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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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与雪舞一起出去游玩,时间是三个月,所以轻伊若要等到雪舞回来和她商量借星图的事情,也必须等到三个月之后。

    在这段期间,朝廷上出现了很大的变动。皇上前去晋阳祭天,太子监国。期间太子也曾与她讨论过关于为国开源的问题,即使太子当时说的再如何眉飞色舞,轻伊还是无法认同。她记得太子就是因为卖官的事件,所以才让皇上对他失望,以至于让他怀疑皇上会把皇位传给兰陵王。所有的一切,最终也导致了太子走上了弑父这条路。

    轻伊回去以后,整夜都没能安睡,虽然现在没有了郑儿与祖太卜在一旁撮撺,但不管是为了他日后的天下,还是为他与他父皇的关系,轻伊都该阻止他才是。

    第二天一早,轻伊本想去找太子,却得知他一早便走了。轻伊无奈,只好等到晚上。等到月色将近的时候,太子终于回来了,一回来就又进了书房。轻伊命红萼带了些吃的一起到太子的书房,这么晚回来,大概还没怎么吃吧。

    “你怎么来了?”看到她,太子显得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时间他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只是轻伊看的出,他刚刚应该是在为什么事而恼怒着。

    “我叫红萼给你准备了些吃食。”

    说着,红萼很自觉的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放出来。太子的神色缓和了许多,但他现在并没有心情吃东西,只是随意的点头,道:“先放下吧,等晚点再吃。”

    轻伊犹豫着,看太子埋头写字,一副不太想与人说话的样子,实在不知自己到底应不应在这个时候说话。反倒是太子,一抬头发现轻伊还在这里,于是问:“有什么事吗?”

    “太子,关于昨日你跟我说的那件事。”轻伊低头,咬牙还是决定说出来,“太子是否再多做考虑才好?”

    高纬脸色聚冷,他放下手中的笔,走到书桌外面,问:“轻伊,你也觉得我这样做不对吗?”

    他的语气有些低沉,轻伊大概能猜到他的心情,被人否定肯定是不好受的吧。

    “太子为国库开源固然是好,但是如今外有周国虎视眈眈,若是此时失了民心,即使太子登上皇位。”轻伊的话停到了这里,毕竟他才是君。有些话即使大家都知道,也不能说出口。这就是君臣之别,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人。

    “够了!”太子重喝一声,将轻伊吓的缩了下肩膀,他这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重了。高纬连忙放缓语气,“轻伊,我当然知道这样做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但是如今国库空虚也是事实。我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手段,边关现有几万士兵等着分发粮饷,朝臣们也都等着俸禄。四哥连后宫的脑子都动了,可以见得如今我大齐资金匮乏到何种地步。”

    “太子,我们换个方法如何?”

    太子将眼神看向轻伊,似乎是有些动心了。良久,太子转身,低头回到书桌后面,道:“红萼,带她回去。”

    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怒,轻伊还在一片愕然之中,就被红萼推出了书房。轻伊久久不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就让她出来了,难道他不想知道自己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吗?

    “红萼,到底怎么回事?”轻伊沉声问道,这一切不可能如此突然,总会有什么原因的。她之所以能在太子身边,不就是替他出主意的吗,如今太子连听都不听了,肯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轻伊姑娘,太子也是为了你好。”红萼语气平淡的说道,似乎早就知道事情会如此,“昨日石公子见过太子殿下,说了什么奴婢不知。只知自那之后太子就吩咐不让轻伊姑娘参与政事。”

    石公子,石韫?他对太子说了什么?

    轻伊气急,准备去找石韫问个明白。只是走到半路,她似乎突然明白了。她若是真的告诉了太子集资的办法,恐怕又是一次大的改变历史走向,这一次恐怕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看了看自己的双腿,石韫大概是知道原因的。那太子突然不让自己参与政事,也是因此吗?

    想过之后,大概也只有这个原因了。轻伊最后没有去见石韫,而是决定第二天一早,进一趟皇宫。

    她之前就听石韫提起过一次,皇宫中的太卜宫,是祖太卜卜算天机的地方。整个太卜宫是依古阵而建,其中蕴含了八卦之道,是全邺城天机最薄弱的地方,祖太卜正是藉此才能对天机窥知一二。

    轻伊要做的,就是去到太卜宫,找到祖太卜。她可没忘了,自己留祖太卜一命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不正是用他的时候吗?

    才到宫门口,轻伊便看到了石韫,看样子是在这门口等候什么。等看到轻伊和红萼过来,他连忙走上前去打着招呼。轻伊看他那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实在是很无语。她昨天还没去找他,今日他倒是自己来了。不过说起来,轻伊还得要谢谢他,要不是他,自己恐怕又要一次逆了天机,后果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石韫笑眯眯的从红萼手中接过轮椅,到:“红萼姑娘就到这里吧,太卜宫重地,一会这里可能要发生点不太正常的事情。你放心,太子那里我已经交代过了。”

    轻伊并没有反对,反正她马上要告诉祖太卜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有石韫在的话,红萼的在场也就显得无所谓了。毕竟石韫是一个命师,他的能力对自己会比较有用。况且她手里目前还有他需要的星图。

    红萼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她只知道太阳从一个方向到了另一个方向,她的肚子饿了又好,好了又饿。等了许久,她早已坐在台阶之上昏昏欲睡。等到终于再次听到轻伊的车轮声靠近之后,她这才惊醒,发现自己竟然真的睡着了。

    她揉了揉迷蒙的双眼,首先看到的便是一脸担忧的轻伊。之后便是站在轻伊身后的石韫,他的样子看起来很虚弱。红萼连忙走上前去,从石韫手上接过轮椅。石韫此时已是面色苍白,他对轻伊勉强微笑,道:“你们可以回去了,我相信祖太卜会帮你办好这件事的。”

    轻伊看见他的面色,脸上的担忧更重。她犹豫着倔强的开口问道:“你确定你没事吗?看样子你的状态很不好。”

    “轻伊妹妹,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轻伊看到石韫露出的那一副贱笑的表情,连他脸上的那几分苍白也被冲刷了干净。既然还有心情开玩笑,那看来是真的没事情了。轻伊当时不在多问,直接让红萼带自己回去。天色已经不早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呆在太子府等消息。

    等轻伊走后,石韫只觉脑袋一阵眩晕,脚步有些不稳。他扶起额头,自嘲的笑着,这是使用过度了吗?等到轻伊的身影完全消失,他回头看了看偌大的太卜宫,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来还有很多事需要善后啊,不然天机可能会连他也察觉到,想到此他无力的垂下手臂,有种自找麻烦的感觉。

    回去之后,轻伊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太子府。太子也经常夜不归宿,总是留夜在宫中,想必这些日子非常的繁忙。轻伊要告诉他的事情其实也很简单。这个世上,没有哪一个朝代可以说没有贪官。在这齐国亦是如此。太子只需逮住几个在民间名声最差的几个贪官的罪名,到时候所有的财产充公的充公,上缴的上缴。既充实了国库,而且还会在民间落下一个好名声。

    而且那些有钱的望族和地方财主,哪一个敢说自己家里没那么一两个人做过偷鸡摸狗的事情。只要挑几个那些家主重视的人,到时候直接放入大牢,个个不都要拿出钱来消灾。更有甚者,抄家也是可以。

    与此同时,太子也可以故意装作不知的扶持一两个贪官,或是给一两个望族甜头。所有对此次事件闻风而望的那些人,看到太子如此做法,也会集中到太子扶持之人的周围,如此也能对太子更加忠心。等鱼养肥了,也就可以宰了。

    相信祖大人一定会将她的想法告诉太子,石韫这个人,催眠术还是可以的。至于太子,她想他大概也是知道的吧。若没有他,石韫恐怕也不会出现在宫里。

    皇宫内,太子听过祖太卜的话一阵沉默。他眼神复杂的看着祖珽,这些话他大概也猜到了是轻伊的主意,但他还是假装着不知道。等到祖珽退下之后,他才沉沉的坐到椅子上,感觉胸口一阵沉闷。祖珽是他的心腹之人,相当于他的左右臂,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祖珽能够好好的。但他想到了轻伊,想到了轻伊的双腿,高纬重重的握住拳头。

    若真的只能二选其一,他选择了轻伊。高纬告诉自己,他需要她,而不是因为喜欢。他喜欢的始终应该是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