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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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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鸽街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在和它几十米相隔的另一边,是这一带最繁华的区域。

    有悍金花园酒店偌大的庄园,配套的商场、娱乐设施以及其他一些生活所需的场所,中间夹着一块不大的居民区,悍金花园酒店的员工宿舍楼就安排在其中。

    但白鸽街就是人气寥落,常常一整条街都看不见几个人,临街商铺大多打着关门字样,或者刷着大红条写着低价转让,或者惊爆甩卖。就这样依然引不来什么人,万分萧条。

    唯一的例外就是那家看上去活像毛坯房的酒吧。

    酒吧名字很古怪,叫“老年人”,毛坯房墙外用彩喷画着一对相拥的老人,他们就是酒吧老板。

    这对老夫妻关门回家办了几天事,再回来就发现自家酒吧门口出了命案,吓得当场撅过去,直接被警车拉去了医院,把小酒吧留给警方当驻扎营地了。

    一时间,白鸽街迎来了它最辉煌的时刻,到处都是人——

    大半是穿着制服的警方,还有一些是扛着器材的记者及狗仔,他们在这混了好几天了,早就成了老油条。挂着胸牌,进出自如,到处溜达。

    但也有不这样的。

    这天夜里,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酒吧旁绕过,挑着刁钻的角度,给这酒吧门口的那个喷泉拍了几张照片。

    蹲在前面的人低头筛选了一会儿,存了其中一部分,备注:酒店监控员巴里的尸体在这个喷泉被发现。

    整理完,他用冲后面的人招了招手,两人迅速穿过街道。

    “操,警长!快过来!”他一把按住跟班人的脑袋,把他拖进最近的一处暗巷里。

    两人身后就是垃圾桶,酒鬼们的呕吐圣地,熏得人生无可恋。

    被按着头的年轻人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记者证,心说我仿佛办了个假证。

    他一脸纳闷,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揪住前面的人问道:“本奇老师,我们明明都带了证件,为什么要这样摸进来?”

    这对鬼鬼祟祟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天琴星上跟燕绥之和顾晏打过交道的记者——吉姆·本奇,以及他带着的助理记者诺曼·赫西。

    本奇“啧”了一声,十分不耐烦:“为什么?这不是应该问你吗?我早说过,就去酒店门口拍几张,那些大佬们的照片哪个不比这个喷泉有看头?不是你愁眉苦脸一副要了你命的样子,嘟嘟囔囔说要关注案情么?”

    赫西有一点委屈,“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为什么要跟做贼一样摸进来?您看那些记者,不都光明正大地在跟警方交涉聊天吗?”

    本奇捏着鼻尖,那股垃圾桶的味道始终萦绕不散,以至于他说话都是瓮声瓮气的,“唉——你还年轻不懂。”

    赫西:“……”这特么还跟资历有关系?

    “谁想缩在垃圾桶这里呀?我也想大摇大摆地从警署面前晃过去,这不是……有点过节嘛!”本奇说着说着,脸上浮起了尴尬的神色。

    “过节?”赫西好奇道:“您跟谁啊?要是哪个警员的话,咱们让过他不就行了吗?去跟别人谈。”

    本奇挠了挠眉心,“那个……肖警长。”

    赫西:“……”

    这下可好?跟老大有过节还能找谁?怪不得刚才一看到警长的影子,他就被本奇拖进了垃圾堆。

    “为什么会闹出过节?”赫西更好奇了,在他眼里,本奇是一个能少一事绝不多一事的人,很少会给自己惹麻烦,有点势力有点圆滑。

    本奇言语含糊:“挺早以前了,因为一些案子,我那时候有点较真,不是很讨人喜欢,得罪过他不少次。再加上半年前的爆炸案又惹他不高兴……”

    赫西一听爆炸案就来了精神,“您说的是那位院长的爆炸案?”

    本奇哼了一声,“废话,不然呢?还有谁?”

    赫西知道在爆炸案热度最高的那段时间,本奇也是跟过案子的,也知道他没有跟出什么结果来,热度散了也就放弃了,还不准赫西在上面浪费时间。但他不知道,本奇居然还会因为爆炸案跟警署的警长闹出不愉快。

    这稀奇程度不亚于狗丢开骨头改吃草。

    “你眼睛瞪这么大干什么呀?肯定在心里嘀咕我呢吧?”本奇睨了他一眼。

    赫西闷不吭声,摇摇头。

    “你以为你想什么我不知道呀?”本奇哼了一声,“老实跟你说吧,你现在一腔热情干的那些事儿,我以前都干过,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呀?”

    赫西咕哝:“您现在也挺年轻的。”

    本奇:“别废话,总之这是过来人给你的建议。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你以为那件爆炸案真的一点儿问题都查不出来?只是有人不敢查,有人不让人查而已。也许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些零星的线索,但就是凑不到一起去,所以拼不上?”

    “那就是凑一凑啊。”

    “说的轻巧,你知道谁是哪一方的?你知道谁手里的东西有用,谁手里的东西没用?你知道你该上哪儿找什么人去凑?整个联盟这么大呢!”

    赫西说到兴头上,伸手一指远处的悍金花园酒店,偌大的庄园式建筑,在夜色下显得沉稳而高贵。

    “我还敢说,凭借职业经验和直觉,最近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什么感染啊什么基因事故啊,哪天如果真揪出幕后操纵者,那两栋楼里的人能倒一半,你信吗?”

    赫西被他的气势唬住,点了点头:“有点……也许……信。”

    “有个屁用!有证据吗?有逻辑吗?知道来龙去脉吗?”本奇道,“要上下嘴皮子一碰,怀疑就有用的话,这世上也没什么麻烦事了。”

    赫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没有找到合适的说辞。

    “别张张合合的了,你又不是鱼。”本奇说,“那些大事也不是我们能操心的过来的,养活自己比较重要。”

    赫西说:“但是,当记者的初衷……”

    “初衷能当饭吃?”

    直到两人从暗巷里出来,躲过警方,钻进一家亮着灯的门店,赫西才低声咕哝道:“不能吃,但也不想丢。”

    本奇听见了,表情有一瞬间的感慨,似乎想训两句,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叹了口气关上门。

    “吃什么?厨师请假了,现在只有香肠和啤酒。”颇为富态的中年女士甩着抹布,一点儿也不热情地说。

    本奇把一直跟在后面的赫西推到前面去,懒洋洋地说:“去吧,总缩在后面怎么实现你的初衷。”

    赫西不是很爱说话,有一些腼腆:“呃……老板?”

    胖女士补充:“娘。”

    赫西:“?”

    “老板娘。”胖女士说:“直接说吃什么,别一上来就问我案子的事,我又不是开座谈会的。”

    也是,店面开在这里,少不了要被人问的。这位胖女士估计被问烦了。

    赫西点了点头道:“老师,我请你吃夜宵吧!香肠啤酒,两份,谢谢。”

    “行!稍等。”

    没过一分钟,胖女士就端着餐盘拎着酒瓶过来了。她倒也爽快,自己也拿了一瓶酒,在两人旁边坐下来,熟练地咬开瓶盖:“你要问什么?问吧!”

    “哦,也不问什么,那天早上您看到什么了吗?”赫西聊天似的问。

    “看到了呀,我那天早上在楼上刚起床,看见那个人疯疯癫癫地跑过来。”

    “疯疯癫癫?”赫西朝本奇看了一眼,“酒店不可能雇一个疯疯癫癫的人当监控中心值班员吧?更何况那个值班员据说还篡改了监控视频。”

    胖女士灌了一口酒,“那我哪知道,我看到的他就是疯疯癫癫的。不过是挺奇怪,我之前见过那个人,来过这条街,挺正常的。据说他那天早上下班还好好的,回宿舍的时候也还行?”

    “据说?据谁说的?”

    “又不是只有你们两个来问,我见过好几拨人了,从他们的闲聊里听来的。”

    “哦……又是好好的突然疯掉了?”本奇咕哝说。

    “又是?什么意思?”赫西问。

    “没什么意思,就是那个摇头翁案里的老人们不也是突然疯掉的吗?”本奇说。

    赫西:“所以……这两件案子其实是有牵连的吗?老师,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本奇呵呵一声:“知道个屁,我只是凭借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职业直觉,恰好联想了一下。”

    ……

    法旺区这一带的天气异常任性,简直冬如四季,前一天还是个暖洋洋的晴天,第二天就刮起了小飓风。

    这种级别的飓风对房屋损坏倒不大,倒霉的是交通。

    原本打算离开花园酒店的宾客们霉气罩顶,应该是又走不了了。

    燕绥之就是在狂风拍打窗户的声音中醒来的。

    被吵醒的瞬间,他其实是有些起床气的,眉心皱着,不耐烦地撩起眼皮。

    结果一睁眼就看见了顾晏的脸,近在咫尺。

    燕大教授头一回发现自己居然这么好哄,顾同学什么都没做呢,他满腔的起床气就已经偃旗息鼓了。

    以往顾晏雷打不动的要晨跑,总是起得比鸡早,反正不管燕大教授什么时候醒,顾律师永远在泡咖啡。

    像今天这样没醒的顾晏可不多见。

    燕绥之觉得挺稀奇。

    外面天色还没怎么亮,燕绥之欣赏了一会儿顾律师的睡脸,打算悄悄起床。

    然而顾晏的手臂箍在他腰上,沉甸甸的,很难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坐起来。

    燕教授撩起被子,伸手比划了一下,考虑着从哪个角度撤比较合适。

    结果刚比划没两下,他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就见顾晏已经睁开了眼,正懒懒地看着他。

    “……吓我一跳。”燕绥之顶着一点儿也没被吓到的脸说,“醒了?”

    顾晏收紧手臂,将他揽得更近,埋在他肩窝沉声说:“陪我再睡会儿。”

    没睡醒的顾律师声音低而哑,带着平日少见的懒意,听得燕绥之耳根都软了。

    燕教授一边在心里斥责:妖妃!

    一边伸手回抱,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背,“你今天怎么这么困?”

    他们昨天其实睡得很早,接吻都是缱绻温柔的,并没有做什么。

    照理说不至于这么困啊。

    顾晏没动,懒懒应道:“嗯。”

    “……别靠着我耳朵说话。”燕绥之企图自我挽救一下。

    奈何某人不配合,继续用那种低低哑哑的嗓音说:“昨天半夜又翻了一遍乔的资料包,睡得有点晚……”

    燕绥之:“嗯……”

    其实说什么也没怎么听进去。

    他忍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朝后让开一些,捏着耳垂没好气说:“顾同学,你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