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举踵思慕（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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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皇而逃，这是戚沐的第一个反应，原因连自己都不知道，直到跑到街上，刺眼的灯光使她被迫停下，突然身后有人抓住她的胳膊，整个人被拉退几步，那巨大的货车呼啸从身边驶过，劲风吹起她的碎发。
路灯下，气喘吁吁的凌嘉禾喝道：“没看到车吗！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她从未看过凌嘉禾这般狠厉的态度，可她心中想的却是：为什么是他？
她想要来追她的人，不是他。
她想要黎亦宸。
然而在酒店一角和女人接吻的人，是黎亦宸。
这个事实对她不经意的打击太深，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内心的痛楚。
除了愤怒和震惊，更多的是难过与不知所措。
戚沐怔愣的站着，突然想起从前。
高中学校门口有一家面馆，她和黎亦宸只要有空就会去。
有次正吃着，他突然拿出手机对着她照相，她急了，伸着手要看，黎亦宸看看手机再看看她，皱眉说：气球你这张太丑了。
她急的撅嘴：我要看，不然你就删掉！
黎亦宸无奈摇头：好啦，删掉删掉。
说着按了几下手机，可又不吃饭，戚沐问他为什么不吃，他贱贱地回：对着一颗猪头吃不下。
她气得一下午没理他。
高二的时候黎亦宸交了女朋友，有天放学她看到他和他的女朋友在那家饭馆吃饭，一颗心绞地又酸又疼，第一反应也是像现在这样逃跑，生怕他看到她。
那是她和他独特的地方，他却带他的女朋友去一同分享。
他不属于她，这个事实每次都跳出来提醒她，让她倍觉苦楚。
凌嘉禾自戚沐突然奔跑就跟着她，他没想到她跑得会这么快，直到那辆车差点撞上她，他动了气吼了她，可没想到一转身，戚沐脸色苍白，死死咬着下唇，泫然垂泪。
他心中一动，用手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戚沐终于缓过神，抬头看他。
路灯下，眼睛濡湿的女人仰头望着男人，眼底有抹不去的黯然神伤，楚楚可怜的剪影落在男人的眸中。
突然想要拥抱她，这个念想几乎是一出就被他止住，可回过神时，她已经在他怀里。
第一次竟然没有控制住，戚沐显然也被吓到，整个人僵硬的缩在他的怀中。
凌嘉禾慢慢放开她，轻声道：“别怕，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很需要有人抱抱你，我大学是在西方念得，这只是个礼仪。”
戚沐放下心来，同时心中又被原来的情绪代替，慢慢低下头。
凌嘉禾带着她去了附近的肯德基，戚沐心情低落根本无心旁事。
突然有了诉说的念头，戚沐问他：“如果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会怎么样？”
凌嘉禾以为她会一直沉默，蓦地听她问这个也有些意外，他想了想：“我没谈过恋爱，不过我想，如果我喜欢一个人，肯定会马上下手吧。”
“是吗？”她不死心又问：“如果一个人无论何时他都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在你身边，他是不是喜欢那个人？”
“不一定，也要看具体情况。”他顿了顿，“你刚刚看到什么了，突然跑掉？”
他一问，戚沐整个人就阴郁起来，又垂下头不语。
“是那天在你家的男人？你喜欢他？”
戚沐整个人一震，握拳的手指甲也嵌进肉里几分，像是这样可以减轻心中的痛苦一样。
凌嘉禾想了想，“其实要知道一个人是不是喜欢你也很简单。”
戚沐闻言抬头，迟疑地问：“怎么做？”
“吻他。”
“啊？”反应过来红了脸，担忧道：“可如果他不喜欢我，把我推开再也不能做朋友了怎么办。”
“那又怎么样，反正你已经吻过他了，”凌嘉禾笑着说：“他不喜欢你的话你就踹他一脚，说我才不稀罕，让他后悔去吧。”
戚沐觉得有理，但还是说：“我做不到。”
“那可能你还不够爱他，如果你爱惨了一个人，是绝对不会站在一旁看着他和其他人在一起的。”
“可是不是说，爱一个人就是给他最好的吗，只要他幸福就好了啊。”
凌嘉禾摇头：“我可以给她最好的，为什么要旁人代替？”
“再说，当你看到他和其他人在一起，如果你真的感到幸福，为什么要哭。”
“只有极少的人，才会无私地希望对方幸福就好。对于大多数的人，爱情是私有和独占。”
戚沐眨眨眼，“你不是没谈过恋爱么，怎么这么了解？”
凌嘉禾托着下巴回：“世上是有天才这种生物存在的，不才正是在下。”
噗，好厚脸皮。
戚沐忍不住微弯嘴角。
凌嘉禾松口气：“你终于笑了。”
戚沐心中一动，他们相识不久，可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这个人一直在她身旁陪着她，她感激道：“谢谢你，凌老师。”
凌嘉禾点头：“我送你回家吧。”
“好。”
谁想两人刚出门，就遇到了黎亦宸。
猝不及防的戚沐第一反应竟然是躲在凌嘉禾身后，可这更让黎亦宸深锁英眉，他走到两人面前，声音忽的有些冷，淡淡道：“气球。”
戚沐没动，紧拽着凌嘉禾的衣服，手尖发白。
“出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戚沐心底突然有些气，为什么她要一直退缩，明明错的人不是她。
她站在凌嘉禾身后，轻声道：“我想回家。”
凌嘉禾插在两人中间，听到她的话便微笑看向黎亦宸：“你好，黎先生。”
“能否让一下，我们要回去了。”
黎亦宸哪里会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让开。”
“如果我不让呢。”
“呵，成心的啊。”
两人男人剑拔弩张的对站，像是一根紧绷琴弦的两点，互不相让的对持。
戚沐从凌嘉禾身后站出来，没有看向两人，低声道：“我要回家了。”
“凌老师你先回去吧，今晚谢谢你。”
凌嘉禾低头看着戚沐，视线又转向满脸挑衅表情的黎亦宸，终是垂下眸：“好，你注意安全。”
戚沐低声应了。
待到凌嘉禾走了，黎亦宸才收了表情，他走进她，语气略带责备：“大晚上你穿成这样像样么，快跟我回去。”边说边去拉她的手腕。
谁知戚沐竟挣开退了一步，她依旧没有看他，“我现在不想理你。”
黎亦宸沉下脸：“你说什么。”
“我要回家了。”
他又拉住她，“气球。”
她又挣开，“我也不想说第二遍。”
戚沐大步流星的从黎亦宸身边走过，到街上打车回了家，一路沉默，摆脱了黎亦宸，也没有让她的心情好些，她脑中一直在回放那个画面，他和那个女人紧贴的身子，女人仰起头吻他的样子，如此反复，每一次都是一根针，慢慢刺入她的心脏，钝痛越加明显，让人直不起腰。
进公寓，管理员阿姨一见她叫她过来，戚沐神色恍惚，但也礼貌地问好。
阿姨问两句之后，笑着道：“你这孩子，上次来你家那个小伙不是你男朋友吧，当时咋不和阿姨说呢。”
戚沐一愣，回想起那件事，点头说：“不好意思，阿姨，”想想又好奇：“不过阿姨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那小伙下楼就和我说清楚了，”管理员阿姨笑笑：“那小伙真是好教养，我说那么多都认真听着，这是给我留面儿呢，丫头你也考虑考虑。”
原来凌嘉禾早就解释清楚了么，戚沐顿时觉得亏欠他更多，加上今晚，真是不知道怎么还了。
告别管理员阿姨，坐上电梯走到家门时却怔愣停住。
蹲在她家门口的人看到她，几步走到她面前，像是忍着极大地怒意，不敢发作一样的闷声道：“你怎么才回来，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么，你个破气球，还敢说不理我，本大爷可是……”
他的声音倏地顿住，因为戚沐突然哭着扑到他怀里，他无措的张开双手，几秒后终于环住她。
仓皇而逃，这是戚沐的第一个反应，原因连自己都不知道，直到跑到街上，刺眼的灯光使她被迫停下，突然身后有人抓住她的胳膊，整个人被拉退几步，那巨大的货车呼啸从身边驶过，劲风吹起她的碎发。
路灯下，气喘吁吁的凌嘉禾喝道：“没看到车吗！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她从未看过凌嘉禾这般狠厉的态度，可她心中想的却是：为什么是他？
她想要来追她的人，不是他。
她想要黎亦宸。
然而在酒店一角和女人接吻的人，是黎亦宸。
这个事实对她不经意的打击太深，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内心的痛楚。
除了愤怒和震惊，更多的是难过与不知所措。
戚沐怔愣的站着，突然想起从前。
高中学校门口有一家面馆，她和黎亦宸只要有空就会去。
有次正吃着，他突然拿出手机对着她照相，她急了，伸着手要看，黎亦宸看看手机再看看她，皱眉说：气球你这张太丑了。
她急的撅嘴：我要看，不然你就删掉！
黎亦宸无奈摇头：好啦，删掉删掉。
说着按了几下手机，可又不吃饭，戚沐问他为什么不吃，他贱贱地回：对着一颗猪头吃不下。
她气得一下午没理他。
高二的时候黎亦宸交了女朋友，有天放学她看到他和他的女朋友在那家饭馆吃饭，一颗心绞地又酸又疼，第一反应也是像现在这样逃跑，生怕他看到她。
那是她和他独特的地方，他却带他的女朋友去一同分享。
他不属于她，这个事实每次都跳出来提醒她，让她倍觉苦楚。
凌嘉禾自戚沐突然奔跑就跟着她，他没想到她跑得会这么快，直到那辆车差点撞上她，他动了气吼了她，可没想到一转身，戚沐脸色苍白，死死咬着下唇，泫然垂泪。
他心中一动，用手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戚沐终于缓过神，抬头看他。
路灯下，眼睛濡湿的女人仰头望着男人，眼底有抹不去的黯然神伤，楚楚可怜的剪影落在男人的眸中。
突然想要拥抱她，这个念想几乎是一出就被他止住，可回过神时，她已经在他怀里。
第一次竟然没有控制住，戚沐显然也被吓到，整个人僵硬的缩在他的怀中。
凌嘉禾慢慢放开她，轻声道：“别怕，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很需要有人抱抱你，我大学是在西方念得，这只是个礼仪。”
戚沐放下心来，同时心中又被原来的情绪代替，慢慢低下头。
凌嘉禾带着她去了附近的肯德基，戚沐心情低落根本无心旁事。
突然有了诉说的念头，戚沐问他：“如果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会怎么样？”
凌嘉禾以为她会一直沉默，蓦地听她问这个也有些意外，他想了想：“我没谈过恋爱，不过我想，如果我喜欢一个人，肯定会马上下手吧。”
“是吗？”她不死心又问：“如果一个人无论何时他都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在你身边，他是不是喜欢那个人？”
“不一定，也要看具体情况。”他顿了顿，“你刚刚看到什么了，突然跑掉？”
他一问，戚沐整个人就阴郁起来，又垂下头不语。
“是那天在你家的男人？你喜欢他？”
戚沐整个人一震，握拳的手指甲也嵌进肉里几分，像是这样可以减轻心中的痛苦一样。
凌嘉禾想了想，“其实要知道一个人是不是喜欢你也很简单。”
戚沐闻言抬头，迟疑地问：“怎么做？”
“吻他。”
“啊？”反应过来红了脸，担忧道：“可如果他不喜欢我，把我推开再也不能做朋友了怎么办。”
“那又怎么样，反正你已经吻过他了，”凌嘉禾笑着说：“他不喜欢你的话你就踹他一脚，说我才不稀罕，让他后悔去吧。”
戚沐觉得有理，但还是说：“我做不到。”
“那可能你还不够爱他，如果你爱惨了一个人，是绝对不会站在一旁看着他和其他人在一起的。”
“可是不是说，爱一个人就是给他最好的吗，只要他幸福就好了啊。”
凌嘉禾摇头：“我可以给她最好的，为什么要旁人代替？”
“再说，当你看到他和其他人在一起，如果你真的感到幸福，为什么要哭。”
“只有极少的人，才会无私地希望对方幸福就好。对于大多数的人，爱情是私有和独占。”
戚沐眨眨眼，“你不是没谈过恋爱么，怎么这么了解？”
凌嘉禾托着下巴回：“世上是有天才这种生物存在的，不才正是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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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沐忍不住微弯嘴角。
凌嘉禾松口气：“你终于笑了。”
戚沐心中一动，他们相识不久，可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这个人一直在她身旁陪着她，她感激道：“谢谢你，凌老师。”
凌嘉禾点头：“我送你回家吧。”
“好。”
谁想两人刚出门，就遇到了黎亦宸。
猝不及防的戚沐第一反应竟然是躲在凌嘉禾身后，可这更让黎亦宸深锁英眉，他走到两人面前，声音忽的有些冷，淡淡道：“气球。”
戚沐没动，紧拽着凌嘉禾的衣服，手尖发白。
“出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戚沐心底突然有些气，为什么她要一直退缩，明明错的人不是她。
她站在凌嘉禾身后，轻声道：“我想回家。”
凌嘉禾插在两人中间，听到她的话便微笑看向黎亦宸：“你好，黎先生。”
“能否让一下，我们要回去了。”
黎亦宸哪里会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让开。”
“如果我不让呢。”
“呵，成心的啊。”
两人男人剑拔弩张的对站，像是一根紧绷琴弦的两点，互不相让的对持。
戚沐从凌嘉禾身后站出来，没有看向两人，低声道：“我要回家了。”
“凌老师你先回去吧，今晚谢谢你。”
凌嘉禾低头看着戚沐，视线又转向满脸挑衅表情的黎亦宸，终是垂下眸：“好，你注意安全。”
戚沐低声应了。
待到凌嘉禾走了，黎亦宸才收了表情，他走进她，语气略带责备：“大晚上你穿成这样像样么，快跟我回去。”边说边去拉她的手腕。
谁知戚沐竟挣开退了一步，她依旧没有看他，“我现在不想理你。”
黎亦宸沉下脸：“你说什么。”
“我要回家了。”
他又拉住她，“气球。”
她又挣开，“我也不想说第二遍。”
戚沐大步流星的从黎亦宸身边走过，到街上打车回了家，一路沉默，摆脱了黎亦宸，也没有让她的心情好些，她脑中一直在回放那个画面，他和那个女人紧贴的身子，女人仰起头吻他的样子，如此反复，每一次都是一根针，慢慢刺入她的心脏，钝痛越加明显，让人直不起腰。
进公寓，管理员阿姨一见她叫她过来，戚沐神色恍惚，但也礼貌地问好。
阿姨问两句之后，笑着道：“你这孩子，上次来你家那个小伙不是你男朋友吧，当时咋不和阿姨说呢。”
戚沐一愣，回想起那件事，点头说：“不好意思，阿姨，”想想又好奇：“不过阿姨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那小伙下楼就和我说清楚了，”管理员阿姨笑笑：“那小伙真是好教养，我说那么多都认真听着，这是给我留面儿呢，丫头你也考虑考虑。”
原来凌嘉禾早就解释清楚了么，戚沐顿时觉得亏欠他更多，加上今晚，真是不知道怎么还了。
告别管理员阿姨，坐上电梯走到家门时却怔愣停住。
蹲在她家门口的人看到她，几步走到她面前，像是忍着极大地怒意，不敢发作一样的闷声道：“你怎么才回来，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么，你个破气球，还敢说不理我，本大爷可是……”
他的声音倏地顿住，因为戚沐突然哭着扑到他怀里，他无措的张开双手，几秒后终于环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