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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我与她,孰轻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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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笙从头到尾都没有正视过夜子凌,因为她必须要保证自己的狠心,不然很可能会被林海瞧出什么不对。睍莼璩伤她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的向着林海靠近,可又刻意的远离夜子凌身边,因为她怕夜子凌会冲上来将她拉住,那她就没有办法去夺林海手中的那个控制器了。

    “呵呵,你竟然也知道安琪?”林海显然半信半疑的问了一句。

    颜笙冷笑,“当然,我当然知道了。我不止是知道安琪的存在,我甚至连他们的过往都很是清楚,难道你不信吗?不然我说一两件事来跟你对质一下?”她瞥了眼跪在一边的司机,其实她也并不确定,司机对林海说出了多少有关于安琪的事,她也只好应着头皮去尝试!

    夜子凌始终难以置信的望着颜笙,久久未从那种震惊中恍然醒悟过来,甚至都忘了叫住颜笙。此刻,他比任何人都好奇颜笙口中所说的……有关于那些安琪的事!

    林海冷哼,“好,我倒想听听看。”他看着夜子凌那种错愕的神色,他就忍不住想往夜子凌心里的伤口处多撒一把盐,“如果你所言属实,并且能说服夜子凌放过我,我便答应你,立刻叫人毁了那个DV,还你一个清净的生活!”

    颜笙藏在袖子里的小手紧紧的攥着,同时嘴唇亦被咬的青一块紫一块。隔着几米的距离,她艰难的吞咽下一口唾沫,继而望向一脸心疼的夜子凌,缓缓开口,“安琪是夜子凌的心中所爱,他们是青梅竹马。当年的夜子凌是不婚族,可是安琪就那样不离不弃的守着他,不离不弃,也不管夜子凌如何伤害她,她都一味的深爱着他!而在夜子凌心里,安琪亦是不可替代的,因为安琪的离世,夜子凌苦守了十年,期间,他不曾对任何女人动过心,更从未与任何女人亲近过!可是直到后来,他遇见了我……”

    是要说出来了吗?是要把一切都说出来了吗!

    颜笙只觉得心口仿佛都要窒息了,那种钻心的疼让她难以承受,哽咽了两下,“因为我像安琪,所以夜子凌选择了和我在一起!其实,他并不爱我,他留我在身边是祭奠安琪的一种方式,而我也只是他怀念安琪时的一个心理安慰!他会抱着我,为我吹头发,可是他心里想的却是安琪,不是我!”她眼中一次次被雾水弥漫,渐渐地,连夜子凌的表情她都再看不清。低头,再抬眼的时候,她已经不看夜子凌,直视着林海,“这次你知道了吗?我为什么要让你毁了那个DV,因为它是我的噩梦,只要有安琪的存在,我便不能安享幸福!”

    夜子凌轻喘着,颜笙的话就像是一只只手伸向他的心口,然后抓出了他的心,撕得稀碎。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只有在安琪离开他的时候,他才有过!

    而今天,却不曾想被颜笙再次掀起来,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人让他这么揪心,可万万没有想到,十年后,竟然还有人让他尝到了这种痛楚!这个傻瓜,她既然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不质问他?为什么要自己憋在心里!

    不错,在这之前,颜笙的确是安琪的替身,可是现在,他对她也是真心实意的啊!难道她真的以为,她始终都是替代吗?天呢,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真相?而他怎么能这样粗心,竟然完全对此不知情?只要想到颜笙说她自己是替代品时候的表情,他就有种难以摆脱的负罪感!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伤她这样深!

    “笙,你听我说……”

    夜子凌情难自禁,他向颜笙迈了几步,却还未说完便被颜笙给堵了回去,“你不要过来!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夜子凌,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颜笙虽然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可也是从小被放在掌心里长大的,可是你凭什么?凭什么就要牺牲我的爱情,来成全你那些愚蠢的过去?”彼时,她已经是泪流满面,在外人看来,她是因为痛恨夜子凌的无情而哭泣!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因为她对夜子凌说着这些违心的话而心疼!她知道,夜子凌如此重情重义,他的心痛一定不会压于她!可是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夜子凌对她解释,那林海那边怎么办?他就不会相信她是憎恨夜子凌的了!

    “夜子凌,你是高高在上,可是我颜笙不屑于你因为别的女人而施舍给我爱情!我早就知道了一切,之所以没有离开你,就是因为我要怀上你的孩子,然后在你以为自己幸福的时候再果断的离开你,我要让你再次承受那种痛苦揪心的感觉!本来我不想和你说这些的,可是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万万没想到,我都已经怀孕了,你却还在听见有关于安琪的一切时,这么激动!这么敏感?你让我情何以堪?啊?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身后躲在暗处的何言希,眉头紧紧的蹙着,他是为颜笙而心痛。这个傻瓜,难道一定要这么违心的说出这些话吗?何必非要伤人伤己!

    夜子凌摇头,他的目光是无助的,是无奈的,更是痛苦的!

    他忽然害怕,害怕颜笙会这样离他而去,他已经再无法承受一次那种痛!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颜笙便将话题扯到了正轨上。她知道夜子凌是真心爱她的,所以此刻他应该是最害怕她离开的,所以……

    “夜子凌,现在我就让在我们母子二人和安琪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我只给你两条路,要么你保住安琪的DV,用牺牲我们母子二人的方式来保住她的名节和声誉。然后我会立刻打掉你的孩子,你也休想再见到我!要么你选择放过林海,毁掉那个安琪唯一留给你的念想,而我们母子二人也会好好的留在你身边!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们还会像以前那样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不会存在任何隔阂!你自己选吧!”

    颜笙已经不哭了,她冷静的看着夜子凌,其实她不是真的想毁掉安琪的DV,她虽然嫉妒,但绝对不是毒妇!但是在这一刻,她忽然之间也鬼迷了心窍,好想知道夜子凌会如何做抉择!她真的好想知道,这些日子的付出与陪伴,在夜子凌的心里,是否抵得过安琪?

    而这个答案刚好也是林海想要得到的,于是他赞同道:“对,凌少,这两条路就看你怎么选!如果放过我,咱们皆大欢喜,如果不放过,咱们就都同赴黄泉!”

    一时间,夜子凌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中。

    一方面是他深爱的颜笙,一方面是为他付出生命的安琪,他到底该如何抉择?

    他太过清楚林海的为人,阴险狡诈,不然也不会在商业圈混了这么久都好安然无恙。如果今天他放过林海,那日后林海必定会用那个DV大做文章,到时,他就是案板上的鱼,非但无法与林海抗衡,甚至可能连颜笙母子的安危都无法护的周全!

    安琪已经为他失了性命,他怎么能再眼看着林海在那个DV上动手脚?

    这期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一个光年那般悠长,颜笙的眼从满怀希望到希望渐渐落空,然后到静如死水,最后到黯然心痛。

    她想,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殊不知,女人的感性就是她最大的天敌!她不会知道,夜子凌的犹豫,也正是因为怕她日后会成为林海的案上鱼肉,并不仅仅是因为安琪!

    林海似乎等的不耐烦了,他更怕这是夜子凌的缓兵之计,于是他催促道:“凌少向来行事果断,这件事上怎么就没了主意?其实不难选择嘛,只要你今天放过我就好了。”说这话时,他眼角流露着一丝诡异的笑,“如若不然,我的人可是会将那个DV做成……A.V哦,到时候往网上一传,你试想一下,那个为你而死的女人就会成为所有男人心目中臆想的对象,而在那个视频里,她会被无数个男人按在身下……这年头,这样的替身可是不难找!但是大家却只是为了娱乐,并不会去认真分辨,那躺在男人身下的女人究竟是谁?”

    那些从林海口中流露出的刺耳字眼,当真让夜子凌有种想与他同归于尽的念头!

    眼看着夜子凌快要爆发,颜笙立刻出声道:“阿沧,你过来!”既然夜子凌做出抉择,那就让她来帮他做好了!有时候,爱一个人又何尝不是一种心甘情愿的成全!

    闻声,众人更是一阵诧异。

    夜子凌与阿沧对视一眼,看夜子凌点头,阿沧才快步走到颜笙身侧。

    颜笙附在阿沧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阿沧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紫,跟着阿沧便转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林海急了,“你和他说了什么?该不会是怎么算计我吧?”

    颜笙冷笑,“算计你?我会那么傻吗?现在你是唯一可以毁去那个DV的人,难道我和他联合起来算计你,然后再让安琪那个噩梦回归到我的生活中吗?我想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女人的眼里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更何况是安琪那样大的一粒!”

    这点林海当真是知道,女人一旦嫉妒起来,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虽然赞同,可是他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希望如此,不然只要我轻轻按了手中的控制器,你们谁都跑不了。”

    待阿沧回来的时候,夜子凌与他对望,那眸光中带着责备,像是在说,为什么不把颜笙带过来他身边?可阿沧的目光却极为复杂,像是有口难开。最后,他只能避开夜子凌的目光,不敢再与他对视,恐怕被夜子凌瞧出什么。

    隐隐约约间,夜子凌心头袭上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仿佛要发生什么似的。而同样的感觉,何言希也有,他浑身紧绷着,仿佛打算随时冲出去!

    就在众人被紧张的气氛所包围时,阿沧看见颜笙袖子下露出的手指,从一到三……

    蓦地,他拔出枪,直指向林海身侧的那个人,对准他的膝盖处“蹦”的一声,开了枪!只听那人闷哼一声,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声给镇住了,大脑中有了那么几秒的空白!而这其中也自然包括了林海,但颜笙却毫不意外,她与林海也不过才三步之遥,趁着林海走神的瞬间,她猛地扑上去,一把夺过林海手上的控制器!

    骤然间,主动权便落在了颜笙手上。

    林海大惊失色,作势要扑上去。只听颜笙怒道:“站住!不然我立刻让你死无全尸!反正我没了爱情,什么都无所谓,可你林海是否真的能做到?”

    此言一出,立刻镇住了林海,因为他并不是真的想死!

    “呵呵,不要以为你拿到了那个就赢了,我告诉你,如果今天我死了,你们也都逃不了,因为炸弹是包围着整个旧仓库所埋下的!再者,我说过,如果我有任何的意外,那些个不堪入目的视频画面立刻会流放到网上,到时候就算你们活着,也不能幸福的在一起!因为你们之间永远横着无法跨越的鸿沟!颜笙,你就更不要妄想着夜子凌会和你在一起,因为你是用牺牲安琪的方式来换取你的活命,你觉得他还会爱你吗?你可不要忘了,夜子凌爱的始终都是安琪,不是你!你不过就是安琪的替代品而已,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林海开始试图用言语来迷乱颜笙的心。可他却不知,颜笙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不管他说什么,都是无用功!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打算牺牲安琪来保全她自己,因为那样做,不止夜子凌良心上会过意不去,她都无法原谅自己!

    其实林海有句话说对了,就算他们都好好的活着,可安琪却永远横在了他们之间,他们也再回不到过去那样甜蜜幸福的时光了。与其这样,不如她就用自己的命来赌一次!

    她无视林海的冷嘲热讽,转过眸,看向夜子凌,含着几丝凄美的微笑。

    她说:“子凌,其实有关于安琪的一切,我早就知道了,而你把我当做她替身的事,我也都知道。甚至你去墓园看她,我也就在你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要告诉你,夜子凌,我不会恨你,因为从头到尾,爱你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夜子凌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他怎么会觉得,这像是颜笙在对他告别?“笙,你听我说,事情不是那样的,我……”他企图靠近她,却被颜笙喊“停”。

    尽管她是那么想要扑进他的怀里,再感受一次他给她的温暖。

    颜笙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远离夜子凌,也远离林海,因为她不能再给林海机会反扑过来!牵强的挤出微笑,颜笙的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发不可收拾,“子凌……”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舍,心更是在滴血,“和你在一起,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谢谢你的出现,照亮了我原本灰暗的世界!我不怪你,要怪就怪我在安琪之后遇见你,所以希望来世,我会在安琪之前遇见你,因为我要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安琪一个人才愿意为你付出生命,还有一个人,她叫……颜笙!”语毕,她对阿沧点头,跟着,夜子凌眼前一晃,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人便已经向后栽去。

    阿沧看向颜笙,只见颜笙对他点头,“放心,我会好好的,一定会回到子凌身边!”

    没错,刚刚颜笙附在阿沧耳边说的便是,让他在她夺过林海的控制器后,将夜子凌打晕带走,因为这将是唯一的办法!倘若夜子凌清醒着,他是一定不会放任着颜笙一个人在这边而自己离开的!所以她只能有这样的方式来保全他,还有他的安琪!

    只有让夜子凌活着离开,他才能在林海死后,控制住林海口中投放视频的那个人!

    她知道,在夜子凌心里,安琪是种遗憾,是一份残缺的爱情!那么今天就让她来填补他心中的遗憾,用命来救赎他残缺的爱吧!如果她没有命回去,那么以后他也会想她的时候多一点,或许她也能享受到他为她十年的苦守,虽然她更希望他会过的幸福!

    眼看着夜子凌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颜笙的心……如刀割一般!她好害怕,害怕这将是他们的最后一眼,她再看不见他了!

    一时间,曾经那些感动、幸福、温馨、心痛的画面一幕幕重放在脑海中,颜笙近乎崩溃的哭了出来!细细想来,他好像从未对她说过那三个字……既然今生无缘,不如就把这份遗憾延续到来世,或许她能听见他亲口说出“我爱你”,或许她能为他穿起洁白的婚纱,成为他婚礼上的女主角,成为那个他说会是最幸福的美丽新娘!

    子凌,来世我们还要相爱好不好?!不要忘了,你不准忘了我,还有,在我们相遇之前,你不要再遇见安琪,把那份完整的爱留给好吗……

    听着颜笙悲恸的哭声,何言希的心都碎了。

    不过同时他也庆幸,倘若颜笙真的选择用死来成全夜子凌对安琪的爱,那么他也心甘情愿的同她一起赴死,用他的守护来成全颜笙对夜子凌这样无私的付出!

    他只希望,若有来世,颜笙爱的那个人会是他……

    除此之外,他别无所求。

    直到夜子凌与阿沧的身影完全的消失不见,颜笙才从崩溃的情绪中抽回神来。听到的便是林海的嘲讽,“你这又是何必呢?这样吧,放下你手中的控制器,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会按照凌少的要求离开D市,而且关于安琪的DV我会完全双手奉上,怎么样?”

    在林海眼中,颜笙已经疯了,他并不想死,所以此刻只要能活命,让他怎么做都行!

    颜笙失声大笑,“是吗?如果我今天放过你,以你的卑鄙无耻,就不会再害子凌了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呵呵,我告诉你,今天谁都别想活着走出去!我不会让你伤害他一分一毫!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支持你!”

    何言希忽然从车后面走出来,然后一步步的走向颜笙身边。虽然他不惧怕死亡,可是他更希望颜笙能好好的活着,像她这样单纯的傻女人,不该承受这样的苦果!

    不论如何,他都会尝试着让颜笙脱身!

    他怎么会……

    颜笙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可是又在见到何言希的刹那,她不得不说,在她那颗沉入谷底的心里,竟然意外的看见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好久未见了,再见,她脑海中只记得何言希对她的好!

    她想,这一刻便不需要更多的语言来解释了吧,如果何言希不是真心待她,那么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还像现在一样站在她身边!

    不知不觉的,何言希已经从怔愣住的颜笙手中夺过了控制器。

    他看着她,像从前一样扬起唇角,带着丝丝邪魅意味,“相信我,我会像你护着夜子凌那样守护你!”话音未落,他伸手揽过颜笙的肩,让她将身体的重量靠在他身上!

    她坚持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就让他暂时的代替夜子凌来做她的依靠吧。

    林海质问道:“你是谁?”

    何言希坦然一笑,“你不需要知道我的身份,只要我知道你叫林海就够了。”他凌厉的目光左右扫了一圈,然后拦着颜笙一点点的向外慢慢退去,可口头上却依旧警告着林海,“而且,你要记住,你现在的命握在我手上,倘若你让我有一丝一毫的不满,我便立刻取你的命!”

    林海大笑,“那你们也要陪我一起死!”

    何言希摇头,“谁生谁死还是个未知数!滕若我们比你们先退离了这里,你猜……是我的手快,还是你们的腿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