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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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应该说初次见面?”大国主摆出了酷炫的登场姿势,“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就是传说中的大国主!”

    “让开,我要去找白。”恶罗王一心想要见到白沉,根本无暇顾及大国主说了些什么。

    “天狐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些消息。”大国主温柔地笑了起来,“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吧?当初我拜托天狐封印你的时候,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选择和你成为朋友。”

    “你到底想说什么?”恶罗王的眼神不善了起来。

    “不要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嘛。”大国主故意装出了害怕的样子,“天狐的话,已经不在这里了。”

    “你杀了他?”恶罗王脑中的那根弦立刻就崩断了,杀气犹如化为实质,在恶罗王的身后形成了巨大的黑色漩涡。

    大国主连忙解释道:“别误会,我是杀不了他的,应该说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杀不了他,我还是从头开始说吧。”

    “你知道天狐为什么是不死的妖怪吗?”大国主也没有想到他最后查出的居然是这样的真相,“他是由人们的内心所衍生出的妖怪。”

    什么?!由人们的内心?恶罗王想起了他们刚认识时,白沉对他说过的话语。

    【我并非不死的妖怪,与天齐寿只是一种说法罢了,真正延续我生命的是这世上所有生物的‘心’。】

    大国主没有注意到恶罗王表情的变化,而是继续说道:“人们心中一切负面的情感,悲伤、痛苦、仇恨、绝望等等,都是天狐力量的源泉。”

    “人们的欲/望和负面情绪是永无止尽的,越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黑暗越是会不断扩大,直至濒临极限。”

    “既然这些力量是天狐力量的源泉,又怎么会濒临极限?”恶罗王质问道。

    “因为肉/体是有极限的,天狐和你一样,也是这天地间的异数,他因为人们心中的罪恶而诞生,天生就有极强的肉体,但是再强的肉体也无法承受永远不断增加的欲/望。”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天狐都会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外界的传闻是他被封印了,但事实并非这样。”大国主有几分感慨,“接受了过多负面情绪的肉/体会崩溃消亡,也就是妖力溃散,但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轮回……”

    “只要人们心底的罪恶和欲/望不会消失,那么这份罪恶就将再次唤醒他。”大国主像是朋友般的朝恶罗王笑了笑,“所以安心吧,拥有不死之身的你,总有一天能够再见到他。”

    又要再一次……等待了吗?恶罗王开口道:“要等多久?”

    “不知道。”大国主摇了摇头,“或许几十年,或许几百年,或许几千年。”

    “看在你告诉我这件事的份上,今天就先不杀你了,滚吧。”恶罗王重新迈开脚步,朝狐乡的内部走去。

    “我就姑且说声谢谢吧。”大国主看着恶罗王的背影,轻轻笑了起来,恶罗王果然是变得温柔起来了,这也是你的功劳吗,白……

    因人们内心罪恶和欲/望诞生的妖怪,却比谁都更理解人/性的美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讽刺吧?

    ***

    恶罗王找到了白沉消失的地方,周围的小狐狸们都没有敢拦他,他摸着早就已经冰冷的软榻,想象着对方陷入沉睡的样子。

    【你叫什么?】

    【白沉。】

    【好普通的名字。】

    【其实普通就很好,普通就意味着像我们这样的存在会有很多,那使我们不再孤单一人。】

    这就是你向往普通的原因吗?宁愿做个普通的妖怪,也不想作为天狐诞生于这个世界上……

    【我讨厌人类,因为他们总是夺走我最重要的东西。】

    因人类而生,也因人类而亡……

    “说什么最强的大妖怪啊……”恶罗王捂住了自己的脸,“明明就是最弱的大妖怪,连生死都不能自己决定,简直太弱了!”

    周围的小狐狸们全都有些震惊,恶罗王……该不会是哭了吧?那个不可一世,总是做坏事欺负他们的恶罗王居然因为他们大人的离开哭了……

    好像恶罗王……也不是那么坏的妖怪嘛?小狐狸们哪里受得了这种场面,纷纷围着恶罗王哭成了一堆。

    “干嘛都围上来!滚开!”恶罗王虽然恶言相向,但是却没有把任何一只狐狸丢下去。

    咦?感觉恶罗王很像天狐大人平时挂在嘴边的傲娇呢!那么他们更过分一些也没关系吧?

    于是狐狸们贴恶罗王贴得更紧了,让恶罗王有一肚子火却偏偏没处发,一想到这些家伙和天狐是同族,他就下不了手。

    可恶!等天狐那家伙回来了,他一定向对方收取照顾这些麻烦鬼的利息!

    之后恶罗王把府宅搬到了狐乡,他有时候也会像白沉那样沉睡很久,但小狐狸们可能是怕他和天狐大人那样一睡不起,总是战战兢兢的,这让恶罗王觉得不自在极了,最后索性不睡了,专门拿小狐狸取乐来打发时间。

    小狐狸:自己挖的坑,自己含着泪也要跳下去。

    恶罗王也问过小狐狸们,为什么当初不让他见白沉,就算那家伙再沉睡,看一眼也总是可以的。

    小狐狸们一开始遮遮掩掩的,最后还是良心过不去,告诉了恶罗王真相。

    “有个叫夜鸟的妖怪告诉我们,恶罗王一定会对天狐大人不利的!让我们千万不能让您见他。”小狐狸们吞吞吐吐:“当时大家对您又都是坏印象,所以……”

    “笨蛋!”恶罗王破口大骂,“连这种蠢话你们都信!我和天狐可是最好的兄弟!我要是想杀他,早就杀了!何况杀个不能反抗的人有什么意思!简直是败坏老子的名声!”

    你的名声本来就挺坏的……小狐狸们虽然这么想,但这话是万万不敢说的,以及……呜呜~恶罗王大人果然好凶!

    ***

    森林外,一头白发的男人蹲在树枝上,他的头顶是恶鬼面具,从中延伸出长长的白色绒毛包裹着头发,就像可爱的小动物般一样。

    “真的是太好了~”夜鸟看向了白沉所在的地方,脸上满是陶醉的笑容,“大人果然是最强的大妖怪呢~”

    “能在人们内心罪恶和负面的欲/望中复活什么的~简直就像涅槃的凤凰一样~!”

    “无论何时都那么美丽,强大,动人!”夜鸟用咏叹般的声线赞美道:“夜鸟一定会等着您醒来的~才不会让恶罗王大人妨碍您!”

    说完,夜鸟跳下了树枝,微风轻拂,斜阳低垂,他的脚下是不断放大扭曲的黑色阴影。

    那赫然是属于毛球的影子。

    命运的齿轮依旧在继续运转……

    千年后:

    大国主悠哉地喝了一口茶,“今天也是和平的一天呢。”

    “大国主大人!不好了!”侍者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黄泉……黄泉有神明杀上出云了!那位神明太强了,大家都没看清楚那位神明长什么样子,就全都被他撂倒了。”

    黄泉……神明?大国主立刻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你们所有人都不要拦他,我亲自去见他。”

    “太危险了!”侍者还想再劝,大国主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到哈迪斯的第一眼,大国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会死……眼前这位神明……强到几乎已经可以影响世界法则的地步。

    “你是想见把你送去黄泉的那个人吗?”大国主几乎是立刻就说出了有关白沉的一切事情。

    男人没有出声,而是安静地听完了大国主所有的叙述,才缓缓开口道:“吾已知晓他离开了此界。”

    “你不用担心,天狐是因人们心底的罪恶诞生的妖怪,只要人们还需要他,轮回就不会终止,他终究会再次苏醒。”直觉告诉大国主,千万不能得罪这个男人,否则整个世界都得玩完。

    “他不会再出现了。”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轮回总有一天会结束……吾会让它结束的……”

    让他结束?大国主脑洞大开了,难道……这位神明和天狐是相爱相杀的关系?否则为什么想要阻止天狐复活?

    ***

    时空通道内,白沉难得脸上没有任何笑容,他看着从上个世界带回来的一枚神格,沉默地垂下了眼帘。

    “主人,你怎么了?”白虎担忧地问道。

    “我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白沉闭上了眼睛,“我以为我足够了解哈迪斯,可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

    “为什么这样说?”白虎这下是真的担心了,尤其是哈迪斯还没有跟着主人一起回来。自从上个世界开始,他就看不到主人在不同世界中的经历了,就好像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一样。

    冗长的沉默后,白沉没有回答白虎的问题,而是握紧了手中的那枚神格,走向了时空漩涡。

    “主人!”白虎连忙追了上去,“你到底怎么了?你手上的神格是……?”

    “这是上个世界送给我的礼物。”白沉缓缓开口道:“罪恶与黑暗,源于人们内心一切负面情绪所诞生的神明。”

    “卧槽!这怎么可能?”白虎惊悚了,虽然只是下等位面世界的黑暗神祇,但是……黑暗可是构成万物的本源之一啊!

    “难道上个世界的意识承认了你?否则怎么会给你如此牛逼的身份?”白虎实在是无法理解。

    “即便如此,也是不被世界意识所喜的身份。”白沉答道:“人们心中的罪恶会不断增长,形成庞大的此世之恶,如果放任其发展,最终会吞噬世界的意识,污/染命运的锁链,这也是上个世界的意识会强行把此世之恶打包送给我的原因。”

    白虎恍然大悟,“居然利用了外来的神明,还真是狡诈!”

    “没错。”白沉嘲讽地笑道:“这样世界的意识就又能‘公正’的运转很久,我要去下一个世界了。”

    “主人……”白虎没有挽留,因为他知道不论如何,主人总是要离开的。

    “安心吧,我没事,我只是渐渐有些理解了,自己为何会不断重复同样的轮回。”白沉说完,转身朝白虎笑了笑,然后走入了漩涡之中,“或许下一个世界……就是最后了。”

    白虎震惊不已,下一个世界就是最后……什么意思?主人已经找到打破法则的方法了吗?

    ***

    时空的流速不断在白沉的周身扭曲变化,他第一次用心观看这条没有尽头的长廊,每走一步,时间和空间都会产生变化,如同浩瀚星河,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但是冥冥之中,他却可以感受到时空的流速正向着某条命运的长河流去。

    他熟悉这样的流动,如同灵魂被指引,运转着世间最正确的法则。

    白沉又想起了哈迪斯,每个神明都有自己的职责,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哈迪斯,可事实并非如此。

    哈迪斯给他看的那段回忆,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明白了真正的意思。

    那个时候,他看到的是充满死亡和绝望的世界,一切事物都被剥夺了生命力,所有的灵魂排着长队,麻木地行走于黄泉比良坂,一个又一个的跃入深坑之中。

    不论是生前称霸一方的大人物,还是贫困潦倒的平民,只要犯下了重罪,在冥界无一例外的都会受到同样的惩罚。

    是的,他忘记了一件事,对于哈迪斯来说,灵魂是平等的,不论是恶罗王,还是其他任何妖怪的灵魂,只要死后来到了冥界,就会受到冥界法则的约/束。

    但他却认为恶罗王的灵魂是特别的,还想了那么多办法阻止恶罗王的灵魂进入黄泉。

    他担心恶罗王过于庞大的灵魂会影响黄泉的稳定,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考虑,恶罗王这样的灵魂也能够为黄泉提供更多的力量。

    从他见到奈奈生的那刻起,命运或许就是一个轮回,正因为他从奈奈生那里知道了未来的事情,才会想办法阻止恶罗王的灵魂进入黄泉,而又是他这样的选择,导致了哈迪斯无法尽快离开黄泉。

    他以为自己早就看透了哈迪斯的一切,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命运是想告诉他……他的选择是错误的吗?所以才让他来到了那样的世界,但是……

    就算是错误,那又如何?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并非所有事物都是正确的,他多少也从恶罗王的身上学到了一件事,就算是错误的事情,只要他没有觉得厌烦,继续下去又何妨?

    至少……凭借自己意志做出的选择,贯彻到底也不赖。

    ***

    白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看守的护士看到他睁眼,立刻惊喜地去通知了医生,“vip病房的雾岛先生醒了,快去通知他的家人!”

    雾岛?有些熟悉的姓氏,白沉坐起身,用极好的视力扫到了病房上的门卡。

    雾岛白吗?他低头看着消瘦如骨架般的手,饶有兴趣地勾起了嘴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