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变不成和你一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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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天黑着脸压下来，狂风卷着雨水拍击着教室的窗户“噼哩啪啦”地作响。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之后紧跟的“轰隆隆”的声音像天空在敲着一张无比巨大的鼓。
林清旋的下巴张得快掉到地上，她不知道为什么佟彤会和那个扫把星在一块。林清旋故作镇定，继续讲她家的豪宅。
也许就是偶尔碰上的，佟彤怎么可能跟那种人在一起！她心里想，只是随便地敷衍自己。
但是林清旋的想法是错误的，一整天洛蓝和佟彤都有说有笑，以至于上语文课的时候花大妈居然说：“洛蓝佟彤你们两个人别聊天了，认真听讲，注意课堂纪律。”这在以前可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洛蓝一直都很安静。
花大妈从没见过洛蓝如此的表现，她的书从手里滑落掉到地上。花大妈慌张地弯腰拿起书，起身看看洛蓝，咽了口吐沫，又推了推眼镜，拿起粉笔要写她的板书。
“啪——”粉笔从中间断开。
“哎呦！”粉笔头弹到花大妈脑门上。她偷偷摸摸地回头看着全班同学，三秒过后同学们终于反映过来，霎时间笑声如雷。洛蓝也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要流出来。
花大妈红着脸严肃地说：“同学们安静！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讲台下笑倒了一片，也包括洛蓝。
到了下学的时间，天还是没有晴过来。天花板上有的地方微微裂开了一条缝边缘湿开，嘀嗒嘀嗒地往下流着水。地面上便积下一小摊一小摊的水，反射着一盏盏灯的光线。
“一起回家吧。”佟彤低着头正收拾着书包。
“好吧，正好去看你姐姐。”洛蓝说完便站起身。
佟彤拉上书包拉锁，也站起来。两人一起往门口走去。
正当他们走到教室中间的时候，林清旋挡住了去路。她还没有开始说话，洛蓝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道，如发酵的混合体，令人作呕。
“佟彤，你是刚搬来的，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这个洛蓝她是……”
“蓝血。”佟彤微笑抢先说了，语气很平静，正如他一贯的作风一样。
班上的同学整齐地向这边转头，大家都保持沉默，只听得见雨水的声音。
“是，是，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跟她在一起，要倒大霉了！”林清旋有点语无伦次，“这个家伙自打生出来就给别人添麻烦，就是个扫把星！”林清旋用手指着洛蓝，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简直是咬牙切齿，她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洛蓝，如尖牙般犀利。
“住口！”佟彤大喊着，声音响得像打雷一样。佟彤用手把林清旋指着洛蓝的手推开，用力有些大，因此在林清旋的胳膊上留下几道红色的印迹。“蓝血怎么了，我今天还告诉你，我也是个蓝血，就和洛蓝一样！”
林清旋被佟彤的大吼震住了：“你……你说什么？”
同学们的议论声响起，嗡嗡作响。佟彤的眼神笃定，毫无惧怕的意思。他双手握拳，胳膊上的血管清晰地凸起，刚毅地站在那里。
“你没听清吗？那好，我就告诉你们，佟彤把头转向同学们，听清楚了，我，佟彤，是个拥有蓝色血液的人。你们大家都说蓝血晦气，可是我想问问大家你们难道不是健健康康地坐在教室里吗？你们有什么理由排挤洛蓝说她晦气？”
佟彤转头看林清旋：“所以，请不要把你的不快乐，伤心和难过都算到洛蓝身上。毕竟洛蓝也是个人，她难过又要怪谁？你们自己想想，你们才是最应该被责怪的人。你们如果有点爱心，就应该多关心洛蓝，而不是嘲讽她，也不是看着她一直苦闷下去，更不是整天叽叽喳喳在那说屁话！”
冷风嗖嗖地穿过窗户缝。“嘭”地一声窗户猛地被吹开，狠狠地撞到墙上，玻璃碎了一地，源源不断的冷风灌进教室来。包含着潮湿气息的冷风吹打在佟彤身上，衣服和头发都飘起来，但是他不去整理它们，继续着他想说的话。
“如果你们还是执迷不悟，那么现在好了，我也是蓝血，你们一起排挤我们俩吧，但是我要说这次我们可不孤独了。蓝血不是你们一个排挤别人的理由，更不是我们这里延续下来的传统。我是个蓝血人，可是我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不同，更不会自卑，因此，请收起你们的鄙视，留下一点最起码的尊重。”
佟彤一口气说完，然后拉上洛蓝的手就出了教室的门，带走了教室里的火热，潇洒的背影在同学们的眼睛中逐渐变小，消失。佟彤和洛蓝走之后班里炸开了锅——有些女生频频点头同意佟彤所说的，也有些人大叫以表示不满。而大多数人选择了沉默，很明显的，佟彤所说的话多少敲醒了部分人。
林清旋的虚荣心荡然无存，她又气又恨。
洛蓝你给我等着，我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她心里的每一处都生满了恨，不停地堆积，最终化为满腔的冲动。原本胳膊上淡红色的指痕已经慢慢变深，这些红色剧烈地跳动在她的眼睛中。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地上还是湿漉漉的。大风收敛了许多，变成缓缓的微风平静而温柔地吹着。雨后的感觉甚是轻松，不用担心雨大回不了家，也不用担心自己被淋成落汤鸡，只是卷一卷裤腿，踮一踮脚尖就能顺利到家。
洛蓝一直低着头。她想，佟彤真的是很勇敢，他做了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尽管他们一样都是蓝血，但佟彤实在让自己佩服。
“刚没吓到你吧？”佟彤温柔地看着洛蓝，眼神依旧如一汪潭水。
“没有。”洛蓝若有所思的样子。
“洛蓝，有些时候要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关键不在别人，而在于你自己的改变。”佟彤的一只手搭在洛蓝的肩上，轻轻用力捏了下，表示对于她的鼓励。
地面上的雨水带走了些许泥土，变成了淡黄色，顺着低洼的地方流入井中。洛蓝感觉肩部的压力，她像触电一样。她没有顾及脚下的积水，一下踩进一个坑中。她不好意思地甩了甩脚，继续向前走。佟彤在一旁说：“要不脱下来控一控水吧。”洛蓝只是摇摇头。
阴云散开，等候多时的一束阳光迫不及待地射出——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人们从家中出来，用手挡在眼睛上方，望着天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天晴时他们舒畅的心情。
各式各样的商店又把减价牌子摆了出来，叫卖声此起彼伏。腰上围着小包的老板们把最艳丽的首饰服装摆在醒目的位置上，街道顿时显得十分繁华。洛蓝的家比佟彤家的花店还要往东一点，因此洛蓝在拜访了佟玲之后就接着往东走回家了。
“改变。”洛蓝小声对自己说。她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这个勇气，毕竟，十七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女生来说是怎样的一个生命的重压。在自己生命最应灿烂绽放的时候，却孤独地转过头，封闭自己，不享受这短暂的绚丽一瞬。
其实洛蓝也知道，如果她再不改变的话，以后也许更难得到大家的认可，何况现在有一个佟彤与自己为伴，就踏实多了。
想到佟彤的手，洛蓝的思维就又断了。东街的路南有个广场，经常有孩子在那里玩耍。广场中间是一棵巨大的树，每到夏天就有不少老人在那里悠闲地乘凉。洛蓝每次路过都被那棵树多吸引。
今天也一样，虽然只是春天，但是树上的叶子已经长出许多。洛蓝分明看见那里长出红色的叶子，异常诡异。她走进看的时候才发现，是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它。广场的秋千上都是水珠，除了一把长椅上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并无别人。
“洛蓝，别走，我们谈谈好吗。”女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整个操场变成了红色，却投下黑色的影子，拉长在地面上，有些恐怖而诡异的感觉。秋千在风的吹拂下微微晃着，吱吱作响。
洛蓝镇定地朝女人的方向走了过去，心中却剧烈地跳个不停，那些蓝色的血液在身体里不停循环，几乎要喷出身体。
“林清旋，你，你要说什么？”洛蓝以前从来都没这么和林清旋说过话，因此多少有些胆怯。
林清旋跷着二郎腿，还不停地上下晃着。她的指尖轻盈地夹着一支烟，口中熟练地吐着烟圈，眉头紧皱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其实说林清旋是女人一点也不过分，因为她的身上沾满社会气息，甚至有些风尘。她的谈吐举止也都比周围的同学成熟很多，如经历职场多年的老手。而且洛蓝曾经听到那些女生议论林清旋说，林清旋和南街那些酒吧的人混得很熟，说她的势力完全覆盖了这座小城。
林清旋把抽了半支的烟丢在地上，然后脚用力地撵，撵到几乎粉碎。她抬起脚的时候，深棕色的烟丝随风而去。
“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林清旋慢慢站起来，逐渐向洛蓝靠近。她的脸一点一点在洛蓝的眼中变大，最后连粉底的颗粒都看得清。
“我没有做错什么，你不要这么说。”洛蓝的眼睛与林清旋的眼睛四目相对，林清旋浓艳的眼影格外显眼。在洛蓝看来，那并不美丽，几乎是魔鬼的眼睛。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洛蓝的半边脸上，顿时就有五根手指印。洛蓝的脑袋一片空白，突然的一记耳光几乎让她的世界变成了黑色。恐惧如潮水般涌进心里，然后是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没有？你还敢这么理直气壮了？林清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说，你知道我喜欢佟彤，然后你就故意接近他，在他面前说我的坏话，让他讨厌我对吧？你这个蓝血的倒霉鬼。”
“可是我和佟彤一样，我们都是蓝血……”洛蓝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她的头稍稍低下，眼睛抬起来看着林清旋。
林清旋用双手抓住洛蓝的肩膀，把她向后推，直到洛蓝贴到那棵大树上。树皮粗糙的纹理扎在洛蓝的背上，疼痛难忍，头顶的树叶在一片凄凉的风中晃着，发出声响。广齤场静极了，一个人都没有，地面的颜色像火烧一般红，如同鲜血一般流淌。
“你真以为我和你做对是因为你的蓝血？我才不会听信一帮老不死的迷信，你是不是蓝血我才不在乎。”林清旋的脸上写满了不屑，似乎世间的一切都已被她看透。
她洁白得发亮的牙齿在鲜红嘴唇的一张一翕下时隐时现，尖锐得像是要吃掉洛蓝。
“告诉你，就算佟彤是蓝血也没关系，因为他是我喜欢的人，而你，林清旋顿了顿，只是我无聊时消遣的肮脏话题。”
洛蓝惊呆了，她感觉背后在流血，却不觉得痛。她看见林清旋诡异的笑容，竟然发抖起来。这时林清旋的手突然松开，但洛蓝的肩还是保持紧缩的姿势，久久不能恢复。
“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说，离佟彤远一点，这样我们都会好过，你说呢？”林清旋微笑着，嘴角上扬说：“还有，我希望你不要把今天的对话告诉佟彤，不然你知道后果的，哈哈哈！”
林清旋轻拍了几下洛蓝僵硬的脸，一种羞辱感充满了洛蓝的胸腔。
“再见了，倒霉鬼！”林清旋转身向前走，进入了一辆黑色的车中。
高空中两排电线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分割着红色的世界。如火的颜色却是极度冰冷的感觉，仿佛是被整个世界抛弃。
洛蓝猛地双膝跪地，后背开始有蓝色的血液渗出，染蓝了白色的裙子。就这么呆呆地坐着，不顾膝盖上沾满的泥土。
面前的秋千停止晃动，又回忆起小时候。
也是在这片广场上。几个孩子把洛蓝推倒，拳打脚踢蜂拥而至。洛蓝只能哭，任凭有力的拳头打在身体的各个部位，却无力还手。
路过的大人没有一个愿意出面阻止，他们都当洛蓝是空气。在黄土中翻滚着躲避攻击，还是无能为力。
她尖叫着，声嘶力竭，换来的是更加猛烈的进攻。那一次也是流了很多血，自己都不愿意看到的颜色，粘稠得像颜料。
难道我的存在，真的是一个肮脏的话题？原来我，终究和佟彤不一样。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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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旋的下巴张得快掉到地上，她不知道为什么佟彤会和那个扫把星在一块。林清旋故作镇定，继续讲她家的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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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林清旋的想法是错误的，一整天洛蓝和佟彤都有说有笑，以至于上语文课的时候花大妈居然说：“洛蓝佟彤你们两个人别聊天了，认真听讲，注意课堂纪律。”这在以前可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洛蓝一直都很安静。
花大妈从没见过洛蓝如此的表现，她的书从手里滑落掉到地上。花大妈慌张地弯腰拿起书，起身看看洛蓝，咽了口吐沫，又推了推眼镜，拿起粉笔要写她的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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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彤一口气说完，然后拉上洛蓝的手就出了教室的门，带走了教室里的火热，潇洒的背影在同学们的眼睛中逐渐变小，消失。佟彤和洛蓝走之后班里炸开了锅——有些女生频频点头同意佟彤所说的，也有些人大叫以表示不满。而大多数人选择了沉默，很明显的，佟彤所说的话多少敲醒了部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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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蓝一直低着头。她想，佟彤真的是很勇敢，他做了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尽管他们一样都是蓝血，但佟彤实在让自己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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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旋用双手抓住洛蓝的肩膀，把她向后推，直到洛蓝贴到那棵大树上。树皮粗糙的纹理扎在洛蓝的背上，疼痛难忍，头顶的树叶在一片凄凉的风中晃着，发出声响。广齤场静极了，一个人都没有，地面的颜色像火烧一般红，如同鲜血一般流淌。
“你真以为我和你做对是因为你的蓝血？我才不会听信一帮老不死的迷信，你是不是蓝血我才不在乎。”林清旋的脸上写满了不屑，似乎世间的一切都已被她看透。
她洁白得发亮的牙齿在鲜红嘴唇的一张一翕下时隐时现，尖锐得像是要吃掉洛蓝。
“告诉你，就算佟彤是蓝血也没关系，因为他是我喜欢的人，而你，林清旋顿了顿，只是我无聊时消遣的肮脏话题。”
洛蓝惊呆了，她感觉背后在流血，却不觉得痛。她看见林清旋诡异的笑容，竟然发抖起来。这时林清旋的手突然松开，但洛蓝的肩还是保持紧缩的姿势，久久不能恢复。
“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说，离佟彤远一点，这样我们都会好过，你说呢？”林清旋微笑着，嘴角上扬说：“还有，我希望你不要把今天的对话告诉佟彤，不然你知道后果的，哈哈哈！”
林清旋轻拍了几下洛蓝僵硬的脸，一种羞辱感充满了洛蓝的胸腔。
“再见了，倒霉鬼！”林清旋转身向前走，进入了一辆黑色的车中。
高空中两排电线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分割着红色的世界。如火的颜色却是极度冰冷的感觉，仿佛是被整个世界抛弃。
洛蓝猛地双膝跪地，后背开始有蓝色的血液渗出，染蓝了白色的裙子。就这么呆呆地坐着，不顾膝盖上沾满的泥土。
面前的秋千停止晃动，又回忆起小时候。
也是在这片广场上。几个孩子把洛蓝推倒，拳打脚踢蜂拥而至。洛蓝只能哭，任凭有力的拳头打在身体的各个部位，却无力还手。
路过的大人没有一个愿意出面阻止，他们都当洛蓝是空气。在黄土中翻滚着躲避攻击，还是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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