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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遭遇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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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高楼里的“风景”

    经验丰富的章章立即关掉台灯,一个前滚翻抵近门边(跛着腿还这么利索),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喊了句:别听了,早跑了,开门看看吧。这是个农家院儿,并不是楼房,东西厢房加起来估计有十几个标准间的样子。老章打开门,上下左右地观察了半天,外面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门外的地上放着一封信。

    老章一边拆信封,一边跛着腿往床边走。我已经打开床头的台灯,他拿着信站在我面前,并不给我而是自顾自地读起来,我不是那种好奇心很重的人,对这封信并不感兴趣。那封信应该不会很长,老章一会儿就看完了,看完后随手就丢给我,说,你的。

    哎,你个老小子,你这偷看别人信件的臭毛病怎么还是没改,倒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我一边骂他,一边拿起信件,只看了一眼信封就愣住了。

    老章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你什么时候跟个镖师比过武啊,这人没有一百也得有个九十几岁了吧?

    我说,这人早就死了,这是鬼来的信。

    亲爱的阿章冷不防听我这么一说,一骨碌就滚到床下,费劲巴拉地爬起来,问我:“什,什么?鬼来信?”

    我若有所思地说,“是,上次不知道是因为带着四鬼剑的原因还是什么,我和梅格不小心闯进了另一个空间里,对了,就是在我们白天去过的那个小型博物馆!而且还跟这个镖师过了手,自从我封存了四鬼剑,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那你还找你表哥干嘛呀,将四鬼剑启封,我们不就可以去异界了吗?”

    “问题是,我还无法控制四鬼剑,而且只要它一发抖,那个空间就像神马一样,都是浮云了。”

    “那,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感到不解的地方,不过我想,只要这个世界的秩序还没有被打破,鬼域和人间是不可能随便重合的,这里面必定有一个人可以沟通阴阳!”

    你说的就是刚才门外那个送信的黑影儿?

    应该是他,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大概人家还不想暴露身份吧,哎,对了,这信上面除了叙旧还有没有其他的内容?比如联系方式什么的?

    我猛拍了老章的头一掌,“糊涂了是咋的,那个时代好像是清末民初的事情,怎么会有手机!不对,等等,我的思路一直以来是错的,也许我见到的根本就是历史,而不是鬼域!”

    哦,索德斯内,原来如此啊。

    我又抬手假装打他,他求饶道:别别别,我再也不说鬼子话了。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到那个大清皇帝刚刚被灭的年代呢?

    当然,还得找我表哥,师胜天。

    哦,索德斯,不,原来如此啊!

    老章,下一步该怎么办,你有没有计划?

    呃,不如这样,我们明天回去的话,该上班还是上班,抽空还得去趟八郎茶

    社。我怎么觉得打开时光隧道就跟开玩笑似的,不可思议。

    ···················

    早上醒来,我们去梅镇接了薛梅格,就开始返回c市。路程大概也就是*十公里,不仅没有耽误大家上班,而且还赶上了薛梅格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子。我挨个把他们都送走,然后准备去还租来的商务车。老章正准备下车的时候,被我拉住了,我说,我单独跟你谈谈。

    他看我好像真的有事,就打发小吴先回了单位,小张提出今天该他轮休,他就独自回家了,然后跟我上了车,我们还了车以后。我说咱俩走走吧。

    哎,你今晚不是上夜班的吗?不回家补个觉了?

    我说,老章,我想跟你打听一下那个小张的事。

    那孩子,各方面都挺好的,尤其是军事素质,昨天在梅城的馆子里你也看到了,那腿功真不是盖的。就是不爱说话,看上去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

    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哪里人?

    干嘛?查户口哪?

    那倒不是,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哦,其实我对他了解的不是很多,他家是单亲家庭,从小父母感情不太好老是吵架,估计受了点儿影响,有点儿自闭,不过工作还真的是没得说。

    我记得你说过,小吴和小张都是前海军陆战队的?

    哦,是,这个我可以保证,政审一定没问题,成分都是贫农。

    屁,都什么年代了还提这个。我问他家里的情况是,嗐,跟你明说了吧,他家里是不是吃死人饭的?

    哦,你小子以为昨天那个送信的人是他?这个我不敢给你下任何结论,要是直接问的话也不太合适,他本来就是个关闭了心扉的人,弄不好会出问题。

    可是,昨天那封信里,那个老镖师言语之间是想跟我见个面,找不到这个能通阴阳的人,短时间内是无法实现的。

    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只能等着你那魔方表哥给你打开鬼门了。

    好吧,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你能不能给我小张的住址?

    老章答应了我的要求,并告诉我小张的地址,我按图索骥地来到了小张的住处,那是一栋三十多层的高层建筑,在c市这样的三四线城市来说,这里应该算作是豪宅了,当然,我有小张的地址,但我不是政工干部,并不想到他的家里去找他谈心,说得难听些,我是想用偷窥的方式,了解一下小张的日常生活状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阴人”。

    我站在楼下估摸了半天,大致确定了小张家的窗户是哪一扇,就带着自己购置的简易装备(一些绳索和滑轮)徒手从楼侧的铁梯子爬上了楼顶。我的计划是从最高处一跃而下,完成我那完美的一跳,像个蜘蛛人一样静静地在窗外观察屋里的动静,当然在特警队的时候做过这样的训练,只是现在装备差些,功夫的话,离开部队好多年了应该有一些退步,但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这个计划应该是完美的,一般的人不会想到这么高的建筑会有人以这种方式偷窥,而且被发现后,还可以假装成擦玻璃的蜘蛛人儿。

    我站在楼顶上,看着马路上如蝼蚁般的行人和甲壳虫似的汽车,以及远处像水墨画儿一样的山,我的内心就开始波涛汹涌起来,忘记了自己是来偷窥的,产生了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情怀。

    豪迈完以后一抖绳子就准备往下跳,可人没跳下去,心却跳到了嗓子眼儿,妈呀太高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得得瑟瑟拽着绳子,脚蹬着墙面撅着腚,一寸一寸地往下挪,那墙面太滑了,我一不小心脚蹬空,身子就吊在那里转了一个圈又转了一个圈,妈的,跟我想象的场景太他妈不一样了,我低头看了看楼下的车水马龙和忙碌的人群,尽量让自己的心保持镇定,继续蹬着墙往下挪动,不是我吹牛,太刺激了,当年在特警队训练也没有从这么高往下跳过,况且还隔了这么多年没有训练过。我一边缓慢地挪着一边计算着楼层,没想到快到了的时候,脚下又一次蹬空,我的身体就又不由自主地开始转圈,当我转到面对窗户的时候,本想贴着窗户偷窥,身体已经不由自己控制,挺腹一跃,竟闯进了这间屋子。

    我当时穿着帆布运动鞋,进去时像风一样飘摇,落地时像落英一样轻盈,尽管发型教风吹得不怎么帅,但基本姿势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儿,我缓了缓神,甚至感觉身体还晃了两下,才看清楚,这是一间办公室兼卧房,是个套间,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一来二去地好像在练太极推手,这本来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但让我生气的是他们竟然无视我的存在,并且是在这风和日丽的青天白日,开着窗户,享受着阳光,享受着高处的风,干着这样龌龊的事情。

    我轻轻咳了一声。啊,异常短暂的半声惊叫后,那俩人惊呆了,光着身子保持着一定的动作,夸张地张着嘴一声不吭地看着我,像一副讲述希腊神话的西洋油画。那男的挺老的,但白,脸上的褶子细腻而不明显,女的没看,衣服穿得太少,我还是处男,害羞。我们三个人以这样一种奇怪的姿势静止了好长时间。

    最终,还是我打破了平静,我走过去拍了拍那张办公桌的桌角说:“这是床吗?”那男人似乎对自己的造型很满意,依然摆着雕塑般的动作,那女人推了推他,他才说:“不是。”我指了指男人又指了指女人,说:“不是吗?”他又说:“是。”我拖着长音,带着狠劲儿说:“是-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那女人委屈地说:“那是…还是不是啊?”我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为了显示威严,我的笑声戛然而止,并用一种怒不可遏的目光看了看这对偷情的鸳鸯,甚至我还配合着抖了几下上嘴唇。那俩人吓坏了,虽然光着身子,但仍然不敢随便乱动,像一尊欢喜佛的真身。他们对我这个从天而降的怪人言听计从,毫无反抗之力。我又偷瞄了一下那个女人,皮肤很细嫩,脸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从身段和隐约露出的胸型来看,应该长得不是很差,是那种浑身都带着骚劲儿的女人,美不美先不说,至少说得上是风情万种了。

    我让他们赶紧穿好衣服来跟我说话,说实话,我也是个大小伙子了,看着这么个白花花的女人,雄性荷尔蒙难免在体内不停地晃荡,但哥们儿的定力还是有的。

    他们很快地一人穿了一件白色的毛巾浴衣出来,那男人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

    第四十章维次理论

    我说:别耍死狗,蹲下,抱着头。那男人照做了,他看样子像是个当官的,而他和这个女人也并不是什么正当关系,地球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通奸。有权有势的男人在这方面是脆弱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是这女人却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儿来,摆出一副妩媚的神情袅袅娜娜地朝我走来!请大家原谅我在这个问题上的犹疑,你不能要求一个从来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女人的28岁壮小伙,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在第一时间果断地拒绝诱惑。我一阵眩晕,大概那些约炮高手已经体会不到这种眩晕的感觉了吧。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毛巾睡衣,那下面裹着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尤物,也许那白色的肌肤比苏州锦缎还要光滑,也许那高耸的酥胸比大白兔奶糖还要甜蜜,还有那颀长的美腿,火热的红唇,闪亮的青丝,高翘的美臀,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甚至她走路的姿势都有一种不摇自颤的风骚。

    我的眼睛在这种情境下,开始迷乱起来,尽管我仍然强绷着严肃的面容,但是我的心放松了警惕,失去了一个特警战士应有的坚定和敏捷。甚至我的四肢都显得无力起来。

    那么几步路,她竟然走得如此*,就是金莲姐姐在场恐怕也会自愧不如了吧。她走到我面前站定,故意地漏出一条洁白的大腿,并用一只染红指甲的玉手,从膝盖处一直慢慢地捋到大腿内侧看不到的神秘之处。她离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那如兰的气息,我晃了一下身子。她就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的面前出现了虚光,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眼前的人儿就好像曝光错误的照片,影像渐渐模糊起来。

    我的手甚至开始伸出来,扶住了她的蜂腰,我轻轻地一推,她的腰肢就袅袅娜娜地转一圈,还配合着一声娇吟。哎呦,你弄疼了人家了啦。你好坏哦。不如我们进房间去,你就要了姐姐吧啊。

    我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我的手开始向这尤物的胸部伸去,那是一个怎样的所在,是在云端之上,还是珠峰之巅,那种感觉足以让你飘飘然直上九霄,沉沉然如堕地狱!

    我感到我浑身绵软,准备缴械投降之时,胃里似乎有一股冰泉涌上喉咙,整个人就一个激灵,伴着一阵抽搐似的胃痛,我手按胃部一弯腰,没想到后面竟然一阵寒光闪过,不经意间我已经躲过了来自身后的袭击,同时,一头撞到了前面那女人的胸部,那女人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我一个转身侧踹,后面的人应声而倒,手中的匕首嘡啷一声落了地。是那个男人,他没有乖乖地蹲在地上不动,而是趁我迷乱之际,绕到了我的背后,向我发起了攻击。

    我算是彻底清醒了,那种无欲则刚的感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定睛一看,扑倒在地上的女人,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皮肤晦暗、体态臃肿,远没有刚才那么*,这个时候我才认识到“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刚才蠢蠢欲动的一切不过都是空花幻月的浮云罢了。

    排除了迷障,果断审问!

    我说隔壁是不是住了一个姓张的年轻人。他说不知道,他们所在的这一层全部都是办公区,哎,貌似我连层次都走错了?

    我再问,那这楼里有没有一个类似神汉的人呢?就是给大家驱个鬼啊什么的那种人?他依然说没有,还强调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那样的人。这一次高空偷窥的计谋看来算是失败了,莫说眼前这两个人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任何信息都没有得到。遗憾啊,遗憾!

    这时,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却正是小张!

    我又开始犯迷糊了,我这个脑子啊,憋破了都想不出是怎么回事。那一男一女又开始作雕塑状,一动不动起来。

    那小张走过来,微笑着,看着我说:池班长,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问吗?为什么要搞暗中调查呢?说着,他走到那一男一女面前,只轻轻地一吹,那两个人就像粉末一样飘散地无影无踪了。

    我正在惊奇,小张拉了把椅子反过来骑在上面,伏在椅背上仍然用一种鄙夷地眼光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他坐下后,又说:池班长,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话,你的心思真的是太缜密了,我根本就没有暴露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你怎么会猜到昨晚送信的人一定是我呢?

    我坦白地说:我也不确定,只是第六感比较强而已。一个功夫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甘心在武装部做一个小兵呢?

    我也不在乎他给不给我让座,就像当兵的时候一样,我席地而坐。

    你非常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对吧,那么那就让我给你讲一讲怎么回事吧,然后他点了支烟。

    他说他的真名叫张素真,也可以叫他大个儿(我想还是叫大个儿吧,张素真容易让人想起白蛇),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他是个能够沟通阴阳的人,他强调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从小,在别人眼里他也许是一个自闭的孩子,可他自己觉得他从来都不孤单,他的朋友很多,不光是人死后变成的鬼来托他办事了却心愿,甚至那些满街游荡的猪呀狗呀的魂儿都来找他聊天解闷儿。小时候,有一次,他跟着父母去一个景区旅游的时候,进了一个道观,本来旅游区的道观、寺庙之类基本上都被归为骗子的快乐大本营。所以本来只是参观,他的父母香都没敢上,怕被讹上一笔。就在他们心不在焉地参观神像的时候,旁边坐着打盹的头发花白的邋遢道士,拦住他们,具体说是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嘱咐他的父母说孩子13岁之前魂魄不全,为确保孩子不受阴邪之物的侵扰,一定要将这张符箓缝在孩子的枕头里,直到13岁生日时取出来付之一炬!那老道又用中指在他的脑门处凭空乱画了一通,最后食指在他的眉心一点,他后来觉得那道士非常可笑,动作就好像是电影里的一眉道长,那一年他6岁,一个懵懵懂懂的年纪。

    我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这真是老掉牙的段子,接下来你是不是就拜这老道为师,专修茅山道术,现在学有所成,但隐藏市井之中,轻易不会露面?拜托,你编得新颖些好不啦?

    张素真并没有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猛然将剩下的半支烟吸到过滤嘴处,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不不不,那个老道根本不是我的师傅,他也根本没有伯乐那样的火眼金睛(好像伯乐从来就没有过火眼金睛),能够看出我天赋异禀。我的特点非常明显,是个人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我的父母怕人说闲话,就总是想方设法地掩饰我的这个-特点。那个老道的确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是比较眼尖罢了。”

    我狐疑地问:你的特点?我怎么没看出你有什么特点啊?

    张素真抬眼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拨开眼睑,很快就有两块黑白相间的博士伦隐形眼镜躺在他的手上。

    我说:你还真是特别哦,太阳镜有必要做成隐形的吗?

    他随手往后一丢,那副隐形眼睛就被准确抛在桌子上的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杯子里。然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睑啪的一下睁开来…

    我的妈呀,这是啥眼啊。惊得我差点儿跳了起来,这种眼睛超出了我的预料,它猝不及防地给我本来很坚强的小心脏造成了一种重压。

    准确的说,那种眼睛叫做“复眼”,长在类似于蝴蝶、甲虫之类的昆虫身上,据说每一只复眼就有大致28000只单眼组成。我不准备长篇大论地讲张素真的复眼,那样的话就好像回到了生物课的讲堂里,除了兴趣小组的童鞋们大概没有人会认真听讲了。我只想说:张素真的复眼有两个最重要的功能,对微弱光线的辨识,可以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仍然辨别出物体的颜色;另外一个是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可以看到多维空间里的东西,当然包括各种灵性的生命体。

    这就是他天生能够沟通阴阳的真正原因。

    我看着这双长在人脸上的昆虫眼,讪笑着跟他说:你还是带上隐形墨镜吧,不然,我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他微笑了一下,一眨眼,眼睛就恢复了正常(隔空搬物,刚才不是抛进杯子里了么?)。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欣然接受,我开始狠命地抽那只烟,我看他没什么反映就催促他,你继续说,继续说。

    他看了我足足有5秒钟,然后悠悠地说:池班长,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当然了,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哦,不不不,只是太枯燥了,我怕你不想听!

    他皱了一下眉头,点点头说“好吧,我说得尽量简单些、形象些。当然了,我事先声明,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有人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眼,也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可以比常人看到得要多。小时候,看了很多电影,最喜欢的是林正英的《僵尸》系列,我曾经一度着迷于那种摆着香烛贡品,手持桃木剑,做着很多漂亮动作的沟通方式,与鬼神沟通的方式,说实话,我按照电影里的方法试过,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我有些灰心了,但我没有否认佛道神通以及巫蛊之术的一类的东西。我想,只是我们的途径不同罢了。

    我20岁以前一直都能够看见鬼,并且能够和他们聊天,但,也仅仅如此而已。我是一个有一点儿强迫症的人,就想着能够探寻这其中的奥秘”

    我插了一句:“哦?那有什么收获吗?”

    张素真摇了摇头:“一无所获,我又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些灵异的事情,对了,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讲的,维次。”

    “维次?”我一副虔诚求教的表情。

    他继续说:“也可以说是维度。学过一点数学知识的都知道一维就是一条线,二维就是一个平面,三维就是一个空间,四维就是在三维的基础上加上了时间的概念·······”

    我好像明白了似的,“哦呵呵,这就像看电影,3d就是很立体的感觉,4d就是在座椅上加上一些装置可以运动起来,5d就是更加全面的体验,比如画面里出现了大浪波涛,就往你脸上喷点水,如果是飞起来,就有电扇吹你的脸!”

    一向不苟言笑的张素真竟然笑了起来,“池班长的想象力,果然不同凡响。但我说的可能跟电影又不是一回事。我尽量绕开艰深的数学公式,我打个比方说,我们在一本书的边上画小人儿,每一页上每个小人儿的动作都稍微有些差别,画完后,我们就来翻动这本书,你可以看到小人儿动了起来!如果你再拿一本更厚的书,从第一页开始到最后一页,画上他从生到死的经历,那么这就是他的一生了。

    这个2d空间的平面小人儿的一生,是个时间概念,但对于我们生活在3d空间里的人来说,他只不过是一本书的厚度而已。”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从他嘴里冒出来的烟雾缭绕地非常深沉。

    我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就像我有一次,从电脑屏幕里钻过去,竟然发现另一个维度空间里,我不过是那个叫气弹枪的写手文字里的一个角色而已。”

    他没有废话,继续他的话题:那么,我要说的五维空间就更会让你耳目一新,什么是五维呢?除了时间的概念,又加上每一个时间节点的各种选择。不好理解吗?可以再举个例子,我们常常会有抱怨,如果我那时候走了那条路,今天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对这个话题越来越有兴趣了,“对呀,我们只能选择一次,难道还能回去重新选择不成?你以为谁都有月光宝盒儿啊!”

    他轻蔑地哼笑了一声:“前面我们说过了,2d空间里的时间概念,在我们3d世界里不过也就是个空间概念而已,我们3d世界里的时间,在4d空间里也不过是一个空间维度而已,照这个概念推理下去,5d空间里的不可逆转的选择,如果你拥有6d空间的能力的话,那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我追问道:那么7d、8d、9d、10d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是不是更会让人不可思议呢?

    他突然大笑起来,“就这些吗?不仅是10d,而且有百d、千d、万d、亿万d更多维次空间里的生物,他们拥有更多的能力!”

    我张大了嘴:有,有这么多吗?

    他又冷了脸:“有,无限量的多,他们的能力我只能用四个字来表达,那就是:不可思量。”

    第四十一章

    我沉默了半晌,对他说:那么是什么样的生物生活在那样的维次空间,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呢?

    他果断地说:不知道,也许,也许就是神佛吧。

    我被他说得晕头转向,只好拿出点儿实际的来问他:那么你呢?拥有几度空间的能力?

    他说:勉强算是6度吧。

    我这次真实地兴奋了:哦,你就是那个可以改变历史的人啊。

    哦,不不不,没有那么厉害,我只是偶尔可以回到历史,而且并不是很久远的历史。比如,我小时候啊什么的,恩,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你是怎么带老镖师送信的呢?

    这个,我也没有搞得太清楚,我现在正在研究,只是偶尔,偶尔可以沟通到。

    这下就真相大白了,“你真的是那个替老镖师传信的人。”

    他点了点头,“你想见他吗?”

    我没有接这个茬儿,继续问:那么,我可以不用找我表哥,你就可以带我们回到那个时代去调查真想了?

    池班长,我刚才说过了,这个我也无能为力。他无奈地说,“你看,说了这么多玄乎的,我只不过可以和鬼魂沟通,可以偶尔回到过去或不久的将来,我的能力仅此而已。而你说的隐藏在二龙山的神秘鬼域,我不知道,也根本无法知道那里的任何秘密。”

    今天能够重新认识张素真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我不敢再奢求什么。到另一个维次空间里去寻找现实生活里八郎茶社的凶杀案,只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而且带有极大的冒险因素,我实在没有办法要求他太多。

    哦,对了。刚才那一对男女是怎么回事?

    他们就是鬼魂,生前是一个官员和他的情妇,他们说他们之间是真心相爱的,并不是通奸。

    我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但我也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但潘金莲也是鬼,而且我把她丢了,就很家常地问了一句:你见过潘金莲吗?

    我听到章部长说过这回事,但我的能力有限,几百年的魂魄竟然还能在我们这个3d世界里现世是不多见的,我只能见到一些新死的人或者一些怨念不散的鬼魂,而且他们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一定要回到属于他们的维次空间里去。好多事情,我,也解释不了。池班长,我真的没有见过她。

    好了,我知道了,我本来还想问你很多其他的事情,看来,你也不一定能够解释得了啦。

    你说的是贺天蓉吧?章部长提到过,你还因为他放弃了提干,放弃了前途,不过,这个我真的解释不了,生前就会发光的人,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揣测的。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似乎与我一直以来内心的隐秘想法相吻合起来。之前发生的许多事情又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陈家村剿匪时诡异的女人头,刀疤脸的人类快速克隆技术,章章本来已被杀死却又无故复生,赵精一死后变成刀疤脸的诡异情景,都展现似乎是一个解不开的谜,让我头痛不已。

    张素真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说:池班长,你可不可以帮我引荐一下你那个魔方表哥?

    我笑着说:想拜师啊,他可是个道士。

    他摇摇头说:他不是个普通的道士,你看他手里的魔方想大便大,想小便小,而且竟然能变成一座山,把我们都困在里面。那天你看到章部长意欲强奸薛梅格,我和小吴自相残杀的景象,也许章部长和小吴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却记得,并且我还有些想法。

    我惊奇地看着他。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想,你看到的不仅仅是人为制造的幻象,而是人内心的写照,譬如你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担心是很正常的,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你还是在乎的。但是在那样一个多面体的魔方里,你的这种担心被放大了,成为一种心魔。当然了,不止是你一个人,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也有被放大的心魔,譬如说,章部长的嫉妒、小吴的欲念,都是这样。人其实就是复杂的,在特定的情况下,兄弟可以反目,朋友妻也可以欺。

    他说完后,我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这个人是不简单的,他不仅仅拥有天生的超能力,而且内心也极其复杂。

    我盯着他说:小吴啊,你现在都会读心术了?天眼通不够,还需要他心通吗?

    他低头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是在修炼,只是找不到正当的途径,希望池班长可以帮我引荐!”

    我想了一下说:好吧,我只负责引荐,但是人家收不收大概还得看缘分吧。不过,无论成不成你都得答应我一件事。

    他抬起头说:什么事,您尽管说!

    我说,我要见那个老镖师。

    他说:当然了,我会努力的,我想我快要研究成功了,到时候应该是可以沟通上的。只是······

    我急了:只是什么?

    他咬了咬下嘴唇说:只是我求您不要把我的事情讲给任何人听,也就是替我保密。

    我说,这个没问题,我就替你保密。

    ·····················

    我从小吴那里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12点了。可是家里却没有人,我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从小我不管什么时候进门,家里总是有人的,我妈为了我生活方便,一直没有出去工作,一进门总是有热腾腾的饭菜和茶水。现在这冷冷清清的家里我实在没法适应,从来都没有感觉过我家的屋子有这么大过。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到了饭点儿,才感觉到饿得刮心,随便从冰箱里找了些冷硬的吃食,冲了一杯糖水,将就着对付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门锁有开门的响动,我一听就知道是我爸在开锁,大概是父亲真的老了,要将钥匙插进锁孔也要费好大的劲,我连忙起身去开门。看到我回来,他有些吃惊。而更让我吃惊的不是他吃惊的表情,而是他满头的白发。我说:爸,这才几天,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他没顾上回答,喘着气(我家六楼)换了鞋,我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他才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很累的样子。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我还是忍不住问:我妈呢?你拿这个保温饭盒干什么?

    他喘了口气说:你妈住院了。

    啊!?什么时候,什么病,怎么不告诉我?她一个人在医院行吗?

    我一连串地问了这么多问题,我爸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努了几下嘴说了句:你妈脑出血,现在稳定了,有莲儿陪着呢?

    我皱了皱眉头,问:莲儿?莲儿是谁啊?

    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边思考着我的朋友里是否有个叫莲儿的,边说:哦,我的朋友,好吧。那爸你先休息我去医院看看我妈。

    我跟老爸要了妈妈的病房号就开着摩托车直奔医院。我脑子大概是急糊涂了,也没有给妈妈买什么礼物。等我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是空着手的。我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我妈打着点滴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床头柜上堆着一些水果,地下还放着一些鸡蛋什么的。有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她的床边,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我的朋友?首先肯定地说,她不是薛梅格,从背影上看那身段似乎比薛梅格还要妖娆一些。

    我站在门口甚至有点儿手足无措,好像自己是外人似的,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那女人似乎是坐得累了,张牙舞爪地伸了一下懒腰,她这一伸懒腰不打紧,却极好地显示了她妖娆的身段,按照迷信的说法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气场,只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把魂儿勾了去。

    只是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罢了,我的注意力还是在我妈妈身上。我傻傻地在门口站了半天,没成想,眼泪早已无声地流成了河。

    那女人似乎发现了我似的,转过身来看着我,甜甜地一笑,将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她没有停下脚步,说了句:往这边来说话。然后就踩着高跟鞋风姿绰约地走到楼道里的木质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随着她走过去,但是我没坐,就站在那里,开口说:你是谁呀?

    她掩着嘴巴窃笑了一阵,抬头说:你应该先说谢谢的,对吧。

    “好吧,谢谢,那么,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她咳了咳嗓子,换了另一种强调道:哥儿怕是早把奴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潘金莲!?我差点儿失声叫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呢?

    哥儿,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你去跟你的小情儿寻欢作乐,却不管奴家死活,还差点儿被你那亲爱的爸爸放在阳光下面晒死。当然了,不知者无罪嘛,只是奴家不能就此变得魂飞魄散吧,只好自己想办法喽。

    我不解地问:那你这是找到可以附身的人了吗?你没有伤害人吧?

    哥儿想到哪里去了,这一副皮囊是一个朋友送的,我不能不接受吧,好了,不要怀疑奴家了啦,奴家要是真的要取人性命何必要等这几百年呢?哥儿,金莲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人身,但哥儿的情义,奴家是不会忘记的。看你这样的人儿,也不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连母亲病了都不知道。

    我还是对她表示怀疑,但也不好再问,就转移了话题:那我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哦,老人家是脑出血啊,以前就有高血压这你是知道的,不过这次还不算严重,不需要动手术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出院的。

    我暂时放下心来,我说,“那金莲姐姐你先回去吧,我看着我妈就可以了。”

    说实话,潘金莲的出现我倒是没那么惊讶,可没想到的是她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她在世时,就是一个受尽苦难的女子,魂魄飘荡了几百年,得了一个荡妇的名声,《水浒传》和《金瓶梅》在封建男权社会的精神下对他进行了无情的诋毁,她却那么坚强,靠着强大的念力保持了精魄不散,只为重新做人。

    但这次突然就有了形体,而且还这么完美,说不定比宋朝的时候还要完美。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我不知道是否有阴曹地府的存在,那里的法律是否允许她这样的一种存在,按照张素真的理论,她现在不过是拥有了三维世界的*而已吧,她不过是为了躲避鬼差的抓捕吧,她是那么渴望做一个真正的女人,能有什么错呢?她现在真的做了真正的女人了,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呢。她曾经寄希望于我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可以帮助她转世投胎,而现在她应该不需要我了,但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无私地帮助我照顾我的家人。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说:莲儿姐姐,你现在住什么地方,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她笑着指了指病房,说:“你既然来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在城区租了一套房子,很近的,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说着,还从包里取出一部新款的智能手机,然后我们交换了号码。

    然后,她就站起来要走,而且拒绝我送她。她转身走了几步,高跟鞋的声音那样清脆、那样着实,我从来没有感觉高跟鞋的声音可以那样美妙过。刚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叫了一声哥儿,我没动,但我看到她的眼里噙着泪花儿,或许她是因为她再次为人的感动吧,说实话,我也替她高兴起来。

    她又叫一声哥儿,迈着缓慢地步子款款地朝着我走回来,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她突然伸出一只纤手在我的脸上抚了一下,脸上的泪就流了下来。

    那时候,我不明白她内心的苦衷和隐情,以为她只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激动。而我当时也感到十分的幸福,她就像一个邻家大姐那样,甚至有一种母爱的感觉在我的心头涌起。我说:莲儿姐姐,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弟弟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一身蛮力还是有的,需要扛个煤气罐儿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还有,姐姐现在为人了,以你这样的条件找个高富帅的男朋友,好好过日子······

    她听我这样说,破涕而笑,长舒一口气,似乎真的是解脱了,终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还轻轻地摇着头似乎对我有着无尽的不舍。

    那天,我们没有提起“四鬼剑”的事,似乎现在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第四十二章

    她走后,我就回到了病房,帮母亲翻了一下身子,然后端着痰盂去卫生间倒掉了她的小便,这么多年了,母亲养我这么大,尽一下当儿女的孝道也感觉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然后,我就趴在母亲的床边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场景是在一个教室里,就是当年的高考考场,我挥汗如雨,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托颔凝神,为的就是能跟贺天蓉在一起能跟她永远的在一起。

    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讲台上监考老师说,谁叫池翔?

    我说,哎,我是。

    那监考官突然严厉地说,你不会喊到吗?你还是不是军人?

    这时他才发现那监考官是个带着两杠一星的少校军官。我下意识地磕了一下脚后跟,挺着胸说,到!少校同志,上等兵池翔听令。

    乱了,这不是高考吗,怎么又似乎是回到了军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少校就宣布,池翔,你不用参加高考了,你已经被武警指挥学院录取了!还有这样的事?这下可好了,我上了军校,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找贺天蓉了,她的父母应该再也不会因为我是个差生而嫌弃我了吧。我非常兴奋,把手里的卷子扯掉,器宇轩昂地跟着少校,在众考生的瞩目下,离开了考场。

    我穿着一身笔挺的马裤呢军装带着鲜红的学员简章又重新站在那个落英缤纷的午后,那棵法桐下的长椅上,那个熟悉的美丽的背影依然安详。

    我脚步铿锵,三接头军用皮鞋踩在落叶上依然铿锵有力,我站在那长椅后面,停了下来。女孩转过脸灿烂地笑着,那么温暖、那么沁人心脾。女孩儿说:翔子,我就知道你行,你一定行。为了你的成功,我准备送你一件礼物,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能要贵点儿的吗?

    贺天蓉说:行啊,别是导弹就行!

    我说:比导弹可差远了,我就跟你要一辆火车吧,蒸汽的那种。

    天蓉俏皮地说:你说的是模型吧。

    我说:不行,你可不能拿模型来糊弄我。

    她哈哈一笑大叫着:好啊,你要是想要就来拿吧!

    于是她就跑开了,我就追,我们像慢镜头一样动作夸张,怎么也追不上,伴随着慢镜头动作的还有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我们奔跑着,跑过了海岸跑过了山岗跑过了非洲跑过了北美,最后在爱琴海落日余晖的美丽景象里她站住了,她淡粉色的风衣呼呼啦啦地作响,发的形象诠释着海风的缱绻和我们内心的狂想,脸被红得像血一样的余晖照耀着,那柔和的色温就像触动了我心中最柔软那块粘膜组织。我奔了过去,像几百万的豪华跑车的发动机那样呜呜嘶吼着奔了过去,但我日地一声刹了车,多么好的女孩儿啊,她的气质无法抗拒地激发了我内心神圣的爱,让我没有任何的邪念,爱,是的,只有爱。

    贺天蓉说:翔子,你不是想要火车吗?

    我说:是啊。

    你看那海上,女孩指着远处的海面。那远处的海上有一个被覆盖着的巨大的物什,像一座小山一样影影绰绰地矗立在那海上。

    那是什么?你别告诉我那是航母。

    是火车啊。

    呵呵,你改名了吧,是不是叫大卫.科波菲尔?

    哈哈,去看看喽!

    贺天蓉的风衣愈加猛烈地抖起来,有直升飞机螺旋桨高速旋转的声音和强大气流,不一会儿,她就凌空飞了起来,停在离地一人多高的位置,转身冲着我说,来呀,我的英雄。我说,我能吗?她说,当然,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我试着身子往前探了探,突然箭一样地冲了出去,冲上了天空。那夕阳更红了,天渐渐地暗下来,两人像两只水鸟一样在海面上你追我赶,一会儿紧一会儿慢一会儿又在空中牵了手并肩飞翔,在血红色夕阳的映衬下留下了两个黑色的剪影,飞翔着的剪影。

    一会儿飞到了那覆盖物的上方,贺天蓉,真就像大卫科波菲尔一样哗地一摆手,一辆崭新的蒸汽火车打着响鼻呜呜地出现在海面上。我兴奋地一个俯冲下去,她也跟进。我们站在机车的驾驶楼里异常兴奋。我说,天蓉,这火车能开到哪儿?她说:开到家乡,开到未来,开到梦想开始的地方,开到你任何想去的任何地方!那我们可以走了吗?我猛然一扳手把,火车哭吃苦吃地开始启动,海面上突然就出现了一条巨龙般的铁轨,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这梦想的火车就喷着白气高速的向前飞驰。

    翔子,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姥姥家好不好?

    火车开过了海洋开上了天空开过了村庄,终于行驶在一望无垠的麦浪中。这真是一辆魔力火车啊,不仅能够上山入海而且还可大可小,这世界就没有它去不了的地方。不一会儿,那火车就开进了姥姥家的院子,这火车打着响鼻吱吱扭扭地停了下来,姥姥就坐在月亮地里纳鞋底,那月亮的光芒像舞台上的灯光一样照耀着姥姥,那每一条皱纹里都镶嵌着万般的慈爱,我像红灯记里的人物一样提着一盏红灯从机车上下来,拉着穿了洁白婚纱礼服的贺天蓉,走向姥姥。我说,姥姥,我回来了。你看,我在部队干的好,都提干了,我能养活您了。姥姥说,就知道俺孩有出息。我说,姥姥,你看这是您的外孙媳妇,她好看吗?姥姥不说话,拉着贺天蓉的手一直看一直看恨不得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姥姥慈祥的笑容逐渐模糊起来,越来越模糊了,耳边似乎还在响着一首儿歌,那么熟悉的儿歌: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唱什么戏红灯记……

    第四十三章

    我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在端着碗,给妈妈喂粥了。他们看我醒来,脸上都绽放着幸福的笑容。母亲说,昨天我犯病了,把你爸急的够呛,他要叫你回来,我没让,说你总是工作忙。多亏了薛梅格过来帮忙,帮忙安顿了我这老婆子,还一直守着我直到你来,回头你可得好好地感谢感谢人家啊。

    我听得有些糊涂。然后转过脸看我爸。我爸竟然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薛梅格这姑娘着实不赖,要是你娶了她,我们也跟着享福了。说着,他们老两口就高兴地呵呵笑起来。

    我说,爸你不是说昨天来帮忙送我妈到医院的不是莲儿吗?

    我爸好像就跟没听说似的,莲儿?莲儿是谁呀?

    我紧跟着道:你不是说是我的一个朋友吗?

    我爸看看我妈,我妈又看看我爸,他们同时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然后,我妈叹了一口气说,翔子啊,你不是睡糊涂了吧,昨天的确是薛梅格送我们过来的,这个姑娘还是你爸介绍给你的呢,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还有啊,妈妈告诉你,要处就跟人家好好处,你这凭空又冒出一个莲儿来是怎么回事?咱们家是正经人家,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我答应着,借口洗漱,来到楼道里,打开手机,找到了昨晚潘金莲留下的号码,打过去,打了很多遍都没人接。我心里就又狐疑四起了,难道昨晚潘金莲的事是一场梦?我以为金莲可以真正地做个人了,她的梦想可以实现了,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我又打通了薛梅格的电话,正好是周末,这小妮子还在赖床,一边哼哼一边听我在电话里把情况说了一遍,后来,我就问她是不是真的去过医院。电话那边传来她不解的声音:什么?阿姨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看来的确不是她。

    这时她大概清醒了许多,有起床走动的声音,还让我在医院等着,要来看我妈。我没有阻止她,只说老人有些糊涂,他们说什么只管应着就行,不要跟他们较真儿。她满口答应了。

    我挂掉电话,就想,她来了也好,潘金莲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来了跟她商量一下也行。

    她住的本来也不远,应该一会儿就会到。我站在住院部大楼门口等她,我抽了支烟,刚低头看了一下表,就听到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下意识地赶紧往后躲,抬头看时,一辆宝马z4直冲冲地朝我撞来。情急之下,我双手一撑机盖,一个空翻就到了车后,落地时没站稳踉跄了几步,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尼玛,这谁呀,开辆好车牛逼死了都。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薛梅格打着哈欠下了车,随便套了一件白色长袖t恤,下面是一条皱了吧唧的牛仔裤。看到我本来想笑,又突然捂住了嘴,大概还有一个哈欠没打完。我很生气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脸,大声说:你差点儿撞死我知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挣扎了半天,我才放开她。

    她踢了我一脚,说:干嘛呀,人家不是着急嘛。说着就撅起了嘴。我最怕女人装可怜,如果有人想打败我,特别是女人,那就装可怜吧,一定会屡试不爽的。

    然后,她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一束鲜花儿还有一堆堆的营养品,让我提着往病房里走去。

    一进门,她就装的很乖巧,叔叔阿姨地叫得那叫个甜,我妈应该算是第一次见薛梅格,可她认为昨天那个送她来医院的女孩儿就是薛梅格,拉着小妮子的手不愿意松开就好像见了自己亲闺女似的。薛梅格纯纯的样子,确实让人很心动,掩盖了今天她这幅尊荣(哦,忘了说,这小妮子竟然还穿着人字拖!)

    我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待得太久,怕露馅儿。可就在我下决心准备带着薛梅格离开的时候,邻床的大爷开口了,人家是冲着我说的:小伙子,昨天那个女孩儿怎么没来?你可不能朝三暮四的啊。

    啊呃(⊙o⊙)…

    我爸扭头看了那大爷一眼说:老王头,你糊涂了吧,这不是昨天送我们来的女孩儿吗?她叫薛梅格,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老王头也是心脑血管疾病,但病情比较严重,说起话来嘟嘟囔囔的,我爸转过头来对我说,别理他,他连自己是谁大概都忘了。

    我尴尬地笑着,一边拉着薛梅格往外走一边说:我们还有点儿事,中午我买饭回来啊。

    出了房门,薛梅格就拽着我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理她,大踏步地往外走着。

    她的车是那种自动感应的,走到跟前一拉,门就开了,我一下把自己甩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薛梅格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我说:当兵的,你到底怎么了嘛。

    我仍然闭着眼,无力地说:潘金莲昨天出现了。

    薛梅格说:潘金莲?她搞你了吗?看你这一脸的疲惫,昨天是不是太累了。

    我睁眼白了她一眼,又闭了眼说:她离开了那副画儿,并且依附了一个人身,昨天还帮着把我妈送到医院。可一早醒来,我爸我妈,都不知道这回事,一口咬定昨天是你送他们来的。

    薛梅格竟然笑了,笑的都有点儿不像她,用脑袋轻轻地撞了撞方向盘说:如果你没有编故事的话,这潘金莲可真是个好女人。

    你也学会夸人了?

    不是,是女人的直觉,你想,你父母怎么会接受一个毫不相识的女人的帮助?

    还你的直觉呢,脑子进水了吧,我妈突发脑溢血,是紧急情况好不好大姐!

    她摇了摇头,我的直觉不会错的,她一定是变化成我的模样,或者后来修改了你父母的记忆,她晓得你是在和我拍拖。至于她为什么会有那个人身,我就想不通了!

    我用食指按摩着太阳穴说:我也觉得蹊跷,如果正常的投胎或者什么,她不会具有你说的那些变化或者消除记忆的能力,而且白天根本无法联系上她,就是说她只能晚上现身,对吗?

    好像是这样吧,薛梅格说完这半句话,天上就打起了响雷,不一会儿就降下了瓢泼大雨。一会儿就觉得这世界开始冰冷起来,她打开了车子的暖风和雨刷器,这狭小的车厢里顿时就暖和起来。她扭转头说,那么,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或者随便。

    她也不再问,一轰油门,暗红色的宝马小跑就冲进了瓢泼的大雨地里。

    第四十四章

    我们在车上几乎坐了一天,除了中间给父母送了些饭食就一直坐在车上看雨。这不是因为我们浪漫,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也没心情去,也没有条件去,这瓢泼大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小了些,马路上早就流成了河(我国的基础设施真不敢恭维),公交站的人都无法上下,一些摊贩推着三轮车涉水而过,那最深的地方都没过了膝盖。有时候想想人生真是苦,而且不公平,有的人坐在车里吹着暖风,有些人不得不在这大雨里跋涉。我想起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是在极度压迫下的呐喊,可是在和平年代人们又甘于平庸,甘于不公,甘于相信命运。

    看上去,车外的雨停了,薛梅格摇下车窗伸出手去,却发现淅淅沥沥地小雨还密密地下着。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钟。我问薛梅格:你想到哪里去吃饭?是时光恋人还是八郎茶社?

    她想了一会儿说,还是去八郎茶社吧。由于是阴天,六点钟已经如同暗夜。我们到了八郎茶社的时候,门口显得非常冷清,可是并没有关张,想那德川八郎也不是指着这个茶社过活,开着玩的而已。

    我们走进茶社,乍一看去,里面连一个人都没有,仔细看时,只有一对情侣窝在靠窗的一个沙发座儿里,安静地絮絮叨叨,桌子上摆着两被冒着热气儿的咖啡,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从窗户上望出去,窗外听着一辆老旧的桑塔纳轿车,玻璃贴了深色的防晒膜,看不清里面的人。我特种兵的职业嗅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暗藏玄机。

    记得上次从老章那里得到消息,自从连环杀人案发生以来,就有警察在这附近埋伏。本来想我们的警察叔叔不会敬业到在这种大雨天还跑来蹲点,但据我的观察,看来上次的事情太大了,连着死了三个服务员。如果那对情侣和外面的桑塔纳真的是警察的暗哨,就说明那件案子仍然没有什么进展。这些想法,其实只是一扫而过,我和薛梅格在原来悬挂仕女图的地方落了座。

    我对薛梅格说了一句想吃什么自己点的话,就埋头摆弄起手机来。不多一会儿,就有一位侍者走了过来,有一阵异香钻进了我的鼻孔,我只当是这侍者爱美罢了,也没有抬头看,薛梅格问我要吃什么,我随便说了句随便就继续玩手机。

    那侍者却开口了,详细地介绍着今天的茶点和菜品。我听得声音有些熟悉不禁抬头来看,呀,潘金莲?薛梅格这时已经点完了菜,潘金莲看着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就转身朝后厨走去。

    我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消失。薛梅格伸着我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怎么,看见美女走不动道儿了?

    我咽了口唾沫说,没有,没有。

    她就生气起来,撅着嘴怒视着我,我用下巴朝那幅新换的侍女图指了指意思是告诉她刚才的服务员就是潘金莲,她懂我的意思,就啊的一下,又捂住嘴,差点儿失声叫了出来。我扭头看了看那对情侣,他们听到薛梅格的这半声尖叫就偷眼观察,我一看那种动作和眼神就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条子无疑了。我的脑子在飞速地旋转着,按照我的思路做着分析。难道这些条子是盯上了潘金莲吗?难道她就是两起凶杀案的真凶?可是第一次杀那个怪物的时候,我们是在场的,她那时候还以仕女图为依附,淡淡的魂魄根本就无力杀人啊。可是,我的脑袋习惯性地有往复杂了想了一步,会不会出现这种可能:那幅仕女图本来就是挂在这间茶馆的,她当初来这里可能就是为了能够找到合适的肉身,而她在我面前现身就是引我到茶馆里来调查,并精心策划了一场夜间斗鬼的好戏,然后把线索往我身上引,之后,她就可以放心的为所欲为,直至找到自己合适的肉身。按照这个推理来说,她根本就不是因为我爸爸把她晒到阳光下而消失的,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么,太可怕了!一切的一切都将重新论证,包括薛梅格都要重新开始怀疑,是她第一次引我来到这个茶馆的,而且一切的诡异事件都从她开始。德川八郎在我心里这个最大的坏蛋,不知道此刻在做什么,他和薛梅格甚至潘金莲是否都是一伙的,这个无从知晓,如果把他们三个人联系起来,倒是在情节上也能够说得通。但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我的想法。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推理和揣测,并不是真理,一切还得看形势如何发展。如果我的推测是成立的,假如今天那几个警察真的要有所行动的话,那么受到伤害的将是这个几个可怜的警察,他们,怎么能是这些鬼物的对手呢?

    这注定将是一个不平静的雨夜。

    我抬眼看了一下薛梅格,她表现得非常惊慌,一副萌萌哒的表情。

    我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时,一阵香风刮过,潘金莲端着茶点饭菜上来了,她一副职业装扮,干净而利落,微笑着款款而来。我看着她脸上也装出笑模样,但是内心却想,这个肉身身前难道就是这个茶馆的服务员,然后潘金莲将其杀害并鸠占鹊巢?

    她走过来上菜的时候,我关掉了手机的声音,趁她不注意,无声地拍了一张照片。我的动作非常隐蔽而快速而且没有开闪光,没有开声音。

    潘金莲将菜摆好后,妩媚地说一声:请慢用,就轻移莲步向后台走去。

    我低头把这张照片给老章发了过去,并嘱咐他赶紧跟警方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前段时间被杀害的服务员之一。

    等了好长时间也等不到回信,不久,却收到了潘金莲的短信:哥儿,怎么当着女朋友的面偷拍奴家呢?

    靠!我这个脑子啊,还自以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这时,老章回复了:是,等着!

    许是雨下得差不多了,外面天色虽黑却明亮,我收到短信的同时,茶社里又零零散散地走进两三桌客人。来这个茶馆吃茶的应该都是比较喜欢安静的人。只是其中有一桌一共三个人却穿得怪里怪气,全然是街边混混的感觉,他们一进来就嘻嘻哈哈,有说有笑,一副欠揍的表情。

    潘金莲又出现了,先给其他的位子点餐,那三个人脑袋挤在一起,一边瞟着薛梅格一边做着猥亵的动作一边还叽叽喳喳地议论。大概潘金莲美好的身材让她们垂涎三尺了吧。突然,其中一个戴耳环的黄毛小子,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大叫道:哎,咋回事儿啊,看不起咱哥们儿是咋的?眼睛长到屁股上了?没看到是咱哥们儿先来的吗?哎,对,就是说你呢,赶紧过来!

    潘金莲就走了过去,礼貌地说:先生有什么需要?

    那黄毛依旧很气愤的样子:点菜不着急,先把这事儿说清楚,为什么怠慢咱哥们儿?

    潘金莲依旧很礼貌,微微一躬道:各位小哥说笑了,咱们开店的哪里会怠慢客人,如果您能提出什么意见自然是极好的。

    呦呵,还他娘的给我说的是甄嬛体呐?直接跟你说吧,爷们儿有的是钱,你们这儿都有什么服务?

    潘金莲介绍得非常得体:这里是综合性商务会馆,餐饮、住宿、棋牌还有健身房等等服务,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帮您办理。

    那黄毛有点儿不耐烦了,一把就拉了潘金莲坐在他的腿上,而且搂着她的肩膀让她仰面朝天,盯着她的酥胸哈喇子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现在对潘金莲有所怀疑,但是我天生长在骨子里的血性让我无法逃避眼前这件欺人太甚的事,况且潘金莲有恩于自己,怎么能够坐视不管呢?我呼啦一声站起来几步走到他们面前,向潘金莲伸出手一把把她拉起来藏在身后。那小黄毛抬起三角狗眼瞅了我半天,他大概能感觉出我身上的杀气,而且我宽阔的肩膀也给他造成了一种心理压力。

    我扶着沙发背儿,俯下身子看着他说:兄弟,有什么问题吗?

    那烂货在自己兄弟面前怕丢了面子,装出狠样儿来说:你他妈知道我是谁不?

    我微笑着摇摇头,“难不成是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

    那货恶狠狠地站了起来,龇着牙像一条看见老虎的小狗,头上的黄毛还一抖一抖的;“马勒戈壁,在c市,听说过西川的宝宝,东堡的蛋蛋,南大街的臭货吗?老子就是传说中的臭货!”

    我又摇了摇头,目光却不再温和。因为我确实听说过这几个人,他们不仅是街头的小混混而且还有后台,整天里把早市搅得鸡飞狗跳,不是吃了鸡蛋灌饼不给钱,就是强收卖豆浆的保护费。老子早就看不惯这伙人渣了。

    我知道这些货根本不值得打,只是一搭手握住了黄毛小子的小肩膀,一使劲儿,那货就尖叫起来。他那俩小弟根本就是怂蛋,愣在那里根本不来帮忙。

    那黄毛在小摊小贩面前吆五喝六的,这时竟然疼得哭了,哇哇的,比我乡下表姐家的小外甥哭的都卖力,只是我那小外甥哭是因为没给他买奥利奥,这家伙哭是因为怂而已。

    那俩小子赶紧就跑,却不是往外跑,而是往包厢里跑,这倒是个新鲜事儿。一边跑还一边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从小就最讨厌这种自己没什么本事还出来欺负人,挨了打就喊他哥哥来的鸟人。

    第四十五章

    随着那呼喊声,包厢里出来个精瘦的人,外貌乍一看上去倒还标志,长得就跟文章似的,干干净净的,还带着一顶长檐的运动帽,却穿了一件稍显邋遢的上衣。帽檐压得很低,半张脸都在阴影里,但犀利的目光却挡不住,似乎能看透人心。身后跟着三五个壮后生,刚才那两个跑进去的马仔,这时候神气活现的,那黄毛也不哭了,似乎是找着了靠山!

    那精瘦小伙歪着脑袋研究了我半天,忽然就摘了帽子,额头上深深地有一道疤,那双目之间的凶光就掩不住地溢了出来!

    艹,又一个刀疤脸!老子最恨刀疤脸。

    这刀疤脸果然好身手,没有虚招和花把式,二话不说,一只拳头旋转着直愣愣朝着我胸口钻来!我把潘金莲从身后拉出,顺手推坐在沙发里。就侧身闪躲,可还是迟了些,我胸口中招,但却已经带住他的胳膊,双手一里一外就是一错,给了一般人以我的力道,早就断了。可这家伙确实有些功夫,二话不说上来就打的人是条咬人的狗,再加上我刚才轻敌迟了一步,并没有拿死他的关节。只见他,肘一弯就轻松化解了我的小擒拿,并顺势用肘向我面部击来!我连忙抬手推住他的肘击,不成想他左手并不消停,紧接着一计杀颈手斜刺里直冲我的颈部动脉!

    好狠毒的杀人招式!一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取人性命,看来我必须下死手了。

    我立刻滑步跳开,一记上勾拳佯装攻其下颚,右脚却下死力朝其裆部踢去,你小子不仁不义就别怪我让你断子绝孙!

    不成想,他双膝一扣竟然夹住了我的右脚。尼玛,又是咏春拳!咏春拳什么都好,就这二字钳羊马最*,那动作就跟日本的青春美少女一样动人。但却非常实用,看他这几招无论拳、手、肘,步步归中,进攻的同时,却毫无空档,就算有空档也都被速度所弥补。确实是个棘手的家伙!

    被这二字钳羊马夹住是绝对不能胡乱挣扎的,别说你挣不开就算你力大挣得开,你也早已失去战机,挨了拳头。我跟老镖师交过手,这一点早有准备,我脚腕一转轻松解脱,脚一落地就顺势反踩住他的脚面,左横肘就呼啸着朝他头部招呼过去!

    击得他整个身体往后一踉跄,我不等他缓过神来,紧接着就是一个旋身后摆腿,呵呵,不好意思又中其右脸!他整个身子一矮就跪在了地上!

    小子,咏春拳虽好可你的火候却还差点儿意思,我轻蔑朝他干吐了一口。

    这时,潘金莲却大叫一声:哥儿小心,暗器!

    只这一声,我虽未见有暗器飞来,却不敢怠慢一个后空翻的动作,一支飞镖贴着肚子飞过去!这飞镖绝不是最重要的后招,我感觉他的后招将会更加歹毒!所以,在快落地的时候,我双手反手撑地,腹肌用力,一个鲤鱼打挺就又立在当地!

    可他并未给我半点喘息,一边朝我奔跑,一边从后腰掏出两把蝴蝶刀!这种刀是南拳中的常用器械,咏春拳里的八斩刀就和这个相似,但却不是正宗的咏春八斩刀。

    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那两把刀交替着向我挥砍过来,我只好不断后撤······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击中他的肩膀,一直在暗中观察佯装情侣的警察突然开枪制止了他,并冲过来,一脚踏在他的枪伤处,大叫着不许动!(警察也够狠的。)

    与此同时,门外冲进来好些个警察都举着枪朝后面的包厢里冲过去,一会儿就押着两个穿着风衣带着墨镜提着皮箱的大个子出来了。

    这个时候章章这老小子也穿着便衣跑了进来,见了我说:怎么样,没事吧,你给我发个美女照片是什么意思?

    妈妈的,老子我地下党似的给你发了图片,你个老小子根本就没看懂啊。

    不是,这里有贩毒分子交易,我知道警方在这里蹲点儿,你发的图片我一眼就看出来是这个茶社。也没来得及详说,就让你等着。你没事吧。

    没事?我当然没事了,差点儿让这小保镖给算计了,我踢了踢地下的飞镖,“看见了没?什么玩意儿,都什么年代了还跟我玩儿暗器!”

    薛梅格也过来了,一头就要往我怀里扎,还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扭头看时,潘金莲已经不在这个大厅里了,心里一阵不安,而且今天晚上德川八郎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这其中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我抬头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虽然我没有分析出这帮条子在这里是盯着毒贩子交易,但是我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些自信的。

    我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我隐约感觉到,今晚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我转头对池翔说,帮我照顾梅格,我有事得出去一下。

    薛梅格急着说,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

    我说,我用用你的车,你让老章送你回家吧!

    说完我就出了门,门外大街上,雨越来越大了!我发动了宝马z4,感叹了一下这小妮子真有钱以后,就给了油门冲进了大雨里。大家似乎已经想到了,我要去追潘金莲!这么长时间了,我一定要调查清楚她的底细,从感情上我是不愿意看到她跟连环凶杀案有关的,她那么无私地帮助过我,而且我们在心灵上似乎有着一种莫可名状的默契。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渴望搞清楚真相!

    可是我凭什么就认定她已经离开了八郎茶社呢,我不知道,直觉吧。直觉说不上有多可靠,但是在无奈的时候,直觉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我还试着给她打电话,电话照样是没人接。

    我只好跟着自己的直觉走,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不知道为什么车里的灯一直亮着,我正奇怪呢,谁会开着车厢里的阅读灯开车呢?不管了,就它了跟着吧。

    跟着跟着,就到了郊外,车子上了水泥路的村道,开始有一点儿弹跳的感觉,虽然宝马车的性能优越,但这种小型两座的小跑车其实就是有钱的女孩子们的玩具,在复杂路段的通过性并不好。我不敢跟得太紧,而且还关了远光灯,在黑暗的雨夜里非常考验驾驶员的视力。

    开着开着,只顾跟前面的车,突然车子被卡住了,这倒霉催的,这小车看着好看,地盘却太低,看来前面已经无法开车了,这大几十万的车弄坏了,回去可没法跟薛梅格交代啊。

    庆幸的是前面的出租车也停了,车内的阅读灯还是没有灭,但在这雨夜而且我离那辆出租车也还有一段距离,车内正在发生什么事情,根本就看不清楚。过了大概哟半个小时的时间,车门打开了。

    一把伞先撑开来,车上下来一个女人,那黑色的雨伞遮盖了那女人一半的身子,但从下半身来看,她穿着的职业裙装以及那颀长的小腿,很有可能就是潘金莲了。那个打着雨伞的女人,直接下了那水泥村道,朝路边的荒地走去,她打着一把手电,灯光穿透力并不强,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光点。

    这么晚,来这荒郊野外的干什么啊,那出租车司机也真够胆儿肥的,真敢往这里拉客,我坐在车里稍微地等了片刻,目的是不被她发现,那出租没有开走,司机也没有下车,车内的阅读灯却还亮着。

    雨是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也没个谱。下车后,我很想点支烟,但转而一想随即就作罢了。我穿着一件带风帽的防水布秋装,虽然不能起到雨衣的效果,但至少不像纯棉衣服那样紧贴在身上。我下车后,把风帽带起来,又把插在小腿上的军刺反手袖在手里,缓缓地朝那辆亮着灯的出租车走过去。快要接近它的时候,大概就差个三五步的距离时,我隐约看到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地坐着一个人。

    我不用蹑手蹑脚,因为雨声够大,我来到驾驶位置的车窗前时稍微观察了一下,并且我注意到车门的锁头是开启的,最后我还是谨慎地左右看了看,像做贼似的,发现没有问题后,我突然拉开车门,右手反手就逼在那司机的颈部,轻喝一声:动就杀了你!

    那人脸色苍白、毫无反应。军刺仍然逼着他的颈部,左手放在了他的鼻孔下,我靠,没有呼吸?!

    四十六章

    竟然敢杀人!如果那女人真的是潘金莲,就太可怕了,我以为她不过是一息虚弱的魂儿罢了,没想到,我一直养在家里的是一头恶鬼!

    那个白色的手电光仍然还看得到,但是却越来越远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我早就说过,我的胆子其实是非常小的,但恐惧却能够给我带来超乎寻常的力量。我定了定神,左手抚在胸口上压了压狂跳的心脏。忽地一下站起来,壮着胆子就朝那个遥远的白色光点追去!我没有手电,就是有也不敢开,我借着微弱的天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跋涉,我想狂奔,但是却身不由己。

    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追得上鬼呢?

    我现在恨死了自己,这辈子怎么总是跟凶杀案和鬼物打交道,而且作为一个男人总是凭直觉做事情,就好像身不由己似的。就如今天晚上一样,身不由己的心里就不安,身不由己地跟着这个出租车,身不由己跟着这个打伞的女人。作为一个理性的男人来说,不用分析就可以知道,我的好多判断根本就无根无据。我甚至感觉到我是让人牵着鼻子走,而那个牵着我鼻子的人就是我自己的灵魂!

    那天夜里,我始终没有考虑自己一个凡人是否能够跟的上鬼的脚步,是否能够应付突如其来的变故,甚至,是否能够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我就是跟着自己的灵魂,不由自主地在泥泞里不停地跋涉,目标就是在前面飘忽不定的那一丁点儿光亮。

    跟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那亮光竟凭空不见了。这也大概是预料当中的情节,她要是一直走,走一晚上,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我本能地抬一下手,表不是夜光的,掏手机的话在这雨地里也不太方便。就在这时,天空里一道闪电划过,随后是一声惊雷。短暂的光亮里,我看到一座庙宇就矗立眼前不远的地方。

    这么远的郊外我也不是没有来过,就算是来过,也不会凭空在这野地里出现一座庙宇啊。聊斋里那些空花幻月的鬼冢在我脑海里如闪电般掠过。

    闯吧,看看这鬼庙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所在!

    走近,庙门洞开,四壁都插有火把,火光莹莹到像极了传说中的鬼火。断壁残垣、佛像残败,静的瘆人。但这庙宇的设置却与我们中原地区禅宗庙宇相似,虽然我对庙宇的建设并不了解多少,但一进门自然先是笑口常开的大肚子弥勒佛,暗淡的光线下,弥勒佛的笑也同样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弥勒佛背后竖着一个将军模样的泥塑,一身甲胄,双手合十,臂弯处横着一条说不上名字来的兵器,我一直都奇怪为什么寺庙里要有这样的塑像,佛不是讲清静的吗?佛不是讲隐忍的吗?佛不是慈悲的吗?这尊将军像难道不会给佛门清静之地带来一股肃杀之气么?

    那将军塑像本是泥胎,早已破败,但一双巨目却炯炯有神地望着里面的大雄宝殿。

    我看过这将军像后,准备转身朝里面继续走,想要继续寻找那个打着灯笼,哦不,是手电的诡异女子。忽听一声野兽的啸叫,我身子一矮,背后就有一只老虎扑将过去,一头撞倒了那座将军雕塑。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老虎!妈妈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那老虎一转身,钢鞭似的尾巴又抽了一下,那座本来已经非常可怜的雕塑就彻底坍塌了。

    那虎往后一蹲,我知道它又要扑来了,亮出了手中的匕首,它果然又凌空扑来,我本来想效仿电影里,突然蹲下举起匕首,待那老虎从头顶飞过,顺势划开它的肚皮,可是我发现,那种“纯属虚构”的招式根本就用不上,人家老虎也是有准头的,怎么会平白无故让出肚皮让你去划呢?你看这只,人家扑过来,两只爪子直接就搭在了我肩上,带着助跑摁着我在湿滑的砖地上打了个刺溜光。滑行刚一停,血盆大口就毫不犹豫地朝我脑袋咬过来,我举腿抵住它的下颚,给它造成了一些阻力,但是,我怎么可能有老虎的力气大呢?那血盆大口一边滴着哈喇子,一边朝我的脸硬压过来,妈的,就跟要强奸我似的。

    但它那爪子虽然有力却不似人手一样灵活,只是死死地摁着我的肩膀,我左右活动了一下,又趁着地面湿滑,竟然也有了活动的余地,眼看就要压下来了,我一拧身竟然挣脱了,连滚带爬的起了身,却又让老虎一巴掌给拍地上了。好我的老天爷哎,就算俺是特警出身,也不能拿只老虎来考验俺吧。

    我没敢停留,一倒地就赶紧起身,可这大猫大概是把我当成了老鼠,我刚要起身,一巴掌又把我拍地上了。奶奶哎,俺这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总赶上这么好的事儿。

    在让这大猫当玩具的过程当中,也许是出于本能,我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匕首,这次我索性躺在地上不起了,看它还有什么花样儿。那老虎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一步步走过来,先用爪子拨拉了我一下,我脸朝下没动,连着试探了好几次,我只是装死。大概它已经确认我死了,那血盆大口就再次张开准备活吞我。

    就在此刻,我抓住时机,猛一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刀尖朝上竖着将匕首塞进了那老虎的口里,那老虎知道中计,越发愤怒了,但口被撑开,使不上劲儿,摇着脑袋发起狂来,在原地团团转了起来,坚硬的尾巴不时地抽到我,那疼真是钻心哪。那老虎怒道了极点,猛一发力,血盆大口就咬合了起来,只是我那军刺太锋利,直接穿透了它的上颚,从虎鼻子上刺了出来。

    一看有门儿,我扑过去,抡起拳头就是一顿乱砸,那老虎嗷呜嗷呜地哀鸣了好长时间,竟然不动了,那目光里似乎还有不甘。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老虎嘴里取出匕首在它那湿滑的虎皮上擦了擦血迹,仍然反手袖了起来。

    杀死老虎我再往进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一直到大雄宝殿殿前的院落,我才又一次惊呆了,那院落里有三四只老虎在雨里散步,似乎是早就在等着我呢!见我进来,都停住脚步,毫不犹豫地要向我扑来。

    正在手足无措、不知进退的时候,一声振聋发聩的虎啸响彻整个雨夜,那三四只准备向我扑来的老虎都停住了脚步。

    能那么大声儿叫唤的野兽得是什么样的野兽啊!祖宗啊,保佑我躲过此劫吧。那声虎啸过后,大殿里悠悠地迈出一只金眼白额大虫来,这是一只体态庞大的老虎!不似动物园里见到的那些,也不似现代丛林里的那些,刚才被我杀死的那只老虎在它面前就好像小猫咪一样,那巨大的身躯让人不禁想起了那个史前巨兽的时代长着一尺来长獠牙的剑齿虎,而且令人称奇的是,这虎看上去并不真实,周围泛着一层蓝幽幽的怪光,到有些电脑特技制作出来的感觉。

    那老虎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它体型高大,趴着竟然和我站着也差不多高,一张虎脸就紧贴着我的脸!我没有动,真的,动也是白动,这种东西要想伤害你,你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我的恐惧到了极点,无奈我的表情却仍然是木讷的。这原本是因为恐惧而表现出来的木讷却常常被人们称作淡定。我的“淡定”似乎让眼前的巨虎心存忌惮,它恶狠狠地盯着我,不时张大嘴巴发出比低音炮还深沉的低哮,而且那巨大的鼻子不停地在嗅我,那鼻孔里空气进出的声音就好像是在拉风箱。

    我正准备考虑它如果对我发起攻击时如何应对时,那虎却说了人话:韦——陀——天!韦——陀——天!

    什么玩意儿?这家伙怎么会说人话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家伙竟然在我面前伏地而卧,似乎是在向我行礼。

    什么意思?

    这家伙对我的疑问不予理会,转身就朝大殿里走去了。那意思可能是要我跟着它。好吧,我就跟着你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于是我跟着进了大殿里,这里倒是还有些香火那佛祖法相倒还完整,慈眉善目得审视着宇宙众生。

    佛像下面的蒲团上跪着一个人,双手合十,嘴唇一张一合默诵佛经,蒲团旁的地上放着一把黑伞。

    那老虎围着她转了一圈,就老实地卧在她旁边,像一只庞大的小猫咪。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开眼来,站起转身面对我浅浅地微笑了一下。果然是潘金莲。

    我刚要张嘴,金莲说:我知道哥儿有好多话想跟我说,而且也知道哥儿的疑虑,俗话讲口说无凭,只怕奴家的解释在哥儿那里也是苍白无力的罢,不如哥儿就随奴家而来,让你看个究竟!

    她起身款款地打开那大殿的侧门,一条逼仄的砖石台阶就呈现在眼前,然后自顾自地就往上走。我也挪动脚步迈上那条逼仄的砖石台阶,等我上了台阶,那侧门就自动关了,想必是那老虎所为。陡峭的台阶让我感觉非常气闷,但越往上走空气就清爽起来,登上台阶顶部,原来是一个天台。

    这时,雨住了,天空如洗。

    我说:潘金莲,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你带我上这天台来究竟要让我看什么?

    潘金莲忧郁地说,原来哥儿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奴家的,是吗?

    我倒是情愿相信你,我还因为那仕女画被暴晒在阳光下,以为你早已魂飞魄散,而为你伤心难过呢。可是,你突然就变了样子。还有,是你所谓的“消失”后,八郎茶社才发生的连环杀人案,这又如何解释?最可恨的是,你刚才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出租车司机?

    潘金莲突然愤怒地吼道:我没有杀人!我从来就没有杀人!

    那这一切该如何解释!?我目光严厉地逼问她。

    你说的是这些个臭皮囊吗?哥儿,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几起凶杀案中,根本就没有死人,八郎茶社里的服务员中,根本就没有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不是人?难不成是鬼吗?

    不,他们连鬼都不如,他们根本就是一具具行尸走肉!是德川八郎制造出来的没有灵魂的一堆臭肉而已。奴家原本是循着那些皮囊而去的,却发现那些皮囊里藏着的是一些经过炼制的恶灵。根本无法附身,这些你应该是知道的,那夜,那个穿着蓝色旗袍的服务员,不是在你们熟睡时走进了你们的房间,然后还与你们进行了一场恶斗吗?

    听她说到这里,我不仅想起了八郎茶社斗恶鬼的事,还想起了另一件事,是那场战斗,在一个类似于煤矿井下的地下鬼域,整车的女人头、刀疤脸、赵精一!还有那成百上千的克隆人。对了,还有我第一次去八郎茶社跟他比武时,那训练馆墙上的巨幅美女画像竟然在被撞击后发出一声惨叫!这一连串的事件一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看起来,连环杀人案越来越明朗化了。

    想到这里,我定了定神说:“那么,你这个宿主,还有那个没有呼吸的出租车司机,都是没有灵魂的皮囊喽?”

    是的,潘金莲抢答道,又继续说:“这两具说实话都是残次品,根本不能用来当作那些恶灵的宿主,不信你看!”说着,她撩起脸前的长发来,我靠,那脸竟然开始腐烂,粘稠的脓血像琥珀一样正在往下滴。真他妈的恶心啊。

    她放下长发,低下了头,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哥儿,这具躯体的缺点就在这里,入住的灵魂不能阻止这烂肉的腐化,只能简单地控制它的行动。所以,我每晚都要来这里,让这只虎灵帮我舔舐,你可能想象不到,这只虎灵的唾液有一种奇效可以延缓皮肉的腐烂,而我,必须给它食物作为交换的条件。”

    食物?它吃什么?

    灵魂,每天晚上我都得到这里来,给它喂食!哦,对了,哥儿,我没有伤害人的灵魂,也没有伤害那些新死的人魂,我每日从八郎茶社里带出一个被恶灵附身的皮囊来,当然是骗出来的,那虎专门喜欢吃那恶灵。

    那金莲姐姐,为什么要费劲巴拉的维持这一具肮脏的躯体呢?你在仕女画儿里过得不好吗?

    哥儿有所不知啊,我的魂魄越来越虚弱了,那画儿根本无法保持我精魄不散,说白了,金莲也是一只鬼呀,如果在那样下去,不等鬼差来捉就会魂飞魄散的。

    那这样说来,八郎茶社的连环杀人案就是你制造的了。

    金莲刚开始并未考虑太多的人间律法,就与虎灵一起吸食了恶灵,却把那皮囊扔在店里,后来,才发现是个大麻烦,就多了个心眼儿,每次都把那皮囊带到这里来。你看,这里本就是一个乱坟岗,而且层层叠叠,历朝历代都是乱坟岗。

    听了这么传奇的一段说法,真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这时,那虎灵顺着台阶爬了上来,围着潘金莲左转了三圈右转了三圈,然后俯下头来,伸出血红的舌头开始舔舐潘金莲脸上的脓血,然后吧唧吧唧的吃的还挺香。

    我的胃里就是一阵翻滚,忍都没忍住噗啊一声吐了个干净。

    第九十七章

    不一会儿,那大老虎就吧唧着嘴,很满意地走了。此时,天已经放晴,而且已经都快天亮了。潘金莲婷婷地立在那里,还是那样的楚楚动人。当然,我说的是她的灵魂,这具皮囊我真的还心存畏惧,那虎灵舔舐脓血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我说: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

    潘金莲说:哥儿快走吧,不然天一亮,这乱坟岗的景象却不好看。

    我们先后下到大殿里来,潘金莲说时间不早了,就让虎灵送我一程吧。然后,潘金莲附着老虎的耳朵,嘱咐了几句。那虎灵就乖乖地伏下身子,我一爬上去,那老虎又是大啸一声,腾空一跃就出了寺院,在泥泞的乱坟岗里狂奔,天越来越亮了,我似乎看到那些像烟一样的鬼魂,溜溜达达地就往坟里钻,这大概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吧,晚上出来遛弯,白天躲在坟里睡大觉。

    那虎灵把我送到宝马z4的旁边向我一点头就朝寺庙的方向狂奔而去。

    ······

    我开着薛梅格的宝马车,回到市区,先找了一家洗车店把车洗了一遍,然后又开上车去薛梅格的楼下等她,我看了下时间大概是早上7点半的样子。她家楼下那个所谓的名牌小笼包也已经开摊儿了,一股股的热气冒出来,让浑身湿透的我顿时感觉彻骨的冰冷。

    我走过去,吆喝一声:老板,两笼包子,一大碗馄饨!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盘算着待会儿一定找个酒店好好的来个泡泡浴,换一身干爽的衣服,然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母亲还在医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这牵肠挂肚的也实在不好受。

    吃完早点,我就给薛梅格打电话,说车已经给她开回来了,让她下楼来取钥匙。小妮子腻腻歪歪的大概还没起床,我只好准备给她送上楼去。她在c市是独自住这一套小公寓的,父母在外地做生意,梅镇只有一个奶奶。要不然,我才不会上楼去见她的父母家人呢,况且我跟薛梅格的关系还比较模糊,见了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尴尬得要死。

    我给她打包了一屉小笼包又买了一杯豆浆,就去上楼找她,这地址我当然是知道的,但却是第一次来,心里竟然有点儿莫名的忐忑。门铃早就坏掉拆了,我敲了半天门也每个动静。心想这小妮子可真够懒的,难道不怕上班迟到?

    正想着的时候,门开了,小妮子衣衫不整、眼神迷离出现在门口,开了门也不跟我打招呼,一边揉眼一边就往卫生间去了。我踱进门来,把早点和车钥匙放在茶几上,就坐在沙发上发呆。潮湿的身上越来越难受,想洗个澡的*也越来越强烈起来。

    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她从厕所出来,就冲着厕所喊了一声:哎,怎么还没好?她在厕所咬着牙刷嘟囔了一句,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困意突然袭来,虽然也知道在人家女孩子家里睡觉不太好,但实在困得不行,不知不觉中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感觉都能听到自己的打鼾声。

    慢慢地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梦境又悄悄地爬了上来。

    火车站的站台上,我穿着一身光秃秃的冬季作训服,一双黑色的棉布鞋,背着五花大绑的背包,登上了南下的火车。那个场景我从前出现过很多次,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因为在那种场景下,特别希望有一个人能去送自己,然后演绎一段“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的凄美爱情,但每次做梦都让我非常失望,站在站台下向我招手的永远只有自己的父母,我带着遗憾掠过高山,掠过麦田一直开到那个到处喊着1234的军营里。

    但这次真的不一样,火车即将开动的那一刻,我一阵恍惚,似乎真的听到有人在叫我。池——翔——!

    那声音还带着回声,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油然而生,我循声望去,强烈的阳光从摇曳着的梧桐叶的缝隙里射下来,五彩斑斓地闪烁着,让人感到眩晕,逆光看过去强光刺激着双眼看不清对方的模样,那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池——翔——

    贺天蓉!?她披着一身耀眼的阳光向我的方向奔跑过来,距离只有不到一丈,可我感觉她跑了好长时间,似乎是让我欣赏她优雅的姿态,淡粉色的风衣向后飘着,变得越来越淡,栗色的发飘散开来,搅动着浓稠的阳光。我定了定神,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朝我跑过来,她依然站在梧桐树下,叉着腰嗔怒到,想什么呢?喊你怎么不应声?然后,她调皮地用双手卷成喇叭状,一字一句人为地制造着回声:池——翔——,翔,翔,翔,……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喊:哎,哎,哎,哎,哎……

    她又喊:周-末-爬-山-你-去-吗-吗,吗,吗,吗,吗……

    一声汽笛将尖锐的阳光叫得更加耀眼,我用手遮挡着,定睛看时,根本就没有什么梧桐树,也没有贺天蓉,那不过是我的幻想。

    我非常生气,连梦里都不给我任何机会,难道她是铁石心肠吗,难道她就感受不到我对她的好?我甚至在心里破口大骂,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鬼物!你这不解风情的妖孽!

    我被自己的愤怒胀醒,心里满是空落落的哀伤。醒后,我为自己那不知所谓的愤怒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也许在我希望和她演绎“汽笛一声肠已断”的时候,她,已经惨遭毒手。

    我的意识恢复了好长时间,发现自己的身上盖了一条薄被,上面还有可爱的大嘴猴图案,被子散发着女孩子特有的馨香,茶几上一杯琥珀色透明的香茶冒着白色的热气。这温暖来自薛梅格,一个靠相亲这种传统方式认识的女孩儿,一个曾经被我怀疑过的女孩儿。

    她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宽松舒适的长袖t恤,扎了利索的马尾。她柔声道:醒了?怎么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啊,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嘿嘿地笑着说:去打虎了!哎,你穿成这样,不去上班吗?

    她这时却少了平日里的乖张,轻轻绕过茶几,坐在我腿边很贤惠地说:不想去了,今天陪你吧。

    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像在冰冷的煤矿井下点了一把柴火,立即升腾起的暖意,熏得我眼泪直流。

    薛梅格把手放在我的腿上,温柔地说: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

    这小妮子,怎么学会专门往人家心上捅刀子,我做梦梦的是别的女人,你对我这么好干啥呀。你这小蹄子,咋这么贴心呢?在很多情况下,人流眼泪并不是因为大喜大悲,而是因为复杂矛盾的心情,某位戏剧界的泰斗不是曾经曰过吗:任何戏剧只要有了冲突才会有看头。其实,生活中的戏剧冲突无处不在。

    我就是在这种复杂的心理下,忍不住泪流满面的。

    我对薛梅格真正有感觉其实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很简单,因为她那次让我感觉到了幸福。我们手挽手从她家里出来,就去了医院,母亲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口吃的毛病也减缓了些,见了薛梅格也不像以前那样客气,一切都显得非常自然,我们随意地聊着天,薛梅格剥开一个橘子,让了这个让那个就像一家人一样。

    只有邻床的大爷,还执着地对我说,找对象可不能三心二意啊,那晚的姑娘怎么就不见了?大家都当他是糊涂,并没有认真,我呢,也只啊啊地应着他。

    第九十八章母大爷临终遗言

    就在其乐融融的时候,一个震天价响的手机铃声冲破了氤氲着的温暖气息。这铃声是邻床大爷的本家侄子的,是那种几十块钱的国产山寨老人机,铃声超劲爆,通话质量超一流,打电话就跟90年代的大哥大似的,俯仰之间,移动着寻找信号。邻床大爷的这个侄子在家务农,本来家里活儿挺多,却无奈这大爷无儿无女,答应着给人家一笔可观的陪侍费才到城里来伺候他。

    看着电话打的昏天黑地的,似乎还真的挺忙。在本来就拥挤的病房里走来走去,把电话挂了后,就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个橘子,问:大哥,咋啦这是,家里有啥过不去的坎儿了?

    那大哥边说还边带着哭腔:我说不来偏让我来,这下可好,俺家的牛羊全被豹子咬死了!

    我奇怪地问:什么玩意儿?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怎么不报警呢!

    他一拍大腿,不满地说:你们这些城里的娃娃,真是有享不尽的福啊。什么动物园里的,那是山上的野豹子,厉害着呢!

    我哦了一声,跟他说,这人满为患的年月,那些野物可是真是不多见了呢,不过我听我一个在山里住的同学说,他们那里倒是有那种土豹子,像狗那么大,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啥呀!俺们外疙(山西话“那儿”)都是金钱豹,那皮子油亮油亮的就像是抹了油。一口就能咬断牛的喉咙,还不讲究,吃不完就扔得到处都是,你说那个心疼啊!

    我又递给他一支烟,意思是叫他到走廊上连谝带抽。他也正心中郁闷,嘱咐了我爸和薛梅格帮忙瞭着点儿他大爷,就随我来到了走廊上。

    聊着聊着,我知道他姓母(好奇怪的姓),在盂县的大山里住,那个地方是一个古村落,像布达拉宫一样层层叠叠地依山而建,那村里的年轻人都借着外出打工的借口在外面讨生活,村里只住着七八个老人。当然了,还有他。他是四十岁以下,唯一一个不愿意离开故土的年轻人。不是他不愿意离开,而是他没办法离开。

    我问到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的时候,他就把我给的烟给捻灭了,一边抱怨这烟太淡一边从裤子兜里掏出自种的烟丝来卷。他抽卷烟的时候有个特点,一边抽一边扑扑地吐吃到嘴里的烟丝,而且烟熏火燎的,连我这多年的老烟枪也呛得受不了。

    他说,这才过瘾嘛!然后就说他不能离开故土的真正原因是他是一个神汉。不是那种外出骗钱的神汉,而是担负着守卫一方水土的那种神汉。这一特殊的职业使得他不得不留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

    我说,如果你要是离开了会怎样?

    他乜斜着眼睛(多半被旱烟呛的)看着我嘿嘿了两声,说:那么大的山!就七八个老人,你说靠什么活?

    我说,靠种地,要不就是打猎!

    他轻蔑地摇了摇头说:那么大的山,谁说了算啊?谁说了算就得靠谁活。

    我看他半天说不到正题儿上,就说,难不成靠鬼活!

    他就沉默了,只能听到抽旱烟吧嗒吧嗒的声音。

    我看他这个样子,就追问了一句:难不成真的靠鬼活啊?

    他说,我们那里没有什么高深的道法,也不信什么耶稣、释迦摩尼,俺们外疙主宰一切的就是山神爷,山神爷让你活,你就活,让你死你就死。当然遇上事情也是有条件可以讲的,这个时候就靠我这样的人来跟山神爷沟通。

    哦,原来你还担负着这么沉重的使命呢!

    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有希望走出大山了,年轻人全走了,没人接我的班。

    我觉得他说的这些都挺新鲜的,就讪讪地说:母大哥,啥时候有机会咱也去您那儿感受一下大自然?这城市里都快把人憋死了。

    他圪蹴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苦笑,俺外疙有啥好转悠的,又不是啥旅游胜地。不过,空气是没得说呐,都是纯氧,一口一口的那叫个甜。

    正聊着呢,护士突然在楼道里吼了一嗓子:谁是母的家属!

    这小护士大概是急了,难道这家属还分公母不成。这这句不伦不类的话,这位大哥却听懂了,也照样一嗓子捅了过去,我,我是母的······哦,不,俺大爷咋啦?

    那护士,大概真的急了,只会说快,快,快!

    一看这架势,就感觉不妙,大概这母大爷真的是不行了,这母大哥一个箭步就冲回了病房,我也紧跟其后。一进门,那临床的母大爷已经开始急促的喘气了,医生护士来来回回地穿梭,就跟走城门儿似的。我妈这几天有也差不多能下地了,我悄悄地告诉我爸和薛梅格,让他们搀着她出去转转,我妈本来也是病人,万一这临床的大爷死在病房里确实不太吉利。

    我爸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仅不信鬼神,连一般的民俗都不讲究。一涉及这个问题,就梗着脖子跟我妈大吵大闹,好像他那信仰比我们娘儿俩还亲。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打针吃药都不管用,我妈就想起老人传下来的法子,用一个蓝花瓷小碗装满了小米,然后蒙上一块红布,倒过来在我的脸上一边念叨一边绕圈。我爸正好回来,看见我妈正在搞封建迷信,一把就夺了那碗,小米撒了一炕。为此,我爸妈大动干戈。后来,我爸的唯物主义信仰发展成一种偏执,甚至过年过节搞点儿供果,贴个门神也不允许。至于鬼神之说,他不是不相信是根本就不信!(好像一个意思哈)

    他在这件事情上强硬了一辈子,直到最近才跟我说,儿子,爸爸一辈子不信邪,临老了,还是不信。但我信命。一辈子过来了,在学校,在单位啥也要争个第一,可是人强命不强,这一辈子都快过去了,啥也见过了,这不是命吗。

    所以,我对我爸六十多年来的感悟总结了一句话:信命不信邪!

    书归正传。这个时候病房里,黑白无常正在要人命呢。这母大哥本来也不是母大爷的至亲,到了这个份儿上,也没有哭天抢地啥的,只是木木地站在那里看着医生护士那么忙活。

    看他这样,我凑过去小声说:母大哥,你不是神汉吗?就这么眼睁睁的干看着没办法?

    他紧紧地抿着嘴,摇了摇头才说:我没办法,这里的神我沟通不上。

    这时,那母大爷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看样子就要咽气的样子,心电图的波纹也都快要拉直了。这时他突然指着我,从嘴里努力地说出一句话来:别,别,别三心二意的!说完就咽了气。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这里了,哎,我说你这老大爷,临死也不说个自己的心愿,倒是对我这个陌路人这么关心,这啥意思啊!

    我又转向母大哥:这啥意思啊!

    这姓母的大哥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就去忙活着死人的事情了。

    那母大爷死后,我要求院方给我妈换了一个房间,并且包了一整间。我爸尽管脾气比较倔,但那种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的场景实在是让人心里膈应的慌,也就同意了。至于那个姓母的大哥,只是聊了那么一次,也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过了一段时间也就忘了。

    我妈这次住院留给我的印象最深的就只有母大爷临死前那最后一句话,也留给了我无尽的疑惑,也许这个谜我到死都不会解开了,也许就根本是老糊涂的人临死前无中生有的胡说八道吧。

    至于薛梅格,我之前倒是跟她说过潘金莲送我妈到医院的事,但我又担心女人多疑的本性,就准备去向她解释一回,要是放在以前我是不会那样做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在她那里找到了幸福的感觉。我很珍惜她,现在。

    潘金莲已经不可避免地走到我跟前(本来也就没有几步路),我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一种淡淡的水墨香味儿,也许是带着书画的味道吧,我感觉自己慢慢地向后倒去,倒去…

    第七十三章.敢不敢爱?

    过了三个月平平淡淡的生活,深秋就来了。三个月来,我每天头戴矿灯、脚蹬雨靴跋涉在千米井下,开采着阳光、抛洒着汗水。我和薛梅格一直都没有联系,我没去找她,她也没来找我。

    期间,我和家人一起度过了我25岁的生日,离而立之年又逼近了。父母总是在我耳边唠叨着我的终身大事,特别是我爸每天在耳边碎碎叨叨的,非要我把薛梅格叫到家里来吃饭。

    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和薛梅格之间的事情,怕他们担心,但回头想想,我和薛梅格之间到底是怎么了?总觉得是莫名其妙啊,想想那天分手前她说的那句话,“你们干嘛这么看我啊!?好像我犯了罪似的。”再想想她听到贺天蓉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谁是贺天蓉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好像都是由我而起的。”

    我宁愿相信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儿,是简单到无以复加的一个好女孩儿。我脑子里一直以来都认为后来发生的一切,茶馆、诡异的德川训练馆还有夜斗猛鬼,这些事情都是由她而起的,都是因为她我才走进了那间茶馆,都是因为她我才有了那一系列怪异的经历。

    可是,冷静下来理性地分析一下。我和薛梅格的开始并不是在八郎茶社而是在一家精致的中档餐厅里,此后,她一直在关心我,甚至还来到家里帮我打扫屋子,还有,平日里那调皮的神情,楚楚动人的眼神真实而感性的语言,她怎么会与那个阴险狡诈的鬼子有什么瓜葛呢?

    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朝厨房里正在做饭的爸妈喊了一句:“爸!那天你给我定的饭店叫什么名字?”

    我爸说:“叫时光恋人。咋啦?”

    我说,“我中午不吃饭了,约薛梅格出去吃饭。”

    两个老人就欢喜起来,快去,快去,呵呵呵呵。

    我掏出惨不忍睹的手机,给薛梅格打了个电话,刚拨通号码,就挂了,因为我不知道她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三个多月以来,我没有给人家打过一个电话,难道还奢求人家给你打电话吗?你算什么啊,一个钻山下窑的煤黑子,人家可是白领阶层,长的又漂亮,又是大学生。

    于是,我准备亲自去找她,也玩一点儿浪漫,于是我订了鲜花送到他的学校去。

    在找她之前,我想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怎么说,我也得精心打扮一番。

    我迅速地在洗脸池里湿了头发,用干毛巾擦掉多余水分,然后用力甩至半干状态,看起来又自然又帅气,呵呵,这就是我要的状态!然后穿了一件短款修身皮夹克,里面是v领白色t恤,我结实的胸肌在胸前子弹吊坠的摆动下,若隐若现,然后是还是牛仔裤,特意蹬上一双当年当兵时的陆战靴!然后,背上用帆布裹起来的“四鬼剑”,驾着我的摩托车,风驰电掣地来到了她学校,我不断地轰着油门,轰鸣的马达声表达着我急切的情绪……

    我抬头看到在二楼窗口站着的薛梅格,表情很惊讶,她捧着那束我快递给她的鲜花,又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又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于是又加大了油门,巨大的轰鸣声仍然没有使她迈动步子。

    于是,我开始在操场上上演了一幕摩托车特技表演,这应该算是我的拿手好戏,在特警队的时候这个算是必修科目。但那些规定动作都无法满足我对摩托车的特殊爱好,我当时除了凌霄飞车之类的把戏,还自编自导了许多注入蹦蹦跳、人车分离、高速漂移等等项目,我就在操场上一一展示,这个时候巨大的声响引起了学校相关人员的注意。

    两个校警提着橡胶棍儿出来吆喝着冲我跑来,真是可笑,如果说打架这些人在我眼里就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不过,我得跟他们玩玩。

    我看到那两个校警冲我跑过来,我轰着油门就迎了上去,在接近他们两三米的距离时,腾空而起,从俩人头顶飞过……

    太刺激了!

    薛梅格再也没有忍住,迅速地跑出来,冲着我大喊:“喂,当兵的,你想怎么样?!”

    我根本就不愿意跟他多说,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像飞车贼一样,将她虏上摩托车,在看热闹的师生面前扬长而去!

    “你干嘛?我在上班哎!”她挣扎着。

    我一边轰油门一边说“你从前不是可以溜出去找我的吗?”

    她还在假装挣扎:“可是,可是全校的师生都看见了,以后让我怎么做人?”

    我呵呵一笑道:“哎,你做了什么就不能做人了?”

    她愤怒起来大喊着:“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我猛一加速,摩托车在薛梅格的尖叫声中,急速向前奔去。

    时光恋人饭店。

    我们站在饭店门口,我深有感触地问她:“没忘吧,咱们俩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里。”

    这时的薛梅格稳定了一下情绪,面带绯红地说:“你怎么这么凶悍!”

    我们走进“时光恋人”,还不到饭点儿,人不是很多,我很容易就找到了我们初次见面时坐的位子。

    坐定后,我直接说:“你想吃什么?”

    薛梅格一边理着头发,一边羞赧地说:“冰糖芦荟!”

    是啊,她果然还记得在初次见面的时候,我给她点的冰糖芦荟。我不是就需要这样一个女人吗?温柔可爱、善解人意,最关键的是真实!不像贺天蓉那样,只能在梦里见到,她的周围总是氤氲着一层虚幻的光,无法走近。而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清纯动人又不失性感,不嫌弃我是个煤矿工人,她的心地是那么地单纯,不用世俗眼光看人,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任何理由的喜欢。我想,就在刚才我那蛮不讲理又充满男性魅力的举动,她表面生气心里一定是喜欢的!

    我摘了手上带着的半指手套,怔怔地望着她。

    她把手握成半拳举在鼻子前,用研究的眼光看着我,半晌都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其实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是该选择一段以婚姻为目的恋爱还是要继续过这种迷茫的日子,我对贺天蓉到底是向往还是不甘。我甚至感觉到,正是因为她死了,我才这样的执着,在我内心深处,我根本就没有能够奢望跟贺天蓉有一个什么结果,自从16岁我一直就是活在贺天蓉耀眼的光芒之下,在她那里我从来就没有抬起过头,她太耀眼了,晃的我无法睁开眼睛,这十多年来我似乎就是在对她的想象中度过的,包括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时代,平凡的我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吸引力。我那时候疯狂而愚笨地爱着她,是的,我确定那是爱,因为,我愿意为她去做任何事,她的存在让我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我荒废了学业,自毁了前程,在求学、当兵、复员工作这几个重要的人生阶段都是活在对她的想象当中浑浑噩噩地度过的。

    我有时候真想说一句,这可恶的贺天蓉!

    我为了你放弃了一切,而你却不辞而别,走得那么彻底,甚至那种看着你穿上别人嫁衣的痛苦都没有留给我,我不能,我不能就这样草率地结束这一切,我不相信你能够死的那样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痕迹,我必须要找到你,哪怕是阴司鬼府、西天圣土,我也要闯一闯,翻他个底儿朝天!

    薛梅格啊,薛梅格,你真是个好女孩儿,说实话,我喜欢你,可是,我不能害你!我一个煤矿工人,没车、没房、没钱、没地位,况且我还是一个内心受过伤害的人,而且,我的内心长时间躲在灯下黑的暗处,早已麻木不仁,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温柔和体贴,我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过上正常的日子,我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毫无顾忌地爱你或被你爱呢?

    薛梅格放下握在鼻子前的手,认真地说:“翔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薛梅格啊,薛梅格,那天你不是因为听到贺天蓉的名字而生我的气吗?你不是埋怨我怀疑你和德川八郎的关系吗?你怎么不问这些呢?你怎么不揪住贺天蓉是谁这个问题不放呢?你为什么还再从别人的角度出发来考虑问题!?

    见我没说话,薛梅格又说:“我这些天想了很多,其实那天真的没什么,主要原因还在我自己,也不是在生你们的气。我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我没有过初恋,你是我第一个接触过得男人,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想要一段纯粹的爱情。哪怕你什么都给不了我,没有房子,没有车,甚至吃不上饭,都行!只要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这,这行吗?”我倒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甚至我可以不要这个工作,你去流浪,我就陪你仗剑天涯!”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梅格,你不要再说孩子话了,好吗?连我都无法摆脱这个残酷的社会,为了生存可以去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我还是不能答应她。

    她认真地看着我说:“当兵的,你看我像是再说孩子话吗?”

    我还是劝她:“你是成年了,但并不代表你有着成年人的思考,没有人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

    她仍然不甘心地说:“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但我并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我的恋爱一直就是在我的想象中度过的,我想象着能有一个具备英雄气质的人出现,直到我遇见你。我二十多年来,出了想象还有观察和思考,那些为柴米油盐、升官发财、奖金补助的生活让我害怕,我就想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甘心和他在一个无人的小岛上度过一生!”

    我沉默了半晌道:“你知道我的过去吗?”

    她还是很执拗地说:“我以前想知道,现在不想了,只要你从现在开始属于我!我知道你很多虑,以为我跟德川八郎会有什么不干不净的瓜葛,我现在告诉你,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已经跟你说过了,他只不过是救了我一次,就这么简单!”

    我微笑着说:“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你能做到吗?”

    本来想将她一军,没想到她很利索地说道:“走!说走就走!”

    为此,我很激动,大声对着服务员说:“再来一份冰糖芦荟!”

    第七十四章梅镇

    章章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跟薛梅格度假。把这老小子羡慕的要死,尽管我们没有去什么名山大川还是什么海滨沙滩,只是随着贺天蓉回了一趟老家。这是薛梅格提议的,因为回的是她的老家。那是一个古镇,叫梅镇。这个梅镇并不是因为这里的人家都是姓梅,跟张家庄、王家堡子那个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而是,这个梅镇里有一个城堡式的古建筑,叫梅城的,如果从天空俯瞰,就是一个篆体的“梅”字,梅花的梅,薛梅格的梅。

    这个城堡从外面看,和普通晋商时代的大宅门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看似方方正正,但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真可以说是庭院深深、曲径通幽,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民居建筑,更可以称作是一个艺术化的园林设计。

    我弱弱地问了薛梅格一句,这个是什么建筑啊,难道是你家吗?

    对呀,是我家的老宅。漂亮吧。

    不光是漂亮,简直是太神奇了,不过,这么一个超现实的古建奇观,为什么没有成为旅游景点呢?而且,很少有人知道?

    我们这个地方偏僻,属于穷乡僻壤,海拔高,天气冷,即使是在夏天也还得盖着被子睡觉,我们祖上一直都仰慕梅花品格,在加上我祖上是在外面做生意的,挣了钱以后,总认为落叶应该归根,就在老家建了这个梅字院,外人是很少知道的。

    我感叹道:原来你的名字是这么来的啊,想必这里面一定是有故事的,而且一定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我随着薛梅格一直往里面走,就像走迷宫一样,如果不是有人领着,生人真的是很难走得出去。

    我说,这个院子可真大,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不会一直这么走下去吧。

    傻瓜,我们怎么会一直走下去呢,这个院子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木”字院,另一部分是“每”字院,如果从天空俯瞰,这个篆体的梅字是被一个方框框起来的,也就是说,整个院落外围修了一个方形的城墙,墙头都建有瞭望口,如果生人走进来是会迷路的,但是那些篆体的笔画之间的小道、暗门我是门儿清,跟着我就对了,好了,不说了,我们快走吧,奶奶在正屋等着咱们呢。

    我突然想到,哎,那姥姥住的地方是不是就是每字的方框里呀?

    呵呵,你真聪明,那四个方框就是四个小院了,早年间,那都是属于内宅的,一般的长工、女佣是不准进入的。

    哦?下人不准入内吗?那一定是藏着许多秘密喽?

    你怎么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呢?快点儿走吧。

    不多一会儿,薛梅格领着我走进一个精致的小院,院落中央有一个用太湖石围起来的小池子,池子里面矗立着一座假山,上面有一些虬曲的梅枝,大概是还不到开花的季节,这些梅枝看上去有些丑陋,光秃秃的,没什么看头,绕过假山就是这个院儿的正屋了,东西个一间厢房,南面是一堵墙,用精致的砖雕拼接成一幅巨幅的梅花图,上面题有陆游《卜算子咏梅》中的:“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一句,看得出主人对梅花品格的极大崇信。

    走进正屋,薛梅格把背包往地上随便一扔,就喊了句:奶奶!

    这时里面迎出一个气质儒雅、举止知性的老太太,微笑着说,梅儿回来了?还带了朋友。

    我很拘谨地笑笑,也叫了声奶奶,老太太很客气但不亲热。

    把我们让进客厅后,就有保姆来上茶,我尽管对这树叶子泡的水很不感冒,但这的确显示了这是个大户人家。原来薛梅格还是个大家闺秀呢。

    薛老太太和她的孙女亲热了很久之后,就礼貌地说:小伙子,快吃茶吧,不要拘谨。

    我连说好的好的,小心翼翼地端起茶碗,发现清新淡雅的白瓷茶碗上也画着虬曲盘龙的梅花,题着咏梅的诗。掀开盖子,一股奇香扑鼻而来,才发现琥珀色的汤水上飘着几多已经舒展开来的梅花。喝着这样的茶,我整个人都觉得雅了起来,装模作样地吹着浮在上面的花瓣,却发出了扑扑的声音,等我发现薛梅格祖孙俩都在盯着看我的时候,我脸红着放下了茶碗,心里想着,我一个行伍出身的人是无论如何也雅不起来的。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我自觉不自觉地端正了坐姿,腰杆儿笔直,双手五指并拢放在了膝盖上。

    薛梅格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当兵的,这里又不是军营,干嘛那么紧张呢?

    薛奶奶说,哦?这个小伙子是军人吗?

    曾经是,奶奶。

    在哪个军区,具体什么工作?

    是在武警a总队特警队,当兵的,爬冰卧雪,也不是个什么好营生。

    是战斗部队啊,我以为是文职呢,那么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我心里最烦这种刨根问底的盘问,就提高了声音:是个煤矿工人,挖煤的。

    那薛奶奶的微笑就僵在了脸上,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工作还是因为我说话的语气。等她的笑容慢慢化开后,她点点头说,嗯,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薛梅格抢着说,他叫池翔!

    老太太站起来,上下打量着我看了半天,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是个好名字啊。我身体不太好,你们随便玩吧,我得去休息了。

    我说,您请便。薛梅格就陪着老太太去里屋睡觉去了。

    客厅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实在闷的慌,站起来走来走去的,摸摸这个看看那个,觉得非常好奇,这里每一件家具都堪称上品,都是值得收藏的东西。这时,保姆提着茶壶进来,轻声轻气地问,先生需要续茶吗?

    我点过头后,问她,这么大的宅子只有老太太一个人住吗?

    那女佣竟然很诗意地说:还有这满园的梅。

    我惊得连连咋舌,到底是书香人家啊,连女佣都这么有文化,不像我就会砸东西。

    这时,想起刚才因为忙着应付薛老太太,还没有给章章打电话呢。我取出我那个连按键都缺了好几个键的破手机,熟练地拨号过去。那边传来老章粗暴的质问:哎,乐不思蜀了吧!我刚才话都没说完你就挂了,告诉你一件正事儿,八郎茶社又死了一个女服务员!

    我大惊道: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章章道:死法跟上次如出一辙,但这次在死者身上发现的伤痕并不是猫科动物的爪印,而是全是犬科动物的齿孔!

    妈的,八郎茶社简直就是个魔窟!我不禁失声叫到。我看了看里屋的门,缓了缓神儿,又问“警察方面调查的怎么样了?”

    一筹莫展。章章用四个字总结道。

    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些事情。

    你查?跟我们有关系吗?难道你认为跟贺天蓉的死有关?所有的证据表明,贺天蓉就是被奸杀的,凶手都让你给亲手毙掉了,跟这两起案件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嘛。

    是啊,是无法推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万事万物都是息息相关的,尽管我们现在看起来无法理解,但是我们最近经历的事情让我们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我一直认为贺天蓉的死绝不会那么简单!

    我们说到这儿的时候,贺天蓉从里屋出来了,脸上还挂着笑容,问:你在跟谁打电话?

    第七十五章.咏春拳师

    我不想让薛梅格知道我和章章通话的内容,我们之间的结才刚刚解开。

    薛梅格走过来,真诚地看着我说:怎么,有心事吗?

    我咧开嘴呵呵地笑着说:会有什么事啊?老章打电话羡慕我跟你出来度假,那老小子到现在也没个女朋友。怎么样,和奶奶聊得还开心吗?

    当然了,我很多年都没有回到过这个宅子了,这里是我童年最深的记忆。

    呵呵,梅格,我这次出来觉得自己更配不上你了!我原来以为你是个知识分子而我是个挖煤的,现在看来咱们两个之间是天壤之别啊,你是个公主而我只是一个*丝。

    哎呀,你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嘛,刚才奶奶还夸你是个好小伙儿呢。

    是吗?薛奶奶会夸我?她刚才问我话的时候,我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你没有听她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你哪儿是什么*丝啊,你是我的英雄啊,将来必定会龙翔于天的!

    你把我说的这么好,我表示好有压力啊!对了,时间还早,我们不如出去转转吧。

    那你要去哪儿转呢?

    我觉得这里好冷清啊,不然我们去镇上或者县城不好吗?

    好的,那我去开车。

    这时,我背上的“四鬼剑”突然抖动起来。我想坏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我取下宝剑,结剑指念道:魑魅魍魉,开开开!四鬼剑伧郎一生分成四把短剑,那魑怪剑突然飞出,变成一头类似龙的巨兽,这家伙,“若龙”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这个小小的院落突然就显得有些局促起来,那怪兽俯首帖耳的样子像是要我们坐上去似的。而且更贴心的是这个大家伙脖子上竟然还有缰绳,呵呵,我将正在惊讶的薛梅格抱上龙背,那三剑随即合并,回到了我的背上,我一纵身跳上龙背把薛梅格搂在怀里,抓着缰绳,摸了摸龙角说:若龙,你这样出去不怕吓着人吗?

    那怪兽用极富磁性的重低音说:哥儿,我们飞上天就是了,一般不会吓着人的。金莲娘娘说你才是真龙,要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这时我才想起,这次出来没有带着仕女图。金莲姐姐真是体贴,像是总在身边一样。

    我拍了拍龙腮说,那我们就出发吧!

    那若龙一纵身就平步青云、直上九霄,吓得薛梅格不住地大叫,这真是比坐过山车过瘾多了。

    到达一定高度后,魑怪若龙若隐若现地盘旋在一大片云朵里,薛梅格指着下面的老宅,大声说:快看!

    我向下俯瞰:那院子果然是一个篆体的“梅”字。

    看着那座宏伟的建筑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小,就好像一枚小小的棋子时,我才发现下面根本就不止是一个“梅”字,而是“梅”、“兰”、“竹”、“菊”四个院子,这真是一个奇迹!梅兰竹菊四君子,都齐了,真是太雅了。

    我们坐在“若龙”背上越来越觉得不舒服,不是我煞风景,如果是魔幻小说或者电影的话,只考虑画面的精彩是不会想到做在上面的人感受的,耳边呼呼的风声让人不寒而栗,薛梅格本来就穿得单薄,我怕她感冒,就拍了拍魑怪若龙的腮,告诉它我们该回去了。它听话地点点头,低头一纵身就往下飞,快到地面时一道金光闪过,它就又化做一把宝剑回到我背上的剑鞘里和他的三个兄弟做伴去了。

    我们落地后,发现身处一个繁华地段。看来,这魑怪不仅体贴人还很善解人意。

    薛梅格高兴地说,现在我们不如去shopping吧?

    我心里想,女孩子果然爱好都是一样的,都喜欢逛街买东西,尽管我一逛街就腰软肚硬,远不如来一个五公里越野来得爽快,可是看着薛梅格正在兴头上,我只好委曲求全了!

    一路上薛梅格都比较兴奋,由于消费水平的差距,这个县城里高档商场的商品要比我们那个城市的便宜很多,而且东西品质却不差,这可真是苦了我这个搬运工了,双手全部提满了东西,而且嘴里还含着一个袋子。真是苦不堪言呢。心里非常后悔为什么不让她把车开来。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看出薛梅格有什么停下来的意思,在走进一家服装店的时候还回头朝我眨了眨狡黠的眼睛,大声冲着我喊:当兵的,拿不动了吗?不像你的风格啊。

    哎,崩溃!

    但就是在走进这家服装店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薛梅格冲着里面的店员毫不客气地说:你们把这位先生手上的东西送回梅字院。这家伙好像这店是你们家的一样。

    “这店是我们家开的,所以我们不用担心拿着这些东西逛街了!”

    我差点儿瘫倒在地,不会是还要shaopping吧?

    薛梅格看着我的样子,又放肆地大笑起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果然是个好地方。

    中国的古城尽管风格不同,但基本格局大致都是差不多的,只是由于岁月的流逝,只剩下山西平遥古城和云南丽江古城还较为完整。我和薛梅格走过一道道或断壁残垣或经过改造已变得不伦不类的街道,来到南寺街,这里是这个古城的中心地带,由于民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孔祥熙携夫人在开办银行业而被世人所知,并被当时西方国家称为中国的华尔街!这里仍然能够看出曾经票号林立的景象。街上有一座古庙唤作无边寺,寺中一白塔通体雪白,历经千年而不褪色,大概真的是佛法无边呢?

    而薛梅格却说,我们要去的不是这座白塔院儿,而是紧邻它的一座宅子,这座宅子是多功能的,一方面收集一些晋商时代的图片、家具,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博物馆,而另一方面却是个拳馆!

    我不解地问道:梅格,你带我来这里是啥意思啊?踢馆吗?

    薛梅格却温柔地说:你是我的英雄嘛!

    走进这座宅子,门厅里摆放着一些精致的明清家具,三五个人围着一个红木茶几品茶聊天,再抬眼望去,一位老者在前院刷刀。

    我和薛梅格站在门厅里静静地看了看那老者耍刀,那老者果然耳聪目明,第六感超强,似乎感觉到我们在看他,就停下来看着我们问一句:怎么,二位有话说?

    我拱手行礼道:前辈好刀法!

    那老人却不苟言笑:你这后生,背个大刀来这里,恐怕来着不善吧?

    我信口胡诌道:不是不是,我们只是路过。我这把剑是家里失传的宝贝,我刚刚从国外拍卖场收回。

    薛梅格这小妮子却不省心,一嗓子捅过去:这位先生是特种兵,特地来挑战你们的!

    我急了,说,别惹事!

    那老人却并不着急,收了刀,很有城府地点点头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里面说话。”

    我根本就没想着要跟人家比武啥的,你看,即使打赢了,也没人说我好,那叫胜之不武!可是薛梅格这小妮子却不省心,你看看,这不是找麻烦吗。

    可是盛情难却啊,我只好随人家走进里院儿去。

    一进内院儿,大门紧跟着,啪的一声关闭,才发现门后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穿着统一的练功服,妈妈呀,真把我当踢馆的了!没想到更离谱的是,从堂屋里一下子就涌出二三十个人,都提着两只拳,个个精神抖擞,怒目而视。

    待众人围定后,那老汉二话不说就摆开架势,准备开打。这个时候我还在小声埋怨薛梅格,“妮子,你看你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如去shopping呢。”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后生就冲那老者扑过去,那老者异常沉着,无论那后生如何张牙舞爪都无法靠近老人,而且总是被莫名其妙地绊倒在地。

    我看得出,他们并不是在作秀,那老者果然武艺超群!可是他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表演吧,如果认为我是踢馆的,你直接出手就行了,何必与自己徒弟来这出呢。

    就这样,那二三十个徒弟轮番上阵,都不是老者的对手,我看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双手抱胸站在圈外很是郁闷。

    这时所有的人都很配合地躺在地上了,像一朵梅花,老者站在“花蕊”处,向我又一拱手,道:在下献丑了!

    我说大叔,我本来没心思跟您比武,我只不过和朋友来您这里参观一下,没想到您这么盛情,一进门儿就摆了个这么壮观的景象,呵呵,您让我情何以堪哪!

    没想到那老人家竟然很不客气地说:我看你体质虚弱、无精打采的,所以先消耗一下体力,权当我让你!说完就伸手摆好格斗姿势,眼睛挑衅地看着我。

    呦呵,大叔真给面子啊,可是小弟这纯阳之体、童男之身在大叔眼里竟然是那么不堪一击,咱们不要说嘴,咱们用实力说话吧。

    即使我嘴上不饶人,但却没敢主动进攻,我知道那老汉是想用激将法激怒我,然后趁我愤怒时肌肉僵硬、漏洞百出之时,将我击溃。

    我脱掉皮衣,露出紧身半袖t恤,不断地变换步法,观察老者的举动,没想到那老者竟然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并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想让我先出手,没门儿,只要是行家,先出手的那个必然先有漏洞,如果是高手,第一招就可以抓住这个漏洞一招毙命!

    想让我上当,没那么简单!

    我把剑递给薛梅格,又脱掉t恤,露出身上的肌肉,并做着各种的恶心的健美动作。

    薛梅格都快笑喷了,那二三十人早就站了起来躲在旁边偷笑,看样子,刚才和老头儿的打斗不过是在演戏,根本不是真打。

    我一边做着滑稽的表演,一边偷眼观察那老者,却发现一个天大的漏洞……

    第七十六章.比武

    在我滑稽的表演下,我沉着冷静地观察着老者的变化,那老者确实是个高手,神态怡然,镇定自若,仍然站在那里,从那二字钳羊马可以看出,这家伙练的是咏春拳!我的意识出现了偏差,这个拳馆好像是挂着形意拳的招牌啊,真是挂羊头卖狗肉啊。

    而咏春的特色正是稳扎稳打,拳法快如闪电,脚下却坚如磐石。正当我稍一走神的时候,那老者快速滑步冲了过来,稳健而迅速的步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这老者扎实的底盘功夫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和我相距二十几步的距离,竟然仅用了区区几秒!

    眼看着就到了我眼前,我来不及招架,那老者一计日字冲拳朝我中路攻来,我倒吸一口冷气,准备抽身后撤却已经来不及了,重重地挨了一拳,顿时那疼痛没有通过皮肤而是直接打在我的肌肉上,尼玛这就是所谓的“寸劲拳”?

    没想到这拳并无大开大合的招式,竟然也有这般力道,但我感觉得到那老者应该是手下留情,那一拳我还承受得住。那种痛感在伤及内脏之前就止步了,或者说那力道并没有产生爆炸效果,只是款款地让我感受了一下下。

    但在别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有我自己知道,这老者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同时,也用他的拳头告诉我,他不是好惹的。这种分寸的拿捏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是难以成就的。你看,街头小混混打架就是往死里抡,其实他们用再大的劲也不过是些皮肉伤。

    可那一拳打在我身上的时候,老者却露出了短暂的错愕表情。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我坚硬的胸膛。哦?难道我在九层妖塔之内获得的韦陀菩萨的甲灵还在体内?擦,我自从出院后,一直以为那段经历不过是一场梦。

    如果有甲灵护体,我还怕啥呀?小哥儿我岂不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的硬汉了吗?但是,低调,低调。不能让大家看出我不是普通人儿来嘛。

    这时,我改变战略,深呼一口气,双手抓住打在我胸前的冲拳,准备来个转马旋腕从他的身体外门发起攻击,却不想,那老汉另一拳就势攻来,我连忙松手后撤,更不想他刚刚解脱的那只拳也交替攻来,之后就是密集的连环冲捶!

    这个动作在电影《叶问》里有,最有名的台词是:我要打十个!那不过是电影特效而已,真正的咏春连环冲锤,比那个还要快!

    这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那拳由心发由口出,而且双拳交替密集攻出,发力并不靠腰,而是靠肘底,没有转身的动作,不会暴露他的薄弱之处。说的再形象一些,就像是自动步枪,子弹一旦上膛不需再频繁拉动枪栓,也毫不卡壳,动作快、力道枪,却十分节省体力。

    我一边低头格挡招架,一边想着对策,要是一直等他没劲儿估计没什么戏,这老汉看上去十分强悍,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他拳风根本没有一丁点儿飘忽的感觉,击打的线位和角度依然准确无误。

    如果遇到这样一个真正的咏春拳高手,那对于一个普通武士来说,真是一场噩梦!

    我快速转动大脑,习惯性地开始利用反向思维来考量这这场看似必输无疑的打斗。忽然灵机一动,索性挨他几拳又能咋地!?难道他拳拳都能致人于死地?我为什么要纠结于格斗技术,而忘记了格斗的目的?

    况且我还有甲灵护体,来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我猛一挺身,猝然将脸暴露在他眼前,虽然是毫无悬念地挨了很多拳,但是我在身高上占据优势,我在挺身之际,这一优势就显现出来,他果然抬高了手臂来攻击我的面部,呵呵,小样儿,终于上当了!

    我抓住机会,一个标指手,直插他的咽喉!

    没中!只听哎呀一声,他停止了动作,跳出圈儿外,。但那恼人的连环冲锤被我突破,而他的惊慌没有停留多长时间,迅速调整好,拿好格斗姿势,他的姿势真是无懈可击,不愧是个高手!

    此时,我已经了解了他的套路,他的优势就在于贴身近打,那连环冲锤虽然技高一筹,但如果不是真正有内功修为的人,是不可能一直打下去的,除非这老汉是个机器人!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秘密,咏春拳的短处是腿功比较弱,近身贴打,腿脚总是不容易施展开来。

    于是,我开始认真起来,不在耍宝,把攻击的重点放在腿上,我一个边腿过去,他果然用手臂格挡,这时我已经找回自信,哈哈,像我这样的长腿欧巴,怎么输给你这个老汉!

    那老者果然迅猛异常,用搭手格挡我边腿的同时,早已上步来绊我的支撑腿,这一招好像叫什么“白鹤沉湖”,可惜我被我看穿,我将计就计主动倒地,但在倒地的同时,那条支撑腿奋力向他头部猛踹过去!

    中!中!中!

    那老汉果然中了我的腿,向后踉跄几步,马上就要调整姿态以利再战!

    抓住战机!这次一定要打的你这个小老儿翻不了身!

    我道一句:“大叔,对不起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箭步上前来了个武警的擒拿动作叫做“抱腿压颈”的,上步抱腿,用肩膀一抗,那老者啪叽一声摔倒在地,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条腿直接跨过来,屁股一沉压上了他的肩头,左手顺势朝前一推,老者直接来了个狗啃泥,磕得他满脸惊慌和无奈,但整套动作还没有完,左手顺势抓着他的头发往起一拉,只能嘎啦一声,脊柱受到弯折发出的脆响。

    那老者果然动弹不得,挣扎了半天,被我这莽汉压得喘不过气来,左手连连拍地表示认输。

    起身后,我拱手道:“前辈果然是武功高强,只是我占了个年轻力大的便宜,还请前辈海涵。”

    我想起他刚才说我“体质虚弱,萎靡不振”,实在让人气愤,就打趣地说:“老先生武功自然是没话说,只是身体可能大不如前,要是感觉肾虚的话,我推荐你吃点儿“六味地黄丸”,呵呵。”

    那老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埃,神情淡定地笑了笑道:“果然是少年英雄,恕我刚才冒昧了。”一招手,那二三十个徒弟全部站到他身后去了。

    心说,“咋地,要拍毕业照啊!还是气不过准备跟小哥儿我群殴啊!”我立刻警惕起来,叫道:“怎地?想耍赖一群人欺负我?告诉你们,小哥儿我可不是好惹的,别说你们这二三十人,就是二三百人,爷爷我也是万军从中来去自如的主儿!”

    薛梅格看这阵势似乎也感觉到不妙,附嘴上来跟我耳语道:“你不吹牛会死啊?赶紧求饶吧!”

    我倒是不怕他们,这些人里面,除了那老者的功夫还算了得,其余的都是软脚蟹,根本不堪一击。可我却不想惹事了,好歹咱们算是武林中人,多交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何必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将来在江湖上还怎么立足?

    如果能够招安为我所用,再教授一些军事技能,小哥儿我岂不是有了自己的队伍?想到这里脸上就堆起笑容来,准备求和。

    没想到,众人包括那老者在内齐齐拱手行礼,我连忙还礼,那老者道:“年轻人,后会有期啊!”

    话音刚落,从前院传出一个声音:“哎,里面的,干啥呢?我这都快闭馆了!”

    我和薛梅格回头看时,一个带着红袖箍的老大爷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说:“这儿是博物馆,瞎折腾啥呢!”

    我再扭头看时,那老者和二三十人都已不见踪影。

    第七十七章原来是短暂性穿越

    薛梅格问那老戴红袖箍的老人:“大爷,这个博物馆怎么住着这么多练武的?”

    那老大爷好像很生气,“你说的甚呀,这里就我一个看门的,你们刚才没买票进来了,害的我被领导骂。”

    我和薛梅格顿时就惊呆了,这太他妈诡异了,我怎么净遇到这种事啊。我和老章自从经历了那一场噩梦。对于鬼物的敏感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想象,但这一次我却真没有感觉出来。他们没有可怕的外貌,没有枉死者的怨念,这些人是鬼吗?好像老天这台大收音机暂时出了错,或者是我不小心调到了另外一个波段。

    或者说,人家在他们的世界里,就是人。

    薛梅格也吓得不轻,掏钱补了门票就拉着我往外走。

    出来后,我说,“梅格啊,怎么总是你啊。你领我到一个地方就发生诡异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薛梅格差点儿哭了出来:“你又不相信我!?”

    我赶紧安慰着小妮子:“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只是我不明白我们怎么总是遇到这些怪事!”

    薛梅格嘟着嘴,委屈地说:“我只知道这里曾经是个镖局,我们薛家祖上常常雇佣这里的镖师护镖,因为我们家那时是开票号的,而且规模很大,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票号,标的物都是些金银财物,人家别的商家都喜欢雇佣北方武师,可是我太爷爷却喜欢一些南方武师。”

    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刚才那老者打得可是咏春拳!咏春拳是南拳的一种。”

    “那又怎样?”薛梅格不解地问。

    小妮子的理解力,真是让人担忧,怪不得在学校只是个管教务的,我没好气地说:“刚才我们遇到的有可能就是那些武师的灵魂。”

    薛梅格被我的话吓了一大跳,胸脯起伏着,胆战心惊地说:“翔子,你别吓我啊,况且,你这不是主观臆断吗?哪里就那么巧呢?”

    我抠着下巴上的胡茬子故作思考状,沉默了半晌说:“他们也许不是鬼魂,而是历史,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历史并不是已经发生过的事,而是正在发生的事,每一个时空就好像是平行的,相互促进,相互影响,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相交的。”

    薛梅格学着我的样子分析道:“如果是相交了的话,就叫做穿越?对,穿越!”

    我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夸奖道:“还真聪明呢!不过,这个穿越很可能是短暂性的,毕竟我们不是生活在网络小说的世界里。”

    薛梅格听着我说的话,不置可否,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那样子可爱极了。就像我三姨家里六岁的小弟弟,一副小孩儿萌萌哒的表情却故作深沉,那样子非常惹人喜爱。

    她这个样子,很让我产生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保护的不仅仅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所以,我一直不想让她知道我太多的事,也不想让她跟我有太多的瓜葛。

    想想上一次,在窄巷子里遇到活死人的事情,她惊恐的样子真让人心疼。而我和老章失踪了那么久,后来被人发现送到医院昏迷不醒的时候,是她一直陪在我身边,而我却浑然不知。

    这样温柔可人的姑娘,我还有什么理由让她受到伤害呢,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行。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当兵的,你刚才说那老镖师打的是咏春拳,对吗?”

    我肯定地点点头,一摊手说:“怎么了?”

    “还有,你刚才说的咏春拳是南拳的一种,而我说的我太爷爷当时就喜欢找一些南拳镖师来护镖。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她的思路又卡住了。

    我说:“那你得问你祖爷爷去!”

    她猛一抬头说:“可以吗?”

    我冷哼一声道:“我可不想让他老人家把我带走······”

    她继续很认真地说:“不是,你不是说历史正在发生吗?而且,我们刚才不是就穿越了吗?”

    我看着她纯纯的眼睛,捏了捏她的鼻子说:“小丫头,这种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啊。”我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害怕得紧,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跟薛梅格得祖上有关系,而那些拳师的出现又是有预谋的,那么,薛梅格恐怕很难摆脱干系。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在九层妖塔之中,我虽然见到了贺天蓉,但却并没有解开我心中的疑惑,而更重要的是我还没有找到杀死贺天蓉的真凶。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调查的案子还没有查出个眉目,却又摊上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把薛梅格牵扯了进去。

    接下来的日子,我必须分外小心,因为这次不是单打独斗或者我和老章并肩作战,我这次有了牵绊,我必须高度重视薛梅格的安全。贺天蓉已经是我今生最大的伤痛了,我不能看着薛梅格再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想到这里,我的肩膀异常沉重起来。我是个心理有事,脸上就会表现出来的人,即使我极力地去伪装。薛梅格看到我的异样,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我挤出笑容来说:“没事的,我可能有点儿累了。”

    薛梅格懂事地点点头说:“嗯,刚才跟那个老镖师打斗,确实非常地耗精力。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捶了捶自己的胸膛,笑着说:“你看,我壮的像头牛,不需要休息的,况且有你这样的美女陪着,不就是一种休息吗?”

    小丫头听我这么说,脸上泛起了绯红,用她那柔弱无骨的小拳头敲打着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的了?”

    我呵呵了一下,随口说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她方才擂我似乎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我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她却可能把自己擂疼了,一边甩着手一边说:“你怎么这么硬!”

    一个人女人跟自己说,你怎么这么硬,是不是很让人骄傲呢?我心里短暂地意淫了一下下。没顾得上接她的话茬,而她却认真起来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知道你身上的什么地方吸引了我吗?”

    我低下了头,俺这纯洁小帅哥儿,一遇到这种问题就羞得无地自容。

    她的脸也红的够呛,我都能感觉到她的小心脏也在砰砰地跳动。她说:“是深沉。”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说,我只好用一种玩笑的语气对答道:“他们都说我装逼······”

    没想到我这样的回答却巧妙地避免了尴尬,她笑起来,花枝乱颤的,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我总是被这些小小的情绪所感染,感性地就像一个高中女生。而我这个经历过生死,又身负甲灵和四鬼护身的硬汉,所期待的幸福其实和普通人一样,不过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馨。再高级点儿,搞一点儿浪漫也就满足了。

    可现实总是这么残酷,想要过普通生活的人,却偏偏摊上了什么重大使命。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有时候想,这人生可真是操蛋,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真奇怪那些大褂算命的,如果命运可以设计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假如知道自己即将大富大贵,是不是得高兴死?但假如知道自己马上就会被天外飞石砸死,是不是提前就得郁闷死?

    人啊,还是糊涂点儿好,活的那么明白干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我想到这里不禁自言自语起来:“只要做好眼前的事情就好,对不?”

    “啥?你说什么?”薛梅格好奇地看着我说。

    我冲她笑了笑说:“没什么啊,记住了,以后一定要跟紧我,小心拍花的把你拍走,知道了吗?”

    她又爽朗地笑了起来,笑说:“你当我是小孩子呢!我一个人在外好多年了呢。”她嘴上这么说,却看得出来,心里感觉是幸福的。

    我们的心情不禁好很多了。这时,夕阳正红,照亮了整个南寺街,似乎是在呼应着我们的好心情。

    第七十八章又见老镖师

    天渐渐暗下来,华灯初上。

    我们在古色古香的南寺街上走着,心里充满了幸福,就像回到了小时候的元宵节,这条街是明清时代特别是清末民初的金融中心,当时有中国华尔街之称。走在这条街上,似乎往日的繁华尽收眼底。

    白日里,老街的繁华隐藏在历史的沧桑里,只看到那些趿着拖鞋,摇着蒲扇的慵懒居民以及叮叮叮的自行车驶过,抑或是拉煤车、拉粪车、拉水车构成的生活场景。而此时呢,却好像回到了那个汇通天下的晋商时代,小贩的叫卖声,票号柜台里拨拉算盘的清脆声,事事都显示着日进斗金的金融气象。

    可是真是奇了怪了,白日的萧条景象哪儿去了?怎么到了晚上却这般繁华?我们走着走着竟然发现这条街上走着的人,都穿着清末民初的服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薛梅格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了?聊斋里的狐仙鬼怪不是都在荒郊野外吗?这里可是古城的中心地带啊,怎么会发生这样诡异的事!

    我瞎编道:“也许我们走进了另一个维度的空间里,这条街还是这条街,可是在另一个维度里就是不一样的景象。”

    可是我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慰人的作用,反而让她更加恐惧起来:“另一个维度空间?那是什么东东!我们今天怎么总是撞鬼······”

    我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够缓解恐惧。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人呀、鬼呀、远古生物什么的,我对待鬼神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

    我一边走一边扫视着街道上的人群、茶馆里高谈阔论的闲人以及在商铺里讨价还价的客商,并没有发现这些人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不是这个时代罢了。当然了,我对自己那些维度空间的理论并没有底气,不过是从网上看来的东西。

    我的底气仍然来自于融化在我体内的甲灵还有四鬼剑护身以及我的军事技能,其他神马的都是浮云。

    我对薛梅格说:“别太当回事,就当逛街了,白天你不是还shopping吗?我们现在继续shopping!”

    她带着犹疑高兴起来,拉紧了我的胳膊,我们就在这条老街上瞎逛起来,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当我们驻足在一个卖木梳的小摊儿前时,一阵嘻嘻哈哈的浪笑声传了过来。

    薛梅格无心理会,她对那些精致的木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拿在手里把玩比较。我警觉地转头看去,一个穿着大领子西服留着辫子的男子跟他的随从一边狂聊着不堪入耳的话题,一边向我们这边走来。

    离着摊位还有一丈远呢,那随从就一嗓子捅过来:“张木匠,你家的份子钱不能再拖了!”我暗骂一声艹,心说:“这个时候就特么流行收保护费么?”我只是不动声色,保持着静观其变的态度。

    那摆摊卖梳子的张木匠听了这一嗓子竟然吓得不行,左顾右盼的似乎是在找什么地缝儿可以躲躲。我冲那张木匠说:“你哆嗦什么?没看见客人还没走呢吗?”

    薛梅格顺着我的话来一句:“是啊,还有没有新款的,拿出来让本小姐瞧瞧?”

    那老汉道:“你们快走吧,这家伙惹不起。”

    我哼笑了一声不理会,正好薛梅格选了几款样式新颖的梳子,我低头掏钱准备付账。只听薛梅格惊叫一声,我连忙抬头看时,那家伙的一张贱脸已经堵在薛梅格的脸前,流着哈喇子打着酒嗝说:“喝了一晚上的花酒,特么那么多莺莺燕燕的怎么就比不上眼前这个小美人儿?”说着还动起手来。

    尼玛,老子还忍你这个么。抬起大脚丫子就把那家伙踹了个老远。

    这可把张木匠惊坏了,他惊慌失措地说:“你们可闯了大祸了,你知道他是谁吗?这是城东曹公子!”

    我笑着拍了拍他说:“大叔,人是我打的,跟你没关系啊。”

    那随从一看便知不过也是个软脚蟹,却撸着袖子要跟我干仗。我一把捏住他那种肉脸,一下子就把他提得离了地。

    张木匠摊位的对过是一个酒店,酒店忽然传出一个声音来:“英雄手下留情!”我也不想伤人,一松手,那软蛋就摊在地上了。转眼看时,一个精干的后生站在酒店门口拱手道:“多谢英雄!”

    那曹公子见有人为他说话,连滚带爬地过去拉着这后生指着我道:“打他,打他!快给我打他!”

    那后生面有怒色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我大概看出些端倪,拱手道:“兄台可是他家的护院?”

    那后生道:“不算,有些业务联系。不过,这位曹公子在梅城可是个人物,任谁也不敢如此对他!”

    我当然不服气地对他说:“哦?那我现在岂不是惹祸上身了?”

    他摆摆手道:“不不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英雄行走江湖,潇潇洒洒,自然是不在乎这些地头蛇的,只是,看在我师傅与您有一面之缘的面子上,饶这曹公子一命!”

    这位小哥儿说话还算中听。可那曹公子却哭喊起来,指着我歇斯底里地说:“打他,快给我打他,不然我告诉我爹,让你们没饭吃!”

    那后生与曹公子耳语一阵,曹公子态度竟然大变,悻悻地就走了。

    我刚想问个缘由,那后生又一拱手道:“英雄,我家师傅请您进来喝一杯!”

    我还没来得及接茬,突然一个年轻的短衣襟的小二大声说,二位里边请!见我们没有移步又大声叫一句:二位里边请!似乎还有点儿强迫的意思。

    那酒店的门是敞着的,听他这么大声的吆喝,里面的一个喝酒的人抬起头来,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正是在晋商博物馆里与其交手的老拳师!没想到这么快就碰面了。

    那老拳师突然笑着走出酒馆,拱手大声道:“二位,真是有缘哪。如果不嫌弃,一起喝一杯如何?”

    既然人家都打了招呼了,我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就挪步向里面走,薛梅格却吓得一个劲儿地摇头,我悄悄跟他说:“小妮子,怕啥呢,他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薛梅格听了我的话果然就放松很多,但还是紧紧地扯着我的胳膊才跟着进了酒馆。

    老拳师把我们往一张桌子上让,那桌子放着一碟花生米和一盘卤猪脚,还有一壶温酒,并无其他人在座,其他桌子上的客人旁若无人地仍然在那里喝酒猜拳,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我们落座后,我对老拳师说,“师傅怎么在这里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想了想又说,“下午晚辈跟您交手时多有得罪还请老师傅见谅!”

    那老者果断地一摆手道:“我哪里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呢?只因为最近走了一趟镖,出了差错,东家很生气不仅扣了工钱,还要我们赔偿。那是十大车的银子哪,怎能说赔就赔得起的!而且,因为这件事,坏了我南方镖局的名誉,最近的营业额可是很不景气啊。”

    我哦了一声道:“看你徒弟刚才对那曹公子的态度,想必您走的是他家的镖了?”

    老者笑着摇摇头道:“在这梅城县,曹家的镖倒是走过,不过从来没出过事。”

    我正在低头思考,薛梅格却开口问了句:“那请问老师傅这趟保的是哪家的镖?”

    那镖师道:“正是县城西南方梅镇薛家的镖。”

    听了这句话,我和薛梅格相互望着惊得张大了嘴。

    第七十九章跳转的维度

    那镖师自顾叹息并没有注意我们俩惊异的表情,我们缓解了一下情绪。

    我说:出了什么差错呢?

    老镖师说:“被二龙山的土匪劫了!那二龙山上的土匪可不是好惹的,劫镖时还留下话,点名要薛家二小姐上山当压寨夫人,不然就…”

    薛梅格急着问:“不然就怎样?”

    老镖师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来回逡巡了一下说:“那土匪头子放出狠话,如果限时交不出薛家二小姐,从今往后,只要是薛家的镖见一次劫一次,还扬言要下山抢人!”

    薛梅格说:“薛家二小姐?是不是叫薛竹韵的?”

    那老镖师一惊道:“莫非您是?”

    薛梅格坦然道:“她是我姑奶奶!”

    周围几个人都掩嘴笑了起来,我心里知道他们笑什么,也只不动声色,就让他们认为这是个傻丫头吧。我伸手在薛梅格腰间抚了一下,她会意,补充了一句:“哦,哈哈,我是说这薛家二小姐想必是个奇人,不然怎么这么多人抢来抢去的?她可真是个难招架的姑奶奶呀!”

    这话说得牵强,但老镖师也没有揪住不放,笑说:“我也说么,薛家二小姐芳龄二八,怎么会是您的姑奶奶呢?果然,您在说笑话!”他周围的徒弟们就笑出声来。

    可我一眼就发现他这些徒弟当中,有一个人没笑,就是方才在酒店门口替曹公子求情的那个后生。我只瞟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子心思重的很,要是心术不正,必然为祸一方。

    眼下,我估计他知道很多薛家的事情,不然刚才为什么冒着顶撞曹公子的风险替我们解围?那曹公子在梅城县那可是一霸呀。这里面的猫腻儿看来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想到这里我附和着老镖师道:“小丫头不懂事,胡说八道,老前辈可不要见怪啊!”

    那老镖师红着个脸,摆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像你们这些留洋回来的人,想必是受了国外开明风气的影响,我这老古董也不是那封建之人!”

    我呵呵地点点头恭维道:“那是那是,老镖师走南闯北,什么阵仗没有见过,怎么会跟我们这些小辈儿计较呢?”

    老镖师听了我的话觉得非常受用,但不想太过暴露自己狂喜的内心,抿着嘴把笑都憋到了眼睛上。

    我看着他难以名状的面容,我话锋一转说:“您老刚才不是说,二龙山的土匪想要强抢薛家二小姐薛竹韵吗?”

    老镖师狂喜的内心一下子就跌入低谷,那脸色的变化如同我犀利的话锋没有一丝儿过渡,直接就黯然失色了。发愁道:“是啊,老朽不才啊,莫说是这南方镖局的声誉,就是祖宗的脸也都让我给丢尽了!”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儿,安慰道:“前辈不必如此自责,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晚辈绝不会袖手旁观!”

    他好像是找到了一丝希望似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但很快就又黯淡下去。我看出了他的心事,说:“老前辈不是看不上我吧?”

    他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你少年英雄,下午我们刚刚交过手,我怎敢看不上你呢?只不过······”

    这家伙长音儿拉的叫人心烦,我耐着性子道:“前辈但说无妨。”

    老镖师又说:“小哥儿有所不知啊,那二龙山的土匪是个武功高强的主儿,而且不似中土人物,倒像是那东边小岛子上的东洋人!神出鬼没无所不能啊。”

    我不服气道:“妈的,又是小鬼子!他在二龙山称霸王,难道下了山也是好汉?什么神出鬼没,不过就是缩头乌龟。那薛家老宅“梅兰竹菊”四字院儿,百折千回可是他们轻易能得逞的?”

    老镖师若有所思地摸着短胡子想了半天说:“这个不好说,从我们镖局的角度讲,东家和土匪谁也不敢得罪啊,我们不过是混碗饭吃的。”

    心里骂道,什么狗屁的江湖人士,不过是个奸商罢了。想想下午的那场比武,按说这老家伙功夫也是不错的,可惜却不是忠信礼义之人,少了些武林人士的豪爽,却多了些无商不奸的油滑。

    虽说如此,我倒也能够理解,开镖局也是开门做生意,这么多人跟着他吃饭呢,光知道打打杀杀是维持不了局面的。

    薛梅格在一旁安静地坐着,她也许没有看出我和老镖师对话之间的内涵。但她一定在担心她的家人,虽然这个家人她根本就没见过,抑或说是他的祖宗也未可知。但那种血脉传承是无法理解的。

    她凑过来,把嘴巴放在我耳朵上对我说:“当兵的,你帮帮他们吧。就当是帮我了。”

    我没有答话,拍拍她的手,表示知道了,放心,我会帮他们的。

    老镖师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各种利益之间斟酌,我想我应该帮他们,或许我是在帮薛梅格,抑或是我已经敏感地认识到,这背后的势力似乎也跟我的使命有着一些奇妙的联系。总之,我不上手肯定是不行了。

    于是,我看着他一脸的疑惑直接问道:“大叔可知道这土匪可有个字号?可别跟我说他叫布川内库啊。”

    老镖师惊奇道:“对,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个小名儿叫八郎!”

    我大吃一惊,心说,真是阴魂不散啊,他奶奶个熊的,这个德川八郎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还跨维度搞混乱啊,看来这件事情真的与我有关系呢,袖手旁观是不肯能了。

    想到这里我回头看了薛梅格一眼,她睁大了眼睛不知道我什么意思,这小丫头,老是这么萌萌哒,这八郎茶社不是你带我去的吗?装什么傻呢?

    可是眼前的这个俏佳人儿还是一副无辜的表情,让人发不起火来。他又把嘴巴凑到我耳边说:“当兵的,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

    我摇摇头也跟她耳语道:“没有啊,这个是不穿内裤,又没说就是德川八郎啊。”

    薛梅格的脾性就跟小孩子一样样的,很容易相信人,听我这么说立刻就高兴起来,很依靠地看着我。

    老镖师见我俩在这里咬耳朵,多少有些难为情,毕竟跟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我看出了这一点,示意薛梅格注意老人家的情绪变化。

    我不好意思地说:“前辈,我这个妹妹确实淘气,不过倒是很可爱的,心地也纯洁,不知道我们刚才······是不是让您难堪了?”

    老镖师露出一脸的尴尬表情讪讪地说:“呃······不妨事,不妨事。”

    我说:“好,既然不妨事,那咱们就谈谈如何夺回薛家的镖!”

    他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痛快,压低了身子,把头伸过来道:“英雄可有什么御敌之术吗?”

    我刚要开口说话,放在桌子上的“四鬼剑”突然抖动起来,那老者包括喝酒猜拳的人全部在表现出惊恐表情后,突然凭空就消失了。

    而且,四周环境突然发生变化,民国小酒馆突然变成了加州牛肉面大王。一个穿着红围裙的服务员走过来轻声说:先生、小姐,二位需要点儿什么?

    我背起剑,拉着薛梅格二话没说就往外走。出来后,发现街还是这条老街,只是那景象并不似刚才的民国风味儿,我想,我们已经走出了那个异度空间,远处飘来一股炸臭干子的味道,我和薛梅格走过去,看见有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国足臭豆腐。

    我们才感觉有些饥饿,我和薛梅格一人来了一份臭豆腐,吃完,抬手看了看手表,晚上十点钟,不算太晚可也不早了,我们就决定先回梅镇再说。

    第八十章月夜绽放

    我们打了一辆车回到梅镇,已经很晚了。

    薛梅格到正屋里去问她奶奶的安,我因为太晚就直接回了东厢房。可是我并没有急着睡觉,我关着灯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的景色,这正是月光如水、天空如洗的夜晚,宁静但给人遐想,正屋里的灯还亮着,他们祖孙之间也许还有许多说不完的贴心话。

    可是,我抱着那把四鬼剑站在窗前,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德川八郎、不川内库、老镖师,而且这些人物和事件似乎还发生在不同维度的空间里,看似毫不相干,却又似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得我头都快爆炸了。

    不一会儿,正屋的门开了,我站在窗口就着明亮的月光我看到薛梅格从正屋出来带着她颀长的影子,轻轻地回到西厢房去了,随即西厢房的灯亮了,窗帘被轻轻地拉上,薛梅格就像皮影戏似的在窗帘上展示着她脱衣的动作,尽管只是一个剪影,但她美好的形象已经一展无遗。

    我一下子就脸红了。平日里薛梅格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在我心里,从来就没有用那种淫荡的眼光审视过她。这种感觉让我心头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楚,随即心脏开始砰砰地跳动起来······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该叫做什么,难道我,我爱上她了?当初我见到贺天蓉的时候就是类似这种感觉。我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只会爱贺天蓉一个人,对其他任何女人都不会产生兴趣。

    其实,贺天蓉给我的是少年时代的一种憧憬,一种对美好事物的不带任何*色彩的渴望,她是那么冰冷,身体周围氤氲着一层寒光,跟她在一起或者说想着她的时候,是不会产生欲念的,她那样超凡脱俗,似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菩萨。而薛梅格是一个真实的女人,有着精致的脸蛋和傲人的身材,以及活泼可爱的性格,她总是跟你黏在一起,哪怕你说她、骂他、不理她,她都会笑脸相迎,她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抬头看对面窗户上的倩影时,那个凹凸有致的曲线已经基本上显露无疑了,此刻,她背转身去,双手交叉在背后,似乎在解开自己胸前的最后一道防线。砰一声,她终于绽放了!

    就在她全部绽放了自己身体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院子里的梅花次第开放,似乎是在呼应着薛梅格,那是怎样一种景象,在月光如水的晋商宅院儿里,在不合时宜的秋风里,那梅花随着美丽的女人而绽放!

    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并不诡异而却显示着它的神奇,薛梅格、薛梅格,她具有梅花的品格,又那么美好而动人,让梅花为她绽放也不足为奇。况且,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在你睡着的时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一会儿,薛梅格似乎是睡下了,因为西厢房的灯熄了,满园的梅花就慢慢地合拢最后消失,只剩下盘龙虬曲的枝干。

    我一直都没有睡意,当然不是因为薛梅格美好的剪影,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不至于夜不能寐。我正在发愁的事要不要管那老镖师的事,如果要帮的话,我应该怎么帮他。按理说,那属于冥界的事情了或者准确地说是另一个维度的事情,如果擅自出手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思考得很苦,以至于我站在窗前已经很久了,看看表已经过了凌晨两点钟,满地的烟头显示着我不良的公德心和郁闷的心情。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院子里忽然就站了一个孤清的身影,默默地站在那假山前,一动不动。

    妈的,又要发生什么事?我就这明亮的月光仔细观察那个背影,那个背影显得颀长而孤清,穿着长衫,个子奇高,看样子像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从背影就可以看出那是个高傲的人,他并不是一动不动而是在仰头看天。懂得仰头看天的一定不是凡人!

    不一会儿,一个仆人打扮的后生,从前院跑进来,轻声说:“少东家,都备齐了,您看?”

    那人并不搭腔,只嗯了一声,那仆人不知所措仍站在那里直搓手,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东家,南方镖局的掌门就在外面候着呢,您看要不要见他?”那人仍然不搭腔,只嗯了一声。那仆人不敢再问了,毫无底气地答了声是就退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短衣襟小打扮的武师走了进来,一抱拳喊一声:“薛东家!”我定睛一看,果然是今天见了两次的那个老镖师!

    这叫什么事儿啊,这诡异的免费电影还接茬上映啊!

    那老镖师只喊了一声薛东家,还未开口说话。只听那薛东家就怒不可遏的喊道:“天杀的二龙山,敢抢我家的镖,早年间八国联军打北京,老佛爷西行时路过我家,借银子还打了欠条呢?那二龙山算什么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我薛家经商多年,那金银之物我早已看淡,可那是票号里用的银子,这下子好了,那“汇通天下”的牌子怕是要被人摘了去!这失了人心,就是毁了祖宗的基业呀!”

    那老镖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惭愧地说:“少东家莫说了,老夫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上那二龙山夺回您的镖!”

    那少东家不再说话,只随手甩了一下长衫的袖子,意思是够了,你下去吧!

    就在那老镖师要退出去的时候,我开了东厢房的门,那少东家竟然有所察觉,扭头看到是我,很惊讶地看着我的表情,说:“你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我家?”

    我抱歉地说:“这个不好解释,总之,我愿意帮助这老镖师帮你夺回你的镖。”

    我心里说,“我是谁,为什么会在你家?妈妈的,我还是你重孙女的男朋友呢?我这他妈的人话鬼怎么会信?”

    那老镖师见到我高兴地说,“多谢英雄!”转而对薛东家说:“这位公子,少年英雄,我今天与他交过手,是个难得的高手啊!”

    我笑着说:“客气客气,晚辈不才,只爱凑个热闹,不过在下也是有条件的,如果有缘再见,希望老镖师一定要教我咏春拳,您看如何?”

    那老镖师道:“你知道我练的是咏春拳?我们这南方的小拳种并不是威名远扬啊。”

    我哈哈笑道:“百年以后,你们的拳一定会大火,大火啊。”

    那老镖师不解道:“借您吉言,借您吉言。只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行动呢?”

    我正色道:“你带路就是了,我来收拾那些鬼子!”

    那老镖师摇摇头,面有难色地说:“不是英雄想的这么简单,那普通土匪山寨都会设什么*林、迷糊阵啥的,再差点儿的也有个陷阱啊什么的。可是那二龙山上的不川内库可是个忍者啊,那些人可善于山林作战,神出鬼没,我想咱们切不可鲁莽行事。”

    我对他说到:“你只要认识路就行了,随即结剑指,发一声喊:魑魅魍魉,开开开!”

    那四鬼剑伧郎一声变为四把,魑怪还非常懂事知道我要它当坐骑直接就变身为“若龙”,那老镖师惊得目瞪口呆,那薛少东家却看起来气定神闲,还说句不咸不淡的屁话:“我刚刚夜观天象,会有神龙下凡,果不其然,果不其然!我薛家有望,我薛家有望啊!”

    我调侃地说:“太爷爷,别着急,我这就帮您抢货去啊。”

    说着,带着那老镖师跃上龙背就要飞进了浩瀚的夜空。等飞上天才发现,那老镖师不是gps,飞这么高,老师傅找不到路啊。我拍拍龙腮说:“兄弟,低点儿,让老镖师看清地面。”

    第八十一章.遭遇忍者狼

    若龙在老镖师的指引下,二龙山越来越近。我向下看时,全部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植被,看不出山门所在之处,只看到两条山脉蜿蜒向前好似两条巨龙,两山之间有一条曲折的亮带,想必是一条河流,河面平静并没有多大的波澜。我不断地嘱咐“若龙”,让它再低点儿。魑怪若龙不断地降低高度,我甚至听到它肚子和树冠的摩擦声,簌簌的声音惊起了树冠上的飞鸟,鸟鸣引起了一阵阵骚乱。我想完了,这必定已经打草惊蛇!

    索性找个落脚点下降后再说吧,原指望那老镖师可以当向导,谁曾想他不过只是知道二龙山的方位,对山上道路、机关一概不知!我心里对自己一阵埋怨,怪自己一时冲动,揽下这劳什子营生,这下可怎么收场!

    按照我有限的知识这土匪山寨都建在易守难攻的险峻之处。但二龙山并无伟岸的高峰,我想,那土匪的山寨必然隐藏在那茫茫林海之中,这符合东洋忍者隐秘的风格。那莽莽森林之中必然是陷阱重重、凶险异常。于是,我给若龙下了指令,让它在水边找一开阔地降落,再择机而动。

    我们降落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我必须在七点之前赶回梅镇,不然薛梅格醒后找不到我不知道该多着急。

    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山寨的方位,哪怕硬闯也应该有一个方向不是?我定了定神,问老镖师:上次你们在哪里被劫?老镖师说,是在官道上被劫的,这二龙山的土匪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

    我气呼呼地说,那你当的什么向导!?

    老镖师惭愧道:哎,我倒是愿意舍了这条老命去换那几箱子金银,只是我能力有限啊。

    我狠狠地说:那就只有最后一招了!

    难道小英雄有什么办法吗?

    屁的办法!你不是说这些土匪都是东洋忍者吗?那都是高级间谍,我们还玩什么夜袭二龙山啊,那不是班门弄斧吗?你只能用逆向思维,暗的不行,只能来明的,索性让人家虏了去,还有找不到山门的吗?

    你说的倒是有理,就怕我们有去无回啊!

    有去无回?没脑子还没胆子吗?真是龌蹉!你大声喊,就说爷爷讨债来了,让他们出来迎接咱们!

    话音未落,只见河边的几颗树上就幻化出四名身着黑衣背着东洋刀的蒙面忍者,最让人吃惊的是他们每人竟然牵着一头狼!

    我知道我们的到来根本就瞒不住这些人,索性就做好了从容面对的准备。那老镖师到底是武林中人倒也没有显得多么惊慌,轻开子午步,拿好问路手,准备迎战。只见那四个蒙面忍者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他们手中的四头狼边走边发出恶狠狠的喘息声,八只眼睛发出莹莹的绿光,但跟蒙面忍者的相同之处是,他们无一例外的脚步轻巧,在这无边的旷野上竟仿佛怕惊了熟睡的人。

    从树林走到河边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危险渐渐逼近。但这危险并不来自于普通的武士而是这些未知的幽灵般的生物们。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逼近的危险,嘴上却轻声问道:前辈,有把握吗?老镖师沉着而无奈的说:武艺以外的事只有天知道了。我和老镖师交过手,他是个优秀的武士,优秀的武士不仅仅是在武艺的强弱上更在于精神的强大与否。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达成了惊人的一致,我想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我们那时候的状态,那就是视死如归。

    那四个忍者离我们十几步的时候,突然站定,他们动作协调、训练有素,同时,那四头狼却腾空而起朝我们扑来,同样的悄无声息,只听到些许的喘息声还有那八只绿眼。

    那是四头狼,四头!我和老镖师均是左右受敌,无法闪躲。我顾不得老镖师了,这个时候只能看自己的本事和命运,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侥幸可言,甚至我连拔剑的时间都没有,于是,我双手迅速前伸,同时旋腕分拨两条狼腿,化解两头巨狼前扑的冲力,尽管我采用了借力打力的方法,但双臂仍然被格挡得生疼。当然,我根本没有时间理睬那瞬间灼人的疼痛,迅速转过身来,一手一只抓住狼尾巴转圈抡了起来,一撒手,两头狼就噗通、噗通地进了平静的河面,正当我准备去帮老镖师的时候,被我丢进河里的两头狼忽然站了起来,潮湿的硬毛直竖着,身体看上去大了几倍,像小马驹儿大小,张着血盆大口又重新向我奔来,涉水时竟然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溅起些许的水花。

    这啥玩意儿啊,你敢不敢再猛点儿!?

    再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扭头看了一眼老镖师,他和另外两头狼斗得正酣,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说时迟那时快,过了水的两头巨狼已经扑将过来,我抽出四鬼剑,结剑指,咬牙切齿地大喊一声:魑魅魍魉,开开开!

    四鬼剑一把变四把,魍、魉二剑仓地一声同时插在地上,我双手紧握魑、魅二剑,待那两头巨狼再次腾空向我扑来的时候,我奋力掷出二剑,魑魅二剑分别自口入从肛出,穿透两头巨狼的身体,两狼顿时失去动力,从抛物线的最高点重重地拍在地上。即使这样,我也不敢懈怠,抄起插在地上的魍、魉二剑迅速朝老镖师奔了过去,朝趴在他身上的两头狼猛砍!

    没想到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四头狼尸的身体里竟然飘出两具长发的女鬼,快速地朝树林里逃逸了。

    这时,我才环顾四周去寻找那四个蒙面忍者,却已不见了踪影。

    我扶起老镖师,却发现他脖子上有三道爪印,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

    我和老镖师定了定神,坐在河边休息了好一阵子才开始勘察现场,那四具狼尸依然横陈岸边,但令人感到异常奇怪的是新死的狼却发出阵阵恶臭,我和老镖师捂着鼻子走近观察,发现那四具狼尸早已发干发硬,像死在路边的野狗,不仅刚才的凶猛之状荡然无存,甚至感觉有些可怜,看起来就像死了很久似的。

    是的,那就是死了很久的狼尸,刚才看到迅速飘走的女鬼就是操纵四具狼尸的魂魄!我坚信我的想法没有错,但是还有一个疑问,那四个蒙面忍者不仅没有动手却仅仅是放狼与我们搏斗,甚至在我们和群狼搏斗的间隙里就不知所踪,这是为什么?

    这是警告!老镖师肯定地说。

    看来这二龙山的确不简单哪。我感叹道。

    只是这天色快亮了,也还没有找到上山的路,而且我经过这一场打斗就已经精疲力竭,我真不敢想象后面还面临着什么?老镖师显得有些喋喋不休。

    我带着命令的口吻说:走,到那几颗树那儿去看看。

    我和老镖师来到刚才蒙面忍者出现的树前查看,并没有发现那几颗树有什么特别之处,老镖师仍然不甘心地继续靠近那几棵树去仔细观察,不想一脚蹬空,半只脚好像陷在陷阱里似的,他大惊道:小哥儿,救我!

    你别动,我喝道。说着走近老镖师,迅速把他拉了上来,往他刚刚陷落的地方看去,发现有一个洞,我取下四鬼剑向下试探着捅了一下,感觉这陷阱并不深,随后发现,这陷阱并不是一个小洞,而是一个浅浅的地下走廊,这就解释通了,是土遁。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沿着这条地洞找到那四个忍者隐遁的方向,说不定就可以找到二龙山匪窝!

    就在这时,四鬼剑抖动了起来。老镖师消失了,狼尸消失了,地洞也消失了。自从来到梅镇以后多次出现这种现象,只要四鬼剑抖动,眼前这一维次的幻想就全部消失。不过,难道这真的是幻象吗?

    回头看时喝水哗哗地流着,天色也亮了起来。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章章打来的电话,电话的内容让我再一次震惊!八郎茶社又一次出现了凶杀案,死者仍然是一名女性工作人员,死亡方式与前两次如出一辙。

    我沿着河流走出二龙山的山门(终于有山门了,可惜不是那个世界的,上面写着“二龙山风景区”),踏上公路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云雾缭绕的二龙山一眼,暗下决心,我还会回来的!

    第八十二章要去另一个维次空间

    我打车回到梅镇的时候,薛梅格在院子里晨练,见我从外面进来,一身污垢、一脸疲惫,惊讶的说,你昨晚去哪儿了?我调侃地说,为你家讨债去了。薛梅格调皮地说,“你这个讨债鬼,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不省心。”

    之后,她知道我不想说也就没有追着问。我说,梅格啊,我们得回去了,刚才章章打电话来说,八郎茶社又发生凶杀案,作案手法和上次非常相似。

    可是,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以为我们从此可以浪迹天涯呢,没想到在这里住了这么几天就要回去了,哎,真扫兴。

    我说,小妮子,你是薛家大小姐,我可是需要上班养家糊口的。

    薛梅格嗔怒道:当兵的,你不要骗我了,你心里还是没有放下那个叫贺天蓉的,对吗?

    我说,不,八郎茶社的凶杀案跟贺天蓉没有任何关系。我回去只是做一个有良心的人该做的事。因为,我不能跟正在调查的警方说,那些人都是妖魔鬼怪杀的,他们只是局限在他们现有的知识和认知范围里思考和解决问题,这样的话,那些案子根本就破不了,那些死者就没有昭雪的那一天。

    翔子,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个人的恩怨情仇算不了什么,在我眼里你就是拯救宇宙的英雄!我的英雄!

    这就是薛梅格这个小妮子最令我喜欢的地方,她并不胡搅蛮缠,什么事情都是点到即止。我说:那你是答应我们回去了吗?

    要回的话,我们现在就回怎么样,还能赶得上我家楼下的名牌早点呢!

    你可真是个人来疯啊。

    回到煤城的时候,我没有送薛梅格去学校,在我内心深处我还是个比较羞赧的人,上次在学校里玩摩托车特技,捅了那么大的乱子,对于学校里那些老师和学生来讲,尽管素未谋面但我仍然无法无法去面对。

    我和薛梅格是在她家楼下的名牌包子店分手的,小丫头大概是饿了,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包子,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喋喋不休地嘱咐这嘱咐那的,特别嘱咐她见了同事,千万要解释清楚我上次在学校里的鲁莽行为。

    小丫头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满不在乎地说:“谁还记得你说的这些事啊,”说完挎着包包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我晚上要上夜班,尽管一夜没睡但是也毫无困意,就把摩托车存起来,步行在瞎逛起来,我是个怀旧的人,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到以前的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去,站着想一想过去的事情。薛梅格走了,我又想起了贺天蓉,她总是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突然闯进了我的视线,在我心里一住就是好多年。

    ······························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跟章章说。

    章章坐在他的大班桌后面点着烟,吐着烟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突然他问道:她拒绝你的理由是她有病,对吗?

    对。

    什么病?

    不知道,所以我才一直想搞清楚她的死因。

    警方的死因很明确,是被奸杀的。但我查过她的病例,她的病因不明,但症状是通体透明,甚至还微微发光。

    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她的死因而是她的病因。

    我沉默了很长时间,不是我不相信警方的判断,而是我心里的那道坎实在是过不了,那么纯洁的女孩儿却是那么肮脏的一个死法。

    章章看我沉默了那么久,用缓和的语气说:怎么,还是无法接受?可是,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故事啊,更不用说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一直不知道你对她倒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不能忘记。好像,就好像是几辈子之前就认识她。

    也许还真是前世的孽缘呢。

    你放什么屁啊,什么叫孽缘。

    好了,不跟你贫嘴,你记不记得当时她总在学校的那个角落里看的是什么书?

    记得,是《金刚经》。

    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怎么会看金刚经呢?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她是佛教徒!

    这个很难理解吗?一个知道自己身患绝症的人早就把什么都看空了。你看《金刚经》里讲了什么,讲的全都是空啊。那不过是她的精神寄托罢了。

    翔子,你怎么一点儿想象力都没有呢?一个患了一种可以让人变美的病,还浑身发光的女孩儿,读着梵文的《金刚经》,你想,她会是普通的女孩子吗?再者,你想啊,她当时的行为习惯,她没有朋友!不跟任何人讲话!我们对她的兴趣也许本来就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出于对她这个神秘人物的好奇!

    可能吗?你这个唯物主义者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切都是要证据的。

    证据?什么样的证据可以证明一个人可以发光。

    那不过是人的主观臆想罢了。

    臆想!?是臆想吗?那是病历上明确写着的。无论你怎么不相信,可是她的事是我们现在的科学无法解释的,这个你得承认。而且这涉及到了神秘的佛教。

    要说神秘的事,我最近的确遇到了不少。我这些天跟着薛梅格回到她的家乡梅镇,看到了很多灵异的事,总是误打误撞地闯进了另一个维次空间,更为令人惊奇的事情是在那里我甚至听说了德川八郎的存在!

    那个茶社的老板?那个日本人?

    对!记不记得我们那次在德川八郎的茶社里夜斗猛鬼的事?我当时就感觉那不是一个普通的灵魂,而是被邪灵操纵了的*。我甚至在那个维度空间里遇到了同样的事,被邪灵控制的四头狼尸!

    竟有这样的事!?

    怎么,这回该轮到你不相信了吧。

    不,我在想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是否和你讲的这件事有关?

    你是说八郎茶社的几次凶杀都来自异度空间吗?那么,我们这个世界的德川八郎怎么解释?同一个人吗?

    恩,值得怀疑!所以我才来找你,我有个想法,要调查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我们可以回到那个空间里去调查,当然需要你的帮助!

    那么,你看需不需要通知警方?

    警方?你不怕他们把你当作神经病吗。

    呵呵,章章的笑容里似乎还有其它的内容。

    笑什么啊,你个老小子!

    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难道仅仅是出于拯救地球的使命感?你以为你谁啊,蜘蛛侠啊。

    你怀疑我对国家和人民的忠诚!?

    不不不,我可没有怀疑,当兵入伍宣誓的时候或者加入特警队的宣誓的时候,你是最虔诚的,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正义。只是,我想这远远不能解释你对这件事的异常关心。

    你倒底要说什么啊。

    我想,贺天蓉的死是不是跟这一连串的事情有关联呢。

    好像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而且想象力还那么丰富。说吧,能不能搞到装备?!

    那些乱七八糟的特战装备网上随便都可以买到,关键是武器!

    你搞不到枪吗?我还想让你搞出40火箭筒来呢!

    你疯了吧,你要不要步战车!?好像要跟谁打仗似的。况且,那么神秘的地方,谁知道这些凡间的武器会不会管用呢?

    得了吧,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那些鬼灵操纵的不过是些死物,消灭他们依附的载体,他们自然就会无处藏身!

    你够狠!可是你怎么到那个世界里去呢?

    不知道,我看到的景象好像都是误打误撞去的,要真的专门去,还真找不到庙门!

    说了半天,你跟我在这里瞎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