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娇妻重生·老公别乱来! > 104 七叔,莫耀迪(10000)【2+3更】

104 七叔,莫耀迪(10000)【2+3更】

作者:青城山下黑素贞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他拥着她,以最亲密的姿势,路颜的后背抵在桌上,痛。睍莼璩晓

    觉察到她的一丝推拒,黎井笙便不敢再进。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他看着她轻缠的睫毛,揽上她的腰,心疼的一塌糊涂。

    “路颜,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你再受伤。”

    她不知道,更不信膈!

    她像一只惊弓之鸟,怕了这种甜言蜜语。更怕这种话,出自他的口中……

    -

    第二天是圣诞节,同时,也是江孝元和路芝结婚的日子脂。

    黎井笙早上起床,听林算子打来电.话,便沉下眉,心想,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试衣间内,路颜挑了件礼服换上,黎井笙出现在她身后。

    “不去也行的,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他说。

    路颜不说话,挑了一条藏青色条纹领带放在黎井笙胸前,看了看,还算合适。便伸手将他的衬衣领竖起来,绕上去。

    黎井笙捉住她的手,目光柔柔的看她。

    “我做了一个梦。”路颜突然说。

    黎井笙不解,只听她缓缓道:“我梦见自己穿着婚纱,坐在车上,开车的人是我爸爸,他车开得飞快,不要命似的,有人在追我们,我爸说:女儿不怕,爸爸救你。然后一转眼,他就撞上了前面的车,血溅了我一身!我……我要去看看他……”

    黎井笙觉得路颜是因为那次绑架的事,留下了阴影,忍不住抱住她安慰,“做梦而已,你最近压力太大了,有我在,再没人敢伤害你了。”

    路颜拼命的摇头。

    黎井笙心疼,却不得法。

    -

    婚礼上。

    明明说是中式的,满堂的红光之下,路芝却穿着精致的白纱。

    让这场婚礼显得诡异。

    她脸上画着厚厚的新娘妆,路颜觉得她的妆画得有点怪,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问题,看来看去都像是一半儿脸白,另一半儿脸是……惨白。无论如何,都仿佛是在脸上扣了一层不够精致的面具,就这样,微笑着站在江孝元身边。

    意外的,不般配。

    江孝元还是从前的俊朗模样。

    一身考究的西装,纽扣一丝不苟的系着,潇洒挺括。

    从前,路颜还是豆蔻年华的时候,缠在江孝元身边,她有想过,做了新郎的江孝元会是什么样子的,现在想想,真实竟与幻想相差无几。

    路颜同黎井笙出现,便意味着,她要正式面对媒体,解释订婚闹剧,解释楼梯事件,以及关于她与黎井笙已婚的传闻。

    一时间,风头盖过了今天的新郎新娘。

    她大病初愈,妆容淡淡,还是能看出来脸色不好。

    华扬带人将媒体隔得三米远,偶尔有炸弹一样的问题抛来,路颜便看过去一眼,淡淡笑着。

    她说:“我觉得我现在已经成了变形金刚,收放自如,并且无坚不摧。”

    黎井笙皱眉,揽住她的腰。他不需要她做什么变形金刚。

    江昊天迎过来接待,“九弟,颜颜,你们来了!”

    路颜一直觉得江昊天在为人上,甚是圆滑,这个时刻,感触更深。

    明明不久前,订婚宴上,她还是他的准儿媳,而现在,在儿子婚礼上,他还能对她笑脸相迎。

    而黎井笙心底更是冷然,笑望着江昊天。

    路颜叫了一声“五叔”,问他:“我爸爸来了么?”

    江昊天笑眯眯道:“来了,他身体不好,正在休息室休息。”

    那边便有人说,有贵客到。

    路颜面上云淡风轻,等江昊天一转身,便望着黎井笙,“我要去看看他……”

    黎井笙握住她的手臂,生怕她这么一去,就再也不回来。

    这种感觉,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

    路颜冲他点点头,轻轻拨开他的手。

    -

    休息室。

    路颜蹲下身子,在父亲身边。

    小时候她能呆在路擎天身边的时间很少,他总是为公司忙碌,偶尔有了空暇时间,他便去找严淑茗母女。

    母亲性格倔强,不服软,或许,因为母亲,路擎天对路颜也爱不起来。

    路颜知道,她和母亲太像了,路擎天有多么讨厌她母亲,就会有多么讨厌她。

    所以,过去,她是抵抗他的讨厌,后来,她就学着去接受。

    可偶尔,还是会忍不住想起来,为什么别人的爸爸都那么爱儿女,而她的爸爸却讨厌她。每到这个时候,她就觉得本已经麻木的内心,却似万箭穿心。

    前世,看着路擎天面容无色的躺在太平间,路颜痛恨自己。

    她无能,且软弱。

    所以今生,她想让自己做的更好些,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一个人最大的幸福难道不是和家人平安喜乐么?

    路擎天睡得不安慰,朦胧中睁开眼睛,看到一抹瘦小的身影蹲在面前。

    恍然便回到了二十年前。

    一个黑夜,他第一次遇到蒋玲的那天。

    人老了,回忆起陈年旧事,便觉得心头承受不了那股酸涩。

    可路擎天觉得,那不能算是回忆,那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东西。

    家族婚姻,父母包办。

    那时,他还是毛头小子,盛气凌人。

    那时,她是云城贵族家的小姐,强势傲然。

    他们像两团火相遇,彼此相融,却也灼伤了彼此……

    “路颜……”路擎天声音嘶哑,叫了她。

    路颜猛然顿住,无处遁逃。睫毛上细碎的灯光,说明着她的踯躅。

    路擎天翻身,坐起来。

    身体的苍老让他不能立刻适应睡醒后的疲倦,他弓着背,看着女儿的脸。

    从前,很多人在他面前夸过他的女儿长得美,他只是哈哈笑着,觉得心里满满都是成就感。现在他才发现,似乎,他从来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女儿。

    她长得是美,和她母亲一样……

    路颜抽着鼻子,嘶哑道:“我来……看看你身体好不好。”

    一句话,让路擎天的心底揉满了温暖。

    他笑了,说:“我老了。”

    路颜的鼻头又酸了。

    路擎天摸着她的额头,第一次在女儿面前说:“对不起,颜颜……”

    路颜怔住,泪眼看着他,心里一阵刺痛。

    “颜颜……爸爸对不起你。”他执起路颜的手臂,细白的胳膊上,有一条不算小的疤痕,两个月了,还留有痕迹,那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时留下来的。

    他断断续续道:“十几年的偏见,让我蒙上了眼,我只看到你的不好,却看不到你的努力和难过,我根本不是一个好爸爸,你该恨我……”路颜摸着眼泪,蹭上路擎天粗糙的大手。哽咽了。

    她拼命摇头,说:“我不恨了……我不想恨了……爸,我不想恨,谁都不想恨了,我很累,再也恨不起来了……”

    -

    礼堂内热闹着,江孝元觉得自己忙得有些过火,后面张罗完,前面又有来人要来祝贺。

    远远地,他看到路颜和黎井笙的身影,脑袋一蒙。直到路颜走了,他还停留在怔忪的状态。

    “江少爷,恭喜恭喜……”

    “江少,祝你和夫人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呀……”

    他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祝贺声,觉得,聒噪的要命。

    路芝在化妆间补妆,伴娘们也在叽叽喳喳的聊天。

    “你看到那个黎九爷了么?真是帅爆了!”

    “是呀是呀!我第一次见到哎!以前只听说,没想到竟然这么帅!”

    “可是有人说他结婚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路芝攥着眉笔,“咔哒”,笔在手心折成两半。

    有人不知死活,过来问她:“阿芝,你知不知道黎九爷到底有没有结婚呀,他今天跟你妹妹一起来,该不会真是跟你妹妹结婚了吧?!”

    路芝仰着脸,笑,“我要不要替你去问问他呀?”

    那人欣喜,还不知情况的忙点头,“行啊行啊!”

    “滚。”路芝冷了脸。

    旁人一怔。

    “你怎么了阿芝?”

    “滚!”

    这时,屋子里的人才发现路芝的变化,平时温声温语的人,却发了脾气,一时间,众人再不敢说些什么,带着疑惑,纷纷走出化妆间。

    路芝的电.话响起来,她拿起来接过,便听对面的人急切道:“路小姐,那孩子偷偷跑出去了!”

    “什么?那你还不去把他找回来!”

    烦心事一波接着一波来,路芝狠狠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摔。起身。

    开门时,却吓得一怔。渐渐地,眼底蕴出一层水雾。

    黎井笙倚在门框外,嘴里叼着烟,还未点燃,斜斜地睨了她一眼。

    路芝挺着脊梁站在那里,她身上的婚纱美丽昂贵,却被眼泪无情打湿。

    “啪嗒”。

    黎井笙点开打火机,点燃烟头,缓缓吸上一口,吐出。烟雾正散在路芝脸上。

    她痴迷着闻着带有他气息的烟雾,觉得眼泪更加汹涌。

    “九……九叔……”她哑着声音。

    黎井笙用手夹着烟,歪着头看她,缓扯唇,他笑道:“恭喜你。”

    路芝仰着头望他,“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句话!”

    黎井笙低头浅浅笑了下,挂着烟的手,抹上她脸颊上的泪痕,动作轻柔,略显粗糙的指尖碰触到路芝细滑的皮肤时,路芝心头一动。

    心底竟有几分暗暗的期待……

    可下一刻,他却残忍道:“这是我能对你说的最好的一句话了,别哭,女人哭起来,最丑。”

    林算子走来,看到这么一个场景,微微怔住。

    黎井笙收回手,瞥了一眼林算子,转身,留泪眼婆娑的路芝一个人在原地。

    “找到线索了,原来野狼有个儿子!”到一处无人的休息室,林算子皱着眉道。

    “人呢?”黎井笙今天烟瘾大,一根接着一根的又抽起来。

    林算子说:“今天查到了那家幼儿园,听人说他儿子在不久前被家属接走了。那小孩儿的妈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野狼也死了,看来,应该是野狼身后的人接走的!”

    “是江家人么?”

    “不是,江家自从处理了野狼的尸体后,就老老实实的再没了动静!”

    黎井笙暗灭手里的烟,将指尖沾染上的细碎烟灰轻轻抹掉。

    良久,他才开口,说道:“先把人找到。”

    林算子担忧的望着他。

    一命换一命,野狼害了路颜的孩子,黎井笙这是要……拿野狼的儿子偿还么?

    他倒不是心软,只是……对孩子下手,他还做不到。

    黎井笙又问道:“莫耀迪回来了?”

    林算子回神,“是,现在已经在会场了。”

    -

    莫耀迪,莫七爷。

    论资排辈,他是路擎天的七弟,黎井笙的七哥,而他,却早不是“路家人”。

    十年,莫耀迪将家业乔迁美国,脱离路家的掌控,自此再未踏上过云城的土地。

    可今天,在路家与江家的婚礼上,这个消失了十年的莫七爷却突然出现,会场上,一时间哗然一片。江昊天和路擎天两家均没有收到他要到来的消息,此刻看着男人坐着轮椅被推入会场,也是瞪大了眼睛。

    江昊天的手忍不住颤抖几分,徐徐迎上。

    “七……七弟,你,回来啦!”

    莫耀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闭了闭眼睛。

    有许多人不识这位传说中的莫七爷,此刻见到,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为别的,只因这人的一张脸……是被毁了的。

    严重的烧伤将他的五官变得模糊一片,结好疤的粉色伤痕翻扯着,一对眼眸黑漆漆不见底,发际线上一半已经变白,像是带着一张恐怖的人皮面具。

    单是这样看着,便让人心里不安。

    黎井笙在远处看着,似有若无的叹一口气。

    -

    路颜搀着路擎天到了会场,也看到这一情景,呆在原地。

    一对明眸,始终离不开莫耀迪的那张凄惨的脸庞。

    时间到,请新人上台,人们终于移开目光,重新注视着今天的主角。

    路芝挽着江孝元的手臂,在红色花瓣雨之下,到台前,亲朋念着祝福词,新人在双方父母面前结拜,敬茶。

    除却省了接新娘的步骤和路芝身上的雪白的婚纱,一切均照着中规中矩的形式进行着,路颜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得过着,感受着身边慢慢变化的气氛,觉得心跳越来越快,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有人来路颜一桌敬酒,是对黎井笙。

    黎井笙始终低调,不曾显山露水,有人敬酒,却不得不应。

    这时,路河忽然走到路颜的身边,轻声叫了一声“颜小姐”,说:“二爷身体撑不了应酬,要先回去了。”

    路颜紊乱的心跳越发跳得快了,她急急拉住路河的手臂,“河叔,我陪爸爸一起回去!”路河还未说什么,路颜身边的黎井笙却突然转过身,沉声道:“不行!”

    他手里的酒,还没喝。

    敬酒的人和桌上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路颜不解,放低了声音,“我只是把他送回家。”

    黎井笙放下酒杯,扯过路颜的手臂。

    走廊里。

    “别走!”黎井笙看定她,说。

    路颜挣扎着,“我只是回去一趟!”

    他却紧紧拥着她,不放,“我不能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那件事……不能再有第二次!”

    绑架事件不管与谁来说,都是一件难以接受的时候。

    她和他一样,失去的是同样的东西……

    路颜心软下来,抚着他结实的背脊,“我知道,没关系,我跟爸爸一起,不会有事的。”

    黎井笙的手臂却如钢铁般,不曾移动。

    他不肯,不单单是怕她出意外,更是因为怕她这样一走,就再也不回。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们是因为什么才在一起的。

    因为婚姻,她牺牲了亲情,那么现在为了亲情,她会不会优惠再丢下婚姻呢?

    这种不合逻辑的思考,本不是他应该有的,可就是这样要命的像疙瘩一样长在了他的脑袋里。

    他不肯放手,路颜气急,“你到底要干嘛!我只是陪我爸回趟家!”

    他压着声音,许久才说:“过几天我陪你一起回去,到时候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行么?今天不行!”

    路颜静静的在他怀里,她心跳的快,觉得他也一样。

    “好……”她轻轻的应着,心底的莫名起伏却仍是难平。

    “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我想走。”她说。

    黎井笙说:“好,我带你回家。”

    他牵着她的手,走出会场,夜风吹红了路颜的脸颊,黎井笙将大衣展开,连同她一起拥进怀里。

    路颜说:“我饿了,想吃东西。”

    婚宴上的酒菜,她一口没动,晚上八点钟,肚子早就空了。

    黎井笙这会儿是,能哄路颜便可劲儿得哄。最近的她,受了太多苦。

    “想吃什么?”他问。

    路颜转了转眼珠子说:“想吃路边摊,我小时候,别的小朋友都能吃,我妈却不让我吃,后来,有次我爸接我放学——他挺少接我放学的。那次在路上,他接别人的电.话,我就看到路边有卖粽糕,热乎乎捣碎了的粽子,淋上蜂蜜和白糖,特别诱人,我扯着他给我买,他嫌烦,就给我买了,我吃了一口,觉得这辈子都忘不了!”

    黎井笙笑:“多少年了,还有人买么?”

    “有啊,那是老街道,我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还看到呢!”

    “那好,我带你去买。”

    地方远,司机开着车走街窜巷,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原本的小摊,现在变成了店门,店主是西北人,热情的问,要点些什么。

    路颜噼里啪啦说:“原味粽糕,玫瑰糕,多蜜少糖,还有一份糖水。”

    黎井笙在一旁听着,说:“你这应该不是只吃过一次吧?”

    路颜冲他咧嘴一笑,“我爸给我的钱多,那时候找零剩下的钱我又偷偷买了几次,就几次……出国之后,再也吃不到了。”

    黎井笙低着头,眼中的女人笑靥如花,他心里也暖了。

    这么些天来,终于难得看她笑。

    “路颜。”

    “恩?”路颜抬头。

    “我想吻你。”他说。

    路颜的脸悠然红了,瞪他:“人那么多!”

    黎井笙笑起来,搂住她的肩膀。

    粽糕做好,店家递过来。

    黎井笙的电.话响起来,他转个身去接。

    这时候,糖水也做好了,路颜递过去钱,却没接稳对方递过来的食盒。

    糖水碗筷摔了一地。

    路颜怔住,心里忽然扑通扑通地又跳了起来。急,快。

    她慌了。

    黎井笙这边,也慌了。

    -

    “姓名。”

    “路擎天。”

    “原因。”

    “车祸。”

    医院里,人群攒动。

    “陈教授,我二哥怎么样了!”江昊天急切的问。

    刚出手术的陈医生脸色难看,他知道手术刀下的人是谁,可情况严重,终是无力回天。

    他双唇无色,只能摇头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什么!”

    路颜看着手术室血红的信号灯灭掉,她觉得自己的世界正在分崩离析,一片一片,成了碎片,化成粉末……

    耳边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被调慢了频率,她渐渐站起身,迈着步子,眼前所有的景象化成一团。

    梦里那人的声音,又出现在耳边……

    “跟我走……”

    走,走去哪里……她还能去哪里……

    -

    半山临湖的别墅,夕阳无力散尽。房间里灯光灰暗,被郁郁葱葱的树林围绕,一片死寂。

    大门虚掩着,黎井笙在医院处理好路擎天的后事,穿过客厅。

    张云低声浅语,“先生……太太,醒了。”

    他走进卧室,看到路颜独自坐在窗前,外面的枝叶已经干枯,一片死寂颓败,他在他深呼站立良久,路颜始终不动。

    黎井笙觉得,此刻所有的安慰都是戳伤她的利剑。

    一场意外。

    谁都没能料想到,在路擎天回家的路上,会发生车祸。

    高架桥上,卡车与轿车相撞。

    死神不会因为谁的势力强大,就选择给谁重生,路擎天没有太多痛苦,和开车的司机当场死亡,严淑茗身受重伤,此刻正躺在重症病房。事故的原因还在调查中。

    这样过了许久,路颜终于回头,望向黎井笙。

    黎井笙无法躲避,下意识地仔细打量她。

    暗淡的阳光落在她的肩上,发上,和脸颊旁,她看上去似乎一如往常,却又有无法言明的变化。

    她忽然有些喘不上气的难受,捂住嘴,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黎井笙胸口钝痛,扶住她,“哭吧,想哭就哭吧……”

    她攥着的拳头狠狠的敲打在他身上,“是你!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不让我送他回家!你让我送他,他就不会出事了!是你害死他的!”

    黎井笙无言,用身体的痛来承受着她的心底的痛。

    路颜泣不成声,“我恨你!我……我恨你!”她本以为可以避免的事情,终究还是会发生,竟是,比前世更加难以承受!

    -

    三天后,追悼会上,严淑茗尚未清醒,路氏两姐妹披麻戴孝。

    第四天,下葬那日,鹅毛大雪覆盖了整座云城,黑漆漆的城市变成了银白色。

    人尽散时,莫耀迪再次出现。

    “你叫路颜?”

    这是莫耀迪跟路颜说的第一句话。

    路颜望着他,前世今生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冗杂在了一起,抽拨不清。

    莫耀迪今天带了个半面罩,还戴了礼帽,仍旧坐着轮椅。犹如前世,那个教她如何握枪,如何正中红心的无名良师。

    只是一切都乱了套,本该三年后被江昊天一家害死的路擎天,却在这个冬天,死于车祸。

    是意外,还是预谋,她不能断定。

    莫耀迪的脸隐在半面罩和礼帽之下,路颜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的声音在面罩下面闷闷传来,他说:“我是你的七叔,莫耀迪。”

    路颜低着头,“我知道的。”

    他似乎笑了笑,说:“很早就想见你一面,节哀。”

    路颜眉头皱了一下,最后面的那两个字,让她不想再说话。

    他走后,路河来,说公司出了些问题。

    董事长突然过世,犹如当初蒋少维的离世,御擎上下的管理系统震动了好几次。

    路颜冷冷道:“我已经跟公司没有关系了,公司有问题,你该找江昊天和路芝!”

    路河难办,劝道:“颜小姐,公司是二爷的心血,难道你的意思是……要把公司拱手让给江家人么?”

    路颜忽而一怔,头脑清醒过来。

    让给江家人?怎么可能!

    “路芝呢?”

    路河道:“在祠堂,和……江家人一起。”

    路芝已经嫁给江孝元,自然也就算做是江家人了。

    路颜叹一口气,到路河面前,低下声问:“河叔,我和路芝同样是路家女儿,也都已经出嫁了,你这样做,是说明……你选择要帮我,而不帮路芝么?”

    河叔抬头看了她一眼,继而又低下来,淡淡道:“我不为帮谁,我只知道二爷对我有恩,他走了,我得找个真心为路家的人来保住他在乎的东西……”

    路颜握着手里的黑色布条,想起那晚在婚礼会场后面的休息室,路擎天说的话,眼睛又红了,她仰着头,让眼泪倒流回去。

    过了一会儿,恢复常态后,她说:“河叔,找人帮我把黎井笙还有我父亲立嘱的律师叫来,去祠堂,路家够乱了,要重新整顿一下!”

    -

    路家祠堂。

    江昊天正在说话,“公司现在无人主持,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解决问题!”

    这话是说给路擎天的那些部下的。

    路擎天留下了这些基业,有人要争,有人却得守。

    “江总这话说的,当初蒋氏也是董事长突然身亡,几个月后,才有人来主持,不是照样恢复经营,现在公司的运转还没出什么差错,我们先不用急,等待路董的律师来,再做商讨。”有人道。

    路芝在一旁坐着,静默不语,显然是站在江家一边。

    如今,她的靠山,也只有江家了。

    江昊天越发猖狂,嗤笑一声,“现在是没出差错,等真的出了,你们想后悔都来不及!你去看看,有多少公司在等着我们御擎这头雄狮垮了,他们好分食!”

    路颜迈进来,带着笑说:“五叔,你好歹也在公司待了半辈子的人了,怎么对御擎这么不了解,我御擎集团这么雄厚的势力,哪能说垮就垮的!”

    闻声,祠堂内的众人均是一怔。江昊天看到她,脸色立时变得难看起来。

    路颜冷眼扫了一圈,最后道:“这是路家的祠堂,谁准你们这些外人进来的!”

    一语道出,众人大惊失色。

    她又道:“除了路家人,其他的都给我滚出去!”

    人走干净了,剩下路家姐妹和江昊天父子,三叔简真坐在内堂,不想参与争斗,而四叔王奇也早就退出御擎,此时前来只是吊唁。

    这时候,路河进门,说:“黎先生马上到,律师已经来了。”

    路颜点头,“叫他进来吧。”

    紧接着,律师顶着风雪进了门,见眼下气氛凝重,抿了抿唇,只望着一圈人,想着,谁来做主。

    路颜说:“您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律师听有人发话,便提着公文包,就近坐了下来。

    江昊天看路颜一幅主人模样,心底有几分不爽,可无奈,这里怎么说也是路家人的地盘,他虽是“路家人”,但不姓路。

    以后,云城九兄弟要改姓什么也都是个未知数,因此,便由着路颜。

    路芝看着,却更是暗恼,凭什么她这个路家大小姐还没说话,就让路颜来主持?

    好似……好似,她在路家根本没有什么地位!

    这边,路颜说:“既然有纷争,倒不如现在先看看我爸生前有没有什么打算,先尊重逝者意见,你们再想怎么分,如何?”

    静默无声。

    路颜当时他们赞同了,便接着说:“那好,律师先生,我父亲生前有没有说遗嘱的公开时间?”

    那律师道:“没有,按照规定,路董亡故,下葬之后,便可公布。”

    路颜做了个请的姿势,道:“那就请您就宣读一下吧。”

    路芝抬了头,江昊天正了正身子,似乎有些紧张,江孝元则仍旧一幅无谓的模样,简真本就是个清心寡欲的,不甚在意这些,而王奇,更是像在看戏。

    然后,律师便宣读了遗嘱。

    路擎天名下的六处房产,于路氏姐妹和严淑茗各两套,而他手下的百分之三十七的公司股份,百分之十五留给路颜,百分之十七留给了严淑茗母女,剩下的百分之五则是分给他的一些老部下,其余投资包括车辆散股均是他的三位家人平分。

    遗嘱宣读完毕,一时间,众人均是不语。

    路擎天的财产分的太过公平,公平到……没人敢站起来无理取闹。

    路颜轻咳一声,又是她开口,“五叔,您也听到了,现在心里应该有数了吧?”

    江昊天心里暗做打算,想这遗嘱似乎与他没什么关系,而后核算一下,却发现,公司里,股份最多者,还是他!心头窃喜,他道:“既然这样,五叔我就先主持,回去召开董事会!”

    路颜却叫住他,“五叔,别急!”

    她转过头,看门外风雪疾疾,银装素裹。

    男人身旁,有人替他打着黑伞,他步伐稳健,左肩上在行走上带着几片雪花,眉目清冷而英俊。他走进门,脚尖沾染的雪化成了水。

    眉眼扫来,路颜冲他微笑,转而对江昊天道:“五叔,现在公司里最大的股东不是你,而是他……所以,该有他来主持!”

    江昊天瞪圆了眼睛,最后干笑着,“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路颜走到黎井笙身前,替他拍打了一下他领子上沾上的雪水,笑望着他,话却是对江昊天说的:“五叔,前段时间,公司分股,林算子林少爷替井笙买了股,那百分之十九,加上我的百分之十五,就是三十四,应该是比您多的吧?”

    黎井笙终于觉察到问题,不觉扫向路颜,看到她清丽的脸庞上,满是决绝。

    江昊天胸膛起伏,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止他,连同江孝元和路芝都有些震惊。

    内堂的简真和王奇听到这里,也都微微侧目。

    却是木已成舟,回天无力。

    人走,路颜却叫住了路芝,黎井笙在外面等她。

    她看着路芝,“爸爸刚走,你就忙着站在别人那里。”

    路芝抬头看了眼门外,黎井笙的背影,扯着笑说:“我没你有本事,当然是自保最重要。”

    “啪”响亮的一巴掌打在路芝的脸上。

    路颜手掌发麻,她压低着声音,怒不可遏,“想想他生前对你怎么样!想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这种人,真是不配叫他一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