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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淡忘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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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3-11-24

    接起电话,欣杨的声音从那边响了起来:“死哪儿去了?回来也没给我个电话。”

    “嗨呀!我都把这事忘了,回来发生了点小事情,现在都不知道搞定了没呢。”

    “怎么了?”

    “小事,交给柏仁处理了,没事。”

    “出去一趟这么波折?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诶,你的相亲怎么样啊?”

    “就那样呗,还不是顺着老爸的心意去的?见见面就过去了。”

    “不喜欢吗?”

    “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没什么感觉吧。”

    “感觉哪是说来就来的?别挑了,遇到差不多的就试试呗。”

    “没感觉哪能勉强嘛!人家也不知道对我什么感觉,你知道吗?我这次又出糗了。”

    “你出糗不是正常的吗?这次又是什么事啊?”

    “你说,我怎么就净在公众场合丢脸呢?那天下雨,那鬼餐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进门的地方特别滑!我还没走近餐厅呢,就摔了个狗吃屎!好多人都看着,我又不好意思站起来,心想,既然这样了,还不如做一把弱女子的样子呢!就在那里装可怜,假装要晕倒站不起来,没想,手一松,钱包当场就掉进了台阶下面的水坑里!那个场面真是悲壮啊!见到那男的时候,已经是一副败家犬模样了!”

    千萦已经笑得肚子疼,一个劲儿地骂她傻。

    欣杨在电话里头自嘲了几句,然后又说:“幸好你记性差,不然,我那些糗事在你面前一罗列,够你笑一年的。”

    “说说看,还有什么?”

    “嗯……”欣杨停顿了一下,问:“你记不记得初中追你的那个林深?”

    “嗯,好像有这么个人。”千萦心里突然有种被触动的感觉。

    “你不记得吗?初中有一节课,老师不是在课室里放《泰坦尼克号》给我们看吗?”

    “哦……好像是的,那一节不少女生都被弄哭了。”

    “嗯嗯嗯,就是那一次,上课之前,林深托我问你,你喜不喜欢他。现在想想真的好傻啊。”

    “哦?还有这件事啊。”

    “你知道林深那个家伙的,鬼主意多的是,说趁着看电影的时候问,比较有氛围,但是又跟你离得远,只能让我问你。”

    “哈哈,那后来你有没有问我呢?”

    “我问了,但是有一阵电影声音很大,我问你你听不清,后来我大声又问了一遍,说:‘林深问你,你喜不喜欢我!’,刚好,前半句电影还声音很大,后半句就安静了,全班人都看过来,刚好我旁边又是组长,那段时间好多人在闹我们俩,结果,误会更大!”

    “哈哈哈哈,还有这样的事!”

    “为了这件事,林深还骂了我好久,死活要我跟组长在一起,那个欠扁的家伙。”

    “我居然都忘了,真是太好笑了,你干嘛搬他的原话说呢?”

    “我也不知道,当时真是傻了,我说,你喜不喜欢他,总比你喜不喜欢我好吧?”

    “就是啊,不过,你要是说,喜不喜欢他,估计出糗的就是我了。”

    “可不是!话说,我去年还有碰到过他。”

    “哦?”她心里怦然一跳,但故意降低声调问道。

    “说来也巧,那是一次跟大学同学聚会,我刚好跟他一个朋友也熟,几个人出去的时候聚到一起了。”

    “嗯……”她也不知道要问什么才合适。

    “好像回国了,现在在做培训。”

    “哦……”

    “他有问我你的情况。”

    “是嘛?”她已经实在问不出话了,因为太久没有消息,一下子不知从何问起了。

    “对了,那次莉亚也在呢。莉亚最近好像忙得很,又是工作又是婚礼,够她操心的了。”

    “莉亚?我最近联系的很少了。”

    “诶?莉亚没跟你联系吗?”

    “没有耶,怎么了?”

    “哦,也是,她现在估计忙得很呢,她们公司要举行化妆舞会,说请我们去捧场呢,让我也叫上你。”

    “化妆舞会?”

    “是啊,其实就是联谊,怎么样?陪我去不?”

    “我都有主了,还连什么谊?你自个儿玩吧,这事要被柏仁知道,他得骂死我。”

    “嘿,我说你还没嫁给他呢,要嫁给他了,不三从四德了?”欣杨接着对着电话一堆理论,千萦这种时候都是安静的听着,或者不听,时不时发出“嗯嗯”的赞同声。

    挂断电话,雨已经下得很大了。千萦心里很沉重,其实,欣杨问莉亚有没有跟她联系的时候,她心里是有点没底的。初中的时候,千萦、欣杨跟莉亚是一个圈子的,优等生,爱看书,受老师喜欢。高中不在同班,千萦跟莉亚渐渐有自己的朋友了,上大学离得远,联系的也少了。

    千萦毕业后原来也在企业做事,后来就跟了柏仁,一个什么事情都让她交给他的人,一个不让她累到的人,一个让她改变重心的人。现在,千萦放弃了工作,听柏仁的安排换了份清闲的职业,在他臂膀低下乘凉,也渐渐疏远了那些优等生朋友,因为,她已经变了。

    她从来都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从来大事小事自己扛,直到遇到他,他告诉她女人不需要这么累,这么执着。他不愿意她在外面抛投露脸,只想让她清清闲闲,养尊处优。他也不算富裕,住的是父母退休前的房子,中产阶级。柏仁的爸妈跟千萦的妈妈知道两个人在交往,对同居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想着,她的下半辈子估计就这么过了吧。她不用想也知道,以前的朋友们现在都在何其辛勤地为自己的未来拼搏,而她,早就掉队了。慢慢地,由于她的工作也不需要积攒人脉,她的生活重心也变了,就这样,一次次地缺席朋友间的聚会,一年年的疏远,直到现在这样,只留下几个知心朋友,其他人的事,都只通过“听说”来了解。

    原来,人就是这么变的。她至今也不知道,是变得好,还是变得坏,还是不好不坏,只是,她已经渐渐忘却,当初是为了什么。

    欣杨在电话里突然提起的林深,那些事,她也不记得了。长年的药物让她记忆力下降,就如同个步入晚年的人。说来也怪,她跟莉亚的慢慢走远也是一个微妙的过程。从很多的“听说”中,她知道莉亚跟则民在恋爱,现在已经好多个年头了。则民是林深出国前在国内的好兄弟,他跟莉亚走到了一起,可千萦却跟林深形同陌路,可能为了避开林深这个共同的话题,所以她跟莉亚才会不自觉的疏远了吧?

    林深,这个人就像生命里的一个影子,忽而出现,然后,永远的消失。她跟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就断了联系,他又忙什么去了,她已经记不清了。她从很多年前开始就这样忘事,只要是很久没提起的人,她都会忘。

    她的书桌上、墙壁上贴了很多种颜色的便签纸,上面都是柏仁的字迹。她经常一觉醒来就忘了今天要做什么,是用上班还是不用,是要去见哪些人,买什么东西。一开始是小事,后面许多工作上的事也跟着忘了,柏仁就每天把她说到的打算做的事都写了下来,按照日程贴在墙上和桌子上。柏仁还在她手机里记下了许多项提醒事项,到了该做什么事之前,就让闹铃闹一闹千萦,免得她又忘了。

    她心里是遗憾的,毕竟,如果像欣杨描述的那样,那个时候,千萦跟林深应该有过好玩的回忆吧?只是,她已经记不得。她想把萧潇,塑造成一个为了初恋的对象无怨无悔,赴汤蹈火的人,让萧潇和许炜的相遇,造成萧潇和叶晨之间的矛盾。想到这里,她又打开电脑,对着屏幕敲打起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