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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二、事与愿违

作者:蒙古草原鹰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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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九二、事与愿违

    无论世间万物如何变迁,太阳仍然东升西落,一秒都不会停顿。

    小玉也像健康的禾苗一样茁壮成长,个头都比妈妈高了,随之而来的青春期叛逆也出现了。

    先是对妈妈唠叨的不耐烦,虽然不表现在言语和情绪上,但是总是对妈妈的话采取“哦、嗯、啊”的态度,山丹知道孩子的青春期来了,也不太介意。

    虽然乔迁新居,一切都是崭新的,但是山丹的忧郁却并未好转,她更加焦虑了。

    作为医生,她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在积极调整,但顾海平的离去实在是她无法释怀的痛,她也在积极运动——再一次开始徒步经过公园上下班,但是每一个幸福日子里的与今相同的花草树木等等熟悉的景物都让她情不自禁。

    她是想通过身体的强壮来承受、抵御、治愈心理的痛,也希望通过在阳光下的光明来驱赶内心的阴郁,就这样三、四年过去了。

    她是不再动不动就流眼泪,但是心中无法排遣的伤痛仍然时不时袭击她。

    睡眠质量也在巴老师的教导下,通过静坐和诵经而得到改善。

    一切似乎都在归于平静和正常。【零↑九△小↓說△網】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小玉吃过山丹自制的西瓜酸奶汁,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山丹早一点上床看书、睡觉。

    睡前,山丹叮嘱小玉在10:30关机洗澡睡觉,第二天还要上学的。

    小玉还是一样头都不抬地应道:“嗯。”

    等山丹一觉醒来,客厅的灯还是明晃晃地亮着,突然就火冒三丈起来。

    她冲出房间,看到小玉仍然在看芒果台的《快乐-大本营》,脾气一下子就竭嘶底里地爆发起来。

    “我不是叫你十点半洗澡睡觉吗?现在几点了?”山丹声嘶力竭地吼。

    “马上马上!”小玉看到妈妈因生气而扭曲、暴怒的脸,慌张地关掉电视,起身逃进卫生间。

    山丹的神经几近疯癫,她有了自残的冲动,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看着孩子躲进卫生间,山丹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冲过去使劲用脚踢门,大喊大叫……

    门锁已经被小玉锁死,里面传来小玉怯怯的哭腔:“妈妈,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我现在就洗澡睡觉,妈妈你去睡觉吧。”

    小玉一段时间以来的不配合、不声不响,山丹虽然在理智和医学专业上给予理解,但她内心的焦虑和不满还是在积蓄,没有地方、没有人能给她排遣,突然间这颗地雷就被点燃了。

    她感觉整个脑袋像要爆炸一样“轰轰轰”地响、身体四肢都在颤抖发麻、心脏像要钻出来一样狂跳不止……

    这是顾海平离开以后山丹第一次脾气大爆发,她一直在克制自己,无论是顾老师、顾老大的无情逼迫;还是顾海平医疗中心有些人的过河拆桥;医院的冷酷无情……她对所有的事情都不放在心里去,都让它过去了。

    但是,截流在心底的伤害哪里是说过去就过去的?

    长期压抑的情绪如井喷一样爆发,她一瞬间实在控制不了自己。她根本无暇顾及孩子能否承受、邻居是否介意,她就那么大声哭闹了一回。

    她吵闹发泄过后,瘫软地坐在地上,任泪水横流。

    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有平静的日子了,平静这是个多么平和的词汇啊,可是对于她却是那么难以达到……

    心若不能安宁,到哪儿都一样是居无定所。

    她的神智慢慢恢复正常,她知道自己刚刚的作为是那么不恰当、不合适,但是,她又能怎么样?

    在这举目无亲的异地他乡,她没有一点点依靠,所有的大事小情都要她亲力亲为,这几年的市井人生是她这辈子走过的最艰难的日子。

    小玉没有洗澡,蹲在卫生间里惊慌失措,她不知道妈妈今天怎么会如此暴戾?她在里面静静听着妈妈在门外竭嘶底里地发作,她吓坏了,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低声哭起来。

    此刻,她是那么想念爸爸,要是爸爸在该多好?爸爸在,妈妈就不会这么不开心,也不会这么发脾气。

    过了好一会儿,小玉听不到妈妈的声音,她担心地、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发现妈妈靠在卫生间门外的墙上,脸色苍白、气息奄奄。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妈妈,你不要吓我,呜呜呜呜……”小玉大声哭起来。

    山丹用力睁开千斤重的眼皮:“对不起,毛头,妈妈克制不了自己的脾气,你不要害怕,扶妈妈起来。”

    “妈妈,我错了,我以后都听您的话,您不要难过了,妈妈!”小玉使劲想搀扶起妈妈,可是,山丹像被人抽了筋一样成了一摊烂泥,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她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毛头,你去帮妈妈倒杯水来,再拿一颗止痛药来,我歇一会儿再起来。”

    小玉顺从地去拿药倒水,山丹靠在墙上自责……

    几年来,她都在竭尽全力地调整自己,用内心那一股子与生俱来不服输的心气儿在跟命斗,她不能就此一败涂地而认输,就是上帝叫她下地狱、就是在地狱她都要昂首挺胸,她是那么努力地想要走出那片阴霾、走到阳光下。

    她早起一个钟去打太极、她上下班走路两个小时、她走出门走到阳光下、走到人群中、她积极参加单位组织的各项活动、她担任单位妇委会、党支部委员、工会小组组长等等,她要通过增加生活的内容而让自己忙碌起来,她还拿起搁置已久的笔墨来用笔来倾述排遣内心的焦虑,她报了个古筝培训班去学古筝、她还专门买了笔、墨、纸、砚写书法、用不穿的棉质旧衣服拆洗过后来编织地毯……她忙得不可开交,她以为几年来,她算是慢慢走出了地狱。

    可是,就是孩子一时的不听话便引爆了她处心积虑埋葬了的伤痛,她一下子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只顾爆炸,直到能量全部烧完才消停下来。她担心以后的日子这样的情形还会发生,她在考虑要不要去看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