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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鸣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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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憋着火气写下10,肖卓似笑非笑,“带着你们的钱,给我离开这里。”支票怎么推过来,再怎么推回去。

    要不是忍着,说出来的一定是‘滚’

    侯政面带怒色,盯着对面人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讽刺我们?”

    肖卓失笑,慢慢合上手里的笔轻声说:“钱是好东西,但比钱更好的多的是,不用拿钱来买,我不会卖儿子的。”

    张淑芬颇为头疼,怕就怕处出感情不放手,“肖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对你这几年做点补偿。”

    他侧过头对着张淑芬,低吼道:“补偿?我凭什么要你们的补偿,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我特别缺钱,我过的很好需要什么补偿?一鸣是我一手养大的,他会说的第一个单词是祖祖,凭什么你们想要带走就带走?”

    火气直冲云霄,肖卓再一次说道:“我对你们没有要求,拿着你们的破钱,离开我的视线,一鸣不喜欢你们,如果你们想带走,可以,让孩子亲口跟我说他想跟着你们,那个时候我绝对不多说一句屁话。”

    生怕再说下去做出什么不尊敬的事,肖卓陡然站起来,转身离开,出去的一刹那转过来坚定说:“肖一鸣是我的儿子,你们这样也未免逼人太甚。”

    谈判失败,侯政摆摆手冷哼,在他看来这个孩子回到侯家是必然的事。

    张淑芬面带忧虑,孩子只亲爸爸她不是没看见,要真想把一鸣领回家,岂是一个难字就可以概括的,无奈说:“让孩子突然到陌生环境肯定不会适应,这件事先缓缓,和一鸣打好关系再说,小孩子还是很好哄的。”

    回到店里,肖卓气得浑身发抖,李文一直关注对面的情况自然是看到店长最后情绪激动的那一幕,倒了杯开水上前,“卓哥,没事吧?”

    “没事。”闭了嘴冷静。

    见他不想说话的样子,李文默默回去坚守柜台,大师傅从操作间出来惊讶说:“今个工人没过来上班?”

    李文放下手机说:“下午才来呢,上午太冷了。”说着朝肖卓那努努嘴,苦脸摇头。

    事也忙得差不多,大师傅活动活动手臂走到肖卓对面坐下,问:“一鸣这小崽今天怎么没一起来?”

    感到有人过来同时肩膀上一沉,肖卓抬头看似大师傅,叹口气说:“店里搞装修怎么能让他来,在……”望一眼大师傅才说,“在他那。”

    意思他懂,大师傅没想继续这个话题,“人不开心,做出来的东西都不好吃,要不你下班吧。”

    肖卓伸手擦擦脸清醒,胳膊抵着桌面,沉口气说道:“没事,都是小事。”情绪消解得差不多,他戴上工作帽扶扶老腰,“还要做新品吗?”

    “不用了,这个月能混过去,春节期间反正我们是没办法开业。”

    咔——

    他又坐回去,“突然想起来材料没带。”

    “想给你儿子做什么好吃的?”大师傅调侃道。

    说起儿子,肖卓有了点精神,想到冰箱里几包面包觉得很惋惜。

    “上次你做给我们吃的早餐包,我觉得改进后很好吃。”他的注意点回到工作上。

    大师傅见人眉眼间有了精神拍拍对方的肩膀,笑着说:“哪天有材料了给你儿子多做几个口味,我教你,都是平时捣鼓出来的你可千万别说不好吃啊。”

    肖卓和他相视一笑,无意间侧过头看向店对面的咖啡厅,人已经没了。

    晚上回去一鸣抱着大腿不撒手,肖卓勾了勾他的鼻子问:“怎么了?”

    一鸣摇摇头,脸埋在爸爸裤子上要哭,“侯叔叔的爸爸和妈妈下午去找我玩,我不想跟他们玩。”

    侯皓坐沙发上,拉过一鸣抱住,提议说:“那下面几天你和爸爸在一起,然后再来叔叔公司。”

    肖卓弯腰摸摸儿子脸,小脸上的表情委屈极了,坐侯皓腿上向他伸手,他抱起小孩搂住,特有的气味。

    “想去张奶奶家玩几天吗?”

    听这话,一鸣搂紧爸爸脖子,说:“想。”

    “那好。”拍拍儿子屁股,肖卓转身走向楼梯准备上二楼,边走边说,“去那玩几天,然后我去接你好不好?那时店里装修也差不多了,给你做好吃的。”

    谈到吃,那诱惑力太大了,一鸣在怀里就荡着腿嚷:“爸爸我要吃好吃的。”

    到房间后他换上睡衣,抚摸一鸣头顶引起咯咯的笑,看着他说:“爸爸跟侯叔叔,你更喜欢哪一个?”

    一鸣听了都没反应,脱口就出:“爸爸呀,我最喜欢爸爸。”说完难得主动亲一回。

    脸上立刻出现口水印,肖卓回亲过去,小孩想不到大人那么复杂的层面,真好。

    一鸣被送去张开那,侯皓心情有点复杂,不是想不通肖卓这样做的意思,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这样先缓缓侯政夫妻的‘热情’。

    当晚等着肖卓迟迟不来,拧开一鸣房门一看,父子俩抱在一起睡得正香,满腔话都塞回肚子了,侯皓关上门。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肖卓慢慢睁开眼,微不可闻的叹息,同时靠近一鸣让他圈在自己怀里。

    没有孩子,俩人的生活很平淡,用肖卓的话就是平淡比水还清,不排除他单方面的想静静。

    工人按着设计图施工发现玻璃墙材料不行,老师傅提出建议,“你们是被店家坑了吧,这质量不行。”

    肖卓上前瞧半天瞧不出什么,行内人的话还是要听的,无奈道:“现在要怎么办?”

    “你现在去买纯钢化玻璃无钢隔断,我们下午就给你重装晚上就差不多了。”

    大师傅量量工人拆下来的玻璃厚度点头,“是要换。”

    肖卓准备去后面换衣服,“大师傅你陪我去买一下吧。”

    “成。”

    赶着时间两人买的买的很快,结果工人失算晚上并没有装好,尺寸都要重新量,肖卓转过身对李文说:“你们先下班吧,今天我在这守夜。”

    李文不放心,“就你一个人在店里能行吗,还没门。”

    “我又不是大姑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早了你们都下班吧。”心里缓缓气,肖卓掏出手机给侯皓发了个短信。

    就分开两天,好好想想。

    侯皓收到短信看着天花板发愣,没有了肖卓和一鸣整间房子都冷的可怕,仿佛回到之前没有人住的日子,冷冰冰,没有人气。

    没有肖卓的陪同,他就没有正当理由跑去张家光明正大看孩子,五天不见很是想念,偏偏对方这几天心情不太对劲,两人的话很少,刚刚接上轨道就要面临脱轨的风险,不能否认他也烦着家长。

    办公室里空调温度适中,然而侯皓感到浑身燥热想跳进雪池狠狠冻一遭,心底的闷火悄悄滋长。

    侯政和张淑芬夫妻俩以为孩子只是见不到几天,谁知都快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是见不着,他们不干了,到侯皓办公室坐着喝茶,“阿皓啊,我们就想见见孙子而已。”

    侯皓扯松领带,面不改色批着文件,“我也没让你们不见,只是一鸣想奶奶了,我和他爸都没空照顾,送去他奶奶家了。”

    张淑芬目光一转,“肖卓家不是只剩他一个人了吗?”

    “你们没空照顾,让我们来照顾,一鸣都5岁啦,该学点什么了。”侯政表情没变化,嘴角却是勾着笑意的。

    侯皓瞥一眼就知道老头在想什么,淡淡开口:“这个可能就别想了,这孩子姓肖是肯定的。”

    张淑芬嘴巴张了张,“阿皓,这是你儿子啊,你怎么能让他跟着外人姓!”

    “肖卓是他爸爸,不是外人。”

    “胡闹!”侯政站起来,拐杖打上侯皓办公桌,助理在外面都听见里面一声巨响,吞口唾沫都不敢敲门询问什么。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孩子的监护权拿到手,这是我们侯家的孙子!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怎么能放外面乱养!”

    侯皓懒得争论也无力争论,这个孩子突然变成了矛盾中心,妈妈和老婆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多纠结他现在已经感受到了,孩子送去张开家,肖卓几天情绪不高,在他们感情刚有好转的时刻,在肖卓快要打开心里那扇门的时刻,侯政来了。

    “我自有打算。”

    侯政憋红了脸,张淑芬在旁赶紧拉住以防父子俩怼起来,“阿皓,妈的要求不高,就是想看看孙子,你现在和肖卓住在一起对不对?”

    侯皓皱着眉,站起来倒两杯水放在他们面前,“嗯,我跟他们住在一起。”

    张淑芬拍拍侯政的背顺气,心里打起小算盘,多多少少是不懂侯皓这么做的意思,是为了孩子吗?

    三人对持住一片静默。

    侯皓的眼神近乎疯狂,以残忍的口吻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决定的事,谁也不可能让我改变主意。”

    ※※※

    一鸣能回到家小住,是张母怎么都没想到的事情,关于睡觉问题,一鸣跟张开睡,睡相好没什么挑剔的,就是有个毛病,非要抱着睡。

    张开目前只跟女朋友进展到拉手这个阶段,哪有什么带孩子的经历,抱着一鸣睡觉时怎么也不习惯,张母常常是等小家伙睡着了再回房睡觉,但他糙老爷们一不留神动静大,一鸣醒了。迷迷糊糊抱着他叫爸爸,没办法,咬着牙抱着再哄。

    “真别说啊,一鸣也太黏你了吧,好说是睡得稀里糊涂分不清谁是爸爸,要不然可真够呛。”张开拉着肖卓出来过烟瘾,想到小家伙晚上的动静想夸发现夸不出,嘬口烟慢慢吐出来。

    肖卓‘嗯’一声,“他从小到大都跟我睡的,肯定习惯了,你得庆幸他没吵。”

    “天哪,不会以后我有孩子了还要这样吧。”

    “放屁。”肖卓捶捶张开大脑门,几天不见发型又变了,清爽许多,“有老婆的人也好意思拿我做比较。”

    张开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望向肖卓,把人看的愣是不自在起来,“突然把小子放我们家,是有什么事吧?”

    肖卓垂下头,深呼吸抬起,拍了一下张开肩膀说:“我跟侯皓这段时间都不太方便,一鸣没人玩就先放你这。”

    他烟瘾不大,也就没事弄一根玩玩,这会不说话笑着摇头,摁断烟头在地上,脚下尽是雪化后的水,烟头下地立即发出‘呲’的声音,张开起身打量了下肖卓,“咱们可是一起玩到大的,你什么人我不清楚?”

    娃刚回b市年纪小又睡不安稳,他记得自家老母说了要不把孩子先跟她睡,毕竟是带过孩子的有经验,哪知肖卓死活不肯,耐着性子半夜起来哄,张开敢发誓,一鸣长这么大就没离开过肖卓一天,现在都离开一个星期了,每天下班都来找孩子就是不带走,这不是有情况是什么?

    别看张开平时玩的和他名字一样放的开,可心里年纪还是跟的上实际年龄的,肖卓支支吾吾道:“也没什么事。”

    还真是有事啊,张开拧着眉露出特显老的抬头纹,“你自己事要把握清楚,虽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兄弟我都是站在你这的,但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孩子。”

    肖卓笑笑,“别担心,我有数。”

    有数就行,外面寒风呼啸生冷,张开揉揉鼻子推着人进去,“冷死我了,抽根烟容易么。”

    “你他妈不抽烟还要跟着装逼,我瞧不起你。”

    张开不服,边上楼边捅了捅肖卓胳膊,“你知不知道这是我这周来第一次抽烟,你儿子竟然跟我妈告状,说:‘奶奶,张伯伯床上好难闻,有烟味。’”说着还拿捏嗓子模仿一鸣的声音,“刚说完,我妈气呼呼的,就到我房间里把香烟搜刮一空。”

    低头嗤笑一声,肖卓想象的到,“叔不是也抽烟吗,你跟他拿还不会给你?”

    说到这,张开捂住脸搓搓头发,激动说道:“哎呦我都不好意思说我爸了,我妈把他的烟顺道都搜刮了,我在外面上班还好点,这几天都是我偷偷给他烟,我不止要防着我妈还要防着一鸣。”

    “这么惨。”

    张开低声叹气,“你是不晓得,我爸关键时刻还把我给卖出去,不过你儿子到我家来后,我托福吃了不少好的,真怀疑我是不是充话费送的。”

    “你赶紧和林夏生一个不就行了。”

    两人刚到门口,门开了,一鸣从里面跑出来撞个正着,肖卓眼疾手快拉住才没让小孩往后撞到墙。

    “爸爸!”看到是肖卓,一鸣扑上去抱大腿。

    幸好一鸣个小,不然跑着撞过来饶是大人也吃不消,肖卓顺势托起儿子亲了亲,“想我没有。”

    一鸣撅噘嘴,脑袋一横傲娇了,“不想。”

    张母在后面拿着扇子估计是要例行广场舞习惯,听到一鸣这么说不禁浅笑,准备拆台,“中午谁跟我说想爸爸了,想打电话的?”

    “哼,奶奶你坏。”一鸣头埋进肖卓围巾里撅屁股。

    在场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肖卓拍拍小屁股让他下来,对张母说:“姨,这几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一鸣可乖了。”

    着急去跳舞,张母拉着一鸣和她们挥挥手先走了,肖卓跟着张开进屋,张军正看着电视,忙向儿子招手。

    张开心里了然,掏出烟给他,肖卓在旁不知道是笑还是不笑:“叔你烟瘾也不是很重啊。”

    张军感叹道:“这烟在口袋里的时候不想抽,等没烟了又想抽了。”抽一口发现是在客厅,连忙跑到阳台开窗户嘬两口。

    肖卓突然想到陈奕迅的一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老爷子再怎么藏都没躲过一鸣的鼻子,靠着爷爷坐会就闻见淡淡的烟味,扑腾短腿跑到张母那咬耳朵,肖卓在张开房里收拾一鸣的衣服,就看她气势汹汹,进来就夹着张开耳朵拧,“一老一小管不住了是不是,还给我偷着抽烟!”

    “哎呀妈你还真动手啊,疼疼疼肖卓还在呢!”

    “你还提肖卓,你看看人家不跟你一起长大的,怎么就没学会抽烟,你倒是学的一套一套的!”

    终于解救下耳朵,张开小声说:“那不是跟我爸学的吗。”趁老母不注意背地指着一鸣瞪眼睛。

    一鸣扑进肖卓怀里傻笑。

    这次来是为了接一鸣回去,张母知道后很不舍得,“感觉一鸣昨个才来的。”张开也在旁边附和道,“没暖宝宝焐被子了。”

    肖卓低头亲了亲小孩发顶,笑说:“过一段时间就让他来住,我保证姨你想他就见得着。”

    一鸣仿佛也舍不得,跑下来抱住张母,嘟嘴说:“我以后还来看你和爷爷。”

    “唉乖孙呐。”张母搂着好久才放下。

    肖卓牵起一鸣手,说:“和爷爷奶奶还有伯伯说再见。”

    “爷爷奶奶伯伯再见!”

    路过花坛前又偶遇小天奶奶,估计是记恨上了,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反而发狠瞪着一鸣,肖卓当没看见抱着小孩离开。

    有时候坏人只是变老了,他不知道小天奶奶是不是坏人,但他就是那么认为的。

    “爸爸我想榴莲了。”一鸣拉拉肖卓衣服。

    肖卓蹲下来给他围上围巾,包裹成球只看见眼睛后问:“那想吃榴莲吗?”

    眨眨眼睛,一鸣在围巾下舔舔用力点头,“想!”

    客厅里黑漆漆一片,他开门还以为侯皓没回来,拉着一鸣进来开灯,沙发上躺着的不是侯皓是谁?

    “侯叔……”没说完就被捂住嘴,一鸣望向爸爸好奇。

    肖卓压低声音说:“侯叔叔在睡觉,别打扰他。”

    一鸣嘴巴张成‘o’型点点头,“爸爸,我现在能吃榴莲吗?”摸摸榴莲外壳小声问。

    肖卓说:“先上楼玩会,我给你弄好送上去。”

    “恩恩!”

    这时猫崽摇着尾巴绕一鸣转,“喵,”一鸣抱起他惊叹,“榴莲你长得好快。”噔噔噔一人一猫上楼去,走到半道又刻意放慢脚步。

    肖卓挂好衣服走向客厅,侯皓听到动静坐起来看着他,“一鸣回来了。”

    “嗯。”

    “10天。”阴影遮住侯皓大半张脸,看上去十分阴沉。

    茶几混乱全是杂物,肖卓没听懂什么意思也就没理,弯腰清扫,等到侯皓附近冷不防被抱住了腰。

    对方像个孩子一样埋在他腰间,一鸣尚未长到腰部那么高,这个动作属于陌生,肖卓挣扎着,“你干嘛你。”

    “一鸣离开8天,你又离开2天,不就是10天吗!”死死搂着不放,侯皓似乎丧失了理智把人直往怀里拉,可坐着和站着势必矛盾,最后两人都控制不住倒在了地毯上,因为厚实减去了他们撞地的可能。

    “在家跟我懒得说话,离开后一个电话短信都没有,肖卓!是不是我不主动找你你也不会主动找我!我爸妈去找你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就那么把一鸣送到张家,有没有跟我商量商量对策,我侯皓是不是就那么让你不放心!”

    的确不放心!

    “侯皓,他们是你父母,在你们没有深仇大恨只是亲缘淡薄的基础上,你能想出什么办法?”他闭上眼,觉得很疲惫,这根本不需要商量对策,实力悬殊太大哪有他肖卓选择的余地,搂着自己的力道只增不减,渐渐红了眼眶,“我不是不想找你,只是想冷静一下,你看我现在不是把孩子接回来了。”

    侯皓怔住了,神志清醒,抬手揉揉对方的眼角没想到更是加快流泪的速度,一时间慌了,“对不起,肖卓对不起。”

    盯着头顶上的灯,肖卓坐起来,深呼吸,擦掉眼尾那一点点的痕迹,“是因为店墙上的玻璃全换了,要有个人留夜,我也发短信给你了。”

    短暂停顿后,侯皓说:“是我想多了。”

    稍后叹气,“我怕你受不住我家那俩老人,拴着一鸣跑了,这下老婆孩子都没了。”

    “滚,谁他妈是你老婆。”扬手打上去。

    他不在乎,在地毯上搂着对方心惊胆战,“你很勇敢。”

    “我一直都很勇敢。”肖卓淡淡笑道,“而且一共就8天,哪里来的10天。”

    “虽然你离开的2天在一鸣离开的8天里,对我来说就是10天。”侯皓站起来拉上肖卓,走向厨房,“你饿不饿?”

    肖卓应声道,“你做的话就帮我带点。”

    侯皓做饭期间一鸣急不可耐的在二楼喊:“爸爸,榴莲和我都想吃榴莲。”

    他切好端上去捏捏小孩鼻子,“肖一鸣,你想吃就直说,别老让猫背锅。”

    “爸爸,我没有让榴莲背锅呀,再说榴莲还背不动呢。”说完手想抓猫,但有点臭,榴莲早跳上高处蜷缩着,尾巴挡住脸。

    一鸣迟疑一会看不见榴莲自己夹榴莲片吃,肖卓去楼下再吃点东西,侯皓还没做好,他说:“明天带一鸣上你那吧。”

    侯皓侧过脸反问:“不怕她们骚扰一鸣?”

    当然怕,但更多的是烦,肖卓拿好碗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总躲着不是办法,大不了最后逼急了把我们俩的关系说出来,看最后谁才是大牛逼。”

    鱼死网破谁不会,但他保证不到最后的时候不会用这招。

    侯皓想,肯定是你最牛逼。

    侯氏有太子爷的消息在经过侯老前后几天的探访终于被证实了,大家都亲眼看见侯老和他老婆对着老板带来的男孩慈眉善目,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互相傻眼了,老员工们从没见过boss这种慈爱神情出现过,但谁也都看的出来男孩似乎不是很领情。

    “爸爸说了,不要拿陌生人的东西。”手往后面缩就是不接。

    张淑芬拉着他不让往后退了,说道:“奶奶怎么能是外人呢?奶奶给你的拿着天经地义。”

    玩具车很诱人,一鸣盯着,手揉揉耳朵还是没有拿的意思,侯政靠上来笑眯眯说:“喜欢的话就拿着,我们不是陌生人。”

    你们就是陌生人,一鸣在心里嘀咕,悄悄往后面退。

    折腾到侯皓会议结束,夫妻俩也没把玩具车送出去。

    看见侯叔叔等于得到了救赎的钥匙,一鸣扑向他嚷,“侯叔叔抱。”

    关于进了办公室突然看见俩老人,侯皓惊了一下,带一鸣上来很小心,早晨是走的专属通道而且没有人看见,那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脑海中出现位有前科的人,双手穿过一鸣的咯吱窝,侯皓把他抱起来后换单手,打开门对着助理冷声道:“去财务部结工资走人,立刻马上!”

    “董事长!”助理睁大眼睛不能接受,连忙跑出来试图解释。

    回复她的是简单的一个字:“滚!”

    侯政当然知道儿子为什么要解雇员工,怒吼道:“侯皓!我就看个孙子,这么难!”

    “如果你好好看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们。”说完收拾了一鸣的小书包准备走人。

    张淑芬赶紧拦住,“阿皓啊,一起吃个午饭吧,我们还没有和一鸣好好吃过饭。”然后对着一鸣问:“一鸣饿了吗?”

    对比侯政,张淑芬的态度一直是有礼温柔的,一鸣对她也没有那么排斥,脑袋瓜抵着侯叔叔脖子轻轻点头,拽着他领结说:“饿了。”

    侯皓低头拍拍小孩屁股,轻声问:“可以一起吃?”

    张淑芬摸摸一鸣头发,慈爱说:“喜欢吃自助餐吗?”

    这个问题……一鸣偷偷看张淑芬的脸色,很小声的嗯一声,“侯叔叔,我还没有吃过自助餐。”

    既然一鸣都开口了,侯皓勉为其难应允。

    张淑芬兴高采烈扶着侯政去订好的餐厅,也是因为外孙女喜欢吃自助餐他们才想起这一茬,就是没想到一鸣竟然没吃过。

    现在孩子谁没吃过,想到这层上,俩人心里就更觉得肖卓没法给予一鸣更好的生活。

    好的生活需要金钱去堆砌,很明显肖卓没有这个能力,以后也没有。

    一路上侯皓都没放开一鸣,小家伙也乐的不用自己走路,趴他身上东望西望,到了座位上才放下来,可是摆放菜的台子太高,一鸣个矮看不见,侯皓大手一挥又把他抱起来,让他拿着盘子一个个问他吃什么。

    “侯叔叔,巧克力!”他指着正在旋转的液体。

    刚想走过去,就看一男孩将手放在用来冷却巧克力的冰水里洗手,侯皓眉头紧皱,也不想拂去小孩的愿望,拿着旁边的棉花糖绕着巧克力一圈再给他,这样也不用冷却。

    张淑芬拿着一碟子肉过来,完全是按着外孙女的爱好配的,“一鸣啊,喜欢吃培根吗?”

    他伸伸舌头,小声问侯皓,“培根是什么呀。”

    “培根就是肉。”他简单解释,告诉一鸣也记不住,随后压低声音对张淑芬说:“妈,他不知道很多东西,别把他当圣菲。”

    两个娃娃比起来,圣菲更像男孩子,活泼爱动。

    一鸣才想起来已经好久不曾见到这个好朋友了。

    吃法和在家里不一样,小孩愣愣看张淑芬摆好肉片,然后肉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伸手就要去抓,侯皓立马挡住,解释说:“等会,等熟了就可以吃。”

    “哦。”一鸣吐着舌头不好意思,用力点头。

    肉好之后张淑芬喂了一片,小孩脸烫的又皱一起,咽下后喝口饮料扯着侯皓领带,眼睛眯成缝笑道:“好吃。”

    喉咙猛地一紧,他将一鸣换到右腿上松松领带,说:“好吃就多吃一点。”口袋里手机一震。

    侯皓一手捞着一鸣,另只手看手机,发现老a打了好几通电话,微微错愕。

    如果不是急事,老a一般不会盯着打。

    他回了电话过去,“什么事。”

    电话那头很吵杂,信号不是很好,但侯皓听出是在有记者的地方,“赵以雯违约,怀孕!男朋友敲诈,艳照门!你快回公司!紧急会议!”人太多没法好好说话,老a一面护着赵以雯离开,一边抽出有用字眼。

    赵以雯这次祸闯大了,整个公司的声誉都连带着有影响。名气大了翅膀也跟着硬,竟然在他手底下耍小动作。

    电话那头的声音连张淑芬都听见了,“怎么,公司有事?”和侯政相视不解。

    耳朵都震聋了,侯皓挂断电话,说:“艺人出了点事。”把手机放进口袋,他问一鸣,“吃饱了吗?”

    一鸣吃的来劲没嘴回,看看碟子里的肉特忠实的摇头,可怜兮兮的。

    张淑芬说:“要不你把一鸣放这吃饭,你去处理,吃完了我和你爸把孩子送回去。”

    侯政老神在在的坐旁边看孙子吃饭,无论吃成什么样都看着满意,看侯皓意思是他走了孩子也要跟着走,老脸立马往下拉,“小孩都没吃饱走什么走,不准!”

    侯皓没出声,等一鸣吃下肉喂他喝口饮料,手拍着后背顺气,“要不然你和奶奶在这吃饭,吃完饭一起回叔叔公司,可以吗?”

    一鸣低头看肉,再看看正在烤的肉,对上侯政的眼神往后一退,犹豫间点点头,手就是不松领带,靠着他说:“你快点,处理完,我等你可以吗?”

    他不禁笑了笑,低头亲了亲孩子额头,温柔说:“我早点回来。”

    侯皓的眼神真真切切像个父亲,张淑芬到现在都记得小儿子出生时的样子,等到和一鸣差不多大时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可惜年纪那么小就被侯政送往国外,拦都拦不住,孙子的出现顿时让她有补偿的渴望,因为太像了,也比侯皓小时候多了份灵动。

    每隔两分钟一鸣就往外探头,“侯叔叔怎么还没来。”

    这时侯政就笑而不语,张淑芬回答说:“还没处理好。”

    “哦。”

    “一鸣喜欢侯叔叔吗?”

    嚼掉嘴里的肉,一鸣点头,因为感到高兴暂时忘记那份陌生感,还笑了笑,“喜欢。”

    侯政指指张淑芬,妇人明白的点点头。

    “以后要改口叫爸爸了。”

    嚼咽的动作停了,一鸣目光带着疑惑,“为什么叫爸爸?”

    张淑芬继续夹着菜,她说:“因为你侯叔叔就是你的爸爸啊。”

    “骗人!”一鸣扔掉筷子,“我的爸爸不是侯叔叔。”

    惊讶的看着孙子,眼眶里含着泪水,张淑芬心疼了,忙掏出纸给他擦,“哭什么呀,不哭不哭。”

    小孩嘴巴扁起,“你骗人。”

    妇女蹲下来和他对视,“奶奶没有骗你,你是侯叔叔的孩子,亲生的。”

    努力不哭出来,一鸣奶声奶气的问:“什么叫亲生的。”

    张淑芬看向丈夫,侯政这才威严开口,“亲生的就是有血缘关系,你应该叫侯叔叔为爸爸。”

    嘴巴越翘越高,小孩辩解道:“我的爸爸叫肖卓,肖卓是我爸爸。”

    “一鸣啊,肖卓对你来说是名义上的爸爸,没有这个名义就等于是陌生人,侯皓才是你的爸爸,你不能叫他叔叔。”

    一鸣嘴巴抿着,湿漉漉的眼睛就是不动,忍了多时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啪嗒’落在肉肉的手背上。

    不确定这样对孩子好不好,张淑芬瞪一眼侯政。想帮孙子擦掉眼泪遭到强势的拒绝,一鸣偏过头自己揉掉,抱着饮料杯慢慢喝。

    “以后你是要和侯叔叔生活在一起的。”

    “那爸爸呢……”他仰起头。

    不过是5岁的孩子,张淑芬年纪大了母性泛滥,“肖卓不会陪你生活了,陪你生活的将是侯皓,也就是你的爸爸。”

    “我的爸爸叫肖卓。”他开始挣扎要下来,嘴巴抵上茶杯口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哭,因为爸爸说过在外人面前不要哭,会被刮鼻子。

    太倔了,哪怕是哭出声都好糊弄一点,张淑芬跟在小孩后面问:“喝什么让奶奶帮你。”

    但一鸣没回头更没有回复,张淑芬很担心,确定孩子在饮料机前坐下来打丈夫一拳,“让阿皓知道了怎么办!”

    侯政眯起眼不以为然,“我的孙子,不能软弱,早点知道也让他坚强点,早点断掉和肖卓的纠缠比较好。”成大事的人怎么和姑娘似的说哭就哭。

    真不知道肖卓是怎么教孩子的!

    一鸣仰头看橙汁慢慢下来,等到停下了也没伸手拿,嘴巴扁的老高很是委屈,爸爸是不是不要他了。

    为什么侯叔叔的妈妈说他不是爸爸的孩子。

    他就是爸爸的孩子。

    “爸爸……”这一叫,眼泪就崩塌了,但怕别人知道就无声的哭,想见到爸爸,想爸爸抱自己亲自己。

    抬手擦掉鼻子,一鸣不再管还在饮料机下面的杯子,朝着门外小跑。

    张淑芬面色担忧,小孩哭的时候真心疼坏了,想起他还没回来,往后面一瞧,饮料机下面没人?

    愣了一下赶紧起来往四周看。

    侯政感到这么大动静,拄着拐杖问,“怎么了啊一惊一乍的。”

    “一鸣不见了!”左看右看就是不见孩子身影,张淑芬扶着椅子才不至于倒下来,大声喊叫。

    周围人都被惊到,一时都看着打扮华贵的妇人。

    侯政一听拐杖也不要了,转身环视果然没有!

    “经理,经理!”中气十足的喊叫。

    服务员瞧着情况不对急忙赶过来,“请问发生什么了?”

    张淑芬指着饮料机颤抖,“孩子呢,在那下面的孩子呢!”

    什么孩子,服务员暂时扯不出友好的笑容,半晌摸不着头脑,旁边吃饭的小女孩抓住妈妈的手,“妈妈,他们的孩子是丢了吗?”妈妈闻言立马捂住小孩嘴,“别瞎说。”

    服务员听见了,拿出对讲机问在工作区忙碌的人,“请问孩子是穿的什么衣服?”

    “灰色,灰色!”张淑芬慌了,差不多要把饮料机拆掉。

    然而传过来的信息都是:没看见。

    中午正是自助餐高峰期,人来人往顾客更替很快,别说是穿灰色衣服的孩子,就算穿着大红色都未必记得。

    侯政心率不齐捂住心口,走向前台大拍柜台,“叫你们负责人出来!!”

    等侯皓吩咐好公关对策,赶到餐厅时见到的是一大波人往外走的情形,看看手表才12点,按理说不正常啊。

    “听说啊小孩丢了呢。”

    “好像才5岁,穿灰色的衣服。”

    “爷爷奶奶也是有钱人,在里面都急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