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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一百二十一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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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宁郡王妃是有心病的人,如今听云浓毫不避讳的提起云裳在广宁郡王府落水的事,她反而害怕了,左右云裳是死定了,若是最后还带累了自己的儿子,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就算是有心帮池霜,她也不敢再出头跟云浓对呛。

    现在再查下去,吃亏的就是靖王府了,池霜不由求助的看向寿王妃,希望这个机灵的四嫂能帮自己找个台阶,为了叫靖王相信,她将整件事都安排的很周密了,连云裳也只能认栽,只能狗急跳墙玩什么“一死以证清白”的把戏。

    可她万万没想到,云浓直接认了云裳不贞,也不打算为她求情,却对王府的规矩百般挑剔,竟生生将事情的过错都推到了自己的头上,现在她真是骑虎难下了,查下去,霜印已经死了,就更说明这件事里有猫腻,不查?就显得自己心虚了,“来人,去找找云大姑娘身边的丫鬟,将她带过来。”

    “不必了,刚巧我的人过来的时候,正看到有个丫鬟从王府的假山上跌下来,”染尘师太放下手中的茶盏,“今天的事儿就到这儿吧,多说无益,”说到这儿她看了一眼永寿大长公主和慧安长公主,“你们觉得呢?我的意思还是遵从本家的意见,叫胡老太太将人带回,至于王府么,人家主仆两人在你们府里出了事,咱们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的,不然以后王妃请客谁还敢来?派人妥善送一送吧。”

    “姐姐说的是,今天的事儿,还是不要再问下去了,”慧安长公主已经被这两家子弄的头大,听完之后,这两边儿居然没一个好的,她率先起了身,“姐姐咱们先走一步吧,我最不耐听这些。”

    “浓儿你到底是个出未阁的姑娘,这些事自有家里长辈料理,走吧,跟我先回无垢庵,”染尘师太看了一眼一直盯着云浓不放的胡氏,“胡老太太先将人弄回去吧,后头的事,还是男人做主不是?”

    胡氏心里想的是想叫云浓跟她一起回去,可被染尘师太这么一说,哪里还敢犯犟?只得抹了把眼泪讷讷称是。

    这个时候,云浓其实更应该跟着胡氏照顾着云裳回去才是,可是她今天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实在不想再纠缠在云裳的烂事儿里,何况落雁峰上还有个秦翰在揪着她的心,那边的事到底怎么样了,她不过去看看还真不放心。因此云浓待王府的里的人将云裳移上了送她跟胡氏回去的马车,又小声安慰了胡氏两句,才跟着染尘师太踏上了回无垢庵的马车。

    待两人上了马车,染尘师太方道,“云裳落到如此下场,你可怪我?”

    染尘师太一早跟云浓说了,靖王府的事她是知道的,可是她是怎么掺和的云浓还没有想的太明白,“师太叫人跟着霜印了?她要被人灭口?”

    “是啊,原本想着云裳虽然心大些,老实呆着无垢庵也不是容不下她,可她偏生就跟池霜拉扯上了,还连累到你,真以为靠上悟尘那个老尼姑便可以在无垢庵当家作主了?没的我命令,谁敢听她的话帮她奔走?”染尘师太冷笑一声,“这对贱人,不收拾了我怎么能睡得好。”

    想到今天两人同样的衣裙,看来也是染尘师太有意为之了,云浓心头一动,“那香料-”

    染尘师太不以为然道,“她想要,我就叫人给她了,”今天靖王府和落雁峰是双管齐下,所以,这边的事儿也要闹大才好。

    这一切都是云裳咎由自取,不但毁了自己,连整个云家也基本玩完,不过她倒再不用担心会被送进靖王府了,云家现在有脸送,只怕靖王也没脸要了,至于云裳,完全是自作的,云浓也不打算为她惋惜什么,“人的路是自己选的,她敢那么做,就要想到有这么一天。”

    “走吧,也时辰落雁峰那边估计也有结果了,”染尘师太挑帘向外看了看,靖王府这边已经落幕,落雁峰的事一了结,她就立马进宫去。

    虽然染尘师太跟她再三保证,秦翰不会有什么闪失,可是没有看到他的人,云浓始终放不下心来,此刻,她恨不得插翅飞到俯天崖去,可是如果她们赶的太急,又容易被人怀疑,只得任由马车悠悠的向无垢庵晃动。

    “咄!”

    “师太,”云浓还没有醒过神儿来,就听到一声马嘶,整个马车险些翻了过来,“怎么回事?”

    “我们遇到强人了,快保护师太,”

    听说遇到了强人,云浓一拉染尘师太将她护在自己身下,一面问道,“怎么回事?”这是真的假的?

    “我故意叫人放了几只落网之鱼出来,他们袭击我,就说明落雁峰那边无事,”染尘师太刚才也被掀的一头撞在车壁上,“没事,你不用害怕,一会儿就好了。”

    “我怎么看着一点儿也不好,咱们的马好像惊了,”云浓一手抓紧车壁努力向外看,赶车的车夫已经不知道去向,而拉着她们的马正疯了一样拉着她们在山路上狂奔,臀上鲜血淋淋,“师太,这次您真是玩大了,弄不好咱们都得交待在这里。”

    “那怎么办?我也没有想会这样,那些人是做什么的?没用的东西,”染尘师太已经被颠的七荤八素,透过飞扬的车帘也看清楚了现在的情势,“这死畜牲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云浓紧张的盯着前面的路,“师太,前面是一片树林,马车撞到大树上,兴许就停下来了,只是咱们会撞成什么样子,这个可不好说,但比这疯马一直向山上冲要保险,”再这么跑下去,上头就是山崖了,她可不想跟一匹马死在一起。

    “可是,”染尘师太还没有想明白,就看到云浓努力的爬出车外,一手抓了车辕,一手努力去够被马拖的乱飞的缰绳,不由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会掉下去的。”

    “怕我掉下去,你就拽紧我的裙子,我来试试能不能叫这畜牲停下来,就算不停,也得叫它转个方向,”云浓冲染尘师太大喊,一边紧紧抱了车辕向前爬。

    “好啦,我抓住了,师太,你快抱了我的腿拉我回去,”云浓不顾手臂的疼痛,紧紧的将缰绳缠到自己手腕上,她真怕那马一使劲儿将她从车边扔出去。

    “哦,我抱着呢,”生死攸关之际,染尘师太也没有以往的娇弱,用脚蹬了车门竭尽全力帮着云浓往后来。

    “好啦,它歪过来了,”虽然是两个女人,但两个舍出全身力气的女人还是有点儿用的,那马头终于被她们来的一偏,连速度也慢了些许。

    “好啦,进了林子咱们就听天由命吧,”云浓瘫倒在车厢里冲染尘师太笑道,“希望前头就有大树。”

    当云浓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安然的躺在了坐望斋自己的床上了,她想翻个身,可是全身的疼痛叫她再也不敢将动作继续下去。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浓原本还有些迷乎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你,秦翰?你怎么在这儿?”

    “是我,你别乱动,”秦翰看云浓想起身,立马将她按住,“那边的事已经了了,待太医看过了,我再跟你细说。”

    “姑娘,姑娘你醒了,”白荻也一直守在云浓身边,可是一边是自家昏迷不醒的姑娘,一边脸沉得快掉到地上的秦翰,她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现在云浓醒来了,白荻恨不得叩谢天地,“奴婢去叫太医。”

    “师太呢?”云浓缓缓舒了口气,慢慢回想起,自己是在一声巨响中倒霉的被扔出了车外,下来就什么不知道了,染尘师太比她年纪大,如果也这么一摔?

    “师太已经醒过来了,太医说并没有伤筋动骨,就是受了惊吓,好好休养一阵儿就好了,”秦翰心疼的看着半边脸都肿的不能看的云浓,“都怨我不好,若是我小心一些不叫那两个人逃脱了,你也不会受这种苦。”

    这个还真不能怨秦翰,他也不猜不到自己那个胆大的娘会觉得戏码不够震撼自己偷偷加戏,结果弄的两个人差点儿都交代了。

    “啊-”云浓轻轻吸了口气,感觉到自己左半边脸木木的,连张嘴都有些不利索,“当然怨你,我不是说了么?不让你以身涉险?敢情你都当耳旁风了。”

    听着云浓含糊不清的话,秦翰除了低头认错,再不敢惹她生气,“是,是我太轻率了,以后再不会了,这次连累你跟师太都受了伤,”说到这儿,他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你不知道,看到你的样子,我真恨不得,恨不得以身相替。”

    甜言蜜语虽然多是空话,可是听起来还是十分入耳的,云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伤的如何了?我怎么觉得左边脸没什么感觉?是不是毁容了?你快拿个镜子我看!”

    现在云浓这个样子确实跟毁容没什么分别,不但嘴唇肿的老高,连一边眼睛都成一条缝儿了,秦翰知道容貌出色的女子比一般人更爱惜自己的容颜,自然不会叫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哪里有那么严重,你的伤不在脸上。”

    “你快点去拿,”云浓又不是个傻瓜,自己说话都费事,脸上会没事?“毁了容其实更好,没有了这张脸,以后日子就轻松了,”没有了这张脸,他还会喜欢怎么么?想到这儿云浓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摆脱了靖王,明明可以看到希望了,却出了这种事,连木木的左脸也开始生疼起来,她想抬手去摸,可是左手根本不听她的指挥,完全不能动?

    “我这是怎么回事?”云浓忙伸了右手过去,万幸,胳膊还在,“我左手为什么不能动了?”

    听着云浓都快哭出来了,秦翰连忙安慰道,“没事,你昏迷的时候,太医已经过来看了,左臂脱臼了,还有肋骨裂了,暂时不宜挪动,养些日子就能痊愈的。”秦翰拿起床头矮几上的白瓷碗,“你先喝点水。”

    “我脸现在是不是很难看?你干嘛不直接回答我?”胳膊没事那就剩下脸了,云浓的注意力又转到容貌上,“你不把镜子拿过来,我就不喝水。”

    云浓左半边脸青肿未消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可是右半边脸上却因为急切微微发红,尤其是因为紧张而娥眉未凝,羽睫轻颤,秦翰心中微动,轻轻俯到云浓耳边,“我说你不信,这样信不信?”

    秦翰说话时气息清醇,带着松柏的香气温温的拂在云浓耳侧,云浓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可没待她反应过来,就感到有羽毛在自己左颊边停留了片刻,又缓缓移到唇边,云浓只觉有片湿热在唇上漫过,就听秦翰笑道,“好香!”

    “你,你做什么?!”自己还受着伤呢,还被这登徒子轻薄,云浓又羞又气,“小心我好了踢死你!”

    “哼哼,”听着心上人色厉内荏的威胁之语,秦翰忍不住将头轻埋在佳人的颈间闷笑,又在她耳畔轻吻了下才道,“那我岂不是得在你未好时多干些招人踢的事儿,到时才不吃亏!”

    “我脸真没事儿么?你给我句实在话呗?”云浓想冲秦翰做个“可怜”的表情,奈何肿着的半边脸不给力,只得加重了鼻音道,“我只想知道烂了没?现在可是有些疼。”

    秦翰的手指在云浓的左颊上轻轻划过,笑着安慰道,“这边破了层皮,唇角也摔烂了,肿的也挺厉害,不过么?应该没有大碍,擦上宫里的玉颜膏,想来不会比过去差多少,嗯,还能要!”

    “给我水喝!待我好了,看谁不要谁?!”云浓那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秦翰。

    “是是是,请云二姑娘喝水,看在小的服侍的殷勤的份上,您好了之后可千万不能不要我,”秦翰一边嬉笑,一边拿了银匙小心的给云浓喂水,“要说你这丫头胆子还真是不小,这次我可是欠了你两条命了,你就算是不要我,我也会赖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