色。
虽然是改造成了商业街，看上去却很安静，路边一处小竹林似乎是旧址改造的，围上篱笆，很是漂亮，风一吹，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你等一下。”季风说完朝车后面走去。
后面不远处停了一辆车，看样子在找停车位，驾驶员摇下车窗，季风过去与驾驶员攀谈了几句，对方笑呵呵的，在巷子里艰难的调了个头，开走了。
“谁呀？”拙言问道。
“被你说中了，真有狗仔，我跟他们说了你是经纪人，别浪费别人时间。”
“还有这事？你应该跟我说，我去跟他们说，你把我的工作做了。”拙言笑道。
“没事，老熟人了。”
前面的路只能步行，两人并肩走在时而幽暗时而明亮的巷子里。旁边时不时路过三三两两的行人和骑着小车的孩童，两人走进一处平房。
厨房里出来一个胖大叔，领着他们走进后院。在屋檐下坐下，后院不大，一个老旧花台，种了一墙的夜来香，闻起来十分怡人。
“这家店没客人？”拙言看了看整个房屋结构，大约有两三个卧室改成的包间，店里除了老板一个客人都没有，不禁对这里的菜品味道产生了一丝怀疑。
“平常客人就少，这会儿应该是过饭点了，他们家的鱼都是去天平水库钓的，钓多少卖多少。”
两人一坐下，厨房才开始烹饪，一阵炒香料的声音滋滋作响，发出浓浓的香味，提神醒脑，拙言突然感觉好饿，饥火烧肠，为作掩饰，她拿出手机给徐涛发了个信息。
【你那边怎么样了？】
【别说了，太吓人了，现在警察还在勘查现场。】
【家属已经来了，哭天抢地的。】
【法医来把人从浴缸里抬出来，满满一缸血水。】
徐涛说完发来一张图片，白悦悦趟在浴缸里，一头乌黑的头发一半浸在水里，还好，看起来不是很可怕，就是没有血色，像睡着了一样，就是那一缸鲜红的血水里面还飘着红玫瑰的花瓣，两者融为一体，血色触目惊心。
拙言闭眼缓了缓，“怎么这么想不开，压力大换个行当不行吗？”
季风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将手机还给她，“怕是没那么简单。”
“哦？那会是什么？”
“说不上来，看警察怎么查。”
“这个白悦悦火吗？”
“不算火，没什么代表作，演过几个角色，就是接过一档综艺算是爆过，但是网络上粉丝很多，微博粉丝几百万，还有黑粉也很多。”
“哇，那也算不错了，黑粉也是粉。”
“嗯，她主要爱搞直播，看的人很多。”
“还好她没有直播自杀，不过你怎么会觉得她死因不寻常？”
“嗯......她没有什么其他收入，除了直播和那个综艺，没有代言，但是她住的地方......跟我同一个小区。”
拙言想了想，“你是说有人包养她？”
“我没这么说啊。”季风笑了笑。
“要不要这么严谨？”拙言笑道。“会不会是抑郁症？”
“抑郁症肯定是多少有点。”
说话间，老板大叔端来一个盆，飘香四溢，又拿来碗筷，提来一壶茶，大叔体型肥胖，一个人忙来忙去，身上的赘肉跟着他跳动，看来他身兼数职。
盆里的鱼被切成片，上面的香料被淋了香油，发出滋滋的响声。夹了一片入口，太鲜了，香得不得了，而且嫩，没有一丁点腥味。真香定律，还真真是穷街陋巷出珍馐。
刚才还在聊天的拙言，完全沉浸在美食中不能自拔。她吃东西很香，主要原因在于她的表情，那种内心的满足感会从内到外散发出来，夸张而不造作。光看她的表情，就会让人忍不住很想去吃那个东西，所以一般跟她吃饭的人常常会被她带动，不一会儿，一盆鱼就见底了，她还用汤勺舀了浓郁的鱼汤尝尝。
季风今天却好像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些混在鱼肉里的配菜，一条鱼几乎被拙言吃完，看着她面前的一堆鱼骨，“你吃东西怎么这么香？”他问道。
拙言一脸茫然，喝了一口茶去去油腻，“我就正常吃啊，可能我对美食没什么招架力，特别专注。”说完她眉毛一弯，又看看那盆鱼，面上挂了些许懊恼：“不过今天好像是吃的有点多了哈。”
很少有女生在季风面前吃东西这么大快朵颐，大多数是因为羞涩，而且不管是单独跟他吃饭还是一群人吃饭。
他见过最夸张的女孩子跟自己吃个饭，吃意面是一根一根的挑，看的他十分纠结，差点绝望。后来有人告诉他，对方之所以那么拘谨十之八九都是在爱慕的对象面前才会这样，不愿意自己粗旷的一面被心仪对象发现，反之则不然。
看来眼前这个女孩子对自己没什么特殊想法，挺好。
也许是今天钓的鱼特别多，眼看面前的一盆鱼已经吃完，老板又端上来一小盆鱼汤，说是赠送，白花花的鱼汤里漂着几条煎过的小鱼，面上撒了些许葱花，鱼是吃不下了，拙言给季风舀了一碗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正要喝下，对面的人只看着那碗汤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不吃啦？你也吃的太少了，做艺人需要控制成这样？”
季风点了点头，“嗯。”
端起碗正要喝汤的拙言借着屋檐下盏昏黄的钨丝灯光「暗中观察」了他一眼，他点头的时候脸上竟然有些羞涩是个什么情况？
拙言顿了顿，仰头喝下一整碗汤，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哪管什么形象不形象，在她的世界里没有这些扭扭捏捏的东西，不过她还是忍住没打嗝，再怎么说底线还是应该要的，喝完汤她“哈～”了一声，她吃东西是真的香。
吃的太涨，拙言靠在椅子上休息，低头看见自己略微鼓起的肚子，连忙拿包挡了一下。恰巧徐涛又发来两张现场的照片，是白悦悦的遗书之类的东西，遗书里就是提到自己对不起家人，也没有什么特别。
拙言又打开刚才那张白悦悦趟在浴缸里的照片，手指放大一看，她的脖子上居然也戴了一条那个英国小众品牌的项链，跟自己和罗禾的一样，只是白悦悦的这个吊坠不是小狐狸，而是一条鱼，拙言记得很清楚，它们同属于一个系列。
年轻女孩总有些敏感，不禁觉得有些不寻常，一时也说不上来。在手机里搜了搜这个首饰品牌，递给季风，问道：“这个品牌国内很流行吗？”
季风仔细看了看，“没见过，怎么了？”
“嗯，没什么，说不上来。”
“走，我送你回去。”
两人走出鱼店，来到车前，拙言想到等会还得从驾驶室爬进去，有些犹豫，她艰难说道：“不用了，我出去打个车，我家离这里不是很远。”
“不是很远就别劳烦打车了，走吧。”
她有些为难：“真的不用了，我其实还有点其他的事。”
拙言朝他挥了挥手，后退两步，昏黄的路灯下，她竟然在他脸上看到了些许失望，转身离开的拙言有些莫不着头脑，抬头看了看路灯，是不是因为光线过于昏暗而产生了错觉？可是她的视力明明5.1啊。
带着一丝疑问，走在小巷的她走着走着竟然有种如芒刺背的感觉，然后背脊紧绷，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加快了步伐，在小小的巷子里直行。
走得太快，差点撞上停在路边的一辆自行车。
拐弯后安全感袭来，她吐出憋了许久的气，靠在墙上大口的呼吸。怎么回事？刚才吃饭都没觉得紧张，现在紧张个什么劲？
“犯花痴啦？”脑子里冒出一个稚嫩的声音。
缓了一会，正要离开，大脑却在这个时候给她下达了一项命令，她明明在极力抗拒拒不执行这个任务，身体却再次贴在墙上猫着身子，露出一只眼睛向刚才停车的地方望去......
她敢发誓自己长这么大都没有干过如此惊心动魄的举动——窥视他人。且仅仅为了验证自己莫须有的第六感。
只见——昏黄的街灯下，那辆黑色越野旁边，站着的是一个干净修长的身影，隔着那么远看不清他脸上的细微表情，却能看见他依旧望着自己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动...
如芒刺背的感觉不无道理，一阵心惊肉跳。怔怔看了一会儿，拙言收回目光，再次靠在墙上，计算着自己从那头走过来到现在怎么也有好几分钟了，他竟然还站在哪里干什么，发呆吗？
莫非自己像小说女主那样失忆了？失忆前还跟他有点什么感情纠葛啥的？
低头沉思了几秒，她被自己逗笑了。也许别人就是在发呆，怎么了？不行吗？拙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快来不及了。
在她大大咧咧且人畜无害的外表下，有一个黑洞，就是十八岁那年的那场车祸。那个被她开车撞倒的那个女孩叫原莱，已经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那场车祸让她的左腿骨折，伤势严重，后来手术后，做了两年的复建才算完全康复，即使是这样，原莱依旧是不能从事高难度动作，短跑长跑都不行。
但是人总是偏偏喜欢跟自己作对，不能做什么偏想去尝试，还记得拙言第一次登门拜访时，她上下查看了眼前这个小女孩的腿，问她：“原莱长大了想当什么？”这种成年人一定会问小孩子的问题，没想到她回答的是“我长大想当舞蹈家。”
来不及多想，拙言快速走出巷子，巷口有一家蛋糕店，进去选了几块甜品，伸手打了个车来到原莱家。
敲开门，迎面而来的是原莱妈妈那一双略显厌恶的目光，拙言朝她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走了进去。面对原莱妈妈这种表情她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换成自己，也许比她更厌恶自己。
然而正在洗澡的原莱一听见是她来了，显得兴奋不已，三下五除二将澡洗完溜了出来，裹着浴巾就扑到她怀里，拙言拿出带来的甜品，原莱二话不说就吃了起来。
“还是言言姐姐最疼我。”还是小姑娘好，很容易忘记烦恼，一个礼物一个零食都能雀跃。
金黄的蛋糕酥皮上淌着黄色奶油，上面星星点点洒着蓝莓干，一口咬下去，蛋糕里面藏的芝士流了出来，这是什么神仙美味。
天降美食，又是宵夜，对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无疑是锦上添花，看她吃的美味，要不是自己肚子快涨撑了，拙言根本抵挡住这种诱惑。
明天还要上学，看着她吃完一个奶油蛋糕和肉松饼，在床边陪了她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离开。
【尼克：你说出过车祸的孩子学跳舞以后能有出息吗？】
【白条先生：没出过车祸的孩子跳舞也不见得有出息吧。】
【尼克：可是，我朋友受过伤，她现在在学芭蕾，我很担心她以后万一成不了专业舞者会很失望。】
【白条先生：那就不要给她制定目标，把跳舞当成一项娱乐，而且跳舞可以培养个人气质，还可以减脂塑形。】
【尼克：嗯，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