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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朵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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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微亮,“啾啾”的鸟叫声将梁茶香从睡梦中唤醒,她掀开葛布蚊帐,披衣下床。

    五月二十三,秋墨的生辰。

    这是一年中秋墨唯一高兴的日子,所以这一天,对梁茶香来说堪比过年。

    黄历上被折了角,那是她一早就做好的记号。

    每一年,她都会像等糖吃的小孩,掰着手指头,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这一天早点到来。

    秋墨还没有起床,屋子里静悄悄的,梁茶香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洗锅、淘米做饭。

    等到小米粥发出浓浓的米香,梁茶香在灶肚里加入最后一根柴火,到院子里准备摘两条脆生生的黄瓜。

    清晨的小院谧静、安宁、舒心,只听得低低的虫鸣,悦耳、和谐。

    梁茶香静立一刻,挑了两条最嫩的黄瓜,打一桶清甜的井水,洗净,切成薄薄的片,用盐渍过之后,加入调味料,把它放到桌上。

    大清早能吃到这么清新爽口的小菜,阿妈的心情一定会很好。

    梁茶香会心一笑,怀里揣上两块烧饼,推开小院的竹篱笆门,她要去镇上给秋墨买寿面,顺便买些肉回来,晚上包馄饨,从前在上海秋墨总是嫌弃蔬菜不新鲜,包出来的馄饨没有鲜味。

    如今满院都是新鲜的蔬菜,梁茶香合计着,可以包一些青菜肉馅的,还有南瓜藤、长豆都能包。

    韭菜鸡蛋馅的不能忘了,这是王茶花最爱吃的,晚上把王婆婆和她请过来一起吃。

    镇上晃了一圈,买完东西天色还早,梁茶香又去看了一趟朱珍珍。

    朱珍珍的胳膊,肿消得差不多了,再休息几天可以上班了。

    不过朱老伯的意思是,既然已经歇下来了,不如结完婚,再去上班,也不差这几天(朱珍珍的婚期定在六月十八)。

    从朱珍珍家里出来已经是上午十点了,梁茶香感叹快乐的时光真是短暂,不知不觉竟然十点了。

    她提着篮子沿湖而走,刚刚晴空万里的天气,竟然下起了细细密密牛毛般的小雨。

    难怪人说“黄梅天猴子脸,说变就变。”

    梁茶香抱了篮子快跑几步在树下躲雨,不经意间看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萧镇。

    他穿了件湖蓝色的细棉布长衫,雪白的里衣,袖口圈在长衫外面,清风吹起袍角露出里面同样雪白的膝裤。

    他没有打伞,细密的小雨打湿了他的肩膀,头发上结了层白白的小水珠,他却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像极了一尊雕像。

    梁茶香第一时间,想绕道而走,可是那人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忧伤、孤寂、哀婉……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腿,慢慢朝那人走了过去。

    他神情专注的看着湖面,仿佛湖水是她美好的情人,直到梁茶香不小心咳了一声,他才发觉有人靠近。

    “茶香?”

    那个莫名让他觉得熟悉的女孩。

    他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

    梁茶香有些手足无措,她没想到,有人仅凭一面之缘,就认出来她,并且记住了她的名字。

    可这个人明明就是她的仇人,自己复仇的对象。

    这种感觉有些混乱,她胡乱的“嗯”了一声。

    “买这么多菜呀!”萧镇看到梁茶香手里提的篮子随口道。

    “嗯,今天是我阿妈生辰。”

    梁茶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正常来说应该掉头就走吧?

    或者机会难得,扑上去手刃仇人?

    无论哪一种都好,但绝不应该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他的问题。

    梁茶香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生辰啊!”

    萧镇暗淡的眸光又飘回湖面,“今天也是我妻子的生辰。”

    “你妻子?”

    梁茶香一愣,不知道什么念头的念头,从心中一闪而过。

    “是啊,我妻子,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

    萧镇面带渴望的憧憬,思绪飘向了很久很久以前。

    一个俏丽的女子,从雾气中缓缓向他走来……

    梁茶香觉得,自己一定是着了魔了,否则不会静静的站在细雨中,听害的她母亲,家破人亡的仇人诉说他的妻子。

    “谢谢你陪我这么长时间,这个送给你,它很适合你。”

    萧镇递了朵栀子花给梁茶香。

    梁茶香这才注意到,箫镇手里捧了一大束的栀子花。

    “这是我妻子最爱的花。”

    萧镇一边将手里的栀子花缓缓地洒进湖水里一边对梁茶香说道。

    ……………………………………………………………

    梁茶香回到家时,秋墨正在厨房炒菜。

    “大清早的又死哪去了?到现在才回家!”

    秋墨一边炒菜,一边背对着梁茶香厉声质问。

    “到镇上买了些东西。”

    对于秋墨的态度,梁茶香不以为意,她早就习惯了,要是哪天秋墨对她温声细语,那她才应该害怕。

    秋墨好似闻到了什么味道,急速转身,一眼就看到了梁茶香耳后别着的栀子花。

    脸色迅速白的比枙子花还要白三分。

    “谁让你戴的。”

    尖厉、愤怒的责问声响起,梁茶香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耳朵和头皮有些疼痛,那朵洁白栀子花到了地上。

    秋墨粗暴的扯下凉茶耳后的栀子花,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歇斯底里的,疯狂的,摇着梁茶香的肩膀。

    “谁让你戴的?谁让你戴的?说!谁让你戴的?”

    “没!没有人。”

    梁茶香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秋墨,被她过激的举动吓住了。

    “阿妈,阿妈,你怎么?你不要吓我?”

    梁茶香害怕的哭了起来,这一刻,她恨死了箫镇。

    什么这朵花很配她,分明就是来害她的。

    害她?

    梁茶香一个激灵,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难道萧镇早就知道她们的目的,所以才能只见过一面就记住她的名字,所以不动声色地送她栀子花?

    “萧镇!”

    梁茶香双眼充血,第一次满含恨意的高喊出那个名字。

    她忽然能体会秋墨的那份恨,那份将她至爱至亲的亲人生生夺走,了无生趣,人生从此绝望的恨意。

    这一刻,她原本摇摆不定的,那颗复仇的心,开始变得坚定起来。

    那份因为想要伤害别人,而起的羞愧之心荡然无存。

    原来不是她不会恨,不能恨,而是恨,需要一个理由。

    从此报仇对于她来说,不再仅仅是一种为人子女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