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松坡静幽,竹径冷淡。碧空白鹤当天,山林鸟兽啼叫,两山悬崖峭壁间潺潺淌过一条汹涌大江,水面深不见底,其中凶险可媲丽水虎跳峡的势头。

    岸边文人骚客摆宴观此景,满腔诗意勃发,纷纷挥墨一写此景风采!

    一名搂着侍妾的俊秀公子哥拍了拍身边的两瓣翘(艸)臀,指着两边最高的山峰道:“我们方才走出的山名唤符禺山,当中流过的这条大江便是渭水。曾听闻山里人说这江底住了神仙,偶尔还能见仙人出江泛出七彩光芒。但从未见过有人能入得江底一探究竟,这渭水在符禺山下便是险地,楼船到此都会被激流冲散,连船的残骸都找不到,诸位若是想乘船入江,就免了吧。”

    众人望着眼前壮观景色,刚想抒发心中磅礴诗意,却见一叶竹筏在渭水大江中逆流而上!

    那竹筏上坐了名妙龄小娘子,远远看不清相貌,但能感觉得出她姣好出尘的身段,看得那些俊彦一阵心旷神怡,忽略了她膝上躺着的一人,和阀尾撑杆的将军。

    与此同时,那将军抽出身后沉金巨剑,剑尖猛然刺(艸)入水面,发出震耳的金鸣声。

    竹筏一端骤然停在汹涌江面,那将军手中巨剑红光夺目,剑身砸入渭水面上的一刻,整条渭水猛江被轰然劈开,这一剑惊天动地,渭水朝两旁翻腾而起,掀起巨(艸)大波澜。

    一个男人抛开光鲜的外衣,显赫的身世,不错的相貌,还剩下什么?是满腹脏水猥亵?是一腔无病呻(艸)吟的怨天尤人?还是一(艸)胸(艸)襟的山河锦绣?那些俊彦已经答不上来,他们只知道这如同仙人般的一剑,若这渭水中真有仙人,也得被当场斩杀。

    岸上的俊彦们吓得胆子都要碎了。

    那竹筏下降沉入江底,踪影难寻。

    却说赵丹青三人沉入江底,却未弄湿衣裳,她此时站在一座巨(艸)大的江底石洞中,来路被厚厚泥沙再次掩盖住,江水竟然不能流泻,洞(艸)顶钟乳参差不齐,唯有洞底可行。

    莫度背了姜兰亭,赵丹青跟在一旁。

    四周耸立着无数佛像,高矮不一,俱是罗汉面貌,除了石像体型庞大,面目相貌与常人无异。或蹲或站,或挖耳或骑虎,千姿百态,无穷无尽。

    莫度虽知那隐居高人藏身渭水正中,符禺崖下,却从未来过此处,见了这些罗汉像也不禁感叹:“好个江底洞天,这是......”他望着一尊笑眯眯的罗汉像,问道。

    赵丹青轻声道:“那是戍博迦尊者,曾是天竺国王的太子。”

    莫度又指了指一尊呵欠伸腰的石像问道:“那又是......”

    “便是半托迦尊者了。”

    莫度低头笑道:“郡主随王爷礼佛多年,见多识广,末将孤陋寡闻,还望郡主莫要怪罪。”

    赵丹青浅浅笑道:“将军武功盖世,世间难出其右,礼佛之人千千万万,但能入龙门境的高手世间有几个。“

    “末将谢郡主厚言。”

    黄庭乃习武之人追求的最高境界,以所入教派修习的心法而定黄庭境,若是以道家心法修炼,能入黄庭境者,修至羽化飞升佛家臻至涅槃圆满,但无论道家或是佛家,千古以来能入黄庭境的不过三人,近连百年来还无人入得,所以世间千千万万习武人,将黄庭之下的龙门境视作最高境界。若能入龙门境而不遭走火入魔,那在江湖上已经足以称霸四方。

    莫度三入危境,其中两次差点气血逆流而亡,但终究是挨过了那道非常人能领悟的门槛,入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龙门境。做得应乐郡主贴身死侍,他并无怨言,应乐王禁止他碰剑,但允许他佩剑,听从赵丹青一切吩咐。应乐王曾让赵丹青看牢了莫度背后的那柄重剑,扬言道此人一旦手握了剑,再得赵丹青之令,举剑可破雄兵百千。

    应乐王说得轻松,赵丹青起初可有点后怕。她倒不怕七大剑派或魔道的个中翘楚,那些江湖人士任你庙堂翻个底朝天也遵守井水不犯河水的道理,便是曾经被奉为国师的青城山的罗天师,涉足庙堂之争的事也是一概不管,颇有孑然一身的气概。

    可莫度这样参军的拔尖高手,杀人饮血早已是常事,万一他日不小心伤了赵丹青,而后直接御剑跑路,应乐王的二十万大军找谁去?上天上找去不成?那也得上得了再说。

    但莫度生性极重诺言,只要应允的事万死不辞,所以应乐王才敢这么信任地将这般高手留在赵丹青身边,而赵丹青与莫度在一起的时间比和父王在一起的时日还久,现今对他也是赋予了足够的信任,两人形影不离。莫度跟了赵丹青这样的主子也乐得清闲,她动脑子,他动手,相得益彰。

    再说到两人越走越深,洞底有不知从哪投入的明光照射,足够将周围和脚下看得清清楚楚。莫度边走边看,忽觉那些石像并非屹立不动,而是以不易察觉的速度缓缓移位,宛若漫天星斗,无时无刻不在运转。

    再往前走了几步,眼前的去路被十来尊罗汉像挡住,莫度驻足,赵丹青道:“将军可瞧出什么缘故?”

    莫度低头笑道:“陪伴郡主身边久了,愈发不用动脑筋,现下也不知是何缘故。”

    赵丹青指着石像身后的四个铜轮,道:“这洞在江底,可谓福地,底下必有暗河,道理和楼船一样,借水力冲势推动机关巨轮运转,机关带动了罗汉像。”

    莫度眉间露出讶异神色:“郡主果然触类旁通。只是不知那机关如何带动的罗汉像。”

    赵丹青衣袖轻轻舞动,她道:“这个日后再与将军细说,现下我们还是先找到那位高人再说,兰亭伤重,不能再拖延了,将军一定要跟住我的脚步。”

    莫度低头道:“是。好在姜小友有昆仑山心法护住心脉,若换了常人,早已筋脉爆裂而死。”

    姜兰亭一路来偶尔咳血,气机涣散,即使有心法护体,但也难维持许久。

    赵丹青点头:“所以更是不能耽误,走吧。”

    她说完快步往石像中走去,莫度跟在后面。

    赵丹青忽而径直走过石像,忽而斜行,步法时大时小,莫度也不只得踩着她走过的步子往前走。

    约莫行了百十步,赵丹青脚下一滞,靴子停在半空久久不落下,莫度往后看了看,只见那些石像内部发出‘咔咔’的机关声,在空无一人的洞底听上去令人不快,再听所有石像齐齐发出‘唰’一声响,从石像内部穿出无数银亮丝线,洋洋洒洒数千根直通洞(艸)顶与地面,但他们两旁的罗汉像却未动静。赵丹青和莫度面前的石像穿出的银线近在咫尺,都能清晰闻到洞中飘出淡淡的腥气。

    莫度沉下眸子,就听赵丹青声音恬静道:“将军稍安勿躁,现在若动了,便会被穿孔而死。”

    莫度依她言静等了半刻,那些银线唰地收回石像内,面前的石像也纷纷往两旁靠让,现出一条宽阔的路面来。

    长出一口气,莫度都觉得心有余悸,更何况赵丹青了,她的额头渗出细汗,若是方才记差一步,便得把命断送在此。

    “却不知是何阵法?端的凶险。”

    “这是氐房罗汉阵,我曾在父王藏经楼里看过,这是一个道家与佛家结合的阵法,千变万化,这一阵法的演化和破解之术的全本只有我父王藏经楼里有,散落在江湖上的摹本,许多地方十人传百人难免抄错,而且最重要的破解之术只有割开典籍内页才能看到。没想到那日觉得有趣的术法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读书所学的东西,不到用的那天,是不会知道究竟有多重要的。也是赵丹青所学庞杂才保得她能破解此阵。

    莫度不禁赞道:“末将甘拜下风。”

    赵丹青轻轻摇头:“能破此阵的人世间不超出十人是真,但若说厉害,能将此阵步得如此精巧的人才当得厉害。”

    莫度不可置否。

    这洞仿佛要通到地心一般,茫茫没个尽头,两人越走越快,期间过了两道晦涩阵法,没有遇上危险,但过程足够惊险,只要赵丹青稍微记差一步,便会落得万劫不复的境地。正是应乐王知晓她天资过人,才如此放心让她留下和卓云飞一同抵抗金贼。

    行了十余步,忽地脚下一空,两人低头看去,竟是万丈深不见底的黑渊,不由吃惊,再想往回跑,身子已经直直坠了下去,耳边风声呼啸,刮得脸上生疼,下面一条赤红长线越拉越宽,脸上猛地喷了一道热浪,竟是岩浆!

    两人身子飞也似地落下去,空中夹杂着彻骨生寒的狂风,忽冷忽热,让人难受至极。

    身(艸)下刹那间喷出百丈高的火舌,炽烈难挡,两人在如此酷暑的环境里竟周身寒冷,肝胆欲裂,想要开口,热浪却从口中灌进,相反地让人冷得心惊。

    忽地莫度背上姜兰亭小口黑血吐出,一手紧了紧莫度背上的衣物,似是很痛苦般。莫度眼神一凛,忙伸手拉过一旁下坠的赵丹青,三人下落时后背猛地砸在一处坚(艸)硬的物什上。

    迷梦中,眼前又是一片暗光,莫度喘着粗气,甩了甩脑袋,赶忙往四周看看,竟是回到了洞中,身旁躺着赵丹青,面白如纸。

    赵丹青摇摇晃晃坐起身子,似是还未从刚才惊险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眼前幻想消失殆尽,只余前方正中立着的一尊睡梦罗汉。

    赵丹青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忙起身惊魂未定看着莫度道:“方才是......”

    莫度摸(艸)了(艸)摸(艸)肩上一滩黑血,徐徐道:“全是幻象,恐怕是前面那尊罗汉造出的。”赵丹青正要回头去看,便被莫度叫住:“郡主切莫回头!我们正是看到了那尊罗汉才陷入幻境,不可与他对视,末将方才感到姜小友咳血才被拉回,不然便要在这迷阵中困死。”

    赵丹青定了定神,道:“这洞里一切都暗藏机关,稍有不慎便身亡,周围空无一物,唯独那尊罗汉像屹立在那里,若不是知晓其中机关的人,只怕都要看上几眼,实在凶险难防。”

    莫度点头道:“不过现下只要不看那睡梦罗汉像,便不会被拉进幻境中。”

    赵丹青‘嗯’了一声:“将军所言极是,我们走吧。”

    果不出莫度所料,两人自始至终没抬眼看过那尊罗汉,只顾低头走路,赵丹青一路也借余光向周围打量,没发现丝毫蛛丝马迹,想来只有那一处机关,得平安度过。

    过得一处拐角,前方又有林立石像,赵丹青站在远处看了良久,这才蹲下(艸)身子用石块在地上涂涂画画,莫度知道郡主是在推算阵法,故而也不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