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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老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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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起了身,嘟嘟站在我的脚边,听到爸爸似乎拒绝了,眼眶里打着泪花,但是紧咬着嘴唇。

    “有些事,你能忘记吗?”我轻声问道,看着老幺面色有些挣扎。

    “那又怎么样,我还要生活,他们还需要爸爸,我不能再失去嘟嘟和可可。”老幺伸手将嘟嘟轻轻拉了过去,蹲下神溺爱的揉着她扎着小辫子的头发。

    “去和弟弟睡觉,爸爸还要陪大哥哥说说话。”老幺温柔的说。

    嘟嘟轻轻点点头,而后对着我挥了挥手,稚嫩的笑道:“大哥哥,嘟嘟先去陪弟弟睡觉觉了哦。”

    我微笑着点头,看着嘟嘟跑进了里屋。

    室内,冷清了下来,老幺倒了一杯热水,搁在茶几上,坐在我侧面,揉搓着那双布满伤口的粗糙手掌。

    他的手臂上,明显的有一道很长的伤疤。

    我瞥了一眼,脑海里回想起以前的事,那件让我后悔的事,也让老幺人生轨迹改变的事。

    四年前的某天,我和老幺相识,偶然的一次机会,也是经过朋友介绍的。

    那时候的老幺,木讷,话不多,带着一副金丝框眼睛,高高瘦瘦的,朋友说是业内的电脑高手,曾经在一分钟内搞瘫痪了某银行的处理系统,成功的从银行内转出了一千万,又偷偷的还回去了。

    那次见到老幺的时候,我被他的话不多给折服了,问什么,他都是“嗯,好”。

    可能这就是技术人员的通病,一心在技术上,社交活动少。

    但是我认可老幺的技术,真的是没有人比得了的。

    他这个人,不善于交谈,在刚刚认识我的时候,对我有戒备,我也没放在心上。

    后来,短暂的接触了一年,我们四个成为了行里最厉害的团伙,我负责计划整体的实施;白小沁负责资料的整理,当然还有女人独特的魅力;而胡胖子则负责收尾;至于老幺,则是负责一些高科技,比如搞瘫监控系统等等。

    所以,老幺在我们眼里是神一般的人物。

    好多次任务下来,都是依靠老幺的电脑天赋,才万无一失。

    而老幺也渐渐地融入了我们,变得开朗很多。

    但是,那一次任务,我们失策了,计划没做好,临时出了变故,老幺为了救我们,迫不得已把安防系统延迟了15秒,也就是这15秒,老幺被警察抓到了。

    他为了不吐出我们,将所有罪行全都揽了下来。因为我们知道计划失败,将盗来的财物放了回去,所以,老幺只是以无证侵入安防的罪名,被判了刑。

    一年。

    老幺入狱了,一年,而那时候他才刚结婚五年,有个三岁的嘟嘟,还有一岁的可可。

    嫂子整日以泪洗面,带着两个孩子,虽然我们一直以来资助她们,但是不久以后,嫂子带着孩子搬家了,我们失去了她们的联系。

    两年前,老幺出狱了,嫂子在他出狱后,就离开了他,他知道自己对不住她,没有挽留,让她去选择更好的。

    他独自带着两个孩子搬到了这上海大都市,开始了蜗居。

    两年后,我们找到了老幺,出于私心,我不想打扰老幺,但是似乎这次我们需要老幺的帮助。

    我掐灭了手中的烟头,进来已经抽了三根了,我和老幺没有说太多,似乎回到当初初次见面的时候,老幺坐在一旁闷不做声的情景。

    “手上的伤,怎么来的?”我低声问道。

    屋子内,飘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老幺遮了遮自己手臂上的伤疤。

    “上工地摔下来,刮到的。”老幺轻描淡写的带过。

    “为什么不继续从事你的专业,也可以生活的更好些。”我有些诧异。

    “不碰了,改行了。”老幺有些惘然带着一丝淡笑,似乎不愿意提起。

    “他们在楼下,要见见吗?”我问道。

    “……不用了,我这个样子。”老幺似乎不想再交谈下去,起了身进了里屋。

    我看了看屋内,很紧凑,几十平的大小,他在这儿生活了两年,因为我的失误。

    我从兜里掏出了一些钱,带的不多,搁在了茶几上,而后起身出了屋子,在门口的 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神台上的合照,那时候的老幺是笑呵呵的。

    到了楼下,胡胖子和白小沁站在街口,看到我一人走出来,不免有些失落。

    “老幺呢?”胡胖子上来问道,看了几眼那出口。

    “走吧。”我有些低沉,说了声,而后钻到了车子后座。

    他们见我这幅样子,就大概猜了出来,也没多问,胡胖子发动车子离开了。

    而那四楼的窗口,一道身影,有些沧桑的眼神,看着楼下驶离的汽车,陷入了沉思。

    “爸爸,为什么不和大哥哥一起呢?”嘟嘟仰着头问着,大大眼睛里是不解。

    “因为爸爸要照顾嘟嘟和弟弟啊。”老幺弯身慈爱的说道。

    ————

    凯撒大酒店。

    我们三人围聚在一起,喝着搬来的酒,因为老幺。

    “我说,就应该把老幺给绑回来!”胡胖子一口闷掉了一杯红酒,在那嚷道。

    白小沁白了他一眼,穿着睡袍,露出白皙的大腿,手里端着红酒杯,看着窗户外的夜上海。

    “真的不回来了吗?”白小沁轻声问道。

    我坐在地上,身边躺倒了两瓶红酒,手里攒着一杯半满的高脚杯,一口干掉了。

    “老幺……”我嘀咕了一声,站起身,踱步走到窗户口,看着外面高层之下的夜色,川流不息的车流,霓虹灯点缀。

    似乎也是这样的夜晚,我们失去了老幺。

    “老幺为了我们,苦了三年,他既然不愿意,我不会强求,胖子,给老幺弄个好点的工作。”我看着窗外,相距不过数千米的上海展览中心,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这一刻,我忽然有了自己真切想要干这一档子事的想法,不为了别的,只为了老幺,因为,我想告诉自己,老幺一直在!

    只要每次任务成功,我们依旧会开四个人的庆功宴,这一次不会例外。

    “计划我要在调整一下,胖子,把展览中心的结构给我,小沁,把出场的人物资料整理仔细,通知盟里的兄弟,等我最终计划……”

    白小沁看着我,胡胖子看着我,他们都笑了,因为,他们看到了久违的三金盟大当家,终于回来了。

    三年前,我就变了,变得胆小,变得不再愿意参与任何计划,因为我害怕历史重演,我害怕再失去他们其中任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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