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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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秦国公府秦夫人递牌子进宫看皇后。4xs

    聊完家事,闲聊之时,秦夫人无意中提到了五皇子与谢大小姐流言。

    秦夫人倒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谢大小姐也是个倒霉。两次事,谢老太傅不,谢家如今也没有什么反应。娘娘,你知道,咱们大昌国每到夏秋之季,宴会也是多,特别是赏菊宴。可是为了这事,大家都不太敢摆宴了,因为实不知道该不该请谢家几位小姐。请吧,不大乐意,不请吧,得罪人。大家都不想当那个出头鸟,只好不摆宴了。不过等谢老太傅回来后,应该就好了。”

    皇后闻言,倒是笑笑,给了秦夫人一句话,“娘不必叹气,我观谢家那大丫头,怕是要有大造化了。若是我们秦府摆宴,一定要给谢家一张帖子,别家给不给无所谓。”

    秦夫人不解地问,“娘娘,您意思是?”

    皇后喝了口茶,道,“怕是听了她大公主赏花宴上那番言论,谢家那丫头就入了皇上眼了。”

    她当时就想,皇帝会把谢意馨配给谁呢,是老五还是——未来皇帝。后来知道皇帝打算将谢意馨配给老五时,皇后倒没有意外,这个结果也情理之中。

    不过贵妃自己一定想不明白皇帝此举用意吧。他是谋算着,把好儿媳送给老五啊。真是个幸运女人,秦明湘感叹。不过也仅仅是感叹而已,心中没有任何忌妒酸涩,对比男人宠爱,她愿意清楚明白地活着。

    “可是,那日谢意馨表现不是很出格么?”秦夫人很吃惊。

    皇后好笑地问,“娘,连您也被这些流言蜚语影响了么?咱们扪心自问,她那一番话很过分么?”

    秦夫人想了想,说,“倒不过分。”

    “她那番话,听得进去是聪明人,听不进去庸人。”皇后点头,她当年谢意馨这个年纪时,想得还没有她透呢。皇后哪里知道,这是谢意馨重活一世所得之感悟。谢意馨比起她来,差多了。

    “只是,我们学这些闺阁才艺,不正是为了夫君才学么。”秦夫人很困惑,那天谢意馨有几句话,真和她历来所接受以夫为天观念冲突太大了。

    “娘,恰恰是这一句,让我赞赏。我们心中应该有所坚持,这些坚持,与男人无关。像闺阁才艺这些,难道他们喜欢我们就得学,不喜欢我们就得放弃么?如果我也如娘这般想,一心围着男人转,这深宫中,我早已抑郁而终了,哪会活得像现这般?”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会得到夫君一世真心爱护,如果没有男人宠爱,我们女子又应该如何度日?这话秦明湘并没有说出口。

    如果谢意馨此,她一定会吃惊,皇后竟然凭着一两句话就猜测她当日宴会上她未之语。

    秦夫人看着四十多岁女儿竟如同三十出头般,比之钟粹宫深得帝宠那位竟然不差,不由得信了起来。不过听到她这话,仍忍不住心酸,“我儿,委屈你了。”

    “娘,女儿现过得很好,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皇上虽然宠爱钟粹宫那位,却也不是那种宠妾灭妻之人。”家族平安兴盛,她也能吃能睡,没什么不顺心事,还有什么不满足?人,往往很容易忽略了自己手中有东西而去羡慕别人有自己没有东西。身为一宫皇后,地位有了,权力有了,还奢望抢夺帝王宠爱,那是找死。

    秦夫人不忍心再继续这个话题,忙道,“皇上就看上她这点了?”

    “娘可知,当好皇家媳妇首要条件是什么?”皇后问了一句之后,直接回道,“是大气。”仪态各方面都可以学,唯独这个,并不是每个人都具备。而恰恰,观其那日赏花宴上言行,确是自有一番大家气度。

    这些年,她一直想,太祖爷当初到底看中自己哪一点,才会钦点她为太子妃?现她明白了,大约是大气又有有自知之明吧。而谢意馨和当年自己很像,是个有大智慧人呢。

    她该感叹,君家皇帝都很会挑儿媳妇吗?

    “可惜,皇上已经把她定给了五皇子,要不——”皇后还待感叹,却发现自己母亲神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我刚想起来,昨儿你侄儿竟然跑来和我说心悦谢家那大丫头,让我请官媒去求亲,真真是吓了我一跳。现满城流言诽语,他还要往下跳。而我竟不知他何时与谢家那丫头有了来往,以为定是谢家那丫头不妥当!可是又拗不过他,就想趁着进宫时候问问娘娘这事。可刚刚娘娘意思——”秦夫人为难地说道。

    难怪,她想不明白。皇帝这件事里插过手,对他们秦家来说不是秘密,屋里时候,她家老爷就嘀咕过这件事。

    看似是皇帝不满谢家打压谢家,仔细一想,又不像,皇帝再不满,也不会拿一个闺房小姐来开刀。原来竟然是看中了么?可是看中了,指婚就行了,用得着整这么复杂?

    秦夫人不知道是,周昌帝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做,后来流言蜚语起来时候,他便顺势把两人绑一块先了,等谢老太傅回来提起亲事也会容易得多。其实周昌帝也知道,就算他不动手,那些流言蜚语也不一定会停止。他插这一杠子,未必没有想借此看看哪个欲和他老五媳妇做对意思。

    “打住这想法吧,若是之前倒可以,现不行了,咱们秦家难道还想和皇上抢儿媳妇不成?”

    “娘娘,听你这么一说,我庆幸啊。幸亏我们秦家没有出手,我可听你爹说了,黎家祝家那几家可是出手了。”

    皇后不以为然地道,“那几家也是傻,没弄明白皇上意图就急哄哄地出手,以后有得苦头吃了。娘,你就等着看吧,若这桩亲事能成。现谢家那丫头有多委屈,以后就会有多荣耀。”

    秦夫人想了想,又压低声音道,“这几家算是被皇帝坑害惨了,他要是看上谢家那丫头,正正经经指婚就是了,整成这样。搞得大家都以为皇上对谢家不满呢,这才纷纷出手。”猜来想去,哪知道皇上是看上人家姑娘,想抢过来做儿媳妇。

    皇后知道她娘并不晓得五皇子活不过二十五那事,却也不多说,后面估计还有波折呢。

    ******

    春雪匆匆回到春暖阁,进了门,立即把手中东西递过去给谢意馨,“小姐,这是别人塞给我,那人只道了一句给你家小姐。”刚才,她去后门办点事,不料回头时候,有个人撞到她,然后塞了一团纸给她。

    谢意馨接过打开,上面只写了一句话,速与金家定亲。

    谢意馨苦笑,这个一开始她就想过了,却被她否定了。

    那天据她观察,她表哥亲事应该有眉目了,看他整个人精神都不一样了,估计对议那亲事应该还算满意。

    如果她提出结亲想法,纵然他们为难,也会同意。只是,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表哥。但是,如果是和小胖子订亲,她又觉得怪怪,小胖子比她还小一岁呢。

    再者,也不像啊,说出去,人家都不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逃避,特别是皇帝知道后会如何?就算有君南夕帮挡着皇帝,现关于她流言蜚语闹得满城风雨,除了金家,又有哪家门当户对愿意这当口娶她呢?

    没错,这团字是君南夕写。谢意馨认得出来,他字迹,她不陌生。想必再过几年,大昌民众,特别是京城里人,对他字迹都不会陌生。

    因为周昌帝重病时候,君南夕也一直帮着批阅奏折。后来皇帝逝世,他当了摄政王,君景颐为了显现皇帝大度,也委派了一部分不重要给他管。外面人经常都能见到他墨宝。

    现,他字迹风骨已显,只是犹稚嫩,不及几年后劲骨丰肌刚柔相济。

    而且她也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对周昌帝这个掌握着他人生杀大权人来说,任何意料之外事都叫他难以忍受。

    信任只有一次,惹其厌弃容易,但想再次获得他好感就难了,只怕要比之前付出十倍百倍努力,结果还不一定。

    而且,嫁五皇子,抗旨嫁他人、出家,三个选择她看来,嫁给五皇子和嫁给其他人都差不多。嫁给五皇子是有极大可能再过十年八年就得做寡妇,但嫁给其他人,那人就一定能长命百岁了吗?

    或许,后者长命概率要大一点。只是谢意馨一想到抗旨就如了背后之人意,她心中就一阵不舒服。

    谢意馨不知道,她此时对嫁给君南夕并不是那么排斥。

    ******

    “父皇,我不喜欢谢家那丫头,别再逼谢家了。谢老太傅回来你也别开口提亲事,这事就让它慢慢淡了吧。”君南夕一脸认真地道。

    书房内,就周昌帝与君南夕两人,连李德都躲到外面给他们守门去了。

    周昌帝坐龙椅上,一脸不解,“老五,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君南夕道,“父皇,别装了,难道儿子你眼里就那么傻?”

    周昌帝想了想,决定不拿儿子当傻子看了,就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好好准备迎娶娘子吧。”

    君南夕强调,“我说了我不喜欢她,你别勉强我。”

    周昌帝好整以暇地反问,“你不喜欢她喜欢谁?”

    “殷慈墨。”

    “老五,轮到你把父皇我当傻子了啊。”周昌帝冷哼,不喜欢人家?不喜欢还急巴巴地送了纸条过去给谢家让那丫头速与金家订亲?

    如果谢意馨或者君景颐他们,一定会很吃惊君南夕与周昌帝说话随意。显见周昌帝是真正拿君南夕当儿子看,如同民间父子般。

    “不管如何,这桩亲事我不同意,我不愿意娶她。”君南夕面无表情地说道。天知道他说这话时,心有多苦涩。

    周昌帝哄道,“可是,谢家丫头现名声这样了,朕指婚是好结果了,为了她,你委屈一下吧。”

    君南夕忙说,“她有别选择,不必我委屈,金家必不介意这些流言。”

    “前些日子他们回开封,金家老大都议亲了。你还是委屈一下吧。”小样儿,和他斗,嫩着呢。

    “我不愿意委屈。”

    周昌帝赶苍蝇似地挥挥手,“行了行了,知道你不愿意了,朕会处理。”

    到了这一步,周昌帝颇有一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气势,还非得成就这桩姻缘不可了。

    看他父皇那样,君南夕就知道他根本就听不进去,心中悲喜混杂,当下也没再多说,默默告退。

    看着他背影,周昌帝摇头,这孩子,原来看着挺聪明,怎么一遇上这事就转不过弯来了呢。自己喜欢女人,当然得自己来疼才会幸福,把自己喜欢女人往别人怀里推,指望别男人,算什么呢。不过也难怪,还年轻嘛,遇生死挚爱,难免会方寸大乱,指婚了就会好了。可是周昌帝又怎知君南夕心中挣扎痛苦?他不想那么自私,几年甜蜜和幸福,却需要她用一生时间来遗忘。她值得好,与喜欢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甚至儿孙满堂,这些,都是他希望她能得到而他又给不了。

    书房内,周昌帝又想着秘报上谢老太傅归期,他算了算,迟明儿,他应该能进京了。再想着谢府马加鞭送出信件,料想他已得知京中之事。周昌帝心中忍不住念叨,恩师啊恩师,这回你可千万别让朕失望才好哇。

    出了御书房,君南夕看着满园景色,深吸了口气,心中已没那么纠结。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优柔寡断人,事,他会力去做。如果终结果不能改变,他亦能坦然接受,希望她,亦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