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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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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奥运季,全国各家主流媒体都在争相报道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的奥运比赛。作为北京城最有影响力的几家报刊杂志,本期的封面头条却与比赛无关,而似商量好一般,放的均是一块显山露水的巨石照片,加大加粗横标无不霸道地显示着这块巨石惊人的价值。

    党旗也从手机新闻以及微博上看到了相关报道,刚扫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她忍不住眼皮一跳,一字不落地将全文默读了两遍后,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了下来。

    尽管记者们一再追问,翠玉阁老板的嘴就如那闭紧的蚌壳,就是不透露这尊巨大的翡翠原石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作为售出这块原石的中间人,光头自然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那块巨石,心下第一反应是早知道他就是砸锅卖铁借钱也得把这块石头拿下啊,不过也就是想想,这就是命啊,输不起自然赢不了大的。

    但周培这厮也忒不够义气了,这种天大的好消息也不跟哥儿几个知会一声,藏着掖着算怎么回事儿?不说别的,好歹人也是他介绍的,开出了极品翡翠哥自然也跟着乐呵,难不成还能再贪图你点儿别的不成?

    想着就膈应,掏出手机就给周培打了通电话。

    “周少,恭喜啊。”光头阴阳怪气地说。

    周培也不是傻的,一听就知道他指的什么,他也憋屈着呢,对着电话就吼了回去:“少他妈给老子添堵,我也是看了报纸才知道的。”

    光头听了一愣,“真假的啊?你小叔连你都瞒着?不至于吧?”

    周培哼道:“他用得着瞒我?他是懒得告诉我。”

    “可当初你为了这事儿一直跑前跑后的,没想到你这桥被拆得够快的啊。本来还想跟你叔讨个红包的,看来是没戏了啊。得勒,晚上出来喝酒啊,让这些破事儿都滚一边儿去。”光头又恢复了原先油不溜秋的样儿,本来这事儿就跟他没太大的关系,他也就凑个热闹。

    “今晚没空,改天再说。你打电话来就为了这事儿?兴师问罪来了?”周培随口敷衍着,心里却想着别的事儿——石头开出来的事党旗知道吗?是和他一样看新闻知道的还是——

    光头连声求饶:“兄弟,兄弟,我错了,我错了。这篇儿到这儿咱就算翻过去了成不?要是你还不解气,哥下回请你涮羊肉赔罪,你看成吗?”

    “一顿涮羊肉就想把我打发了?光头你就这么糊弄我的?当我要饭的啊?”

    光头笑笑:“哥手头紧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家老小都张着嘴等我喂饱呢,你这黄金单身汉是体会不到我们这种拖家带口的已婚人士的辛酸的。哎,你说,现在媒体不都还不知道石头的主人是谁吗?我要是稍微透露一下,卖个独家,估计也能得不少钱,到时请你吃个海参鲍鱼估计也没问题,你看怎么样?”

    周培讥讽道:“那你倒是去卖卖看,到时得罪了那主儿,我可保不了你。行了,不跟你扯淡了,我还有事儿。”

    “得令,公子您忙,小的这就退下,可不能耽误了您的大事儿。”光头油嘴滑舌地说道。

    “滚你丫的。”

    ——

    党旗昨天拿到手机后当即就设置了密码锁定,随后检查了一番,确定没什么异常。她心里明白,除了祈祷周颂玉还算个正人君子不会乱翻看别人手机外,她再多虑都无济于事,不如随遇而安。

    加班到深夜又回去熬了一个通宵,总算将手头的案子按时处理完毕,让老姑婆没有挑刺的机会。

    将方案递交给老姑婆后,困倦忽如千军万马,以排山倒海之势迅速袭来,在茶水间倒了杯咖啡后居然端着咖啡杯倚在墙壁上睡着了,恰好被进来的同事看到,“Eva,你刚刚真可以去表演杂技了。昨晚熬夜了吧?看你两个熊猫眼就知道。再坚持一会儿,下班回去好好睡一觉。”

    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熬到下班,虽然已不似刚刚那般困顿,但照样沾枕头就着,果然一到二十五,体能就跟不上了,以前通宵出去唱歌回来第二天照样活蹦乱跳,现在刚过十二点就扛不住。

    这状态肯定不能开车了,索性将车子丢在停车场,直接打车回去。只是当下正值下班高峰期,车子极难打到,还有不少车正堵在路上,党旗等了半天都没拦到一辆,要么就是别人预定好的,要么是动作没人家快。

    党旗是个脾气急的,屡屡被别人抢先,干脆不拦了,打电话找了个代驾,安逸地回到一楼大堂沙发坐着慢慢等。

    代驾没多一会儿就到了,这回代驾公司安排的居然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型男,一路走过来吸引了不少年轻女性注意的目光,看到他朝沙发上坐着的女人走过去,心中哀叹,果然稍微有点档次的男人要么名花有主,要么都出柜了。

    党旗哪知道路人已将这位代驾型男误认为是来接她下班的贴心男友,跟型男简单打了个招呼,两人便一起下楼去了停车场。

    一上车,困意再次袭来,党旗和代驾交代了要去的地址后便说要眯一会儿,到了叫醒她。型男代驾撇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一笑,眼中竟泛出了点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呵呵,看来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大概是真的太累了,车子都进了小区了,党旗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型男将车停到停车位后本想将她叫醒,但转头看到她睡得那么沉,又不忍心了,便一直默默坐在车里等她醒来。

    党旗不知怎么会梦到七岁那年被绑架的情形,尽管匪徒没有对她进行施虐,但当时年仅七岁的她心中只有害怕以及对未知的恐惧,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她仍记得,那个留着络腮胡的彪形大汉身边跟着一个瘦弱的小个子猥琐男,络腮胡大汉半蹲着身子面带笑容的看着她,说:“小妹妹别害怕,叔叔不会伤害你的。叔叔带你去个地方,你帮叔叔一个忙,完了叔叔就会送你回家,不过,你要乖,要听话,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那时党光辉还没改名叫党国富,那时她也不叫党旗,而叫党葵。

    大汉粗糙的手在她脸上捏了捏,一直站在边上的小个子跟着笑出声,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党旗就是被梦中的这最后一个画面惊醒的,车内的冷气让她不住打了个寒噤,下意识搓了搓手臂。

    “到了多久了?你怎么没叫醒我?”党旗已经回过神,想起自己请了代驾开车回来。

    “没多久,刚刚在路上堵了一会儿。看你好像挺累的,就没好意思叫醒你。”型男解释道,其实他已经在车里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只是不想让她多心。

    党旗看了下时间,随即从钱包里抽了两张红票子递过去,“不管怎么说都耽误了你不少时间,这是这次代驾费,能冒昧地问下你贵姓?”

    型男既没接过钱也没说话,只是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你开车很稳,我很满意。下次如果还需要代驾,我会打电话给你们公司点名找你的。”党旗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一时想不起来了。

    型男还是没伸手拿钱,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名片夹,给她递过来一张名片。党旗接过手一看,随即尴尬地笑笑:“原来你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抱歉,我没想到老板也会接活,我还奇怪说你怎么没穿你们公司的制服来。”

    “就当我是对老客户不定期的回访吧,所以这次你幸运了,可以免单。另外,叫我金逸就行。”金逸半开玩笑地说。

    “那怎么好意思,代驾本来就是赚的辛苦钱,金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钱还是要付的,你要是不收,我以后只能找别的公司了。”党旗坚持给钱,这种便宜她不想占。

    金逸见她固执要给,倒也没再推脱,大方接受了,但只抽了其中的一张,“这么多足够了,剩下的就当老板给老客户折扣优惠,还请以后多多关照我们的生意。”

    党旗见他退了一步,又听他这么一说,要是再强硬,那就是不给金老板面子了,便点点头,“这当然,贵公司服务态度好,信誉也有保证,我很放心,以后有需要肯定会先联系你们。”

    两人下了车,正要道别,一辆黑色的SUV冲着他们直直开了过来,金逸条件反射般揽住党旗的肩膀侧身避让。那辆车却在离他们一米之遥的地方急刹车,稳稳停了下来。党旗侧头一看,是周培的卡宴。

    周培开了车门下来冲着金逸的脸就挥了过去,金逸始料不及,生生吃了他这一拳。周培是下了狠劲的,小指的尾戒又刚好擦过,金逸的嘴角顿时被他蹭开了花,鲜血直流。

    金逸这等魁梧身材的人自然不是花架子,刚刚是因为没有想到这人下了车就打人,他又护着党旗,便没有第一时间做好防卫姿势,这才吃了亏。现在反应过来了,再被打,传出去他还混不混了!即刻回敬了过去,两个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闷声打了起来。

    党旗眼见不好,忙出声劝阻,“都给我停下,别打了,听到没,我说别打了!”

    可惜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男人根本听不进去,你一拳我一脚的,周培虽说身材不如金逸那般壮实,但从小到大没少打架,所以金逸也没占到多少便宜。

    忽然周培感觉小腿一麻,接着胳膊就被人反拧到身后,这档口金逸拳风疾驰,一拳打在他的鼻梁骨上,周培气得肝都疼了,瞪着党旗,“你帮他打我?”

    党旗锁着他的手腕竟叫他动弹不得,听听她都说些什么!

    “本来就是你不对在先,跟他道歉。”党旗冷着脸说道。

    “道歉?笑话。老子打得就是他,最好别再让我见到,不然见一次打一次。”周培狰狞地冲着金逸哼道。

    党旗看了他一眼,转头朝金逸说:“金老板,对不起,我朋友唐突了,希望你别放在心上,我替他向你道歉。”

    金逸听她一直坚持叫自己“金老板”,心下摇摇头,叹了口气:“我没关系,不过你确定和这小子在一起安全吗?要不要叫保安?”

    周培心里那叫一个怄啊,但他现在更生党旗的气,面子里子全被她搅没了,对着这个混蛋温柔客气,怎么到他这儿就是动手动脚。尤其听到党旗请这家伙上楼,要替他擦药的时候,简直不可置信,幸好这家伙还有点儿自知之明,自己离开了,不然他又忍不住要动手揍人了。

    金逸走后,周培死皮赖脸跟着党旗上了楼,借口找得挺光明正大——擦药疗伤,身心都有创伤需要抚慰。

    虽然他已经知道那什么金逸不过是个代驾,他闹了笑话,但他看见那混蛋搂着党旗那亲昵样儿,他想都没想就直接上去揍了,谁的女人都敢乱搂,什么玩意儿!

    “你什么时候学的功夫,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周培扭了扭酸疼的手腕,抱怨地问道。

    党旗替他擦完药,将药箱收拾好,起身的时候说了句:“你不知道的事儿多着呢。”

    从她那年被绑架后,直到一家在苏州安定下来,党国富就送她拜了师傅学散打防身,同时也加强体质。没有人可以随时随地保护你,只有你自己可以。师傅是个很低调的人,她便也从没和外人提过她学过散打,周培自然也不会知道。

    被党旗这么噎了一下,周培瞬间泄了气,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一如战败的公鸡般沮丧不已。要不是党旗问起他来干嘛了,他都把那事儿给忘了。

    “你知道咱们上回看的那块石头切了吧?”

    党旗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周培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都上报了能不知道吗?顿了顿,继续试探:“旗旗,你真神了,我现在是彻底相信党叔说的了。”

    “你到底想问什么?”党旗不耐烦地说,她都困死了,只想把这衰神赶紧请走。

    周培瞄了她一眼,心一横,“你什么时候知道这块石头开出来是全绿翡翠的?我小叔通知你了?”

    “他为什么要通知我?你想太多了。还有别的问题吗?我昨天一晚没睡,现在很累。”党旗说得直白,就差直接开门送客了。

    周培听了还算满意,看来党旗也和他一样,是看了报道才知道的。看她满脸疲惫,难怪要请代驾送回来,心疼之余也不再拖延,让她好好休息,神清气爽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