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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日皇帝郑重保证了往后对于唐季惟态度,算起来也有三五日没有见面了。倒不是韩缜真放下了,只是唐季惟故意避之而已。他本就是太子太傅没有领实职,自然也不必每日到皇帝跟前儿晃一圈了。

    韩缜一路南下案牍上堆起来折子有增无减,这让他一定程度上也缓解了对于唐季惟一事糟心程度。

    叶生惶恐迎回了唐季惟,想到那日皇帝神情和气势不免心悸,他了解皇帝甚少,可也知皇帝是不好想与之人,断没有轻易放过道理。即使唐季惟每日自己一亩三分地上读书写字吹吹江风,看似惬意悠闲,实则夜里叶生仍旧外间可以听到翻来覆去难眠轻响。

    叶生并不是多话之人,皇帝与唐季惟之间关系,他伺候主子许久,心中到底也明白几分,眼中看到是他们之间有默契也多是有一番较量。皇帝对于自家爷坏脾气来之不拒,倒是看着平素雅致温和公子有一些跳脚情绪。自然知晓了内情,叶生就坚定了要跟随主子为他分忧心了,皇帝和唐季惟之间绝不会这么简单下去,他似乎有些玄妙预感。

    唐季惟坐甲板躺椅上悠闲举着茶壶斟茶,旁边还有一两名歌妓抚琴吹笛,伴随着悠悠江风和美人侧清香,他坚定了自己不会短袖想法,软软柔弱女子固然麻烦多事,但是比起硬朗厚实男子,他还是觉得女子得他心。

    随行一众官员自然不敢招妓或者自个儿船上歌舞升平,大作乐子了。但是一路而来有些地方官员献给皇帝美妾歌姬不计其数,韩缜深谙白为官之道,不能杜绝这样风气完全扼制了他们想讨好圣心谋求高位出路,想要所有官员都两袖清风身心健康是不可能事情,对于他们献上来珍宝美妾,韩缜也不抚了他们美意,只是都分赏给了随行官员。

    唐季惟摇晃着脑袋哼着曲子,他比以前看似自悠闲了许多,连同船官员也觉得如今他不朝了这深蕴气度也有些变化了,看起来不再是那个咄咄逼人巧舌如簧状元爷了。

    韩缜听了魏琳汇报当即又随手砸裂了书案上镇纸,上好青玉就碎成了星星点点了。

    李昇赶忙带着人打扫了去,现没有了唐季惟这个定海神针,皇帝暴怒找茬事件越来越频繁。

    忙碌之中还要防备着后院被挖墙脚韩缜并不好过,他向来对于唐季惟采取手段就是恩威并施连哄带骗,不然也不能让他轻易承认了他是顾贞观去,也不会让他即使承认了他是顾贞观又远离了他。这一步一步费了他心血,倒不是有法子有多么难想,而是顾贞观历来就是不受约束自成一派之人,他实是算计不到他反应和对策。

    韩缜想好好收拾一下他,却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本来就是想顶脑袋上好好供奉祖宗,自己又怎么忍心下得了重手?

    所以,老谋深算如皇帝,也是奈何不了情人分毫。韩缜几乎要捏碎了手中毛笔,咬牙切齿想,顾贞观那个倔驴不是那么好拿下,而如今看来他只有放着后院起火危险先费心攘外了。

    韩缜国事和家事之间烦恼平衡,唇上都起了燎泡也没有扔下笔杆子抗人去,可想而知内心恼怒愤懑了。可偏偏还有人不识时务要撞上火山口,李昇拦也拦不住就只好通报了。

    “杨堤?他有何事上奏!”韩缜皱着眉批阅奏折,听到杨大将军来访眉眼未抬,直接就想撵他出去。

    李昇苦笑着说:“奴才也问不出个名堂,还是请大将军进来答话吧!”

    韩缜耐心已经濒临极限,淮南一地盐课让他直接想切落一干中饱私囊不办实事官员脑袋,偏偏盐课是国家经济根本不能下重手治理,官商勾结已经够让他火大,又跑出什么个邪教组织宣扬人人平等教法,韩缜身边气压创造历史低,李昇缩着脖子感觉颈上凉飕飕。

    “宣他进来!”杨堤面子,韩缜还是要给。

    哪知,杨堤一进门就撩开袍子下跪哭诉,一个年过不惑一方大将竟然跪韩缜跟前儿哭得涕泗横流全无形象,伏地上以头抢地连连求饶。

    韩缜被他吵得不耐烦,只好放下笔吼:“有什么就说话,哭哭啼啼莫不是学三岁稚童还未断奶!”

    杨堤哭诉,常年呆军中晒黑国字脸沾上了眼泪看起来极其滑稽,但是又一本正经求皇上放他一马。

    “真是越老越不中用,话都说不清楚朕如何饶你!再朕面前哭一声朕就剥了你皮让你到外面可劲儿求饶去!”韩缜黑着脸说。

    杨堤看已初见成效也不学娘们儿撒泼了,抹干眼泪直言:“皇上饶了臣吧,臣知道皇上爱民如子是朝廷无数官员楷模,皇上赏赐美妾本应该是感激不荣耀无比,可臣家中已有贤妻,实是不能跪谢圣恩哪!”

    韩缜心中了然,对杨堤嫡妻剽悍之名也有耳闻,被杨堤这样一闹倒是忧愁去了大半,平日里就看着他黑着脸训示军中将士威武,治下严谨又刚直不屈,只是一张嘴就韩缜通常就想要抽他,因为此人固执不堪甚少屈服,韩缜一贯都是把他扔一旁让他自生自灭。如今看他哭哭啼啼做娘态,不禁起了逗弄心思。

    “男子三妻四妾已属正常,朝官员随行多有有妻有子之人,别人都能安然受下,你怎么就不行呢?”韩缜嘴角噙笑,面目倒是严肃正经,身上凌厉气势到时褪了一大半,竟看起来笑话来了。

    “皇上!您别见死不救啊,老臣内子剽悍之名远近皆知,皇上赐了两名美妾婀娜多姿是不错,可也架不住内子舞刀弄钱打整,往后定然是性命不保呀!还请吾皇收回圣谕才是!”

    杨堤不是侍奉君王一日两日人,看韩缜如今神情就知道此事没有那么容易让他收回成命,到让他兴趣盎然样子。即使杨堤心里暗恨皇帝不地道,这下也不得不低头认栽认人发落。

    韩缜状似发怒,一拍桌子威严十足,朗声道:“御赐侍妾怎有性命不保之说,朕恩泽于你乃是看重于你,保不住这两名美姬性命你也是驭家无术,连家里妻子侧室都平衡不了,朕还怎么相信你能驾驭数十万大军为后秦开疆扩土,你大将军之职是不是朕也要重考量了!”

    杨堤被韩缜这一通棍棒打得头昏脑涨,脸上用辣椒水熏出泪水早已蒸干,倒是额头上冷汗滋滋外冒。

    杨堤和妻子琴瑟和鸣多年,乃是少年夫妻有感情,二十几年来从未有过侧室也没有幸过房里丫头,可谓是一段佳话了。可杨夫人就有一点不好,醋意极大无人能与之匹敌,平时捕风捉影之事都能上纲上线警戒敲打杨堤一番,遑论这次带回去活生生人了。

    杨堤脸色灰白,想起妻子威武行径不禁有些招架不住,皇帝卸了他官职总不会杀身吧,可带回去姬妾……杨堤觉得还是一早表明态度好。

    “皇上,臣蒙受皇恩多年自当是精忠报国赤胆忠心,皇上因此要撸了臣官职臣也无话可说,内子是臣糟糠之妻绝无废弃可能,臣只有枉对皇上一番栽培回家种田了!”

    杨堤心里暗忖,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皇帝不会还强人所难吧,况且他自认为当今皇帝野心勃勃终有一日会用上他这宝刀,大概刚才所言也不过是因为他拂了皇帝美意从而吓唬他吧。这样想着自然话从口出加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了。

    韩缜其人,狡诈多谋。若他看不出杨堤以退为进计策便是他枉为帝君了,韩缜素来不是能被人威胁人,自然是心里早有应对之策。

    韩缜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说:“先帝时便极为青睐于你,常言将军雄才大略定能助朕保家卫国,开拓版图。朕即位以来也很看重于将军,自认为对将军宠幸优渥,恩宠不凡。自然今日将军早有归隐之心朕也不好阻拦,况且朕与将军夫人让将军两厢为难,朕也不愿如此刻薄,现下为将军践行太过仓促了,等来日回到京城朕再颁旨为将军辞行,如此也不枉费朕与你君臣一场了!”

    杨堤听着前面话不禁身心熨帖舒爽异常,韩缜极少如此赞扬某人,他能得此殊荣自然是因为他皇帝心中位置非同一般。杨堤眼角都是笑意,正要领旨谢恩之时才听皇帝话锋一转,立马就直奔预想之外而去。皇帝说得动情入理,杨堤听得冷汗直流心脏休克,只愿是马上昏厥过去才好,这样也可以说是老糊涂了才说出卸甲归田之言。

    韩缜感叹一番后又恢复威严样子,看杨堤瘫坐地上四肢无力才叫来李昇找人把他架了出去。

    “杨将军怕是惊吓过度了,找个随行太医给他瞧瞧,别真有个好歹了!”韩缜发泄一通之后心情好多了,还想起善意嘱咐几句别让这位老不修真是卧床不起了。

    李昇咧着嘴外间笑得肆意,听了皇帝吩咐又进来把人送出去,才听着皇帝差使。

    “皇上您真是要让杨将军脱了盔甲去锄地?”李昇笑着给皇帝茶杯里续茶。

    韩缜心中郁气除也没有前几日那么可怕威严了,李昇话他也是能笑着回两句,“他来要挟朕,朕自然不能让他讨了好去。如今朝廷人才辈出他还不知危机,竟然敢到朕面前撒泼,真是活腻了!”

    李昇赶忙道:“杨夫人威名远播,怕是将军真是招架不住皇上恩赐了!”

    韩缜又重拿起密报,边看边说:“妇人之见岂可当真,若是连一房妾室都容不了怎么教导嫡子嫡女,堂堂将军受制于妇人以后不是贻笑大方了吗!”

    李昇也乐得皇上能够与他交流几句,他也赶紧逗乐了主子好让他忘了那糟心人事儿。

    “奴才听说杨夫人从小当做男儿养,年少时武功谋略不差杨将军分毫,只是杨将军被岳丈青睐花了钱送往了军中,而杨夫人也只得被老夫人束闺阁不允外出,如此才渐渐磨了从军打仗心性。但是性子仍然比一般女子刚烈爽直,杨将军是不敢忤逆半分。”

    韩缜听得有趣李昇也讲得兴起,不知不觉就把那些民间段子给扯出来图君一笑。

    说有一日杨将军路过了花楼被女子拉扯了几下,身上沾染了烟花女子香气,回家唯恐被知,借了同僚府邸立马就洗浴净身换了干净衣袍才敢回家。

    哪知杨夫人内宅无事也没有庶子庶女妾室什么添乱,自然是一天到晚眼睛都放了杨堤身上。彼时杨堤已是猛将一员身负战功颇得先帝重视,已有三十有余年岁了。

    杨夫人见杨堤不是清晨出门时着装,虽然眼正口不歪完全没有偷食迹象,但是无缘无故换了衣袍本身就值得起疑了,杨夫人也是,心气儿极高又不肯服输,硬是没有开口询问。

    只是待到夜间府中诸人皆就寝之后,偷偷下了床出去。杨堤夜间醒来见夫人不,起身却见窗外晃过黑影,立马就身着寝衣追了出去。

    就见两个黑影花园树下窃窃私语……

    “夫人说老爷偷腥了,要给他点教训!”一人低声说道。

    杨堤惊悚,难道是夫人误会了今日之事?

    “夫人呢?是去准备去了?”另一人问道。

    “夫人后院磨刀,说是要斩除孽根!”

    杨堤冷眼直流,双手立刻捂着□惊恐不已。杨堤也不轻信两人一面之词,遂又悄悄摸去了后院。

    扒着回廊一看,杨夫人拿着刀点着蜡烛笑得阴测测,边磨边出声。杨堤也是胆子大,凭借着自己身手不错就溜到了杨夫人后面了。

    “嘿嘿!老杨,你不念多年夫妻恩情就不要怪我出手狠辣了,我宁愿要一个太监丈夫也不要一个朝三暮四孽障,你就等着吧!”

    杨堤被吓得立马提着裤子就跑了,纵然是刀光剑影军旅生涯也没有让他如此惊惶,妻子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看来有必要和她开诚布公好好谈谈,莫要做那冤死鬼才好啊!

    可连着几日杨夫人都状似无恙对他嘘寒问暖,和平素里样子别无二致,倒是让他不好开口了。想着那一日是不是自己错了神才出现了幻觉,估计是梦游也是可能呀!

    如此一想杨堤就放了心,安安稳稳睡去了。

    哪知过了几日半夜醒来竟见夫人对着自己阴笑,拿着剪刀对准自己子孙根比划了几下。

    “夫人,您听我说事情绝不是你想那样,你要冷静啊!”杨堤从未恨过自己如此笨嘴拙舌道不清来龙去脉,还未等他叙述完毕杨夫人就一头倒下去睡着了。

    杨堤摸不清状况很是无措,可杨夫人安然睡去丝毫不像刚才拿着剪刀狠辣阴险模样。

    杨堤抱着一颗忐忑心睡去,第二日夫人行为正常还很体贴送他出了大门。

    杨堤不敢老实交代怕母老虎发飙,可连着数日半夜惊醒都看着自个儿夫人磨刀霍霍准备对自己命根子下手,可奇怪是第二日又恢复正常一切无恙,来来玩玩折磨之中,老杨终于开口了。

    “夫人,你可记得昨日夜间曾起来?”

    杨夫人折叠着衣服,笑着说:“哦,我幼时便患上了梦游之症,我倒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只是怕是吓到夫君了吧!”

    老杨抹了一把冷汗,说:“以前从未听你提起过,往常也没有此症啊!”

    杨夫人笑得眉眼弯弯,说:“有时候我受到莫名威胁了或者心情不好就会如此,夫君不要放心上。我夜间有些失常,夫君记得不要叫醒我,免得误伤了夫君就是罪过了!”

    老杨吓得冷汗也流不出来了,煞白着嘴唇青着脸直点头,想起夫人梦游之症,老杨低头看了一眼宝贝根子决定一一坦白。

    “夫君何必解释?我并未放心上,那日夫君穿戴什么我都不记得了,何来怀疑之说?”杨夫人疑惑说,随即大度拍了拍老杨肩膀说,“夫君以后有事直言便可,憋心里容易落下病根儿,这样可不好!”

    老杨连忙点头,差点指天发誓忠诚绝无二心,只盼着夫人病能够早些好。

    “放心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夫君对我好我自然是知晓,病症也好得,若有一日夫君真有外室……”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老杨郑重发誓。

    杨夫人莞尔一笑,若有若无瞟了一眼老杨□,笑得极其开怀。

    从此以后,老杨妻管严名号可是落严实了,府中人口诸多不知是谁嘴上不严传了出去,自然是夸大其词了一番,可也足见杨夫人阴险诡谲,不直言也不撒泼,出手狠毒,就让你犯了一回不想再糊涂第二次!

    而此次杨堤如此声泪俱下求皇帝收回谕旨,也是有因前。没有这件事时候尚且还可以辨白一番,现完全是缩头乌龟被敲山震虎,彻底杜绝了纳妾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回了学校就要回复日了,大概不定时双【望天

    琢磨文无果,也就先写好手上这一篇了。支持继续支持哈,我可是坑品一流~【不要脸说</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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