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独宠,冲喜霸妃 > 001 保住菊花和黄瓜

001 保住菊花和黄瓜

作者:轩少爷的娘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唔唔!”萌紫玥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不住的推他,想让他放开自己。

    羽千夜没有坚持,松开了力道,腰间的手依旧紧扣,把人紧紧搂在怀里。唇齿交缠的悸动直令魂魄荡漾,忍了一晚上的渴求变得更为茁壮了。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亲密的紧贴,饶是萌紫玥昏昏沉沉地,也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微张着唇喘息着,羽千夜朝她坏坏一笑,伸出舌头舔她的嘴角银色的水迹。

    萌紫玥微嘟着嘴推了他一把,“你个坏蛋,不许吃人家的口水,恶心不恶心啊?”

    “嗯,恶心?”

    萌紫玥胡乱擦去唇上的口水,嘴里嘀嘀咕咕:“不理你了,我困了,我要睡了。”

    “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羽千夜身下轻轻撞了她一下,那变化就更明显地提醒着萌紫玥。

    奈何萌紫玥酒意上涌,浑身无力,根本不知今夕是何夕,哪里会回应他的风情。

    她腮边一片潮红,半阖半睁的美丽双眸似乎布上一层雾气,醉眼如丝,迷离朦胧,似醒亦似睡。

    羽千夜幽幽地望着她,灼灼的目光渐生氤氲,难掩一丝不舍。想到明天将要面对的事,心中就有一种抽刀断水水更流的感觉。

    他缓缓低下头,欺她酒醉无力,轻轻含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吮吻。

    在暗影处的风胤颢和陌缥郜交换了一个眼色,皆默默的撇开目光。

    这样温情脉脉的主子,与他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模样判若两人。而他们两人缱绻拥吻的模样,俨然一对神仙眷侣,美好的令人落泪,让人生出一种地久天长的错觉。

    一吻做罢,羽千夜含着萌紫玥雪白的耳垂,意味深长的哑声道:“玥玥,等我……”

    ……

    翌日,萌紫玥甫一睁开眼,头还有些醉酒后的昏昏然,便警觉地发现自己并不在石屋中,身上盖着的被褥亦不是原来那件。

    她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粗陋的木板床、被撩开的灰色帐幔补着几块补丁、脑袋下的枕头沙沙做响,里面装的是荞麦壳。

    姥姥的,莫非又穿越了?可这频率也太高了吧?这是萌紫玥最直观反应。

    她拥被坐起,目光幽深若寒潭,没有半丝惊惶失措,很冷静的伸出左手腕,撩高衣袖,见到那串乌黑的手镯还在,伤痕亦在,便将心放下了一半。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所处的环境,房间里没人,斑驳的土坯墙、破旧的家俱和摆设、木头窗户用一块深色的布蒙着,却破了几个洞,有淡淡的阳光和寒风从破洞漏进来。

    “哥个个……哥个个……”外面不时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很响亮。

    萌紫玥努力回想昨夜的情节,却只记得似乎在喂小猴子喝酒,其它的片段甚是模糊,压根想不起来是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先伸手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心下微惊!亵衣原封未动,但外面却穿上了她自己唯一的那一套。她又悄悄的动了动,感觉身子没有不适的感觉。

    于是,她微不可察的吁了一口气——太好了,没有什么酒后*的狗血情节!

    “笃笃笃!”就在这时,木门被敲响,接着,有人隔着木门轻声地道:“紫玥,你醒了吗?我们都在等你呀!”

    这是元朝暮的声音?他怎么在这里?

    萌紫玥心里疑窦丛生,稍作沉吟后,清了清干涩的嗓子道:“大公子?你为何会在这里?”

    她的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木门被人推开。盛装打扮,华衣美服的元朝雪站在门口。她神情矜持,没有进屋,仅是含着一脸蒙娜丽沙的微笑,望着萌紫玥道:“你醒了。”

    “大小姐,你怎么也来了?”萌紫玥见到元朝雪,表现的很惊讶,还有一丝惊喜。她固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演戏谁不会啊!

    她很勉强地用手肘撑起身子,又佯装虚弱的倒了下去。

    元朝雪依旧噙着得体的微笑,却难掩脸上的冷漠和倨傲。她向身后的丫鬟招了招手:“你们快帮紫玥姑娘收拾妥当,手脚麻利些,九王爷还在外头等着咱们呢!”

    说罢,她转身离开,身上环佩叮当作响,伴随着她压低的声音:“大哥,走吧,紫玥是女子,你自当回避。”

    待萌紫玥在卷碧和珠云的帮忙下收拾齐整以后,她已旁敲侧击的从她们口中了解了所有事情的经过。

    原来,九王爷和她掉落悬崖后,落入寒冷彻骨的涧水中。

    两人皆昏迷不醒,顺着水流漂到了下游的村子,被好心人救起。九王爷受了很重地内伤,只能先匿身在这农户小院养伤。萌紫玥则因受了寒气,一直高热,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及至昨晚才真正痊愈。

    至于元朝暮兄妹为何会在此,据说皇帝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听说找到了九王爷,马上派人来接他,他兄妹便求着候爷一起来了。

    萌紫玥听后,脸上神情未变,心里却在暗自琢磨,掉崖的事情她晓得,但后面的事,羽千夜完全可以同她说清楚。她也会很敬业地配合着他演戏。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为何这些天他只字未提?

    是因为相信她自圆其说的本领高强?还是他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不怕她冒冒失失戳穿他一手策划的闹剧吗?

    这个一个典型的农家小院,因这户人家有恩于九王爷,是以诸人皆不敢相扰。

    院子里种着柿子树和枣树,还搭着牛棚和鸡窝。

    薄阳微风下,鸡、鸭、牛自得其乐,看门的大黑狗被外面那群锦衣华服,巍峨高冠的人吓着了,一声不吭,老老实实的躲进狗窝。唯独一只黄色的猴子在院子里上蹿下跳,爬树荡秋千,还追鸡赶鸭,玩的个不亦乐乎。

    元朝雪出来时,那猴子四肢着地,正飞快地撵着一只花母鸡。母鸡几时见过这阵仗,吓着“咯咯”地乱叫,张着翅膀到处飞窜,躲到了高高地草垛上。

    孰料那猴子调皮得很,几下就攀到草垛上,花母鸡脸都吓红了,急中生智,扑楞着翅膀对着元朝雪冲去。

    元朝雪被唬了一跳,生怕母鸡的鸡爪子划伤自己美丽的脸庞,急忙以袖掩面——母鸡从她肩头跳过,洒下几根白花花的鸡毛在她身上……

    元朝雪拍掉肩头的一根鸡毛,简直是气急败坏,顾不得失仪,对着那猴子就叱:“哪来的野猴子,弄的这里鸡犬不宁,乌烟障气的!都是死人吗?还不把它抓起来?”

    几个下人唯唯诺诺的应了,马上着手去抓猴子。

    羽千夜一袭绣金红袍,外罩黑狐大氅,雍容华贵,却脸色苍白地坐在柿子树下,身边有几个人,正对他嘘寒问暖。听到动静,他挥开挡住视线的官员,对着那猴子招招手,用很虚弱的声音:“阿呆,过来!”

    说来也怪,叫阿呆的猴子居然听得懂他的话,呶了呶尖嘴,敏捷地跳下草垛,几下就蹿到了羽千夜的身边。

    院子里奇异的安静下来,那些跃跃欲试的下人皆不敢动弹了。

    元朝雪脸色涨的通红,错愕看着羽千夜伸手拍了拍那猴头,口气亲密地斥责它:“真能闹腾!刚刚怕那只大黑狗怕得要死,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吵得天翻地覆。”

    阿呆坐在地上,先是抓耳挠腮的垂头听着,接着又摇头晃脑的左顾右盼。最后,它不耐烦了,干脆无视众人,哧溜哧溜爬上柿子树,在上面伸头缩颈,手舞足蹈地做些怪动作,还吊在光秃秃地树枝上晃来晃去。机灵古怪的模样,惹得树下的人啼笑皆非。

    这些人中有元夔父子和傅逸云,傅逸云和羽千夜平日不拘小节惯了,不免好奇:“哪里来的猢狲?挺聪明的,怎么叫阿呆?”

    羽千夜修长如玉的手放在胸口,咳了咳,俨然重伤未愈的模样,可仍无损他尊贵矜雅的气度。

    他以无可奈何的口吻道:“它自己跑来的,玥……它顽皮的紧,还会学着人走路,其实,天底下最聪明的猴子非他莫属,本不该叫阿呆的,奈何……”

    “九王爷。”元朝雪莲步轻移,款款动人地走过来,一脸羞窘赧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的模样,“王爷莫怪,朝雪不知它是王爷……”

    羽千夜轻掸衣袍,再开口时云淡风清,语气却是那么的纡尊降贵:“阿呆野惯了,元大小姐莫同它计较才好。”

    元朝雪痴望着他美如冠玉的俊颜,还待再说,可众目睽睽之下,吊在树上的阿呆突然对她发难。它吡牙咧嘴的冲着元朝雪吱吱乱叫,并猛摇树枝,显得极为愤怒的模样。

    众人一时目瞪口呆——皆没想到此猢狲如此记仇!

    元朝雪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眼圈一红,泫然欲泣。她容易么?大庭广众之下,她一个女儿家不顾千金小姐的体面,抛头露面,不过是为了给九王爷心中留个好印像。

    她这般伏低做小,却被一只畜牲这样羞辱!

    萌紫玥一出来,入目所及,就见那只猴子故态复萌,正在用粗鲁地行动,表达它心中的愤懑……她蛮奇怪,心说这猴子怎么还没离开啊?

    她还在发愣,阿呆却眼尖地发现了她。它哧溜下了树,然后半躬着身子,垂着两条长长的前肢,歪歪斜斜地向她走来,引得诸人将视线都投放到她身上。

    阿呆站在她脚下,费了老大劲,仰高头望着她。她低下头,轻松与它对望,口气不豫,充满不耐:“你怎么还不走?”

    ……

    谢过了那户农家,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簇拥着羽千夜,准备回皇宫覆命。而萌紫玥却要与元氏兄妹回宣安候府。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那猴子又开始撒泼胡闹了。

    就见它一会儿蹿到羽千夜那里,用它尖利的爪子抓住他的黑狐大氅,吱吱叫个不停,不知道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一会儿,它又跳到萌紫玥面前,但它似乎有点害怕萌紫玥,是以行为不敢过于放肆。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她面前挥舞长长的猴臂,并烦躁地吱吱叫着。

    羽千夜只是冷眼望着它,不予理会。风胤颢和陌缥郜见主子没发话,也不敢抓住它。

    萌紫玥却耐心告罄,冷冷唤它:“阿呆。”

    昨夜的事她忘的差不多了,所以也不记得给阿呆取过名字。当羽千夜告诉她,这猴子叫阿呆时,她还狐疑地嘀咕:为啥不叫齐天大圣?想当然耳,换来羽千夜冷冷地瞪着她,欲吐血而亡的表情。

    见阿呆安静下来,萌紫玥继续道:“现在给你两条路,一,回你的山林去,自在快活,说不得还可以做个逍遥猴王。”说到这里,她素手指着远处的山林,对阿呆示意。

    接着,她把阿呆向羽千夜的方向重重地推了推,示意它:“二,跟着九王爷,你同样可以过威风八面的生活。”

    淡阳下,羽千夜慵懒斜坐在华丽地肩舆上,单手支颐,目不转睛地凝望着那素衣少女和小小的猴子,由始至终没有说话。冷风撩动他的黑发,拂过他火红的衣袂,人如玉,衣如火,风华缱绻却冷漠疏离。

    阿呆踉踉跄跄向羽千夜走了几步,忽尔又退回萌紫玥身边,一脸的不知所措,萌萌的黑眼睛里全是无辜和不解,隐隐透出一股张惶。

    它昂着毛茸茸地脑袋,先瞧了羽千夜几眼,又转过头看看萌紫玥。然后,伸出爪子挠了挠头上的黄毛,又抓抓耳朵,似左右为难。

    但它就是不离开,也不往山林而去。

    这样的场景,给萌紫玥很诡异地感觉,令她想起曾经看到过的那些离婚夫妻——爸妈决定离婚,一起问哭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的孩子:儿啊,你是要跟着爸爸?还是跟着妈妈?

    眼泪汪汪的孩子,伤心地抹着眼泪,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哽咽着祈求:爸,妈……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分开了,好不好?我会很乖很乖的……我再也不淘气了……我再也……

    爸妈也很难过,红了眼圈,但依旧沉默着摇摇头。

    孩子的天便塌下来了,纯洁无邪的眼神凄惶的无以复加,晶莹地泪水漫过可爱的小脸……

    出于这样的心态,萌紫玥再看阿呆时,眼神便多了些许怜悯,“阿呆,去找九王爷,莫跟着我。”

    阿呆瞅了一言不发的羽千夜几眼,目光似有些依依不舍。末了,还是慢慢的蹭到萌紫玥脚边。

    萌紫玥很是无语。

    阿呆,你傻啊,跟着羽千夜,你好歹是个猴小王爷,作威作福亦没人奈你何,跟着我,你是木有前途滴!可惜阿呆听不到她的心声……

    一旁的元朝暮晒然一笑,意态潇洒,“紫玥,既然它非要跟着你,不若一起带回府吧!”

    萌紫玥默默地瞅了他一眼,不予置评。

    元朝雪强压心中的怒火,妒恨地看了萌紫玥一眼,冷冷地道:“哥哥你太一厢情愿了,九王爷都没表态呢!哪里就轮到她?她是个什么东西!”

    萌紫玥只觉得躺着也中枪,先前元朝雪虽然一脸骄傲,可好歹会装个笑脸给她。自打羽千夜一脸病容,神情冷淡地问了她几句,元朝雪就来了个前后大逆转。不但笑容没了,就连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都似淬了毒的钢刀。

    她自是不明白,虽然羽千夜对她表现的极为冷淡,仿佛她是个无关痛痒的路人甲,但元朝雪却妒忌欲狂——因为羽千夜仅仅只和她说了一句话,还是事关那只死猴子!

    元朝暮瞪了妹妹一眼,颇有些无可奈何。他歉意十足地对萌紫玥笑了笑,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地道:“九王爷想要什么奇珍异兽没有,不会在意一只猴子的,我去帮你讨来如何?”

    萌紫玥贝齿微咬唇,伸手制止他:“不必。”回到宣安候府,她自己尚且自身难保,并不想多一个羁绊。

    元朝雪眼神阴沉的盯着萌紫玥和她腿边的阿呆,心里恶毒地诅咒着,却也知道这事儿没有自己置喙的余地,只得含恨作罢!

    羽千夜就在不远处,似一尊不染纤尘的玉雕,目光久久逼视元朝暮拉住萌紫玥衣袖的手,还有他们谈笑风声的模样,他挑了挑眉,眯起了眼,五指缓缓按在肩舆的扶手上,白皙洁净的手背上,隐隐可见青筋暴跳。

    他几乎可以肯定,元朝暮和萌紫玥的关系不一般。元朝暮看萌紫玥的眼神不同,带着讨好的意味,一个男子为什么要讨好一个女子?即便不是喜欢,至少也是感兴趣的。

    他拧了眉,曲指轻敲扶手。刚要分开,便有情敌要趁虚而入,实乃心头大患啊……

    就在这时,一直昂着小脑袋,用明亮的眼睛盯着萌紫玥的阿呆,突然出其不意冲她吱吱怪叫几声,并挥舞着猴臂,俨然极为生气的模样。紧接着,它四肢着地,竖着尾巴,飞快地向旷野深处蹿去。冽洌冷风卷起它金黄色的毛发,那跳跃着的小小身影便显得格外的萧索与孤独。

    “哎呀!”

    众人或多或少发出了惋惜的声音:“它跑了,真可惜!”

    元朝雪见阿呆跑了,方一吐胸中的闷气,幸灾乐祸地笑出声:“畜牲就是畜牲,说翻脸就翻脸。”

    元朝暮瞥见萌紫玥面无表情,而妹妹那副得意洋洋地嘴脸又太失千金小姐的体统,便讪讪地道:“你就少说两句吧,这猴子蛮有灵性的,一准是生气了。”

    元朝雪瞪了萌紫玥一眼,悻悻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放着金尊玉贵的九王爷不跟,非要跟着卑微低贱之人,活该被嫌弃。”

    与此同时,那边的傅逸云用拳头敲击着手心,望着阿呆消失的方向,顿足不已:“它比那些驯猴人训练出来的猴子聪明多了,那个女子怎么就不要它呢?可知,猴子亦是有尊严的,若它愿意跟着我,多好啊!”

    “启程!”羽千夜怫然不悦地打断他的絮叼,美目幽深难解,冷艳高贵的表情却掩不住他绝美的容颜。他若有若无的睇了萌紫玥几眼,冷冷地道:“野性难驯的东西!好的不学,倒学会了恃宠而骄,跑了也好,省得一天到晚闯祸。”

    ……

    回到宣安候府,萌紫玥先回遮暮居。

    当她进了厢房,却看到那个属于自己的木头箱子不但被撬开,里面的几件衣物和零碎的东西俱被翻的乱七八糟。

    她愣住了。这箱子是原主的,当初她也曾检查过,除了少得可怜地几角碎银和旧衣衫,似乎也没甚么值钱的物什。

    她把衣服收拾了一遍,发现没少什么,就连几角碎银都还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的撩开床幔——床铺也被翻过,被子枕头横七竖八,凌乱不堪。

    对方的目的很明确,是想找什么东西?原主能有什么东西值得人惦记呢?还找的这么明目张胆?

    萌紫玥出了厢房,皱着眉头,打算去找人问问。

    正好夏语出来倒污水,看到萌紫玥走过来,脸上便浮起不怀好意的笑容,将手中的黄铜盆猛地一扬。

    “哗啦!”萌紫玥猝不及防,从头到脚被淋了个透心凉,这种天气,口中呼出的热气都会氤氲成一团团白雾,何况被冷水浇。当下她就打了好几个寒颤,浑身像浸在冰里。

    夏语捂着嘴,“咯咯咯”地娇笑起来,一边笑,她还一边假意的赔不是:“哎哟,紫玥姑娘,都怪我眼神儿不好,楞是没瞅到姑娘过来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萌紫玥伸手抹掉脸上冰冷的水珠,又将滴着水的青丝勾到耳后,然后拍了拍衣裙,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些,才语气平静地道:“夏语姑娘真是胆大妄为,眼神儿不好还敢来侍候公子?也不怕把公子侍候出个好歹。”

    夏语脸色一僵,笑容顿时就凝结在脸上。

    但她岂是个好相与的,立马把黄铜盆往旁边一搁,叉起小蛮腰,不屑一顾地望着萌紫玥,满脸鄙视,声音更是又尖又利:“紫玥姑娘,你就别摆谱儿了,我奉劝你呀,还是多当心你自个儿吧,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萌紫玥面无青情的盯着她,心中却在揣摩她的话,丫的,这刁丫头似乎话中有话?但她素来不是个受得气的,这夏语就是个神经病,喜欢元朝暮,不会在元朝暮身上下功夫啊?非得拿自己当眼中钉,处处找麻烦,下绊子,能管什么用?

    两人结仇也非一日两日了,萌紫玥也不介意把仇恨加厚点。

    她顶着一身污水,浑身冷的发抖,却不急着离开,只是不着痕迹的打量四周,想寻件趁手的家伙。

    这时候,屋子里听到动静的丫鬟婆子们争先恐后的奔出来,见到萌紫玥被淋的像个落汤鸡,都窃笑着指指点点。

    萌紫玥心知这帮人的德性,也不予理会。她几步上前,抄起旁边一根晾衣服用的竹杆,对着得意忘形地夏语劈头盖脸的狠狠打了下去,声若冰雪,寒彻人心:“眼神不好是吧?瞅不见人是吧?那你这对招子岂非是个摆设?我帮你治治。”

    “啊啊……你这个疯子……”

    夏语没料到萌紫玥连一点小亏都不吃,一时反应不过来,头上、脸上、身上,都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杆子。萌紫玥打定主意要胖揍她一顿,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是以用了十足的力气,下手丝毫不留情,几下就打得她鬼哭狼嚎:“哎哟,好疼,你个疯女人,快住手!”

    她急忙伸手护住头脸,想往旁边闪避,奈何萌紫玥专打她的脸。

    她如果用手挡住脸,啪地一声,竹杆就会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打在她手上,待她哎哟一声放开手,那竹杆便拍在她脸上,打的“啪啪”作响,不但疼的要命,还打到她的鼻梁。

    那力道,她自己都能听到鼻骨清脆地断裂声,痛得她眼泪鼻涕一齐流下来,声音凄厉地大喊救命:“来人啊,救命啊!萌紫玥要杀人啦……”

    “快快快,快抓住她。”

    “莫不是疯了?”被这突发状况弄的呆木若鸡的众人这才醒过神来,以春燕为首的几个人就要过来抓住萌紫玥。

    萌紫玥打的兴起,也不觉得寒冷了,身体里好似热血沸腾,见几个人过来抓自己,竟恶向胆边生,手中的竹杆一横一荡,便向春燕等人招呼过去。

    “啊!……”春燕冲在最前面,首当其冲要被竹杆打到,脸吓得煞白。

    电光火石之间,一根漆了红漆的粗木棍重重击打在萌紫玥的双腕上,钻心的疼,手中的竹杆便握不住了,叭嗒一声掉在地上。转头望去,却见陶妈妈一脸不善,带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站在一旁,另有一个满脸横肉的婆子手中握着木棍,正是她出手打的萌紫玥。

    陶妈妈脸色阴沉的可怕,厉声喝道:“紫玥姑娘,你太放肆了,居然敢在遮暮居里行凶,可将候爷和夫人放在眼里?”

    有陶妈妈在此,乱成一团的众人立即安静下来。惊惶失措的春燕只感觉劫后余生,一想到刚刚的情景,还心有余悸!

    被打的呼天喊地,痛哭流涕的夏语也不再抱头鼠窜了。她钗环散乱,披头散发,脸上被打的鼻青脸肿不说,鼻血还糊的到处都是,有些滴落在她的衣襟上,令人触目惊心。整个人狼狈不堪,再也找不出往日自觉高人一等,盛气凌人的俏丫鬟模样了。

    她痛苦万分地抚着头上的几个大鼓包,瞋目切齿,声嘶力竭地咒骂萌紫玥:“萌紫玥你个贱蹄子……噢!”

    可这一骂,带动她鼻梁上的伤,疼得她涕泪泗流,嘴歪脸斜,尖利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用手半捂着鼻子,极害怕自己破了相,早吓魂不附体,语无伦次:“啊!我的脸……我是不是破相了?天啊,我不要活了……”

    萌紫玥捂着手腕轻轻按揉,纵然湿衣加身,青丝凌乱,还往下滴着水珠,却神色从容,犹似闲庭观花。

    她留了个心眼,左脚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不动声色地踩住地上的长竹杆——方才她是没有防备,才会被那个婆子趁机得手,此时她决不会再大意了!

    陶妈妈沉着脸,伸手点着众人叱骂:“公子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无法无天,成何体统?一个个都这么不安份,当我老婆子是死人吗?”

    夏语仓皇失措的仿佛天都塌下来了,见到萌紫玥无动于衷,立刻跟发了疯一样哭诉起来。若是以前,她定然会扑上去和萌紫玥撕打一番,可方才她让萌紫玥狠揍了一顿,实在是怕了:“陶妈妈,萌紫玥那个小贱人把我打成这样,你可一定要为我作主啊……不然,不然我就撞死给你们看!呜呜……我要去找我爹娘老子,便是告到夫人面前,我也要讨个说法……”

    春燕递了绣帕给她,同仇敌忾地道:“陶妈妈,萌紫玥肆意行凶,乃是大家有目共睹,方才若不是妈妈出手拦下,说不得我们也同夏语一样遭了殃。”

    陶妈妈用阴鸷的眼神盯着萌紫玥,对着身边的粗使婆子厉声喝道:“还不快把紫玥姑娘带走,若她再发起疯来,还不知要伤多少人呢!”

    那三个满身横肉的婆子,人手拿着红漆木棍,听到吩咐便气势汹汹奔萌紫玥而来……

    哼哼!萌紫玥心底冷笑连连,她发了疯?这理由太好了!正合她心意——横竖打也打了,祸也闯了,索性一疯到底吧!

    她唇角一勾,灿若水晶的眸子泛起冰冷地光芒,傲然地望着三个大块头的婆子,左脚倏地一挑,竹杆立即飞上半空。

    伴随着丫鬟们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她身手敏捷地纵身跃起,飞快地伸手一勾,人落地的同时已紧紧握住长竹杆一端。翩翩长裙在她脚边旋出美丽的弧线,宛如湖中的水波荡漾。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萌紫玥竹杆在手,便也懒得藏拙了,尽管这身体的体力、内力都跟不上来,但前世的武功套路她还记得,就算是花架子,那也是货真价实的花架子。

    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抡圆了竹杆,狠狠向那三个婆子的手腕打去。这时候,她的眼神变得非常凌利,锐气逼人,仿若一把刚开锋的宝剑,寒光闪闪,锋芒毕露!

    “啊!”

    “唉哟!”三个牛逼哄哄地婆子没料到在这种情况下,萌紫玥还如此凶悍,当下就有两个婆子手腕被击中,木棍也掉到地上。

    萌紫玥一看解决了两个,很快抡起竹杆,向剩下的一个拍了过去。

    冷眼旁观的陶妈妈气坏了,怒不可遏地吼道:“反了反了!你们都给我上去,抓住她,快抓住她。”

    见众人瑟缩后退,一脸害怕之色,她欲加怒发冲冠,“都磨磨蹭蹭地干啥呢?她就一个人,你们全上,她分身乏术,夏语,你不是要报仇吗?大好的机会呀!”

    夏语闻言,仇眼心占了上风,再则,另外两个婆子缓过疼痛,又重新捡起木棍去捉萌紫玥了,双拳难敌四手,她就不信萌紫玥有三头六臂。

    她也不捂脸了,恨恨地望着挥舞着竹杆挡住三个婆子的萌紫玥,也操起墙边放着的一根竹杆,并招呼春燕:“春燕,来呀!”说罢,她抡起竹杆,就向萌紫玥露空的后背狠狠拍下。

    有人带了头,其他下人中有几个也抄了些顺手的家伙,或木棒,或扫帚……慢慢向萌紫玥围了上来。

    就在这时候,一道黄影宛如狂风般的闪过,下一瞬,便听见夏语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哀号:“啊呜……什么东西?好疼啊……我的脸……我的眼睛……”

    这声音太过惨厉,响彻云霄,便是连陶妈妈和萌紫玥都吓得小心肝一颤,忍不住想看个究竟。众人发懵,一齐把视线投向夏语。

    这一看,所有人顿时吓得心胆俱裂,尖叫连连:“啊,夏语的脸,眼珠子……”

    原来,那道黄影其实是一只猴子,金黄色的毛发,个头不大,但却甚是凶残——它攀在夏语肩上,一双尖利的猴爪猛刨夏语的脸。

    天啦,真的是用刨啊!

    是想,几个人的面皮经得起那尖尖的爪子划拉,这一会儿的功夫,夏语脸上已经全是纵模交错的深深血痕,且右眼珠子被猴爪刺破了,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眼眶汹涌蜿蜒的流下来,可怖至极!

    而夏语就像疯了一样,拼命想把那猴子从肩上甩下去,却不得其法。

    在场的人惊骇莫名,有人招架不住这血腥的场面,当场呕吐出来。

    “阿呆?”萌紫玥偷空瞄了一眼,却发现正在逞凶的家伙居然是阿呆,不由诧异地唤出声来:“阿呆!”

    正在这时,从院子外面匆匆又赶来五六个拿着红漆木棍的婆子,这是陶妈妈让人去搬的救兵。她们甫一进院子,便发现这里乱成一团,不由奇道:“陶妈妈,这是闹哪样,要抓谁啊?”

    陶妈妈也发现了阿呆,她一见又来了帮手,马上指挥道:“紫玥姑娘发了疯,在院子里行凶,你们快把她抓起来,还有,这有一只野猴子在撒野,你们赶紧抓住它……不不不,打死算了。”

    那几个婆子一听,马上朝手心里狠狠吐了几口唾沫,一脸凶恶地握住棍子,分头向萌紫玥和阿呆奔去。

    这下子,停滞的场面又重新活络过来。

    萌紫玥不敢大意,一边要抵挡那些婆子们如雨下的棍子,一边又担心阿呆被打死,心神不集中,捉襟见肘,左支右绌是在所难免。一时间,身上倒挨了好几棍子,痛得她不停地嘶嘶吸冷气,眼泪都快迸出来了。

    她也搞不懂阿呆怎么跑这里来了,明明见它往山野而去了的啊?她拼着多挨了几棍子,疼的闷哼了好几声,努力寻找阿呆的身影,并高声唤道:“阿呆,阿呆,快跑呀,你个呆瓜。”

    阿呆早离开了夏语,正上窜下跳地躲避两个凶神恶煞婆子的棍子,听到萌紫玥略显焦急的声音,它竟凶性大发,喉中发出的不再是吱吱声,而是那种低沉的吼声,很有威压感。

    它伸头缩颈地躲开攻击,飞快的窜上院中的大树,那几个婆子便奈何不了它了。

    萌紫玥见阿呆安全了,也能全神贯注的应敌。婆子们见捉不住猴子,便向她一哄而上。可就在这时,阿呆又跃下大树。它不去搔扰婆子们,却开始攻击陶妈妈——它这东西记仇的很,早看出来了,就是这个婆子在使坏。

    陶妈妈身边没人保护,手里也没拿武器,毫无疑问地被阿呆攀到肩上。它故技重施,把陶妈妈一张脸刨了个稀巴烂。而且,它好像爱上了戳人眼珠,乐此不彼的把陶妈妈的双眼都戳穿了……

    “唉哟!啊啊啊!”陶妈妈叫得那个惨啊,听到的人无不从骨子觉得渗得慌。

    众人都惊呆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有几个婆子反应很快,马上向陶妈妈跑去,并用棍子去打阿呆,然而阿呆又跑了——它老机灵了,去攻击那些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丫鬟。

    片刻功夫,院子里就尖叫声、惨叫声、狂吼声,喝骂声,声声不绝于耳,乱成一锅粥了。

    萌紫玥嘴角抽了抽,委实无力吐槽,只能尽量缠住那些婆子,并叫阿呆快跑。

    这身体太不济事了!经过这一番打斗,她已是强弩之末,气喘吁吁,浑身汗如雨下,头上被淋湿的乌发上都冒出了阵阵热气。不明究理的人,还以为她练了什么绝世武功。

    蓦地,院门口有人一声大吼:“都退下,来几个弓箭手,把那只泼猴给我射死。”

    弓箭手?那岂不是要把阿呆扎的像刺猬啊?萌紫玥心下震惊,顾不得旁的了,拼命大喊:“阿呆,你他妈的快跑啊!”

    她这一闪神,又被那婆子们结结实实地抽打了好几棍,幸亏没伤在要害之处,也幸好那些婆子们皆收手后退了。

    除了正被阿呆欺负的啊啊惨叫的春燕,其他人都退了开去。

    萌紫玥没有退,她柱着竹杆,忍着胸口的钝痛,以及浑身上下的疼痛,脚步有些踉跄奔到春燕前面,顺势挡住阿呆。她知道,没有元夔夫妇的命令,这些弓箭手不敢射死她。

    丁虎瞪大双眼,带着几名弓箭手与她对恃,一脸不敢置信。

    这真是骇人听闻!

    整个院子里哀号阵阵,血腥味浓厚,犹如阴曹地府一般。就他眼睛所见,院中除了那几个有武器的婆子,几乎所有人都给那只野猴子祸害了,一个个不是眼睛瞎了,便是毁了容。

    饶是那些嫩如春葱的大丫鬟们,也未能逃过此劫,俱都顶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头发也是凌乱不堪,估计被抓挠下来不少……

    这情形真是惨不忍睹,便是连丁虎这样铁石心肠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收回视线,一脸公事公办的嘴脸,对着萌紫玥道:“紫玥姑娘,你的事,候爷和夫人会亲自过问,但那只猴子,却是容不得它,请姑娘让开,刀箭不长眼,伤了姑娘就不好了。”

    萌紫玥忽略身后春燕挣扎的尖叫声,冷笑道:“有本事,你们就尽管不长眼好了!”

    “你!”丁虎为之气结,发觉自己以前还真是小觑了这个女子,却也知不能贸然行事。

    萌紫玥见丁虎等人虽然没有动作,但双方对恃终非长久之计,她背转身,从春燕身上拉下阿呆,只手抱在怀里,对着满脸血迹的春燕冷冷喝道:“滚!”

    阿呆喉中吼吼不停,气息咻咻,凶性犹在,却并未伤害萌紫玥。

    它伏在萌紫玥的胸前,伸出毛茸茸地双臂,像个小娃娃一样搂住她的脖子,明亮而乌黑的大眼睛望着院子里鬼哭狼嚎的人群,满是无辜和不解,就好像这些事情都不是它干的。初来乍到的人,打死都不会相信它就是这一团混乱的罪魁祸首。

    丁虎大喝一声:“紫玥姑娘,你令这恶畜蓄意伤人,还敢包庇它?快将它交出来。”

    萌紫玥也知道阿呆野性太大,生起气来会殃及无辜,但要她将它交出来给人射死,那是万万办不到的。

    很显然,阿呆是偷偷跟在她后面才会出现在这里。她不知道阿呆为什么会特别亲近她,见她受欺负还会狂性大发,但对比宣安候府的人,阿呆比这些人可亲可爱多了!

    她对身后各式各样的声音充耳不闻,义无反顾的抱着阿呆踏上台阶,掀开锦帘,向元朝暮的卧房而去。她记得元朝暮所居的内室有一扇窗子,正好开向后院。

    丁虎和几名弓箭手一愣——大公子的卧房,等闲不让人进。

    丁虎一咬牙,迅速夺过一名弓箭手手中的弓箭,严厉地道:“我去,尔等守在这里。”

    萌紫玥一边留意有没有人跟来,一边打开窗子,对阿呆道:“阿呆,快跑,当心他们用箭射你,不要再来了。”话落,她掰开阿呆的双腕,抱起它向窗外用力一扔,想尽量扔的远一点。

    突然,身后有风声袭来,丁虎手持弓箭随后而至。他透过窗子,见阿呆无比轻盈地落在地上,立刻张弓搭箭,瞄准阿呆射出一箭。

    “啪!”萌紫玥眼明手快的将两扇雕花木窗合起来,那支利箭便“夺”的一声,钉在木窗上,箭尾还不停的在颤动。

    丁虎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去推窗扇。

    萌紫玥急中生智,眼睛左右一顾,抄起一旁茶几上的青花茶壶,对着丁虎的脑袋狠狠砸去。

    很清脆地啪地一声巨响,青花茶壶壮烈成仁,丁虎的脑袋却未破。

    他缓缓转动着脖子,漫不经心地抖掉一脑袋的茶水、茶叶和瓷碎片,瞥着萌紫玥淡淡陈述:“我自幼就练铁头功。”

    “哦!”萌紫玥点点头,眨巴着黝黑晶莹的眸子,浅浅一笑,“了解。”

    话落,她忽然抄起搁在茶几上的鸡毛掸子,出其不意地对准丁虎的屁股捅去——目标,就是丁虎的hòu庭、花!

    老子叫你练铁头功,就不信你还练了铁菊花!

    一个人纵然有千般能耐,总还是有一两个弱点的。丁虎竦然一惊,只觉菊花一紧,当下赫出了一身冷汗。他慌忙回身把屁股贴着墙,猴子也顾不上去射了。

    “丁侍卫,小心了,保住了菊花,看能不能保住黄瓜。”萌紫玥唇角一勾,脸上浮起不怀好意的笑容,毫无预兆地飞起一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踹向丁虎的命根子。

    哎哟,真是祖宗喂!丁虎敢拿候爷和夫人起誓,从未见过像萌紫玥这款死缠烂打,还卑鄙猥琐的女子。他再不还手,都对不起丁家的列祖列宗了。

    他无奈地挥出一掌,就为了保住自己的黄瓜和菊花,想他堂堂的候府第一侍卫,却被一个弱女子逼的自保……不说了,说多了都是眼泪!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萌紫玥如何经得起他一掌,立即被劈翻在地。

    “噗噗!……”她已痛的无力起身,一身湿衣,散乱的乌丝逶逦垂地,捂着被打伤的右肩,伏在地上连喷几口鲜血,尔后,她双眼一翻,爽快地晕了过去。昏倒前的那一刻,她还再想,不知道阿呆逃掉了没有,不会傻的又跑回来吧?若真如此,那你个死猴子就一辈子都甭想改名儿了……

    ……

    遮暮居被一人一猴闹了个天翻地覆,而此时,遮暮居的主人元大公子却在张大将军府中。

    今儿个是张老夫人五十六岁的寿辰,因九王爷失踪之故,张家本不打算操办,但已找到了九王爷,便遵循旧例行事。

    元朝暮其实也蛮困扰,他刚回府,极想和紫玥叙几话,却被母亲大人派了公差——自打他身体恢复以后,母亲极于向世人宣布他的存在,但凡有露面的机会,总是怂勇他前往。

    元朝暮亦知母亲这多年的心酸和不易,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个孝子,焉有不从之理。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甫一进大将军底邸,便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款待。及至给张老夫人送礼时,他已觉察出自己正像一只被人围观的猴子。好些女眷虽未露面,但皆躲在屏风后面,对他评头论足,窃窃私语,甚至还有轻笑声发出。

    这倒还罢了,刚才,一位长相甜美的丫鬟说有位故人想见他一面,硬是把他引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厅里。

    小厅雕梁画柱,富丽堂皇,角落安置着紫金炉,墙上挂着的几幅名家手迹,彰显出将军府的文化底蕴,桌上铺着华丽的锦布,放置着一只雪白的细瓷美人瓶,瓶中插着一束鲜花,正散发出幽幽的香气,鎏金香炉里白烟袅袅,几个锦杌错落有致。

    “噗哧!”正当元朝暮暗自揣测是哪位故人时,却突然听一声娇笑。

    元朝暮一怔,循声望去,但见大红的锦帘被高高挑起,缓缓进来一个明眸善睐的少女。少女约摸十七八岁,头戴绢花,着一件质地考究的丝面束腰短袄,下面是一条莲花长裙,腰系丝带,温柔娇美。

    时下虽然不怎么讲究男女大防,但僻室与女子单独见面,总归不妥。元朝暮连忙垂下头,揖礼道:“姑娘,在下失礼了。”

    “嘻嘻!”这少女掩面而笑,继而规规矩矩地向元朝暮敛衽而拜,娇声道:“绿釉见过公子。”

    元朝暮又是一怔,心下讶异,这少女气度不凡,长相穿戴皆不俗,没料到却是个奴才。少女似知道他心中所想,抿嘴一笑,侧身避开,让出身后的正主儿。

    乍一见到正主,元朝暮双膝一屈,便要行跪拜之礼:“福昌公主。”

    羽浣霞急忙趋前扶住他,一迭声地道:“往后,但凡见到本宫,你都不必行此大礼,本宫素来不怎么讲究这些繁文缛节。”

    元朝暮谢过公主,依礼后退几步。

    羽浣霞今儿个打扮的分外美丽,着一件由贵重的织金锦缎做成的锦袍,周边滚着白狐狸毛,外罩一件做工精巧地大红羽缎披风,绾个飞仙髻,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鬓边华丽的赤金流苏一晃三颤,耳朵上缀着两颗饱满圆润的东珠。淡扫蛾眉薄粉敷面,当真是明艳照人,

    她原本身材高挑,柳眉凤眼,琼鼻小嘴,这一番雍容华贵的打扮更添几份姿色,再加上她神态略有些高傲,便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元朝暮毕竟是世家子弟,又有秀才的功名,自小就见过不少世面,先头的那一点忐忑不安很快就消失了。

    他俊美如玉的脸上含着得体的笑容,恭敬地请公主上首坐下,“没料到公主会驾临,在下多有失礼。”

    那个叫绿釉的侍女悄没声儿地摆上茶水点心,又分别给两人斟好香茗,方步履轻盈地退到门外去守着。

    羽浣霞倒也落落大方,啜了一口香茗,微笑道:“那丫头不都跟你说了是故人吗?来本宫的外家,你还想见哪位故人啊?再说了,该是本宫怠慢了你才对。”

    “公主说笑了。”元朝暮有所保留地一笑,便不再言语,只是低头品茗。

    羽浣霞见元朝暮对自己的精心妆扮似无动于衷,一时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守礼不看自己呢,还是因为见惯了众多美人,所以对自己这样的不感兴趣。

    又感觉自己絮叼了好几句,他才回句把,俨然是无意攀谈的模样。这倒叫羽浣霞有些为难,若是别人这样对她,那不必说,依她这高傲的性子,必然拂袖而去,否则她也不会到了十*都未招驸马。

    可元朝暮给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说一见钟情绝不为过。

    那天,她在雨中并未昏过去,只是装昏,反正在父皇那受了气,她无处发泄,便一个劲的作践自己。

    心想,死在雨里才好呢,这样才能叫父皇后悔!凭什么父皇要冷落她和母妃?宠刘家那个恃宠生骄的死女人?不就是肚子里有块烂肉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在这人心难测的深宫内院中,谁知道能不能平安产下。

    她被元朝暮救上马车后,元朝暮见她脸上脏污,不顾她来路不明,还用帕子帮她细细的拭过脸。

    她趁车内人不注意,悄悄掀开眼皮偷窥了几眼,正好瞄到元朝暮俊秀动人的侧脸。霎时被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所吸引,素来眼高于顶的她春心萌动,一时便看痴了,这才有了后来的念想和相思。

    几番躇踌,羽浣霞全神贯注地盯着元朝暮,别有意味地道:“元大公子,上次你救了本宫,本宫一直想报答于你,这样吧,钱财你候府是不缺的,本宫便赐你一对貌美如花的可人儿,做红袖添香正好不过。”

    元朝暮一愣,马上推诿道:“公主,切切不可如此,能帮到公主,在下荣幸之至。”

    羽浣霞不容分说,轻唤道:“绿釉,红袖。”

    元朝暮还待推辞不受,进来的绿釉没说话,满脸羞赧。另一个娇艳妩媚的红衣女子却细眉一挑,用娇滴滴的声音道:“公子,莫不是嫌弃奴婢姿色粗陋,不配侍候公子吗?”

    “非也,非也,两位姑娘天仙般的人物,只是在下……”元朝暮额头冒汗,支支吾吾。

    红衣女子爱娇的一呶嘴,快言快语地打断他:“既然不是,公子为何推三阻四?莫非家中有母老虎,怕河东狮吼吗?但奴婢分明听说公子未曾娶亲,便是连亲事都不曾定下,为何要推拒公主的好意呢?”

    元朝暮无言以对,总不能对她们说有个冲喜的娘子吧,那可是母亲严防死守的秘密。

    ……

    元朝暮那边有美人相伴,这边,萌紫玥转了转酸涩干疼的眼睛,自浑浑噩噩中醒来,感觉浑身似被马车碾过一般的疼痛。尤其右肩,痛不可抑。

    “嗯……”她痛苦地呻吟,嗓子却犹如着了火一般,鼻子也不通气,就连嘴里呼出的都是热气。她脑子昏昏沉沉的,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勉强动了动身体,却发现手脚都被粗麻绳紧紧地绑着,不但勒得生疼,还令她动弹不得。

    她心下微惊,思绪顿时变得清晰起来。昏倒前发生的事俱已回笼。

    她眼神微黯,艰难地转了转头,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这是一间柴房,到处堆放着已劈好,码得整整齐齐地木柴,从窗口射进来的光芒来看,已是晚膳时分了。

    她仍然穿着湿衣,被人扔在尘土飞扬的地上,尽管身体冷的发抖,感觉寒意彻骨,偏偏一张脸热的能煮鸡蛋了。

    她吸了吸塞住的鼻子,把烧得通红的脸贴在冰冷的地上,默默推断了一下时辰——距她昏迷到现在,差不多有两个时辰了吧,也就是将四个小时了。

    “冯姨娘,小心脚下。”蓦地,外面传来说话声。

    有人来了!是谁?萌紫玥心里倏地一紧,侧耳倾听。

    “她怎么样了?咽气没有?”这是二姨娘冯氏的声音。

    萌紫玥怔了一怔,冯氏?冯氏是逝去的老太太赐给元夔的。据说她连怀几胎俱没保住,且落地后都还是已成形的男胎,令人唏嘘不已。沈氏一半是怜悯她,一半是给老太太体面,便破格提了她做二姨娘,后生下二小姐元朝雨。

    这时候,另一道声音响起:“还不知道断了气没有,老奴本想藉机把她弄成个意外身亡,奈何那个丁虎油盐不进,一直派人守在这里,道是非得等候爷和夫人回来发落不可,倒弄得老奴束手无策。”这似乎是朱妈妈的声音。

    萌紫玥心里疑窦丛生,冯氏平日里深居简出,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朱妈妈可是沈氏的人,怎么会跟冯氏搅合在一块了?

    听这两人的意思,似乎很希望自己死掉,而且还想方设法的想让自己出现意外。

    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萌紫玥阖上眼睛,佯装昏迷。

    门被打开,有亮光涌入柴房,冯氏停在门口。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肌肤白皙,淡眉细眼,鼻梁微塌,小嘴点的鲜红,颇有小家碧玉之风。

    冯氏先皱着眉头扫视了一圈,脸上满是嫌弃和厌恶。但稍后她还是提起裙摆,踏进屋内。

    朱妈妈作贼似的探头,左右观望一番,才把门阖上。

    冯氏缓慢行至萌紫玥跟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躺在尘埃里的萌紫玥,瞧着她一身狼狈,还有微微起伏的胸口,喃喃地道:“她怎么还不死呀?我做梦都希望她早点死……我日日夜夜的求神拜佛,一不求平安,二不求长寿,不过就是求菩萨,能达成我小小的心愿罢了。”

    说着,她突然变得愤怒起来,咬牙切齿地道:“我只不过希望那个毒妇跟我一样,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儿子惨死;我只不过是为了我的孩儿报仇,为什么老天爷不帮我?为什么呀?!”

    朱妈妈显然慌了,急忙劝道:“二姨娘,切莫大声嚷嚷,您快点,老奴可是绞尽脑汁才把侍卫支走,一会儿功夫,他们就回来啦!”

    冯氏微怔之后,立即恢复成平日娴静的模样,快速从袖袋中掏出一小包药,扔给她:“把这个给她吃下去,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她见阎王了。”

    ------题外话------

    谢谢aileen047亲投了(5热度)的评价票,还送了钻石,我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