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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江淮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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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嫱回房后,边吃着早餐,边思索着,越想越觉得奇怪,为何会是孙绍祖?

    父亲好歹也是他岳父,还是吏部尚书,他有什么能力,竟教父亲不得不大清早的把自己叫过去,在他面前把自己教训一顿?

    纵使他手里有那个把柄,父亲也用不着定要把自己叫道面前,直接应付一下就好。

    在自己面前,父亲一直是溺爱到没有原则的,这可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发怒,责罚她。

    心里一个激灵,感觉自己好像还忘记了点什么。

    咬着筷子,王嫱看着面前平日里最爱喝的胡麻粥,没了胃口。

    起身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皱眉不解,又坐回了案几旁,匆匆吃完了饭,便马上要出门。

    刚走到自己的小院门口,看见门口守着的眼生婆子,突然想起自己被父亲禁足的事情,反应过来,心中哀嚎了一声,拉长了一张黑漆漆的脸,转身闷在了屋里。

    一下子瘫痪到床上,王嫱又想起今早那个奇怪地梦,心慢慢沉下,她有种感觉,这绝不是普通的梦。但是她的意识明明清清楚楚地在这个世界,又怎么会穿插着进入前世呢?

    想着想着,突然听到门口响起六嫂的声音。

    “不过被父亲禁足,就是她在里面不得出门,哪有把人拦在外面的?要是母亲来,你是不是也要拦着?”

    “少奶奶,您不要再为难奴婢了……”

    王嫱急忙起身,打开房门,狠瞪了下那一直拦着人的婆子,第一次“非常高兴”地把六嫂徐氏接进房门,倒水奉茶。

    徐氏也察觉出了她不同以往的态度,不由得轻笑打趣道:“哟,平日里上门,可没见你这么殷勤过。这次,终于被父亲责罚了,才想起我的好来。”

    “哪里,我平日里也待嫂嫂特别亲切。”王嫱讪笑道。

    “走开,你这会儿的话我可是一个字儿也不敢信。”徐氏笑骂道,“说吧,今日有什么需要我帮的?可别说取消禁足,这个我帮不上。”

    “怎么会?”王嫱眼眸一转,冲着徐氏眨了眨眼睛,笑得神秘兮兮,道,“我还恨不得父亲他多关我几天呢。”

    “啊?”徐氏惊诧了一下,狐疑地看向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不会又想出什么幺蛾子让我替你担着吧,先说好,现在快要过年了,转过年来你就要成亲,现在我可担不了什么事。”

    “一笔生意而已,这一次一转手,最多一个月,足可以挣得你五年的脂粉钱哦。”

    徐氏骇了一下,一脸不可置信,眼眸略过四周,看着没人,才低声问道:“你真有信心?毕竟现在行商不易,粮食什么的都管得越来越紧,哪会有什么好生意。”

    王嫱笑看着徐氏这一惊一诧的样子,也学着她低声道:“这你就不知了吧,古往今来,世道越乱,就越是敛财之机啊。”

    “若真是,处处民不聊生、战火不断,如何行商?”

    “所以这样一来,那些买物品的贵族更是不敢再像盛世那般,挑挑拣拣,多少人只盼散尽家财后,能图个安生。”

    “你这说得,倒好像你我不在其中一样。”徐氏仍不能消了自己的疑惑。

    王嫱低头,徐氏和自己一直交好,也是因为很多事情,都互相掩护着,她们都是胆大爱做一些新奇事的人儿。譬如她前世,一直和徐氏私下里小打小闹的赚上几笔生意,母亲或许知道,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无插手。可这一次,或许真会超出徐氏的承受范围,但王嫱看着,一笔几乎没有风险的大肥肉就要在自己面前飞走了,这种事情,真是难以忍受。

    本来,对于衣食不愁的王嫱来说,挣钱只是精神上的虚荣满足感;但经历过前世的她,现在的看法完全变了,别说财主在乱世中,多一份生机,財多之人,在乱世之中,便有成为一代枭雄的资本!

    有财力,可以助推成就霸业。大商人吕不韦,就是最经典的例子。

    多少豪杰,败在了无财!

    没有钱粮,就没有人才相随;没有钱粮,就征不到兵马;没有钱粮,就守不住家园!

    强取豪夺固然是一种办法,但绝不是持久之计,维持一方生产的前提是首先有一定的资产储备。这储备,自然越多越好。

    若有天灾,加上本就有的人祸,即使一个不世出的经国治世之才,也难以驾驭得了。

    而王嫱知道,再往后几年,各地的受灾次数明显增多,大旱与洪涝,地震与疫病,交替发生着……

    对了!疫病!

    王嫱心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手不由得握成拳状。

    她隐约记得在江淮一带,因水涝发生了一次疫病,因为当地官员没有及时发现和上报,夏秋季就出现的病情,竟直到冬天才被发现知晓!此时疫情已经形成了大规模的蔓延,引起了较大的恐慌!

    而且有可能,很快传到长安!

    所以父亲才下令让自己三个月不许出门?

    前世没有这个命令,大约是因为自己一直为着嫁妆而日日在家中筹备着。现在自然没有这个心思,背着父母三天两头的倒外出跑,便有了这禁足之事。

    难不成,这一次孙绍祖来,是为了告知父亲疫情的事情?

    王嫱想着,惊疑不定,又因是孙绍祖的相告,心中更是滋味万千。

    这件事情,天子极为震怒。自然也会牵连到父亲,吏部尚书用人有过,这般大的事,若真是有心要找父亲的事,皇帝未尝不能借此机会把父亲革职处理。

    岳家倒台,对现在刚刚摆脱了白衣之身,还是小小校书郎的孙绍祖,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今天父亲是为了这件事,才惩罚的她了,也不为过了。

    校书郎一般与国子监里的人走得近,消息快是自然的,王嫱昨天在云来酒楼里做的事他知道了,也不出意料。

    只是这般立刻被报复回来,还真让人有些不舒服呢。

    不过,若父亲真对这疫情一事一无所知。那无论如何,这一次,是真的欠了孙绍祖的人情。

    徐氏看王嫱低头,久久不语,以为她是对自己生了不高兴,想了一下,才道:”也不是不行,只是要有些章法,尤其是这次,你真的不能再抛头露面、亲自操手这些了。”

    “要不你先了解了解再说吧,”王嫱听了,抬头笑道,“并不是什么大风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