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潜龙惊砂之残阳如血 > 第12章 神功续命

第12章 神功续命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龙潜接过正叔递过来的笔砚,箭毛笔蘸足墨,笑嘻嘻地道:“他们定是黑道人物,对金银珠玉可是眼馋得很呐,陆老丈还带着这位正叔出来游方,小心你们的‘黄白货’,得看好喽。”

    正叔忙道:“我们哪有银钱,全都是药瓶贴膏。”右臂却不由自主地压在了药箱上。

    陆全城见他从背后抽出了那管长物——因车厢内光线昏暗,一直未曾留意过,就连适才的争斗也因施二郎遮住了视线而没看到——用笔蘸上墨涂抹那管长物,这才发现原来是管洞箫,但怎么也看不出这管洞箫有甚特别,还需要用墨涂抹遮蔽。

    龙潜涂抹完吹干又插回身后,自言自语道:“贫道身无长物,只有这管洞箫还值点钱,别被贼人发现抢了去,嘻嘻。”

    陆全城愈发认定龙潜就是个江湖奇人了,不过大唐开国前也曾有过虬髯客这一类江湖奇人,唐风如此,随处可见罢了。

    两人随意聊着,一个多时辰过去了。

    “水......水......”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伤者张见诚竟然苏醒了。

    “哟,你醒啦——快,正叔取水来。”陆全城惊呼道。

    张见诚显然失血口渴,猛喝了几口水后张着嘴喘息着,微弱地问道:“这......是哪里?你,你们是谁......”

    “是这位道长和我家阿郎救了你,现下咱们去哪儿我们也不知道,许是去什么三河盟的地界。”正叔也轻声答道。

    张见诚眼中露出了恐惧,激动之下一阵猛咳:“不......不要.....”

    “看来这位郎君是知道三河盟底细的。”龙潜右手并指在他胸口点了几指,稳定了他激动的心绪,道,“算啦,才苏醒还是少说话,你先保住性命要紧,大家都随遇而安罢。”

    张见诚果然停止了咳嗽,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时门帘被掀起,郑老三的声音传进来:“啊哈,他居然醒了,老四,咱们哥俩立了大功啦,好好,咱们尽快赶到玉林庄去。”

    朱老四也探头进来,问道:“醒了就算是活了,支撑着赶到玉林庄应该没啥问题吧。”

    龙潜道:“此人刚刚苏醒,最好是逗着他说说话,不能让他再睡着了,本来身体就虚,万一再昏迷了恐怕就没得治了。”

    “牛鼻子说得也对,总之你们几个要负责让他活着赶到玉林庄。”郑老三转头对龙潜等人道。

    说完放下门帘,一鞭子抽在马臀上加快了车速。

    “他们,你们......”张见诚还是很虚弱。

    龙潜道:“你可是想问我们是何人?咱们三个都是半道被掳来给你治伤的,不过多亏这位陆全城陆老丈,你才捡回一命。”

    陆全城听龙潜把功劳全部推给了自己,忙道:“其实是这位天霄子——”

    “没有陆老丈的良药,任谁都无力回天——这位汉子,你可得要多谢这两位老丈。”龙潜是修道之人,行善助人、无为不争是本心,于功德之事更不会居功争抢,马上接过了话头。

    “小可,多......”张见诚依然气短。

    陆全城见状忙拉住他抬起的双手道:“无需客气,救人一命自是应当,郎君是叫张见诚罢,老朽越州陆全城,咱们也算结了缘分。”

    张见诚睁圆了眼睛,还是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老丈如何,得知......你认得小可?咳咳......”

    龙潜见张见诚脸色泛白,又开始激动,若惹动了咳嗽可对伤口没什么好处,叹口气伸手抵住他背心“神道穴”将一股真气输送过去稳住他心脉,道:“你的名字是外面的人叫出来的,他们说话根本就不避讳我们,所以嘛,嘻嘻,看来咱们可能会长期作伴喽。”

    正叔惊愕地问道:“天霄道长,这是何意?”

    张见诚得龙潜五雷火真气护住了心脉,脸上逐渐有了血色,胸腹里的中气也蓄积起来,向龙潜抱拳道:“多谢了,道长好深厚的内力,若不是自愿只怕这些人困不住您吧。”

    龙潜微笑着摇摇头,而陆全城却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张见诚盯住陆全城看了一会儿,问道:“在下冒昧请教,老丈自称来自越州,不知可认得前越州余姚县令,如今的饶阳太守否?”

    陆全城吃了一惊,仔细辨认对方,确定不曾相识,但又不好否认,脸色颇为尴尬:“张兄莫非认得陆太守?”

    张见诚不答,忽然念道:“气质端和,艺理优畅,早阶秀茂,俱列士林,擢居品位......”

    说完这段话后便死死地盯着陆全城。

    正叔惊呼道:“你怎么知道——”突然发觉说漏了嘴连忙自己捂住。

    龙潜心中已是雪亮,虽然他才入世,但其聪慧明远,世间事也是一点便透,笑道:“二位不必再试探了,你们都是官身却均着便服。这位张兄,虎口和食指边缘都有厚茧,而掌浅横韧带位置却没有,这是常握障刀所致,障刀与横刀不同,民间并未流通,所以张兄必是朝廷武官。”

    陆全城微笑着,知道龙潜年轻喜欢卖弄,便看着他的眼睛仿佛鼓励其继续。

    “陆老丈嘛,寒暄时只自我介绍并不提正叔,显然是主仆身份,从越州游方至此还带仆从,定是身份尊贵。一身铃医打扮必然与喜欢游山玩水的士族无关。不懂跌打医术却以此身份掩饰,又身无巨款不做货殖生意,路途遥远一路行来却无任何营生手段,综合种种细节,吾断定只有官员微服私访才会如此。私访官员中县令一级不至于游走如此之远,那么只有州郡一级的官长了,是吧?”

    陆全城也不得不佩服了,终于见识到什么是道家门人的大睿智,他们虽然身在深山修习,却从不远离尘世,最擅于见微知着,能从微末的细节中探寻出事物的本质。

    张见诚眼中闪出惊喜,还是强忍着疼痛固执地问道:“阁下是不是陆使君,他迟迟未到任,是不是你?请接续......”显然他有些激动,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大唐官场习惯,对刺史、太守一职称呼为“使君”,县令称为“明府”,县丞称为“少府”以显示亲近。

    陆全城听他称呼自己为使君,便知其完全认同龙潜的分析并认定了自己的身份,但他老于世故,在官场中是个老谋深算之人,在不明了对方意图的情况下还不愿贸然相认,捋着须还在沉吟。

    他对龙潜分析的切入点以及细节都非常认可,只是他对张见诚的身份还有更深的判断,而这一点却是龙潜不知晓的了——他判断张见诚必是范阳幕府辖下的中层以上官员,但其具体身份则还在脑中搜索着。

    这是因为在官场中,熟稔本辖区内中、高级官员的履历是中层以上官员的必修功课,这是为了万一将来有机会拜见上级官员或与同级官员会晤时,能清晰地将其履历背出,是迅速获得对方好感和显示尊重的最佳方法,否则仕途是走不长远的,同时还能避免在会晤时出现张冠李戴而出丑。

    至于低级官员,一是因为几乎接触不了高级官员,二是每天各种事务忙得晕头转向,他们是不会也没这个时间去做这个功课的。

    今年二月份朝廷下了旨,将河东道并入了范阳幕府。圣旨一下,平卢、范阳、河东道的官员们便开始做功课了。

    陆全城因为三月底才被任命,又迟至今日都还没有到任,所以这方面的信息量累积得还不多。刚才张见诚背诵的是他敕牒上的官方评语,这就是非官府中人不可知的文字了。

    陆全城略一沉吟道:“张兄名见诚,嗯,平卢、河北道的官员中没这个名字,河东嘛......好像有一位,足下莫不是曾在西京长安任太子通事舍人,后迁授典设郎,如今在太原府供职——令尊可是前幽州节度使张寿贵?”

    “接续!”张见诚不答,依然很坚定地追问。

    陆全城只得答道:“......咸副才名,宜懋乃官,允兹良选,可依前件,天宝十载三月廿五日。这是敕牒上的官评,吾正是饶阳郡太守陆全城。”

    “果然如此,好,好。”张见诚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道,“不瞒陆使君,吾乃太原府士曹参军,家父正是前幽州节度使张寿贵。适才听陆公介绍来自越州,又与饶阳太守同名,职下见过您的画影所以才斗胆试探,还请见谅。”

    “无妨。”陆全城捋须微笑道,“令尊当年何等英雄,东都献捷时,被圣人赐以‘藉田’吉礼,授五谷,允回家宴饮,甚至还准许回宗庙饮酒庆功祝捷,这真是莫大的荣耀——嗯,若我没记错,那是开元二十三年(735年)的事吧。”

    “是,职下不才,愧对先父。”

    龙潜抱拳拱手笑道:“果然如此,陆太守亲自体察民情,亲历民间疾苦,让人佩服,刚才咱们联手救人一命也算是您微服私访的一段佳话了。”

    “嘘——吾身份暂未公开,还是游方铃医。”陆全城依然很小心地提醒道,“天霄道长智慧非凡,适才一番分析也是鞭辟入里,原来你也是武道中人,吾有幸结缘——”

    陆全城忽然打住了话头,看见张见诚脸色变得刷白,猛地捏住龙潜的衣袖道:“在......在下,有,有话要......要......”

    原来龙潜与陆全城抱拳见礼,张见诚失去了五雷火真气的依托,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你可是需要吾继续给你输入真气?多言伤神,诶,看来张兄是有话要说了。”龙潜见张见诚很肯定地点头,只得起掌抵住他的后心穴位再次运起了内力。

    龙潜运起第三重五雷火神功护住他的心脉,气运周天时心中却想,师祖首创的这门内功心法果然不同凡响,第三重境界虽然只是神功初有小成,但其威力却是不小,运功与人打斗已然不易落败,最主要是这第三重的功力柔和纯正,用在疗伤是最适合不过。

    少顷,张见诚脸上再次恢复了血色,深吸一口气道:“吾确有要事相托,拜请道长用真气护持。吾随家父习武多年,于武道还是略懂一二,道长年纪轻轻武功这般高绝,着实叫人佩服,多谢了——请这位老丈坐在门口,若有人靠近便请示意。”

    这是对着正叔说话了。正叔看一眼阿郎便知趣地坐到车边上,支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职下之所以一再确认使君的身份,是因为有一重要消息相托,否则我们真是白死于此了。”张见诚知道无法避开龙潜继续道,“到了三河盟的地界,职下就再没活命机会了,之所以现在要将三位掳来救治我,那是因为他们要利用活着的我为证据,指证三河盟的叛徒,之后职下便没有了利用价值。”

    “三河盟还敢谋害朝廷命官吗?难道他们想造反不成。”

    陆全城不明白张见诚为何说即将性命不保,更不明白一个名不经传的江湖小帮派里有人反水,居然值得太原府的参军亲自来处置,但看他伤成这样也不好深究了,只得抱着姑且一听的态度看看再说。

    因为两人互不统属,陆全城官职虽高,张见诚对他只能谦称为职下而非卑职。作为一郡的太守,是有权知道河北道境内的匪情机密,料想作为州郡的参军肯定是知轻重,尚不至于风闻言事,看他样子是要趁这个当口将探得的机密消息托付给自己——怕是比较重要也不一定——不由得扫了一眼龙潜,将耳朵凑近张见诚,说道:“但说无妨。”

    “在常山郡有一间绸缎铺,名叫‘葛记缎庄’,每月逢五的日子,若绸缎铺挂出‘蜀锦有货’的招牌便是接头的人在,可前去见面。你问:‘紫色蜀锦半匹可卖?’他答:‘需在库房现裁。’你再答:‘我家中娘子急要。’他若是叫你同往便可跟他去,将存放的包裹取走,到长安交给右相,务必!”张见诚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抬手摸了摸怀中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