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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我在车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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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帝都后,黄栌完成的第一幅画,是黄栌花。

    如果不是孟宴礼送她的花束,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居然是真实存在的植物。而且还是一种,花开得像烟雾、秋天会红叶的可爱小乔木。

    这样想来,她的名字还挺好听的。

    黄栌问过黄茂康,是不是因为认识黄栌这种植物,才给她取了这样的名字。

    这样问时还是在开学前,父女俩难得一起吃顿午饭,在外面的家常菜饭馆里,没要包厢。

    满室嘈杂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听到她的问题,爸爸伸出去夹菜的筷子稍微顿了半秒。

    随后,黄茂康仍是那种万事大咧咧的态度:“早不记得了。”

    “那你当时怎么想到的?”

    “不知道。”

    黄茂康怕热,空调风呼呼吹着,也还是流汗。

    他拿餐巾纸擦掉额头上的汗,叫过服务员:“您好,帮我们加两瓶凉茶吧,要冰镇的。”

    帝都确实比青漓闷热不少,开学后不久,进入9月,气温不降反升。

    画室里没有空调,只有两个风扇,在头顶做无用功地旋着。

    黄栌刚从清凉的海边回来,难免有些不适应高温,再加上第一次对异性有好感,一朝离别,难免心事重重,唇上起了颗水泡。

    但画画方面,还是极其顺利的。

    之前因为画展的事情,她郁闷极了,画什么都没有手感。

    不知道是不是在孟宴礼和徐子漾两个画家身边待久了,多少有点耳濡目染到他们的观点和审美。暑假里又在孟宴礼的书房里看了不少画册,黄栌隐约感觉到自己有所提升。

    她开始摒弃临摹,自己真正想画的东西变得很多。

    开学后,她从老师那里领回了之前送去参展的那幅画。

    暑假前她还觉得,那幅画耗费了她巨大心血,是她能力范围内所发挥的巅峰。

    但这次拿回画,她一眼看过去,自己都觉得缺点太多。

    构图过于死板,很多地方都有被各画派影响到的痕迹,却又杂糅到一起,难以看出个人风格。

    如果不是画功好,也许老师根本不会愿意送这幅画去参展。

    这种水平,无人问津确实是应该的。

    新学期是大四,周遭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就业焦虑方面的言论。

    黄栌迷茫了一个暑假,反而现在更能专注画画。她需要一个宣泄口,把从青漓离开的不舍和见不到孟宴礼的失落,都宣泄出来。

    也就变得和从前一样,有空就泡在画室里。

    天气太热,画室里满是颜料味道,窗台上不知道是哪个同学买的绿植,因为没人照料,叶片耷拉着,显得无精打采。

    黄栌给那盆绿植浇了一点水,认真画画时,仲皓凯从外面晃悠进来了。

    仲皓凯一脸没睡醒,从牛仔裤兜里把手机、自行车钥匙、烟和打火机都翻出来,丢在画板旁边的地上,和他那堆颜料画笔堆在一起。

    然后抹掉额头上的汗:“黄栌,我真服了你了,才刚开学几天啊?人家别人都在寝室狼哭鬼嚎呢,就你天天往画室跑,破画室连个空调都没有。”

    黄栌嘴上顶着个水泡,挺疼的,说话不敢太大动作:“你不是也来了吗?”

    “我是......”

    仲皓凯看黄栌一眼,见她还埋头在画画,换了个无所谓的态度,“我是答应一个买家下周交工,不得不画。给钱就是爸爸,没办法。”

    “哦。”

    其实答应买家,也一样可以找个舒服的地方,吹着空调画。

    仲皓凯不过是想来看看黄栌,她在青漓过了一个暑假,回来总觉得哪里有点变化似的,画画风格也变了,进步挺大的。

    他敏感地察觉到,黄栌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仲皓凯坐了一会儿,热得画不进去。

    扭头看黄栌,视线落在她的小水泡上,偏头清了清嗓子:“喂,我准备叫个冷饮外卖,你要不要带点什么?”

    黄栌仍然没抬头,画笔游走在布面上:“要和你一样的吧,谢谢。”

    她从不挑食,脾气也很好。

    和她欠嘴和她犯皮的时候吧,她是真的怼你。

    但也不会因为怼你,就真的记仇。

    特别可爱的性格。

    “行。”

    仲皓凯拿起手机,翻到外卖页,滑着看页面上的冷饮品种,“还得是我够朋友吧?点杯冷饮都想着你,你可就太不够意思了,去趟青漓,回来也没给我带个纪念品什么的。”

    “樱花橡皮随便用。”黄栌随口说着。

    手机在一旁震动起来,她没看,坚持画完手里的两笔,把画笔放好,才拿起手机。

    是徐子漾?他打视频来干什么?

    徐子漾还在青漓,现在会不会和孟宴礼在一起?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黄栌是有期待过和孟宴礼他们通视频或者电话,她也想过找个理由联系他们,但最后也都不了了之。

    现在徐子漾打来视频,她确实是很激动的,如果不是画室里有仲皓凯,她可能会抱着手机跳起来。

    可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昨晚嘴上才起了水泡呢,唉。

    “不接吗?”仲皓凯瞥过来一眼,语气淡淡。

    黄栌拿着手机,深深吸气,理了理裙摆上的褶皱,戴上耳机接起视频。

    屏幕马上显现出徐子漾的脸,他对着黄栌“嗨”了几声,然后给她看:“今天青漓天气不错,杨姨又准备了下午茶,让我和你说,你寄来的蜂蜜她收到了。杨姨,孟哥,看,是黄栌妹妹。”

    他们三个在阳光明媚的庭院里,桌上有黄栌熟悉的陶瓷茶具。

    黄栌灿烂地笑起来,和他们聊天。怕打扰到仲皓凯画画,她特地压小了一点声音。

    孟宴礼问:“在画室?”

    徐子漾马上接过这个话题:“来来来,给我们看看你画室什么样。你在画什么?也给我们看看呗。”

    不知道是不是黄栌过于敏感了,她觉得,当着孟宴礼的面时,徐子漾总是故意把话题往关于画画的事情上面扯。

    黄栌担心孟宴礼并不想谈论相关事宜,毕竟他当年为什么选择放弃画画,仍然是个迷。

    她岔开话题:“我们平时不怎么收拾,乱七八糟的,别看啦,下次我收拾一下再给你看吧。”

    就这么聊了十来分钟,孟宴礼几乎没怎么说话,都是徐子漾和杨姨在说。

    挂断视频后不久,黄栌意外地收到了孟宴礼的微信。

    是一条语音,戴着耳机点了播放。

    孟宴礼言简意赅,说感觉她有点上火,刚让杨姨去小店里定一些青漓当地的凉茶,按她前些天寄蜂蜜的地址寄给她,让她有空自己泡一点凉茶喝。

    他一定是在视频里,看到她唇上的水泡了。

    也许是怕她不好意思吧,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问出来。

    黄栌心里一暖,打字道谢。

    孟宴礼没有和她多聊,只说,“两地温差大,自己多注意”。

    黄栌很想问问他,上次说要来帝都办事,有没有确定好是什么时候来。

    但反复打了几行字,又逐一删掉。

    心里有鬼,不敢问得太详细。

    仲皓凯穿着一条宽松的破洞牛仔裤,裤腰上别着两条长长的金属链条。他站起来,链条碰撞哗啦响。

    黄栌正走神,被身旁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才想起来,画室里不只她一个人。

    仲皓凯下楼拿了冷饮回来,递一杯给黄栌。

    她不是个能藏着心事的姑娘,听她说“稍等,我回个信息,回完把钱转给你”的语气,仲皓凯脱口而出,叫了她一声:“黄栌。”

    “嗯?”

    黄栌纳闷地抬眼,看向仲皓凯,“怎么了?我刚才打视频声音太大,吵到你了?”

    “算了,没事。”

    “我把钱转给你啦,谢谢!下次我来定,然后我下楼去取,好吧?”

    “嗯。”

    那阵子黄栌埋头苦画,暗自希望着这一个月能快点过去。

    有那么一个星期五,下午没课,黄栌在画室画到黄昏才起身,看向窗外。

    同样是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的傍晚,一轮温柔的橘色暖阳挂在楼群缝隙间,华灯未明的建筑物成了暗色衬托。

    校园里人群二三,有人举着手机,对夕阳拍照。

    这该算是帝都很美的一个傍晚了,黄栌面对它,仍然觉得泛善可陈。

    她记得在青漓的最后一天,也是这样的夕阳下,爸爸在海边郎声大笑,轻风徐来,海鸟展翅飞翔。

    她因为贪玩去捞浅水区的一只淡粉色的贝类生物,蹲在水边,连衣裙被浪花打湿。

    夏季服饰的布料本来就薄,沾了水很容易透。

    黄栌正无措间,孟宴礼把手里一直拎着的防晒服递给她,让她系在腰间,阻挡了所有可能发生的尴尬。

    好像在认识孟宴礼之后,她的所有怀疑和迷茫,都迎刃而解。

    也许因为认识他是在青漓那座海边小城,哪怕站在北方干燥炎热的空气中,黄栌回忆起孟宴礼,总想到那些朦朦夜雾。

    也能想起,他虽然话不太多,面对她,却总有温柔的腔调。

    这天是9月17日,她开学的第20天。

    “好希望早点到10月啊!”黄栌在夕阳余晖中抻了个懒腰,准备先去解决晚饭,再回来继续画画。

    手机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孟宴礼的来电。

    心里莫名有种预感,却又觉得不该如此期望。

    黄栌忐忑接通电话,听见孟宴礼在电话里笑着说:“我猜你在画室,在的话,离美院东门不算远,对吧?”

    胸腔里似有千军万马飞驰而过,铁蹄铮铮,让人难以平静。

    黄栌下意识按住胸口:“所以你......”

    “在你们学校东门外面,记得我的车吗?黑色SUV,我在车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