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商海谍影 > 199.第199章 剑器近 孽重不回头

199.第199章 剑器近 孽重不回头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西郊,海军航空测绘所附近,一处隐没在军事禁区标识后的场所。

    从车上下来的董淳洁看看时间,下午十七时整,接应的费明全副武装,正式敬礼,汇报,从散布各处招蓦回来的特勤人员,在教场上排了整齐的两列。

    二十人!

    人员就位、装备就位、车辆就位,就等着来个开场鼓舞了,却不料董局长站到队列之前,看着背手、稍息,如临大敌的特勤人员们,很随意地道了句:“搞这么紧张干什么?大热天的,一个一个穿着黑衣吓唬谁呢?解散。”

    解散?队员一愣,无人敢动。

    “全体都有,听命令……解散。还指挥不了你们了!?”老董气愤地道。队员们不敢笑出声来,都看看队长,然后一哄而散,费明可郁闷了,眼巴巴地看着董局,可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老董背着手一招道着:“你跟我来,谁让你这么搞的?”

    “陈处直接下令,要组织一个特别行动组,您也批了不是?”费明小心翼翼道。

    “老陈从来就是个方向不明干劲大的货,领导放个屁他都传达成雷霆万钧……对手在哪儿,他知道吗?你知道吗?”老董扬着头问。

    费明讪笑了,这哪知道,只能听命而行了。

    “这不就是了,你都不清楚,把大家搞得精疲力尽的,绷那么紧神经干什么?其他人呢?”董淳洁问。

    “这边走,我们的小二楼。”费明领着路,所谓其他人,其实就两个人,不一会儿就见着了,两人傻乎乎地坐在空荡荡的指挥室里,一见董淳洁进来,齐齐敬礼。

    管千娇、王卓,就选拔了俩人来了,老董哈哈笑着握手,嘘寒问暖几句,命令下得极其简单,本来要一个人就够了,不过怕一个人寂寞,就挑了你们这么一对,好像你们俩谈对象了不是?那正好,你们就住队里,这儿的通讯和网络一直是全局最落后的地方,趁这段时间改进一下,说不定指挥部将来就设在这儿……坐吧,休息一两天再干活,反正又不急。

    这说得,管千娇有点脸红了,王卓却是窃喜,直鞠躬谢谢领导照顾,看得管千娇剜了他好几眼,这倒正坐实了两人有那么点私情的意思,老董哈哈一笑置之。

    扔下了这两位,又上一层,直到这里的休息房间,费明越走越纳闷,董局好像不是布置任务来了,而是参观来了,参观了一圈,进了一间带卫生间的大房间,他绕有兴趣地道着:“哟,这是给领导准备的?”

    “对,指挥员休息房间。”费明笑着道。

    “好……关上门,我躺会儿先。”老董一屁股躺到简易床上,还真像享受一番的样子,关上门回身的费明回身时,却愣了下,老董在招手,指着旁边的凳子,费明战战兢兢地坐下问着:“董局,有什么指示?”

    “看你这得性,怎么了?”董淳洁问。

    “没怎么,您这举重若轻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呐。”费明笑着道。

    “告诉你句实话啊。”董淳洁小声道。

    “哎,我听着呢。”费明竖耳倾听。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董淳洁笑了。

    两人都笑了,和平时期,大多数时候的临战状态,基本都是以虚惊一场结束的。费明好奇问着:“董局,您得给个具体任务啊。”

    “这不有了吗?把楼下这一对看好,尽快把线路的指挥系统建好,说不定将来这里还真能用上,封队期间,谁也不能擅自出入啊,就老陈来,也没告诉他,这两个人在干什么。”董淳洁道。

    “是,坚决服从命令。”费明起身严肃道。

    “坐下,坐下……我跟你说啊,你别装糊涂,肯定听到点风声了,是不是?”董淳洁问。

    费明笑了,小声道着:“就是听龙城发牢骚了,局里联调的,还在一直查他。”

    “你得感谢长安挨的那一枪,否则这次你也在被查的名单上。”老董道。

    “啊?”费明惊呆了,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董淳洁说了,其实长安一案调往案发地的小组,是局里特别安排的,都寒梅、毒物和心理双料专家,留过洋;李小众,追踪专家,招入国安前,曾任职于某国际电讯技术职位。王卓,计算机和通讯专业,也属于特招行列。张龙城嘛,费明就更清楚,是在境外从事过情报工作的退内人员,说到这些,董淳洁笑着问:“懂了吗?”

    费明半张着嘴,点点头,懂了。

    都有涉外经历,恐怕局里要有这种担心了,这种有意无意的安排在本行并不鲜见,最可怕的间谍,往往来自于组织的内部,老董笑笑道着:“别反胃啊,没办法,这行就这么操蛋,谁不小心谁特么就得被坑死……不过上次有点意外,没想到是长安本地的徐沛红……我以为这件案子已经过去了,可没想到,田上介平一释放,又出么蛾子了。”

    “他们动,是好事,按兵不动,我们也没法下手啊。”费明道。

    “把你能得,有几个是你们全副武装抓到的,这些神出鬼没的间谍,一击不中,肯定马上销声匿迹,就抓到也是几个替死鬼……我问你,就目前这个情况,假设,有中野遗失的重要情报,他们会从哪儿下手?”董淳洁道。

    “我动手的,您让我动脑筋,行么?”费明难堪了。

    “常理推断一下嘛,不要过脑袋,直接说。”董淳洁道。

    “那肯定从中野和田上周边的人下手,以找寻佚失情报的下落啊,除了这个,没别的路子吧。”费明道。

    “哎,这不就说着了,和陈处、秦副局判断是一样的。”董淳洁笑着道,费明刚一喜,不料老董补充着:“你高兴个屁呀,连你都这样想,那间谍肯定不会用这种办法……境外潜伏来的间谍要都你这种智商,那多有失国体啊。”

    “您不能这样吧?找上门损我来了,我可是您心腹手下啊。”费明难堪道。

    “不是我心腹手下,我还懒得跟你说呢……临战之前,交给你个任务,老熟人,仇笛、耿宝磊、包小三,都可能接触到秘密,而且这三个家伙手脚都不干净,第一件事就是对他们建立监视居住,今天就把这事安排一下,一旦发现什么苗头,把这仨货先给我抓回来。”老董直接道。

    “啊?”费明大张嘴,难住了。

    “执行命令!”老董吼了声。

    “是!”费明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应了声,又要说句什么,老董躺着,直接摆手把他撵出去了!

    门关上时,老董闭着眼,在回忆着,那些艰难反复、那些惊心动魄、那些尔虞我诈、那些波诡云谲,在细细梳理了这些繁复的信息时,他蓦地坐起来,嘴里喃喃地自言自语着:

    “参案人都在京城、庄婉宁也来了京城、仇笛也在京城,这是个巧合?还是有人刻意,把线索往京城引……如果是刻意,那刻意的人应该了解长安的案情啊?是谁呢?”

    想到此处时,他身体有点僵硬、浑身汗毛直立,那种危险的直觉让他觉得心跳在加速,不是基于恐惧,而是因为,无法知道恐惧会从哪个地方降临…………

    ……………………………………

    ……………………………………

    黄昏时分是美容院生意最忙碌的时候,那些聊了一下午,从SPA、从美体、从香薰等等不同的楼层里结束一下午休闲的美妇们,总是叽叽喳喳的三五成群、或者搀着刷卡的冤大头们,娇笑地穿过富丽堂皇的厅堂,坐到那些鲜亮的豪车上,在纠结夜生活的选址中呼啸而去。

    “哇,曼莎姐,这就是你的生意?”

    站在门外庄婉宁赞叹地道,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平米的租金是以万为单算的,而这个曼莎国际,是整整三层楼。

    “别羡慕姐啊,一多半是贷款,在银行和房东眼里,我是最辛苦的打工妹。”律曼莎笑着道,挽着庄婉宁进她的店里看看。

    老板来了,迎宾在鞠身问好,吧台的服务妹在用流利的英文和一位老外交流着,瞅空还向老板致意,庄婉宁耳朵竖竖,好奇地道:“口语水平不错嘛。”

    “哟,我忘了,咱们婉宁也是留学回来的……没错,吧台这儿招待月薪是八千起跳的,来这儿的国际友人不少。”律曼莎道。

    “挺不错。对不起啊律姐,我都不知道你已经成大老板了,那么点小事都耽误您几天时间。”庄婉宁道,在绝对的财富面前,她免不了有点自惭形秽。

    “谁让咱们有缘份呢?不过你要心里过意不去,就到我这儿上几天班怎么样?给我当监工,看谁不顺眼……直接炒了,我委派你为……副总经理如何?哈哈。”律曼莎拉着庄婉宁,进了电梯,庄婉宁笑了笑,有点无所适从了。

    从二层到三层,律曼莎兴致勃勃地拉着庄婉宁介绍着各类美容器材,美容技师,末了进了律总的办公室,她还真就严肃讲了:“感觉如何?”

    “嗯,太拉仇恨了。”庄婉宁笑道。

    “那考虑的怎么样?”律曼莎又问。

    “考虑什么?”庄婉宁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了,咧着嘴道:“律姐,不是真让我给你打工吧?我可真什么也不会。”

    “有你那一口流利的口语就足够了,还有这么淑女的妹妹,就女人见了都容易亲近啊……那就这么定了,你别皱眉头啊,喜欢干,就干几天,反正就当玩一样,怎么,总不能窝到家里胡思乱想吧?”律曼莎极力蛊惑着,将得庄婉宁只得苦着脸勉力一试。说到兴处,得,律曼莎拉着庄婉宁直到二楼的形象设计,叫来了若干美容师,一扶庄婉宁道着:“你们,亮亮身手,把我妹妹天仙形象展示一下……提前透露给你们,这将是曼莎国际的副总,表现不好,会被炒鱿鱼的哦。”

    一鼓噪,美容师可是大献殷勤了,描眉的、打粉底的、设计发型的,一个个在倾尽全力讨好“副总”,庄婉宁被人簇拥的老不好意思了,不过很快从镜子里看到焕然一新、容颜靓丽的自己时,她惊讶地尖叫了声音。

    “别看我,不喜欢的漂亮的女人,是没有的,安心等着奇迹出现啊。”律曼莎笑着道。

    庄婉宁和一群女孩子很快熟稔了,说笑起来了,律曼莎慢慢地退出了美容间,她像警惕一样回头看看,然后悄然回了办公室,拉开了办公室抽屉,拿着一部新手机拔着号码道着:

    “喂,是我……她在我这儿,情绪不太稳定,下一步怎么办?”

    她显得紧张而神秘,说话小心翼翼,似乎表情上还是忌惮和恐惧之色,对方安排很简短,她放下电话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并不难做到…………

    ………………………………………

    ………………………………………

    十八点四十分,戴兰君看了一次表。

    十八点四十二分,戴兰君又看了一次表。

    当看不知道第几次时,仇笛放下了筷子,看着她,直接道着:“你有事,就先走吧。”

    “哦。”戴兰君像机械人一样应了声,然后拎起包就走。

    仇笛哭笑不得地看着,起身的戴兰君才发现,桌上的菜几乎没动,她又放下了包,坐正,看着仇笛,审讯的眼光一样看着仇笛,仇笛无所谓地道:“咱别这样行不行?”

    “怎么样?”戴兰君不悦地道。

    “我们从柔情蜜意,已经发展到今天的全是敌意,每个月不过见一次面,去年还不够十二次,你有两次爽约,经过两年多的爱情长跑,我已经成功地从情人变成犯人了……见回面,你得让汇报三小时,都干什么了。”仇笛痛不欲生地道。

    戴兰君有点哑然失笑了,她问着:“我怎么听着,像要分手的意思?”

    “少来了,你越来越淡,是不是就等着我说分手这句话?今天连让我汇报都免了。”仇笛反问着。

    这一句让戴兰君有了些许难堪,她尴尬地呶着嘴,移开了视线,仇笛轻声问着:“两年你提拔了三次,现在已经是副处级别了?你别误会,你爸妈那反应我能理解,就我家姑娘给我领回个三无人员我也受不了……男朋友可以换,父母可没法换。”

    戴兰君蓦地伸出手,轻轻一抚仇笛的面颊,好无奈地道了句:“谢谢……你越是这么善解人意,越让我无从取舍,现在我们不挺好的嘛,有相思有牵挂,偶而还会浪漫一回,我都不想改变现状了。”

    “那你可想好啊,我可不怕耽误,最终把你给耽误了。”仇笛做了个鬼脸。

    不料这话却是触动了戴兰君的心事一样,她愣愣看着仇笛,很轻很轻的声音问着:“我还真想过这个……仇笛,要是我……我是说,假如……我们真的走不到一块,你会怎么样?”

    “这么长时间了,都不会怎么样了……我倒有点担心,真逼你嫁给我,你会怎么样?就你不会怎么样,我怕你爸妈会怎么样啊?要不,咱们私奔吧?我赚钱养活你……甭跟体制里混了。”仇笛皱着眉头,铿锵道,好难过的样子。

    戴兰君有点想哭的冲动,不过她却附身上来,轻轻在仇笛唇边一吻,坐下时,眼睛红红的,不时地摸摸仇笛的手,想说什么,又欲言而止,只是幸福地笑笑,她拿起包,歉意地道了句:“今晚我还是要爽约了,有任务。”

    “去吧,你的生活不在床上。”仇笛笑着道。

    戴兰君轻轻地在脸上拧了一把,嫣然一笑,起身时,她半开玩笑道着:“要是有一天你床上有了人,一定告诉我啊。”

    仇笛一怔,愕然看他,戴兰君也在依依的望他,仇笛点点头道:“那你答应我,不要太难过啊。”

    戴兰君眉睫动动,看看表,在仇笛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快步走了。

    很奇怪,仇笛有一种微微作痛的感觉,却不知道痛在何处。有一种淡淡忧伤,却不知道为谁而伤,两人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最浓情的时候甚至勇敢地去尝试,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越过森严壁垒,可终归还是一个流俗的结局,他已经感觉不到戴兰君的心跳,也没有曾经的那种默契,就像这座冰冷的城市,横亘在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牢不可破的钢筋水泥。

    仇笛拿起来筷子,试图浅尝时,又烦燥地扔了,这一刻他不止一次想过,可真正来临时,还是让他无所适从,喜欢过、爱过、痛过,甚至还憧憬着修成正果,可却在无声无息间,变得云淡风轻,怎么能让他心甘!

    “妈的,报应啊。”

    他托着下巴,如是想着,只能用报应能解释了,生活经历中做过天怒人怨的事太多了,他都不知道那一件触了天谴和报应。

    这时候,手机嗡嗡地响了,他无聊地拿了起来,怔了片刻,居然是唐瑛的电话,在这一刹那,他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和唐瑛那几次销魂的性体验,这个特殊的心情让他脸红,其实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很重感情的,而这一刻才发现,似乎更重的,是基本暧昧以及性的体验。

    他拿着手机,没有接的欲望,反而在问自己一个奇怪的问题,如果现在唐瑛就在面子,自己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把你摁住、剥光、然后肆意发泄……他对比着曾经的销魂的体验,他觉得自己会,那怕就为了发泄,这一点让他觉得像有一种负罪感一样不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变得麻木而寡廉鲜耻。

    第二次电话又来了,他接下来了,听到了唐瑛轻声地喃呢:“喂……你,不方便接电话?”

    “不,很方便,我正在吃饭,正准备打过去。有事么?”仇笛轻声问,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起你来了,就打了个电话。”唐瑛微微道。

    “呵呵,什么时候想起来也可以打,别突然啊。”仇笛道。

    声音停歇了,然后隔了片刻,仇笛听到了轻声的啜泣,像是唐瑛在哭,他轻声道着:“你怎么了又?怎么哭了,有什么过不去的你告诉我啊……对了,你过得怎么样?”

    唐瑛唏嘘了声道着:“不怎么样,被开发商坑了一把,投资的商铺全打水漂了……呵呵,我觉得这世上真有报应啊。”

    报应,又听到了,仇笛叹了声,坦然道着:“也许吧,不过别苦了自己……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需要钱的话你吭声,我这儿能给你凑点……别误会,算借了,你有了还就行了。”

    “呵呵……你在可怜我?”唐瑛问。

    “都说了,你别误会……谁也不可能不做错几件事,谁也不可能不遇到点难处,人活着不如意的事本就十之八九,那有时间纠结过去的恩恩怨怨?”仇笛轻声道,之于唐瑛他没有什么恨意,在夺富的路上,包括他在内,没有一个光彩的角色。

    “谢谢,我最大的错误是,错过了你……”唐瑛像抹了把泪唏嘘一声,又像释然地道着:“我没有难处,我在努力学会自食其力……谢谢,你的大度已经卸下我最重的心理负担了。”

    “别这样说,我只记得我们彼此在乎过。”仇笛道。

    “那现在呢?”唐瑛问。

    “正的发生的事,不也说明都仍然在乎彼此吗?”仇笛道。

    他听到了电话声里一声幽怨的叹息,像那种幸福的呓语,然后又听到了唐瑛平静地告诉他:“谢谢,其实这个电话,我是想告诉我在乎的人一件事………他回来了。”

    “谁?谢纪锋?”仇笛神经质地,直奔主题。

    “对,今天我接到了他的邀请,让我到京城……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我拒绝了,我想过安稳的生活,那怕穷一点……你小心,谢总的心机很深,最起码我记忆中,他就没有失过手。”唐瑛严肃地道。

    “我知道了,事情了了,我会去找你的。”仇笛道。

    “我不会见你的。”唐瑛道。

    “你明知道,你不愿意我也会做的。”仇笛道。

    “那随你吧!小心,我帮不到你,可我也不想别人害你。”

    唐瑛轻声说着,在两人语尽的时候,沉默了好久,沉默中能听到对方的呼吸,直到唐瑛挂了电话,仇笛还保持着聆听的姿势,很久没有挪动一下。

    他在想,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可他一时想不出来:该来的,会从什么地方来呢?

    …………………………………

    …………………………………

    该来的似乎从一个不相干的地方来了。

    晚九点,一辆林肯缓缓驶入华都苑小区地下停车场,这位车主年届四旬,像这里所有小区住户一样,有着不菲的身家,有着规律的生活,在这个遍是豪车的地下停车场有着一席之地,连停车场的保安里都有身高条靓的女保安,专门负责向晚归的住户致敬。

    据说这个样子,会让住户们的心情大好哦。

    归来的这位住户心情本就不错,女保安开门恭请时,他还调笑一句,那女保安抛了媚眼,让他心痒痒了好一会儿,信步上楼,脑子里却在想着桃色故事,据说这下面的女保安都不错,楼里有光棍汉小聚时经常评价,估计没少光顾过,他倒还真有点痒痒,就是放不下身架干那事去。

    到了门口,他掏着钥匙,进门,换鞋,嚷着老婆,没人应声,还以为又在麻将场上,嘟囊了句,踱进屋里,却听到卫生间里悉索的声音,他踱步上前时,冷不丁,一支黑洞洞的枪口,顶着他脑袋,他紧张地一举手,然后被拉进卫生间里了。

    借着外屋透进来的微弱灯光,他看到了老婆被缚,扔高档浴盆了,是两个人,一人顶枪,一人已经把他的手缚住了,他不迭地道着:“好汉,要多少钱,我马上给。”

    缚手那人摁住他,力道奇大,他不由自主地坐下了,那个人拔着电话,放到了他耳朵上,一接通他惊恐地道着:“好汉,你是谁啊,要多少钱,我马上给。”

    “是我,我可不叫好汉,我是……丧家犬!”电话里传来了冷冰冰的声音,夹着国际长途里经常有的那种滋滋电流声音,像地狱里来的电话,这位男人吓得心胆俱裂道着:“世诚?……你你……我我没害你啊。”

    “我没说你害我啊,咱们是两清的对吧,我保安培训中心那块地皮,应该能抵上您的损失了吧。”俞世诚在电话里道。

    “抵得上,抵得上……不不,那是你的,我……我马上做价给你打款。”这个吓懵了,可没料到那个丧家犬,能这么凶狠杀回来。

    “我可没那么小家子气,把你股东协议,账目,还有你存的老大的东西,全部给我。”俞世诚命令着。

    “那……那我不死定了?”男子带着哭腔道。

    “不,给我不一定就死,不给才是死定了……要不,先杀了你老婆?”俞世诚道。

    “别别,我给……我给……”

    那男子根本没有经过这等阵势,枪口指向夫人时,他彻底崩溃了,那两位一言不发的人,很快打开了嵌在墙壁里的保险柜,把柜里东西洗劫一空,又在家里搜罗了一番,装了满满的一旅行包,几乎是瞬间让房间变得狼籍不堪了。

    在走之前,一位高个子的做了一件事,进了卫生间,然后听到卡嚓、卡嚓两声,很快那人出来了,两人关了灯光,像幽灵一样下楼。

    房间里,从卫生间里汩汩地流出来了深色的液体,然后咚地一声,一个男人倒在门口,脖子已经弯成了奇怪的角度。

    出门绕小区的凉亭慢走,两个黑影钻上了一辆车,车灯亮了,这辆车不紧不慢地离开,驶出市区,行驶的道路是导航设好的,非主干道,一直绕着走,当绕到环城路上,回头看堵塞的车流时,副驾上这位才悻悻骂了句,亏是这么绕的。

    疾驶三十余公里,在一处施工工地的周围,导航显示已经天指定位置,车泊好,有一辆车灯亮起,两人带着包,直到了车门,拉着车门上车,司机一言不发地开着车,直向南行驶,四十分钟后出了市界,他停了下车,打开了车后盖,示意着那两人。

    证件、手机、两人一一拿好,一位在换着车牌,另一位向接应的人敬了个俏皮的礼谢了,然后把车里半包的东西全扔到了接应的人怀里,两人驾车,疾驰而去。

    拉开了包,赫然是一包现金,接应的人仰头苦笑,赫然是秘密归来的谢纪锋,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靠这种方式拿钱,那两个一句话也没说的货色,他严重怀疑肯定干了什么案子。

    拿着包里的手机,拔通,他道:“送走了,已经出了涿州市界,一路平安。”

    “哦,那你应该收到报酬了。”俞世诚在大洋彼岸,调侃地问着。

    “收到了,俞老板,您的身家不至于还回国抢劫吧。那两位绝对是训练有素的人。”谢纪锋道。

    “不不不,不是抢劫。是……”俞世诚顿了下,然后纠正道:“抢劫杀人更准确一点……恭喜,您成为谋杀的同谋了,呵呵。”

    俞世诚在开怀地笑着,笑得有点毛骨怵然,好半天没有听到谢纪锋回话,他道着:“我希望您能尽快地进入角色,否则没有点掣肘的事,我还真没法把事情交给你办……怎么样,谢总?这个投名状不会让你太恐惧吧?”

    “不。”谢纪锋意外地一点也没有纠结,他反道着:“我有个请求。”

    “请讲,一切有利于我们合作的请求,我都会答应。”俞世诚道。

    “这样的人,介绍给我两个怎么样?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非常好的,不管您往这儿派什么人,我都会尽一切努力,让他们平安撤走。”谢纪锋道,他太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了,可他更清楚,走错一步和错一百步没有什么区别。

    “呵呵。”俞世诚像窥破了谢纪锋所图,不过这个请求也正合他意,他挂断前留下的最后两个字是:“成交!”

    谢纪锋脸上掠过一丝狠色,他咬咬牙,背着一包现钞,步行了两公里,下了路面,片刻一辆越野从路下驶上来,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