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沧浪伏魔录 > 三.战官军初识七七 验点苍三惊群雄

三.战官军初识七七 验点苍三惊群雄

作者:一囚小馆主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翌日,叶知秋等众人随成法方丈下山前往冰湖林,秦家兄妹既知秦胜也会去参加此次武林大会,自然也是随众同路前往,武林突生如此惊变,成法等众人俱是内心隐隐不安,以致众人行脚赶路的气氛都有些低沉了。

    对于即将到来的武林大会之行,秦元庚略有些担心,秦白露却是兴奋异常,在小丫头的眼中,能参加如此大会,终是好奇的紧,更为重要的是又可以和叶知秋一起些时日了,在秦白露的心中,只要可以和叶大哥一起便是高兴至极,不论是闯荡江湖,还是游山玩水,却没有什么不同了。

    距冰湖林也不过七八日的路程,三月初一之会定不会耽延,一路上,倒也遇到几批武林同道,大家寒暄过往,俱都是赶往冰湖林,更多则是遇到一批批的官军,俱是赶往荆襄平叛,众人也是小心低调,但只行路而已。

    这日正午,行至一处城镇外,众人寻了家茶铺歇脚,却是听得茶铺内的食客已是在议论点苍派灭门惨案,看来已是走漏了风声,这等大事,便是封锁消息,也是遮不了几日的。

    众人要了茶点,正等待时,忽然听到一声惊呼,却见那茶铺的小二已是摔飞了出去,俨然是被一个年轻人踹了一脚,那年轻人面貌微黑,身形健长,怒色厉声骂道:“看什么看,茶水都洒了,再看小爷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原来却是他身旁有一女子,生的极为俏丽,让人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见她方当韶龄,却是肌肤胜雪,娇美无匹,目若星华,俏眉美唇,身形婀娜,不可直视。却是小二添水的时候看迷了,本就惹恼了同行男子,再加上添水外溅,才惹了这等事端。

    小二倒地,本执在手中的铜壶却是飞向另一桌,那桌旁一个食客明显也是江湖人物,轻轻起脚一挑,便将铜壶踢去了远处。

    却见那绝色女子立起,对那发怒男子瞪道:“张集,又非什么大事,何必打人,把你那少爷脾性收了!”

    这一微怒,俏眉轻皱,更加的动人,看的众人俱是一呆,心中暗道却也是个性子直爽率真的女子,那张集回头道:“七妹,这小厮盯着你看,未安好心,我岂能不收拾他!”

    “好”那女子见众人皆望向这边,登时便有些羞赫难当,对那张集恨道:“你自在此收拾他吧,我自行赶路便是!”

    言罢扭身便走,端是干脆的很。

    那张集登时便有些慌张,赶紧上前拦手:“七妹,我不生事了,别生气,我随你一起走,我们换家地方歇脚!”

    说罢狠瞪了那小二一眼,那小二只是低头不敢言语。

    此时,却见方才那一脚挑去铜壶的白衫男子往前一站,手中一个长条蓝布包伸出,内里裹的显然是兵器一类,没有明显拦那张集,但却是说道:“这位朋友,是不是先给在下道个歉再走!”

    那张集闻言,眉头一拧便待火起,只是还没有言语,却是被那女子推了一下,然后往旁一扯,便把那张集扯去了一边,那张集便也没了脾性,在后面干生气了。

    只见那女子抱拳道:“这位朋友,我们刚才行事鲁莽,多有得罪,还望这位朋友见谅!”

    那白衫男子还礼道:“好说,既然姑娘这样说了,便就此揭过了。”

    言罢淡淡看了一眼还在后面干生气却又拿师妹没奈何的张集,将蓝布包放在桌上,便坐下继续吃食。

    那被称作七妹的女子回头瞪了一眼张集,扭头便走,却是将张集自己晒下了,那张集恨恨的瞪了一眼白衫男子,便赶忙追去。

    这时对面路上却是过来支马队,约莫二十余人,皆是官军打扮,为首一人面有刀疤,令马队上前将众人围住,傲然高呼道:“本军奉命稽查乱党流贼,一应人等不可轻动,待查明无误乃可放行。”

    前面几个差兵已然开始盘查,说是盘查,却是搜到金银物什,便直接罚没充公去了,一时间被查之人呼号不已,那为首刀疤军官已是到了无禅寺众人面前,成空却是合掌道:“这位军爷,我等乃是出家之人,难道也要盘查不成?”

    刀疤军官冷笑一声,横叱道:“和尚?那乱贼的军师便是个和尚,和尚嫌疑更大,更要细细盘查才是!”

    无禅寺众人闻言皆露怒色,没待答话,却听旁边一差兵跑了过来,轻声对那刀疤军官媚道:“百户大人,那边有个小妞极是漂亮,请您过去看看!”

    那刀疤军官顺着声音望去,却是猛地眼睛一亮,便舍弃了无禅寺众人,向旁边走了过去,众人一看,不由暗暗摇头,那军官领了几名扈从,却是将张集与那绝美女子围在了当场。

    “百户大人请看”那差兵指着那绝美女子,向那刀疤军官奸笑道:“此女腰间携有两把匕首,携凶行路者,必非善类,我看需带回营中仔细盘问才是!”

    “嗯,干得好,嘿嘿”那刀疤军官淫笑道:“姑娘,看你柔柔弱弱一女子,却随身携带凶器,那就跟军爷走一趟吧,哈哈,到了军爷那,咱俩再好好说说话,要是没事,只当交个朋友,即便是有事,有军爷在,你也不需怕的,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军爷自会维护与你,哈哈!”

    言毕已然是把手伸向那女子的脸庞欲摸上一把。

    那绝美女子只是冷眼盯着官差,并不答话,却是猛然间手一扬,一把匕首已然扎在了那刀疤军官的喉咙上,然后迅速抽出,随即刺向其他兵差,那刀疤军官瞪大了眼睛,本来伸向那女子的手紧紧捂着脖子,刺耳的淫笑声也是戛然而止,那血却是泉涌般的突突直冒,眼见便没了性命,出手如此果决狠辣,也端得是吓了众人一跳。

    那女子与张集却是迅速出手,呼吸间,便已将身边几个兵差当场格杀,场面如此突变,不光余下兵差们大惊失色,一起挥刀奔砍而来,连被盘查搜刮的众人也是惊慌不已,寻常路人早已惊叫连连,远远的跑了,只有无禅寺众人和那白衫男子并未遁去。

    张集与那女子被众兵差团团围住,一时间枪刺刀砍,你来我往,话说那女子开始杀人,乃是趁人不备,现在与那张集被众兵差团团围住,虽杀了几个冒进的兵差,但终不敌对方人多势众,渐渐的与那张集被分开,二人分别被八九差兵围杀,一时间场面险象环生。

    眼见二人即将不敌,叶知秋望了一眼成法方丈,见方丈闭目不语,便跃身而上,秦白露却早已是按捺不住,也拉着秦元庚飞进了战团,同时上去的还有那白衫男子。

    四人加入争斗,马上危局得以改观,叶知秋并未拔出天龙刀,只是身法飘忽,几乎一掌一个的将围住那女子的兵差纷纷打飞了去,秦元庚则有些惨淡,只能眼见着秦白露唯恐天下不乱一样飞进战团,秦元庚唯恐妹妹有失,急忙护上,秦白露则是见人则打,至于旁边有兵差在斜里要砍她刺她,却是顾不得,只能由秦元庚这个大哥充当妹妹的护法了。

    那白衫男子手腕一抖,蓝布包抖开,里面却是一把没有鞘的长剑,不止是没有鞘,居然还是锈迹斑斑,连剑刃都已经完全的锈蚀掉了,说是锈烂铁条也不为过,就这样一把剑在手,却是身法严谨,轻描淡写的几个招式,直打的一帮围住张集的兵差哭叫连连。

    话说这些兵差虽在营里习得几分军阵招式,平日里全靠人多,现下遇到真正的江湖人物,动起手来,便只有挨打的份了。

    只片刻,那帮兵差便丢盔弃甲,哭天喊地的溃散而逃,却见那张集与那绝美女子却是并未停手,仗着官军溃逃之机,那女子飞身上去,便又刺倒几个,张集扬手几枚暗器打出,那些官军俱已是横死当场,再无活口,只看得无禅寺众僧连声低呼佛号。

    那女子将两把匕首俱交予右手,速对众人道:“此处不宜久留,发生此事且官路已不能行,我自有法子避过官军,请各位速随我来,先避过官军再行计较。”

    众人知其所言非虚,便随着那女子快速离去。

    众人一阵运功飞掠,行二十余里,但见前方密林叠叠,那女子对众人道:“此黑芒林不可乱走,一旦迷在此处,则有性命之虞,大家跟好我的脚步,否则必出祸端。”待众人点头后,便领着众人一头钻进了这密林之中。

    众人一入密林,天色仿佛突然黑了下来,高枝巨木参天蔽日,落叶腐沼瘴气重生,众人在密林之中又绕了一个时辰,正头昏脑涨时,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已然是出了密林,前方却是一片山岭,并远远可见一条山间小道蜿蜒而上。

    那女子示意众人停下,盈盈行至众人面前抱拳道:“在下凤七七,这位是我师兄张集,料想各位俱是江湖豪杰,定是去参加武林大会,此处由小道翻过东侧山岭,便可直达老竹山地界,然后便可上路行走了,今日之事多谢几位朋友仗义相助,敢问几位尊姓大名,容我等记下,日后也好报还。”

    众人尚未答话,却又是秦白露跳脱了出来:“我叫秦白露,那帮官军真是坏死了,真是该死,但是,凤姐姐,你生的也是太美了些,连我都一直忍不住看你呢!”

    众人听的直是一阵无语,倒是那凤七七笑道:“呵呵,小妹妹你也很漂亮可爱啊。”

    秦元庚抱拳道:“在下秦元庚,舍妹言语唐突,还望凤姑娘勿要见怪。”

    一句话直惹得秦白露又拿白眼翻了自家大哥。

    叶知秋道:“在下叶知秋,凤姑娘,我们并未逃出多远,官军也很快会追到此处,我等便就此别过了。”

    那张集却是道:“放心吧,我们虽然未走多久,但却是穿过黑芒林来到此处,那黑芒林毒物陷阱遍地皆是,除我等,少有人敢进,官军若追,必不敢穿林而过,若绕林而来,却还需爬过一座山,到这里,至少需要一天路程。”

    凤七七也是点头附和,然后走向那白衫男子,抱拳道:“敢问这位朋友如何称呼?”

    “沈詹”那白衣男子淡淡的道。

    张集却是轻哼一声,皱眉不理,定是在为先前之事挂怀。

    那沈詹却并不为意,仍是淡淡的站着。

    “阿弥陀佛”却听成法方丈道:“凤施主,方才饶是那些官兵有错在先,但我等帮你,却并未下杀手,只是打伤令其溃去,你二人却趁机将其赶尽杀绝,老衲观你面存善念,必有善心,只是骨眉之间带有戾气,脾性易烈,日后还望多念善缘的好。”

    凤七七闻言,脸色骤变,但有碍于众人方才出手相救之情,只是冷冷道:“多谢大师,七七知晓了!”

    张集皱眉道:“大师既知那帮官军胡作非为,欺压良善,见我师妹貌美便起歹意,我等杀之为民除害,哪里有错。”

    叶知秋也是皱眉望了下张集,对凤七七道:“凤姑娘,我等并非说错在你们,而是望你能收戾心,结善缘,得自身因果!”

    张集哼道:“因果善缘?你可知我们是做什么的?我们是......”

    “张集”

    那张集话未说出,便被凤七七一声厉喝给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凤七七美目圆睁,狠狠瞄了张集一眼,转头对众人道:“今日之事,我师兄妹无比感激,此恩容当来日再报,就此别过!”

    言罢,竟是也不理会众人,扭身便走,那张集也是急忙跟上。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秦元庚轻轻摇头道:“这姑娘好蛮横,好烈的脾性。”

    秦白露瞪了自家大哥一眼道:“这才是性情中人!”

    叶知秋却是走到那沈詹面前抱拳道:“沈兄,刚才好俊的功夫,小弟甚是佩服,如是参加武林大会,与我等同行可好。”

    沈詹仍是淡淡的道:“此去老竹山只一条小路,不同行又能如何?”

    叶知秋一怔,却见那沈詹对自己淡淡一笑,也便轻轻笑了。

    众人沿着山间小道翻山而行,待翻过了山,果如凤七七所言,便已是老竹山地界,只需绕道半日,便可行上大道。

    且说那与无禅寺众僧同行的沈詹,几日里下来,才知其是古剑门弟子,古剑门乃是大唐时期便立于江湖的宗门,不想时至今日却只剩得沈詹一人,连山门都已是没有了,也真令人唏嘘不已;那沈詹却始终面色如常,淡言自己即是弟子又做掌门,可谓一人既宗门,性子当真是平淡至极,倒是与叶知秋年纪相仿,话虽不多,言语间却颇多投缘。

    又行了两日,眼见距离冰湖林越近,遇到的武林人物越发的多了起来,众人正赶路间,却见一匹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一边挥鞭催马,一边向众人大喊:“闪开,都闪开!”

    路上众人急忙闪躲,一时间场面换乱了起来。

    “阿弥陀佛”成法高呼一声佛号:“却不知陆大侠何事如此匆忙!”

    那马上之人一看成法方丈,赶紧勒了缰绳,飞身下马,对成法方丈施礼:“武当陆克定见过方丈大师和各位高僧,只因有事在身,急欲追赶师兄,刚才有所冲撞,万望海涵!”

    “陆大侠多礼了,只是却不知何事如此着急?”

    “方丈大师肯定是赶往冰湖林,定是为了点苍派被灭门一事吧?”陆克定急问道。

    “正是”

    陆克定惊恨道:“大师有所不知,又出大事了,两日前,琉璃宫也被惨遭灭门,无一活口。”

    众人一听,也俱是大惊失色,琉璃宫与武当山渊源颇深,甚至有江湖人都把琉璃宫算武当分支,虽武功与武当不同,但内功心法等俱出武当,宫主也是武林一等高手,虽然琉璃宫只有百人上下,但却个个都是武功卓绝之辈。

    “阿弥陀佛”成法方丈吟了一声佛号:“可知何人所为?”

    陆克定摇头道:“与点苍派灭门一样,毫无线索,方丈大师,我要速去追赶师兄,我们冰湖林再聚,就此别过。”

    言罢翻身上马,急匆匆扬鞭而去。

    成法方丈叹口气,对众人道:“武林再逢大难,我等当速速赶到冰湖林,见了武林同道,再做计较吧!”

    短短一月,武林之中两个门派被灭,数百人被杀,凶手居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这让江湖中人全都人心惶惶,无禅寺众人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赶往冰湖林。

    二月二十九,无禅寺众人已至冰湖林地界,只见竹林滔滔,冰湖冷冽,湖后山脚下边错落了无数房舍,已是人头攒动,兵刃林立,各色江湖豪杰武林俊彦已齐至冰湖林,众人一路行来,成法等人不住与旧识老友寒暄几句,待客使者接引众人前往早已安排好的屋舍,众弟子留下安顿,便引着成法,成空前往前殿会客,叶知秋自然也是跟着,秦家兄妹盼早日见到父亲秦胜,却也便跟了过去。

    待得进了前殿,这前殿深有十余丈,宽七八丈,几排座椅已是坐了不少掌教人物,武当双剑王广陵、陆克定,少林达摩院首座至正大师,华山严松年、峨眉静逸师太等均已在座,不少人背后尚立三两后辈杰出子弟,大殿竟已是满了六七分,秦白露眼尖,竟是一眼便瞧住了坐在前首的秦胜,娇呼一声爹爹,便飞奔了过去,秦胜笑呵呵起身,一把拽住女儿,溺道:“疯丫头,也不看这是何处,大呼小叫的失了体统!”

    秦白露娇嗔道:“女儿想念爹爹嘛!”

    一派小女儿姿态展露无遗,煞是可爱,竟是将大殿上的各派少年俊彦看了一呆。

    待得叶知秋与秦元庚见过秦胜,成法方丈及成空大师也一路点头寒暄过来,与秦胜也互相致了礼。

    这时首上几人中,一个面貌清癯,一身儒士青衫的中年人拱手道:“成法方丈,成空大师,一路远行至敝处,郑某未能远迎无禅寺高僧,还望见谅!”

    赫然便是武林盟主潇湘剑客郑秋寒了

    成法方丈还礼道:“郑盟主言重了”

    待众人落座,郑秋寒道:“因为尚有几派未至,关于点苍派灭门一案,今日本不合议,但前日武当派传来消息,琉璃宫竟又是惨遭灭门,想必各位都已知晓,各位俱是当今武林名家大宿,一派执掌,因此,郑某今日想请各位暂且议论一番,听听各位的高见。”

    武当派陆克定本就是性子暴烈,听得此言,霍然起身道:“我武当开派祖师张老真人与琉璃宫上几代宫主曾有一份香火情,想必各位也知晓我武当与琉璃宫的关系,可算是一脉相承,前番点苍派灭门,几日之间,琉璃宫又罹此大难,凶手竟俱是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但这等凶徒,必为我武林大害,我辈武林中人,以侠立身,以义立命,必当查出是何人所为,铲除此等大凶,为武林除害,还公义与江湖!”

    众人闻言皆是点头,其实武当派此次出头,也未必就不是因为琉璃宫一事被打了脸,又兼为武林一等一的大派,自当出头了。

    “阿弥陀佛”少林寺至正大师道:“陆大侠所言极是,我辈当为维护武林公义而义不容辞。”

    顿首一下,看向郑秋寒:“但这凶手至今未知,旬日之间连灭两大派,其实力恐非我等一门一派可能独挡,而且,尚不知其大开杀戒所为何来,老衲知晓郑盟主已命人勘验过点苍,也知晓武当勘验琉璃宫的人不日就会抵达此处,因此,还是先请郑盟主说下点苍勘验有何线索才是!”

    郑秋寒略一思索,点头道:“至正大师所言极是”于是当下便命人吩咐了下去。

    片刻,便有七八人进得殿来,齐齐见过后,郑秋寒掌指其中为首的一个佝偻老头道:“这位黄老仵作,原是朝廷刑部仵作首席,郑某特请其来,点苍验尸,就是以黄老仵作为首!”

    众人皆行礼点头,像此等人物验尸,必出不得偏差。

    郑秋寒拱手道:“黄老仵作,烦请您将点苍的验尸情形先同众位讲讲!”

    黄老仵作点点头,冲各位略一拱手道:“老朽做了一辈子仵作,却是从未见过如此惨案!”声音苍老略显疲惫,众人闻言皆是一凛。

    黄老仵作缓了缓,伸出三根手指道:“验尸结果有三,其一,此案发约在本月初,所有兵刃所杀之人,伤口只有五种,也就是说只有五种兵刃,分别为枪、刀、弓箭,和一种暗器,还有一种类似为刺,老朽一时无法确定,老朽勘验过每一种兵刃伤口,发现手法也是一样,如枪伤,几乎皆是枪尖点透大穴,伤口不深,但内劲穿透,被弓箭射杀之人,也几乎全部是心脏或脖颈,可以断定使用之人皆身负高深内功,所以每种武器至多一两人使用,至于被徒手格杀的人,至多三种武功路数。”

    众人又是一惊,面面相觑,华山严松年问道:“黄老仵作此话何解?”

    黄老仵作顿了顿:“也就是说,凶徒在五人至十人之间!”

    虽然众人已有猜测,但还是引起一阵惊呼,众人表情各异,有疑惑,有皱眉,有惊讶,更有人已然直呼不可能,区区几人,便是偷袭也没有可能灭掉数百人的一大宗门。

    黄老仵作当是料到了此种情形,摆手道:“诸位且听老朽说完!”

    场面静下,黄老仵作接着道:“第二,查看现场脚印身痕,因前日降了大雨,痕迹已是十不存一;但目前来看,除却点苍的宗门制靴,其它脚印痕迹,也不超十人,而且,老朽久在公门,根据痕迹,这其中有类似军中披挂铁甲之人!”

    此言一出,众人到是面面相觑,没有了言语,披挂铁甲,难道此事还能与军兵有所牵连么?

    “第三,仅被暗器和箭矢所杀之人便有一百四十三人,我等却只从现场捡回暗器一枚,箭矢两只,可见凶手逞凶后并未着急离去,还从容的打扫了现场,点苍掌门二老的头颅俱被割下带走,不知所踪,以此来断,当属仇杀,但宗门之内一应财物典籍也全部被凶徒卷走,山下可见车辙,但行至黑惠江边,便无迹可寻了,所以,说是劫财,勉强也可!”

    这下众人彻底没了言语,都陷入震惊中,稍待片刻,郑秋寒道:“有劳黄老仵作了,先请落座,我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与各位交代”

    言毕便令人带上一人,却见那人三十余岁年纪,眼神呆滞,神情恍惚,竟是被人牵手上殿的,一进大殿,看到如此多佩刀负剑的武林人物,竟是发狂大叫连连,继而抱头侧目,畏缩至极。

    郑秋寒对众人道:“此人便是点苍唯一所幸弟子,也便是他跑出报信,待得现在,连自己的姓名都已忘记,已然是疯了,但此人与我武林盟云南分舵报信之时,却是说过凶徒人数确实不多,但俱是魔鬼一般,可旁证黄老仵作的结果!”

    这时,一人手捧木盘上来,郑秋寒道:“木盘之中,便是黄老仵作他们发现的暗器和箭矢,请诸位过目”

    那手捧木盘之人便把木盘前伸,缓缓从众人面前走过,众人皆是肃穆凝眉,几个佛道人物已然是合掌低念。

    郑秋寒继续道:“箭矢我已命人查过,我朝军队之中,未曾装列此种箭矢,甚是罕见,此箭矢不甚锋利,箭头却状如苍球,乃是特制,需有内功之人才可发挥威力,寻常军卒却是不行!”

    “只是这暗器,我却从未见过,问了很多江湖朋友,也俱是不知!”言罢抱拳对秦胜身旁一位老人道:“这位是江湖暗器大家寒星手姜仲姜老爷子,江湖上暗器名家无出其右,还望能够指点迷津!”

    武林中人一向对两种人成见很深,一是使用蛊毒之人,一是使用暗器之人,但这姜仲虽使暗器,却是为人侠肝义胆,更与秦胜是几十年的至交好友,在武林中颇有些声名。

    姜仲削瘦身形,当下也不推让,爽朗一笑,起身拱手道:“郑盟主谬赞了,老朽自当效命!”

    言罢,便从木盘上拿起了那枚暗器,那暗器是一个三角形,边长寸半,厚度与铜钱相当,乃精钢所造,三个角分别突出开刃,中间开有指环大小圆孔,隐隐发出蓝色光泽,姜仲仔细审视着这枚暗器,眉头微皱,片刻后放归木盘,接过旁边一年轻女子递过的毛巾擦了擦手,轻轻摇头凝重道:“老朽从未见过此样暗器,但看形制状态,应与针镖飞刀等透身射体的暗器不同,虽也可射入人体,但主要应是利用飞旋之力划开脖颈等要害以伤人性命。”

    众人疑惑间,却见黄老仵作抱拳道:“姜老爷子所言极是,老朽勘验之时,很多人正是脖颈要害被利器划过致死,经过伤口比对,正是此物所致!”

    “唉”郑秋寒轻叹一声,沉声道:“姜仲老爷子浸淫暗器一道几十年,造诣见识无出其右,尚且不识此物,看来难办了!”

    秦胜喝了口茶水,神情肃穆的道:“既然现在凶手在暗处,我等皆在明处,下一个遭难的门派却也不知是谁!”

    这话一出,直听的在座各位豪杰眉眼直跳。

    秦胜接道:“老夫有个两个建议,一是各位应谨守山门,但要提防那风吹草动,并及时联络,二来呢,是否我们趁此大会,挑选精英子弟,分散各处,积极寻找凶手线索,一旦查获消息,我们再组织行动,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哈哈哈,计是好计,可刀王要找线索,却是把我这个江湖消息最灵通的老友忘了吧?”

    众人循声而望,却见门口进来一个老乞丐,花白头发,一身破烂衣裳,斜挎着一个酒葫芦,拎着根竹棒便向众人走来。原是丐帮老帮主周老泉,今日却是来的迟了些,众人一见此人,顿时大喜,丐帮帮众遍布天下,街头巷尾比比皆是,消息也自然来的最快。

    此人一来,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一阵寒暄后,周老泉却是对秦胜道:“哈哈,秦老兄,你刚才可是把老要饭的给忘了吧!”

    秦胜刚要答话,却见周老泉猛盯住了后面的叶知秋,脏兮兮干枯的手爪伸出来指着叶知秋道:“你你你......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叶知秋笑着抱拳施礼道:“周前辈,正是晚辈,不想在这遇到前辈!”

    “哈哈哈哈”周老泉高兴道:“咱们爷俩还真的有缘了,一晃四五年不见,现在却是在这里见到了!”

    秦胜道:“周帮主可是认识秋儿?”

    “认识认识,怎么能不认识呐,心灯大师的高徒嘛,几年前我在域外遇到过心灯大师,一起盘桓数日,这小子可没少让我生气,哈哈!”周老泉嘴上说着生气,神情却是极其欢喜。

    众人一听,方知这年轻人是心灯大师的弟子,不由得却是对叶知秋高看了几分。

    “叶小子,你师父呢”周老泉问道。

    “家师在年前已然圆寂了!”

    “啊”此言一出,不只是周老泉,连再坐其他人也都皆是叹惜了一声,已有人向无禅寺成法方丈示哀,成法方丈站起身还礼道:“我心灯师伯圆寂归天,我这叶师弟乃是师伯唯一弟子,以后行走江湖,还望各位多加照拂,贫僧先行谢过!”

    却是成法在向自己的小师弟要面子了,众人这才回过味来,这叶知秋年纪轻轻,论辈分却是成法方丈的师弟,与在座的各派掌教人物俱是平辈,年轻一些的掌教人物,居然还小了叶知秋一辈,至于身后所立的各派青年俊彦,辈分俨然已是低了下去,以至于有些年轻人已然面色不悦了。

    却见周老泉对成法笑道:“老秃子这就开始维护这小子了,哈哈!”

    话音未落,却听少林至刚大师微怒道:“什么叫老秃子,你这老要饭的,嘴下当留德!”

    “哈哈哈哈”

    众人嬉笑怒骂间,气氛已然好了许多,片刻,郑秋寒道:“周老帮主,关于点苍派灭门凶徒的消息,是否就有劳贵帮了!”

    周老泉反身站在一把椅子上蹲下,打开葫芦喝了一口道:“好说,我已经下令帮众弟子开始活动了,不过我丐帮找人查踪是没问题,但是若有太过机密的事宜,则就难办了,老要饭的没有银子,若有银子,便直接买消息线索去了!”

    说完还对众人挤了挤眼睛

    郑秋寒一怔,却听久未开口的峨眉静逸师太道:“周帮主说的,可是乌衣楼”

    “可不就是乌衣楼嘛,可惜老要饭的穷的一个铜板也没有,乌衣楼的情报可是值大把银子的,老要饭的把这身破烂衣裳当给人家也买不了一个字哟”

    姜仲笑着接话道:“把你手里的棍子给乌衣楼,保准要什么情报他们都给你!”

    俨然指的就是丐帮几百年的传家宝---打狗棒

    “哈哈,这可不行,我那帮徒子徒孙还不把我吃了啊”

    说笑间,众人却有些为难,那乌衣楼在武林专以情报和暗杀为营生的组织,在这两方面也端的是厉害,情报一向极其准确,小到江湖秘辛,大到悬案疑踪,乃至朝廷要略秘闻,涉猎甚广;

    而暗杀一项,却是只有听闻,但凡江湖上有闻名人物被暗杀,往往都会说是乌衣楼所为,但却又什么证据都没有,因若便真的是乌衣楼所为,也做的滴水不漏,根本无法寻仇。

    乌衣楼的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是一身黑衣,黑头套,只有臂上有一个血梅花刺青来表明身份,因此从未有人真正的见过乌衣楼的人,这个组织之中是如何运作的,也从未有人知晓,只是在各郡府之中,皆有乌衣楼的牌号,也只是权作任务买卖罢了。

    郑秋寒道:“乌衣楼那边,郑某负责去接触一下,看看能有何样线索,其它的消息,则需麻烦周老帮主了!”

    周老泉看了看郑秋寒,呵呵干笑几声道:“那是自然!”

    事已至此,只能查探消息再做计较,众人今日已是这般,便不再多言其它。

    至晚,郑秋寒设宴招待诸位武林同道,众人却因点苍派与琉璃宫一事忧心忡忡,虽有几个开朗之人谈笑助兴,却终是潦潦而散,成法方丈与秦胜等人也是率众人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秦胜坐在桌前,在桌旁的烛火下捧着一卷书,眼神却是出神的望着那一豆小小的火苗,皱着眉头,想着白天聚会一事,没来由的感到心绪一阵烦乱,轻轻一叹,便再无看书的心思了,索性将书放下,起身将悬与床头的切天尺取下抽了出来,在烛火下静静的注视着这把名动武林的兵刃,轻轻的摩挲着刀面,若有所思。

    忽然他眼神一凝,轻喝道:“哪位朋友来访?还请现身!”

    “哈哈”门外传来几声苍老的笑声:“我这身法,终究还是瞒不过秦兄啊!”

    秦胜闻言心中一松,那声音俨然便是他的至交老友寒星手姜仲,秦胜连忙起身打开房门,却见姜仲调笑道:“轻功和暗器乃是我的成名绝技,可这轻功走到你老兄十步之内,却还是被发觉了!”

    秦胜也哈哈一声,让开房门走了进去,姜仲也不见外,进屋后自行将房门关上,却是变戏法般从身后拎出两壶酒来。

    两手轻扬着酒壶道:“睡不着,所以找你老兄来叙叙!”

    “正好,我也是睡不着啊!”秦胜点点头道

    二人一人一壶酒,便对饮闲谈起来,有一种情义,知己相交,却并不在谋面多少,二人相交三十余年,相聚却并不多,只靠书信往来,因此老友相聚,相谈甚欢,不断说些往昔旧事。

    眼见一壶酒就要喝完之时,姜仲却是叹口气,猛喝一口将酒壶喝完,把酒壶往桌子上轻轻一顿,抹了抹嘴,神色却是变的沉重起来。

    秦胜见状道:“看你老姜似乎有心事,能不能跟哥哥说说所为何来?!”

    姜仲并不答话,只是低头看着空酒壶,秦胜虽疑惑,但也不追问,良久,姜仲抬头看着秦胜道:“因为秦兄你......”

    “哦?”秦胜心头跳了一下,略思索一下,不解道:“我有何事?”

    姜仲压低了声音,苍老中还带了几分嘶哑:“秦兄,其实白天看到的那枚暗器,我是识得的!”

    秦胜闻言轻皱眉头,却并未接话多问,只是疑惑的望着自己的老朋友,等待下文。

    姜仲接着道:“之所以我说不识得,是因为这枚暗器与你老兄有着莫大的渊源,此次武林浩劫,恐已无法善了,所以特来告知秦兄,望能早作准备!”

    秦胜惊道:“与我有关?”

    “嗯”姜仲沉声道:“秦兄,那枚暗器并非中原所有,你可知出自何处?”

    秦胜思量片刻,猛然间脸色有些发白:“难道是!?”

    姜仲点点头,凝声道:“东洲遗族!”

    虽然已是猜到,但从姜仲嘴里证实后,秦胜却是怔住了,神情竟有些恍惚,一语不发,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是情绪波动极大,却在努力控制。

    姜仲见状,轻叹一声,扣了扣桌子道:“秦兄,若此次点苍派及琉璃宫灭门一案,真的是东洲来人所为,只怕是......唉!”

    二人沉默片刻,秦胜叹道:“今日之事,真是多谢姜老弟了,待得查证,若真是东洲来人,却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唯有知命而已!”

    话已至此,姜仲也便不再多劝什么,二人忧心忡忡的叙谈了一时,便各自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