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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夜访殡仪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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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桌上的人绝对可靠,我才敢跟他们宣布这个计划,这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划成败与否,主要还得看他们。

    话说回来,如果单纯地想干掉刘万明,其实并不难,他就是再严防死守,林可儿拿着蔚岚留下的那杆毛瑟98K,200米之外,就能解决问题,可我想做的,不仅仅是要刘万明的命,得让他承认,他就是害死胡彪的幕后真凶,那样,才能名正言顺地打掉他,也借机打掉他的集团,杀人不难,难在诛心,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宴席结束后,众人各自散去,明天浩哥会和他们专门研究计划。

    我没有走,留在福汇楼,一直到他们快下班的时候,才从后门溜出,回到胡天娇家里,王宇和赵倾城已经等在了这里,找赵倾城,主要是看中了她的化妆技术,其实这帮人里化妆技术最好的要属昱忆,可是她留在南方保护小花,也没有跟孙大炮回来。

    对了,孙大炮参加完葬礼就回去了。

    化妆化了半个小时,完事儿后,我对着镜子看了看,有点像,但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来我是我,王宇是王宇。

    这还不够,得惟妙惟肖才可以。

    “你还认识更好的化妆师吗?”我问赵倾城。

    赵倾城皱眉,左右端详我和王宇,看来她也对自己的手艺有点不满意。

    “哎,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胡天娇在后面说。

    “谁?”我问。

    “殡仪馆那个,给我爸化妆的。”

    “对啊!”赵倾城一拍大腿,“咱们可以去找她!她那个已经不仅仅是化妆了,肯定还有什么特别的手法!”

    赵倾城指的是那个化妆师在短时间内把胡彪的脸弄得精神饱满,根本看不出来是化过妆的事情。

    “她会帮咱们么?感觉那女的挺冷的。”王宇说,当时他也在场。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能搞到她联系方式么?”我问赵倾城。

    “殡仪馆,归民正局管,我问问吧。”赵倾城放下眉笔,掏出手机,去了另一个房间。

    “东哥,这招能行么?”王宇问,“你让我扮你,我也不懂你那些事儿啊,开公司啥的。”

    “你啥也不用懂,每天正常露脸儿就行。”我说。

    “万一那个化妆师真给你们换了脸,我认错老公了可咋整啊?”胡天娇开玩笑道。

    “东哥放心,我肯定离嫂子们远远的。”王宇赶紧表态。

    这时,赵倾城回来了,摇着手里的电话:“找到了,她叫白蒹葭,西城殡仪馆首席入殓师。”

    “啥叫入殓师?”我问。

    “就是给死……”赵倾城看看胡天娇,改了口,“给遗体化妆的那个职业啊,也叫冥妆师。”

    “给她电话吧。”我说,入殓师,听起来就挺吓人的。

    赵倾城拨打电话,甩开长发,把手机放在耳边。

    白蒹葭(读音是——间加),这个名字很拗口,我记得,诗经里有这两个字,似乎是一种植物。

    “喂,白小姐您好,”赵倾城打通了,“我叫赵倾城,今天上午咱们见过面的,就是那个……对对,就是我,可以请您吃个饭吗,我老板想感谢你……没错,是他,他叫张东辰……这样啊,好的,那明天我再打给您。”

    赵倾城把电话挂了。

    “她怎么说?”我问。

    “白蒹葭说,她今晚值夜班,明早七点才下班,然后回家休息,让咱们明天中午再给她打电话。”赵倾城说。

    我想了想:“走,咱们去殡仪馆找她。”

    值夜班,肯定是在殡仪馆了。

    “贸然去找她,这样合适吗?”赵倾城皱眉。

    “你再给她打个电话吧,说一下。”我说。

    赵倾城又给白蒹葭打过去,说了我们要去看她的意思,没说几句,就挂了。

    “怎么说?”我又问。

    “白蒹葭说,只让你一个人过去。”赵倾城说。

    “也好。”我说,三更半夜的,去殡仪馆人太多不好。

    “诶,东哥,带林姐去吧。”王宇说,怕我出危险。

    我点头,下楼出别墅,让老李送我回家,叫上林可儿,开车去殡仪馆。

    王宇的担心并非多余,经过市区的时候,我们果然被两台车给尾随了,等开到荒僻地方时,我和林可儿停车,下车,我从法拉利后座抽出那杆毛瑟,林可儿提着刀,站在车边,后面两台车赶紧停车,我慢慢举起毛瑟瞄准,吓唬他们,他们顿了几秒钟,后退,掉头,放弃了跟踪计划。

    来到殡仪馆,我揣了一把撸子,让林可儿等在外面,我问门卫,值班的同志在哪儿,他问我找谁,我说找白蒹葭,电话约好了的。

    门卫大爷听见白蒹葭的名字,面色一凛,嘟囔了一句:“闲着没事找她干嘛……白师傅在西边那个的楼的一楼,103办公室。”

    “多谢大爷,”我从兜里掏出一盒软中华,放在他桌上,拍了拍,“别跟别人说我找过她。”

    “你让我说我都不说啊,我不认识白蒹葭!”大爷苦笑,似有难言之隐,不过他把烟收下了。

    我斜穿过停车场,来到西边的一排二层小楼,大门虚掩,不过放眼看去,一楼、二楼的所有房间都关着灯,白蒹葭该不会是出去了吧?

    应该不能,她出去了门卫大爷会告诉我的。

    可能她在办公室睡觉了?我疑惑地推开门,里面黑咕隆咚的,只能看见走廊底部的逃生通道标志,发出幽绿色的光,我心跳有点加快,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照亮儿,挨个房门看去,101、102、103,就是这间了。

    我抬手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冷冷的女声。

    我抓住门把手,向右拧,门打开,我推门进去,里面也是漆黑一片,还拉着窗帘,吓得我都不敢往里走了。

    “关掉,晃眼睛。”房间角落里传来那个声音,我赶紧把手电筒关闭。

    “把门关上。”那声音又说。

    “你是白蒹葭吗?”我得确认一下,万一是刘万明的埋伏呢?

    “呵呵,你说呢?”那个声音反问,听起来倒是跟白天那个音色很像。

    我进来,回手关上门,房间里更显黑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过来坐吧。”她又说。

    “额……坐那儿?对不起,我看不见。”

    “适应一会儿就好了,沙发在你右手边。”她又说。

    我先没动,让眼睛适应了几秒钟,好歹能看清黑暗中的一些物体的轮廓,右手边果然有个长条沙发,而她,则坐在靠窗的办公桌后面,穿的绝对不是白大褂,否则轮廓能更明显一些,我摸过去,坐在沙发上:“那个……白小姐,为什么不开灯呢?”

    “不喜欢,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白蒹葭直接发问。

    “一是感谢您——”

    “白天已经感谢过了,我也收了你的好处费,不必,第二呢?”白蒹葭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话。

    “第二,还想请您帮个忙。”我说。

    “什么忙?”

    “想请您帮我和一个男生化化妆,让我们变成彼此的样子。”

    “为什么?”白蒹葭问。

    “因为我有特别的事情要去做,需要隐藏身份。”

    “不,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我一时间愣住了,没能回答出来,主要是这个气氛,让我感觉紧张,虽然温度不高,可额头上已经有一层细汗了,凉丝丝的。

    “抱歉,张先生,我是个入殓师,只给死人化妆。”白蒹葭见我不语,又说。

    “可白天你不是——”

    “那是我看你的未婚妻有眼缘儿,算是破例。”白蒹葭再次打断我的话,猜到我要说的是什么,截得我又没词儿了。

    “不过,也不是没得商量。”

    “噢?比如呢?”我问,是要钱,还是怎么样?

    “你给我看一样东西,我就帮你这个忙。”白蒹葭说。

    “看什么东西?”我问。

    “我不知道,江湖上都传言,那东西,在你和你妹妹身上,我想见识见识,到底是什么。”白蒹葭冷笑着说。

    我心中一凛,她是怎么知道我和晨晨身上有关于张家的秘密的?

    “怎么,不答应?”白蒹葭问。

    “不是不答应,实话跟您说吧,连我都不知道我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我这确实是实话,包括晨晨,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在哪儿。

    白蒹葭沉默了一会,连呼吸声都没有,如果不是我一直盯着她的人形轮廓,甚至会觉得,我是自己在这个房间里呆着。

    十几秒钟之后。

    “跟我来。”白蒹葭说,继而是椅子挪动的声音,她的身影轮廓站了起来,走向办公桌旁边,那里似乎有一道门,通往另一个房间。

    我起身,张开双手摸索着,防止碰到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跟过去,她要带我去干嘛?

    吱扭,果然是一扇门,被白蒹葭推开。

    咔哒,她居然开灯了!谢天谢地!

    我的眼睛一下子舒服起来,灯光中,我看见白蒹葭的背影,她穿的是一身黑,黑色的西服、西裤,看起来应该是殡仪馆的工作装,脚下是高跟鞋,也是黑色,鞋跟很细,但刚才走路时候,并未发出声音。

    “进来吧。”白蒹葭转过头来看我,我心里一紧,依旧是那张煞白煞白、面无表情的吓人脸,只不过嘴唇没有白天那么红,相对比较正常。

    我跟过去,看了看室内的陈设,这间不是办公室,房间不大,类似宿舍的休息室,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还有两个铁质的卷柜,卷柜旁边有个放洗脸盆的铁架子,上面一个红色的搪瓷洗脸盆,架子上有毛巾,居然是黑色的,我还是头回看见黑色的毛巾!

    “把衣服脱了,躺床上。”白蒹葭说。

    “啊?”我一愣,看向床上,被子铺在床单上,整整齐齐,没有发现枕头。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吗?我可以帮你找找看。”白蒹葭微微一笑说。

    “怎、怎么找?”我问。

    “还能怎么着?”白蒹葭反问我,过去打开铁卷柜,从里面掏出一双黄色的橡胶手套戴上。

    “真的要脱吗?”我苦笑着问。

    白蒹葭转过来,冷笑着看我:“我见过成百上千的果体男人,你不好意思什么?”

    “……那不都是死人么!”我皱眉。

    “别废话了,我给你一分钟时间。”白蒹葭转身过去,背着手。

    无奈,有求于人,我只得照做,一件件脱掉衣服,只剩下最后那个小的,然后躺在了床上。

    “好了吗?”白蒹葭问。

    “好了。”

    白蒹葭转过身来,细眉皱起:“全部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