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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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我拿到的报告上面只写了那么多，跟我什么关系！”听了易俊成的控诉，林欣彤脸色发白，急忙矢口否认，一边拽着林钧泽的袖子，“爸爸，你相信我，我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绝对不会做这种对不起基地的事情的！”
林钧泽眉头深锁，缓缓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眼神陌生得让后者心头一震，如中雷击。
下一秒，林欣彤条件反射般猛地一扭头，朝一脸淡定站在旁边的林奕曦看去，狠戾的表情像是在说，林奕曦，是你跟易俊成说的，那里的丧尸多不胜数，是你，跟他胡说八道的！
“不是我说的。”少女像是会读心一样，看懂了林欣彤愤恨的眼神，立刻回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知道那里丧尸多的人，不只我一个。”
她眼神不动不移，但很明显，是告诉林欣彤，你争权夺利这些事情跟我没关系。
林欣彤一箭射歪，又气冲冲地扭过头去，瞪向斜后方的四人组。果然就见玄敏四人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看来，真是他们说的。
“他们告诉我那里的情况很正常。”易俊成的声音冷却了下去，寒冰一样，只是，对向林欣彤的恨意却半点不减，“身为第四区的属下，报告实情有什么错？虽然丛明逸维护你，故意不去调查这件事，也没有告知我当日情况。但我猜，他一定也有所察觉了。那段时间负责基地特能者行动安排和训练的人，是你。行动当天，丛明逸也是从你那里拿到的数据资料，以他的智商，在看到佛土集的实际情况跟数据相差太大的时候，怎么可能不起疑心？可惜，他还是选择了包庇你，按下了这件事，绝口不提。”
林奕曦听了，略一回想，当日丛明逸见到佛土集景况之时，的确面色有异，当时她还以为对方是被丧尸的数量震惊，没想到其中另有别情。
“你瞎说！你，你有什么证据，别血口喷人，企图脱罪了……”突然听到易俊成说起丛明逸，林欣彤显得有些慌神，结结巴巴地回应，却显得那样无力。
她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念头在不停回旋，怎么办，明逸竟然早就知道我做了这件事，那他岂不是会很讨厌我，怪不得他一直都不理我了！
“是，我是没有证据，我根本没有证据可以指控你。你这件事做得很有水平，称得上干净利落！七月一号早晨基地派出往佛土集取回数据的人，正是你林欣彤最忠实的几个拥趸，他们自然会对真实的丧尸数目缄口不言。你见到庞大的丧尸数据后，灵光一动，正好借这个大好时机，铲除我这个肉中钉眼中刺，把我们第四区不愿意臣服你的特能者全数消灭干净，省得我教出比你手下要优胜百倍的人才。”易俊成抬眸看了一眼身形微晃需要丛毅林奕曦等人搀扶的林钧泽，见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女儿一眼，更是冷笑不已，“丛明逸从佛土集回来，明知道你可能有问题，却一直包庇你，一句话不肯说。你又是基地的顺位继承人，你爸爸疼爱他的两个女儿，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真的对你赶尽杀绝……他们到最后，还是会包庇你！”
“我一个小小的第四区领袖，失去了最重要的战斗力，还有什么本事，能够揭穿你的罪行，跟你林家大小姐斗？”易俊成的下颔咬得很紧，“没有办法，我只好撺掇其他三个营区的首长造反，告诉他们，林家大小姐第一步是铲除我第四区，她已经做到了，接下来，第二步、第三步，就要轮到他们！这一切，都是林总首长授意的，要不然，单凭大小姐一个人，哪有那个胆量和本事。”
说着，嗤然一笑，似是想起了自己舌灿莲花游走三大首长中间说服他们的情景，眼中闪过一抹桀桀光华。
“他们人人自危，所以才肯跟我一起暗中布置，也就是你们所谓的谋反了。”易俊成冷笑，第一三五区的首长齐齐垂下头去，似乎是觉得易俊成这样的说辞，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开脱了，“只可惜啊，成王败寇，事情竟然提前败露了……你说过，只要肯认错、悔过，你就会给反叛的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我易俊成，不愿意认错，对于我做下的事情，我不后悔！”
说完，他的眼神像是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魔，猛地剜向簌簌发抖的林欣彤，血丝遍布的赤红中又闪烁着晶亮的水蓝色，好看又幽异，端的是慑人心魄。
“父女情深，我没有任何证据，一个小小的第四区首长，失去了最重要的战力，仅凭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苦苦支撑着第四区华丽的表象，我拿什么去跟基地将来的继承人斗？拿什么去洗刷屈死兄弟的清白？我易俊成只能选择自古以来最朴素也最直接的方式……以武犯禁！用武力抗衡强权！呵呵，易俊成本来忠心为报效总首长，效忠林氏基地，没想到却换得这样的下场……你们说，我怎么甘心，怎么能不变成你们口中狼子野心的人？”
易俊成的控诉已经接近尾声，但他凄厉的声音，却如同刺秦失败的荆轲一般，鸣发起所有人的恻隐。
易水萧萧，人去也。不复再还。
没有任何证据，仅凭一己之词，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易俊成天生辩才，或是林欣彤早已失去人心，一番控诉下来，房中的大半之人都已经相信了他。
“俊成，你错了。”
正在易俊成泪流满面，失声难抑之时，一直沉默，身躯摇晃似欲坠倒的林钧泽忽然出声了。
“这件事，你如果及早告知我，我一定会彻查清楚。若真是如你所说，即便害死特能者的人，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林钧泽也一定亲手将她送上断头台。”
话音甫出，身旁的林欣彤全身剧颤了一下，她低垂着脑袋，再也不敢抬起来说半句话，只觉得全身上下如坠冰窖，寒冷不已。
军帽之下两鬓花白的老人完全不看她，眼神凛冽，虽然苍老沧桑，却如同翱天的鹰隼一般，透出一股凌厉绝伦的气势。
他锋锐的眼神，一瞬不眨地看向连连摇头的易俊成，“你是做错了，你自己也心知肚明。你说自己不后悔，但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有罪的人，我一定会严惩不殆。”林父声音一顿，又道，“还记得当初你投靠我的时候，我说了一句什么吗？”
易俊成错愕地抬头，对上林父那双沧桑却真挚的眼睛，通红流泪的眼睛有一刻失神。
他似是回忆了一下，然后道：“您说……您……”
向来词锋敏锐的易俊成，第一次哽住了，片语难言。
打断他的话，林钧泽点头：“是的，我对你说：你选择我，是因为信任。我接受你的投靠，也是基于信任。俊成，只要我们学会信任对方，末世有什么可怕的？陈家又有什么可怕的？并肩齐心，一切都会过去……这世上，最可贵的，就是信任。”
“孩子，你说，你为什么宁愿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也不愿意相信为我呢？”
老人的声音沉痛莫名，一声声都带着颤抖。不知道是被长女太过混账的作为气得这样，还是因为他确实非常看重易俊成，一向对他很好，器重他，结果却换得这样收场。一声“孩子”，话音未落，易俊成突然猛地俯身蹲了下去，抱着头，失声痛哭起来。
被男人发自肺腑的痛哭声感染，跟着，一屋子都开始充斥抽气的声音，不止女的，连一些男的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从接纳你进入林家起，我就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战友，林氏基地最重要的一份子。我们，是生死同命的。现在这一刻，我对你最失望的，不是你选择暴力，而是你对我们不够真诚，对我心怀猜忌。俊成，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林钧泽叹了口气，望着蹲在地上的易俊成，摇头。脸上的皱纹似乎凭添了好多。也苍老了很多。
林奕曦伸手，半抱住老人，小脸朝他高大的肩膀上蹭了蹭。
这种时刻，她能感受到林父心中的沉痛，即便找不出安慰的话语，只能用这样无声安慰去熨帖老人的心。
良久，易俊成抬头，朝林父看去，俊朗的面容因悔恨流涕而变形上，他长叹一声道：“我承认，是我错了……我愧对你的信任……”
奔溃般的情绪发作起来，男人一声“我错了”令闻者心碎。
林钧泽看着俯蹲在地的易俊成，无声摇头。脸上的惋惜和痛心溢于言表。其实，他痛心的，不仅仅是易俊成，还有身旁不远处，另一个低垂着脑袋，一语不发的女人。他向来疼爱的长女，林欣彤。
“您说得对，是我想错了。我忘记了，您从来就不是一个俗人，更不是一个普通的军官，对您来说，在‘官’字之前，始终都是有一个‘军’字在前的。要不然，您也不会倾尽全力，建造这座世外桃源般的基地，供普通人投奔居住，耐以存活……世人都知道，D省林氏，一身铁骨傲骨，铮铮不凡，有的是热血丹心，有的是情义薄天，怪只怪我易俊成穷尽心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走错了歪路。我算计遍了人心，却唯独算错了您！也许，是该怪我鬼迷心窍，也许，是我命中该有此报吧！”
易俊成双手捧头，在膝间揉动，掏心掏肺喊出一席话，令人动容。
林钧泽握拳在侧，双手都在轻颤。他能感觉出对方心中的悲鸣，那种恸彻心扉的感觉。
“你胡说！我拿到的报告上面只写了那么多，跟我什么关系！”听了易俊成的控诉，林欣彤脸色发白，急忙矢口否认，一边拽着林钧泽的袖子，“爸爸，你相信我，我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绝对不会做这种对不起基地的事情的！”
林钧泽眉头深锁，缓缓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眼神陌生得让后者心头一震，如中雷击。
下一秒，林欣彤条件反射般猛地一扭头，朝一脸淡定站在旁边的林奕曦看去，狠戾的表情像是在说，林奕曦，是你跟易俊成说的，那里的丧尸多不胜数，是你，跟他胡说八道的！
“不是我说的。”少女像是会读心一样，看懂了林欣彤愤恨的眼神，立刻回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知道那里丧尸多的人，不只我一个。”
她眼神不动不移，但很明显，是告诉林欣彤，你争权夺利这些事情跟我没关系。
林欣彤一箭射歪，又气冲冲地扭过头去，瞪向斜后方的四人组。果然就见玄敏四人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看来，真是他们说的。
“他们告诉我那里的情况很正常。”易俊成的声音冷却了下去，寒冰一样，只是，对向林欣彤的恨意却半点不减，“身为第四区的属下，报告实情有什么错？虽然丛明逸维护你，故意不去调查这件事，也没有告知我当日情况。但我猜，他一定也有所察觉了。那段时间负责基地特能者行动安排和训练的人，是你。行动当天，丛明逸也是从你那里拿到的数据资料，以他的智商，在看到佛土集的实际情况跟数据相差太大的时候，怎么可能不起疑心？可惜，他还是选择了包庇你，按下了这件事，绝口不提。”
林奕曦听了，略一回想，当日丛明逸见到佛土集景况之时，的确面色有异，当时她还以为对方是被丧尸的数量震惊，没想到其中另有别情。
“你瞎说！你，你有什么证据，别血口喷人，企图脱罪了……”突然听到易俊成说起丛明逸，林欣彤显得有些慌神，结结巴巴地回应，却显得那样无力。
她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念头在不停回旋，怎么办，明逸竟然早就知道我做了这件事，那他岂不是会很讨厌我，怪不得他一直都不理我了！
“是，我是没有证据，我根本没有证据可以指控你。你这件事做得很有水平，称得上干净利落！七月一号早晨基地派出往佛土集取回数据的人，正是你林欣彤最忠实的几个拥趸，他们自然会对真实的丧尸数目缄口不言。你见到庞大的丧尸数据后，灵光一动，正好借这个大好时机，铲除我这个肉中钉眼中刺，把我们第四区不愿意臣服你的特能者全数消灭干净，省得我教出比你手下要优胜百倍的人才。”易俊成抬眸看了一眼身形微晃需要丛毅林奕曦等人搀扶的林钧泽，见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女儿一眼，更是冷笑不已，“丛明逸从佛土集回来，明知道你可能有问题，却一直包庇你，一句话不肯说。你又是基地的顺位继承人，你爸爸疼爱他的两个女儿，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真的对你赶尽杀绝……他们到最后，还是会包庇你！”
“我一个小小的第四区领袖，失去了最重要的战斗力，还有什么本事，能够揭穿你的罪行，跟你林家大小姐斗？”易俊成的下颔咬得很紧，“没有办法，我只好撺掇其他三个营区的首长造反，告诉他们，林家大小姐第一步是铲除我第四区，她已经做到了，接下来，第二步、第三步，就要轮到他们！这一切，都是林总首长授意的，要不然，单凭大小姐一个人，哪有那个胆量和本事。”
说着，嗤然一笑，似是想起了自己舌灿莲花游走三大首长中间说服他们的情景，眼中闪过一抹桀桀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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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的眼神像是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魔，猛地剜向簌簌发抖的林欣彤，血丝遍布的赤红中又闪烁着晶亮的水蓝色，好看又幽异，端的是慑人心魄。
“父女情深，我没有任何证据，一个小小的第四区首长，失去了最重要的战力，仅凭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苦苦支撑着第四区华丽的表象，我拿什么去跟基地将来的继承人斗？拿什么去洗刷屈死兄弟的清白？我易俊成只能选择自古以来最朴素也最直接的方式……以武犯禁！用武力抗衡强权！呵呵，易俊成本来忠心为报效总首长，效忠林氏基地，没想到却换得这样的下场……你们说，我怎么甘心，怎么能不变成你们口中狼子野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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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成，你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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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接纳你进入林家起，我就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战友，林氏基地最重要的一份子。我们，是生死同命的。现在这一刻，我对你最失望的，不是你选择暴力，而是你对我们不够真诚，对我心怀猜忌。俊成，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林钧泽叹了口气，望着蹲在地上的易俊成，摇头。脸上的皱纹似乎凭添了好多。也苍老了很多。
林奕曦伸手，半抱住老人，小脸朝他高大的肩膀上蹭了蹭。
这种时刻，她能感受到林父心中的沉痛，即便找不出安慰的话语，只能用这样无声安慰去熨帖老人的心。
良久，易俊成抬头，朝林父看去，俊朗的面容因悔恨流涕而变形上，他长叹一声道：“我承认，是我错了……我愧对你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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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钧泽看着俯蹲在地的易俊成，无声摇头。脸上的惋惜和痛心溢于言表。其实，他痛心的，不仅仅是易俊成，还有身旁不远处，另一个低垂着脑袋，一语不发的女人。他向来疼爱的长女，林欣彤。
“您说得对，是我想错了。我忘记了，您从来就不是一个俗人，更不是一个普通的军官，对您来说，在‘官’字之前，始终都是有一个‘军’字在前的。要不然，您也不会倾尽全力，建造这座世外桃源般的基地，供普通人投奔居住，耐以存活……世人都知道，D省林氏，一身铁骨傲骨，铮铮不凡，有的是热血丹心，有的是情义薄天，怪只怪我易俊成穷尽心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走错了歪路。我算计遍了人心，却唯独算错了您！也许，是该怪我鬼迷心窍，也许，是我命中该有此报吧！”
易俊成双手捧头，在膝间揉动，掏心掏肺喊出一席话，令人动容。
林钧泽握拳在侧，双手都在轻颤。他能感觉出对方心中的悲鸣，那种恸彻心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