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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七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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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太阳还未完全升起,但此时正是小田村的村民开始为一天忙碌的生活做准备的时候。

    妇人起来,打水,劈柴,准备接下来一天的饭食。

    而男人则早早便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小田村地处偏僻,不但土地十分荒芜,连可以饮用的水源都极其匮乏,全村三十多户人家,全靠村内的一口水井打水。

    不过,差有差的好处,数次狼祸,还有之前那场闹得轰轰烈烈的兽潮,都未影响到小田村村民平静而安详的生活。

    不过,今年和以往不同,有一个外面来的少年找村正买下了一间破旧的小院,然后住了进去。

    好死不死的是,村东大狗子家的男人和这少年起了冲突,弄得大伙儿里外都不是人。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这是一座不大的小院,看起来十分简陋。两层的土房,墙壁上好几道裂缝,被房屋的主人像打补丁似得左一块,右一块糊了好些黄泥。

    屋子外面用木篱笆围了一圈,在土房前围出一块不小的土地,上面种了些野菜,东一茬西一茬的,看着便知道弄这个的是个不会种菜的。一只大肥鸡正在菜地里用锋利的爪子扒拉着觅食。

    小院的另一边,有一颗不大的树木,树身有成人大腿粗。

    看情况像是从其他地方移植过来的,不管树叶稀稀疏疏,树底的土壤还有新翻动的痕迹。不过,从那树枝上新长出来不的嫩叶可以看出,这棵树已经活过来了。只要再过几年,等树叶长茂盛了,炎热的季节,在树下摆上一张摇椅,舒舒服服地躺在树荫下,享受那徐徐吹来的清风,那等爽快的感觉,没有体验过的人绝对是不会知道的。

    “都是村东大狗子家的不好,人家先生一来,就巴巴得上前得罪了人家,这下好了吧,人家不收我们的娃了。要我看啊......那大狗子一家就该亲自来给先生陪个不是。”羊屠户十分不满。他是小田村唯一的屠户,哪家向杀个猪豚,宰个蛮牛什么的,都会请他。因此,在小田村,羊屠户的威望仅仅比村正低些,并且低的有限。

    “没错,老羊说的对,要是不大狗子家狗眼看人,冒犯了先生,先生肯定会看上我家那混小子,要知道,咱村就我家那小子最是聪明......去年这时候,一位先生可是当着村正的面说我家那小子有那啥资质,一定是一个读书的苗子,以后还有机会开锋,到时候,哼哼......”说话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糙汉子,他的儿子此时正流着鼻涕站在他的身边,手里的树枝上,一坨不可描述的黑色物体正散发着诡异的气味。

    “嘿嘿,大黑子,你就吹吧,这里的人哪家不知道,当时那个假扮先生的骗子是冲着你家田地去的,要不是那时候村正正好经过,那后果......啧啧......”

    一时间,你来我往,往往这边刚自吹完,另一边就有声音响起来打脸,接着便是大伙的哄笑。

    ......

    屋内,有一张破旧的散腿书桌,四只脚已经断了一半,断脚的位置,用石块垫了起来,让书桌不会在书写的时候摇晃。此时,陈元便坐在这张残腿书桌前面,摇头晃脑地反复念叨着《千字文》内的句子。

    从烂乌街逃出来已经有大半个月了,但是,陈元心里,不时还会浮现出当时的景象:意识空间内,阴风劫所化阴风在被古鼎耗尽了最后一缕元气后,自行溃散。

    虽然没有留下什么好处,但在陈元看来,更加坚固的意识空间相比,其他什么好处,当然就是可有可无了。

    不过,在应对灭道劫时,却出了不小的岔子。按照陈元当时的计算,春秋道笔完全能在灭道金芒化作的磨盘下保存,可惜,事与愿违,老天似乎看不得他好。在春秋道笔被磨得只剩下小半时,那金色磨盘竟然还未溃散,反倒是突然加快了速度,打了陈元一个措手不及。

    然后,陈元便眼睁睁地看着春秋道笔上那最后的紫金之色化作光点,消失在空中。而那劫难所化的磨盘,则在道笔消失后,化作一片光雨,融入元墨聚集而成的大海之中,消失不见。

    惨烈,陈元没有想到结果竟然是如此惨烈,一次三元劫,结果道笔没了。接着,便是剧痛,撕裂身体,触及灵魂的剧痛让他立刻便昏了过去。

    陈元醒来时,已经躺在王府客房的床上,小小正一脸泪痕的趴在床头,神情间的疲惫陈元一点不漏地看在眼里。

    从小小的嘴里,陈元才知道,在他昏过去后,乐寂及时赶到,从朱家四兄弟手里救下了他的小命。

    再后来,星老这位不靠谱的师父总算是出现了,得知发生在陈元身上的事情后,二话不说便和乐寂打了一架,打得那叫一个飞沙走石,昏天地暗。让陈元好好得见识了一下这位便宜师傅的本事。

    再再后来,星老单独带着他来到这个小村庄,将如今这间小院买了下来,略作修缮后,让陈元住下。

    “小子,人自助则天助,不就是一支道笔呗。为师现在就去帮你想办法。”

    陈元犹记得星老离开时,语气中的干涩。此老亦明白,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毕竟,自字祖仓颉以来,便没有听说有哪个开锋学子道笔没了,还能再来一支的,又不是某师父的某茶!

    不过,有件事他却没有对星老说,毕竟,这件事关系到他身上最深的隐秘......

    至于之前村民口中传言的误会,则和小小有关。

    在搬到小田村的第二天,陈元在屋里读书,见小小闲着无聊,就让小小出去走走。

    哪知这一走,便走出了问题来。正好碰到大狗子从附近镇上回来。

    大狗子是谁?他有个村中一霸的美誉,长着横眉恶目,耸肩塌背的二流子。

    小小这一年一直跟在陈元身边,不但吃得饱,穿得暖,陈元还会抽时间教小小练练字。

    因此,小小因为饿肚子而显得瘦削的脸庞渐渐变得丰盈起来,蜡黄的皮肤也变的白皙细嫩。不论是皮肤长相还是身上的气质,都活脱脱称的上是一副美人胚子。

    凡事就怕对比,这不,和小田村大多数膀大腰圆的村妇相比,小小便像是落入鸡窝的小凤凰,那叫一个光彩夺目。

    大狗子看到小小,当即口水就流下来了,二话不说就缠了上去,嘴里吐着污言秽语,手脚还不干净。

    好在小小还算是机灵,趁着空档狠狠一脚踢在大狗子的子孙根上,这才逃了出了。

    说来也巧!

    这时候,小田村的村正不知从哪里打听到陈元会写字,便上门拜访,希望陈元作为村里小孩的蒙师,教教村里的小孩启蒙。

    蒙师嘛,简单,反正之前也教过,没事的时候还能打发时间。这么一想,陈元便要答应,却看到小小哭着跑了进来。陈元这下傻眼了,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这么哭着回来了?难道,在外面被欺负了?

    待听完小小哽咽着说完事情的经过,陈元怒了,二话不说就把村正礼貌地“请”出了房间。

    接下来,便有了开头的一幕。

    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说的是老虎到了平原地区,没有了丛林的掩护,它自身的爆发力和突击优势就不复存在,只能被“犬”欺了。

    之前,便是在景阳郡顶级世家族长和三大书社的教习面前,陈元也能毫不示弱地正面硬刚。此时,却被一个村里的小混混欺负到面前了。这不就是一只被犬欺的平阳虎吗?

    小小倒是表现的十分的乖巧,端正跪坐,背诵着陈元教给她的《千字文·改进二版》。

    不过,她那苍白的小脸,布满了血丝的眼睛,还有神色间的疲惫,都清楚明白地将小家伙心里的不安展现在陈元眼前。

    陈元当然心疼,不过,一想到此时身体中的情况,陈元不得不叹了口气,唉,只有等刘三回来再说了。

    当日烂乌街一战,秦、曹、厉、邬四家死伤惨重,不但四家的族长无一幸免,后来又损失了一队精锐。就连后来进入烂乌街的队伍也死了七成。这下,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秦、曹、厉、邬四大世家的势力,在这短短半天时间内,损失了大半。

    你做得初一,我就做得十五。

    于是,陈元苏醒后,便和乐寂商议,趁此机会,彻底将秦、曹、厉、邬在郡城的势力连根拔起。正好乐寂也有这个心思,陈元便让刘三留在郡城,跟着乐寂手下的亲卫找秦氏麻烦去了。

    当然,这种小事,是烦劳不到我们的乐寂大人的,他此时正在想尽办法讨好瑾夫人和林平两母子,场面喜人。

    ......

    意识空间内,陈元心神所化的小人蹲在吃货石板上,神色凝重地将目光落在元墨凝成的大海中。

    透过层层元墨,陈元可以清晰地看到,元墨之海的深处,有一颗巴掌大的气泡。

    气泡中,金光闪耀,隐约可以看到一枚【革】字字符没入其中。并且透过金光,可以看到有一抹细长笔状虚影,随着字符在气泡中沉浮。

    道笔,陈元在虚影上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是道笔的气息。

    和之前那支以金丝紫叶竹为引,元根为基,凝成的春秋道笔不同的气息。

    新的道笔,与之前那支春秋道笔截然不同的,全新的道笔。

    气泡中的虚影让陈元感受到的,是一种血脉间的联系。

    一看到那笔形虚影,陈元心里便浮现出:这就是我的道笔!这种感觉。

    真的又来了一支,初次发现时,陈元说不清是惊讶多一点还是喜悦多一点。有点像是买某师父某茶,开盖后看到再来一瓶时的那种感觉。

    出现小小这码子事情后,陈元真心觉得,道笔什么的,果然还是有更好点。不但是他自己,还包括身边的人。

    因此,这厮在吩咐小小背诵《千字文·改进二版》的时候,便考虑起小小开锋的事宜起来。

    砰!砰!砰!

    就在陈元正在畅想之际,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小小,去看看是不是刘三回来了?”想想,到这里也好几天了,要说刘三解决完秦氏那档子事,还真有这个可能。

    “陈先生,冒昧打扰,”进来的,却是三个七老八十的老者,当头一人,正是此村的村正,“我身边这两位是村中的长者,他们找到老朽,说是希望见见陈先生,老朽推不过,只能前来唠叨陈先生了,请陈先生万万勿要怪罪。”

    面对三个年纪加起来二百大几的老者,便是陈元心里不岔,也不得不起身行礼,道:“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小子不才,哪里当得了大人如此,”说道这,陈元停了停,视线扫过站在村正身后的两位,神色微动,接着说道:“几位长辈要是有什么地方用得上小子的大可直言。”

    “老庄啊,我就说小陈年纪轻轻,肯定不会为难我等几个老家伙的,你看,小陈不是很好说话嘛。”开口的是站在村正身后右侧的老者,“小陈啊,我就倚老卖老一下,之前老庄让你来给村里的娃启蒙,这是好事啊,我们村也算是富裕,你放心,这束脩绝对是不会少的。小陈啊,择时不如撞日,不如就明天吧,不要耽误了娃的时间。”

    老者哇哇哇的说了一大堆,陈元听完就气笑了,“庄村正,这也是你的意思?”

    听出了陈元话中的不满,村正叹了口气,“陈先生,这是我们商量后的决定,希望你能谅解一二。”

    谅解?陈元笑的越发欢快了,“几位,我给你们面子,你们就飞天了?这房子是老子花钱买的,收不收学生也是老子自己的事,倚老卖老?抱歉,老子不吃这一套。小小,送客!”

    “你......你......你!”说话的两位老者都被陈元这番话给震住了,半天你不出下面来。

    另一个进屋后一言未发的妇人,此时却越过村正,说道:“小辈,这里是小田村,你教也得教,不教也得教,不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