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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鹰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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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禀宗主,江叶闭门的洞穴被沙漠飞行魔兽入侵,导致坍塌,江叶当场殒命。”一名弟子推门进来道。

    正殿上,宗主于长青坐在正座,端着茶杯慢慢品尝。观其样貌约四十岁左右,一双剑眉下面是一双深邃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略显消瘦,但气宇非凡,即使是一个喝茶的动作依然散发出一股身为王者的气息。

    于长青面无表情,声音也完全没有情绪道:“我知道了,严禁消息外露,更不能让闭关的二长老知道。还有你告诉曲正长老,让他撤回看守江叶的执事人员,回宗门吧。”

    “二长老,哪个二长老?”来报的弟子疑惑道,待看到宗主眼神变得冰冷立即反应了过来,当下大气都不敢出便退下了。

    于长青放下茶杯,单手扶头倚在座位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宗主于长青站了起来,退至后厅扯下身上的长袍,只见裸露的上身一道约莫一尺长的伤口格外狰狞,其血肉外翻还有无数黑点附着在上面,于长青试图运功愈合伤口,但敷在伤口上的黑点却散发出光晕,使得伤口进一步扩大。

    “哼!”于长青冷哼一声道,“不愧是龙渊五凶之一的黑天曜,果然名不虚传。小子,别让我失望,不然我这一爪就白挨了。呵!”说罢虚空一探,手里取得一件深蓝色长袍披在了身上。

    天色渐晚,天命崖已经看不见往日盘坐在此的少年身影,而洞口也被一块巨石所掩埋。

    洞穴内,萤光石在墙壁上忽明忽暗,照在一名盘坐着的少年身上,映出细长的阴影。

    少年闭着眼睛,其衣服上染了很多血,半面染血的脸颊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终于,少年睁开了眼睛,细看之下此人不是江叶,还能有谁。

    江叶此刻还是有些精神恍惚,巨石砸下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

    如今想来,江叶本该是必死无疑,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洞穴里,江叶也不知是出于何因。

    自嘲的叹了口气,自己活的真是够糊涂的。

    此事暂且先放一放,江叶将目光移到身侧仍处于昏迷的幼鹰身上,眼角不自觉的跳了跳。

    “如若不是它,恐怕不用那老匹夫用巨石砸身,我就先一步爆体而亡了。想不到它撞在了我身上,不仅没让我伤情加重,反而减缓了我因两种武魄所导致的伤势,说来这奇怪的鸟也算救了我一命。”

    转头在看看洞穴口,哪里还看得到天命崖,巨石将洞口埋的严严实实,连外面是白天黑夜都不知道。如若不快点想办法出去被饿死在这里可就太悲剧了。

    想到这里,江叶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加快了治疗伤势的速度,如今把伤治好才是重中之重,不然即使想到了出去的办法,也没办法施展。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软绒绒的触感从后背传来,江叶慢慢睁开眼睛仰头看去,当下两眼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只见原本昏迷的幼鹰魔兽此刻其胸脯贴着自己的后背。就站在江叶的身后。

    由于幼鹰并不大,仅比打坐的江叶高出半个头,那尖利的鹰喙离江叶的鼻尖只有毫厘。

    江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幼鹰那尖利的鹰噱,只感觉头脑一阵眩晕,冷汗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刚才自己仰头时哪怕再抬高一点,可能都会被划破脸颊吧。

    见幼鹰瞪着两只小眼一动不动,江叶小心翼翼地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往边上移动。待移出半尺距离后,就地翻滚想要闪到一旁。

    谁知幼鹰瞬间转头看向江叶,在幼鹰眼中,江叶翻滚的速度慢的要死,翅膀一张一合间,产生一股强大的推力,将江叶直接拍在了墙壁上。

    江叶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艰难的站起来想用自己的微薄之力抵抗。

    出乎意料的幼鹰并没有再攻击,而是发出一声声的悲鸣,像是在伤心,又似在哭泣。

    不知为何,此刻的江叶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江叶总感觉这只幼鹰魔兽并非要真的伤害自己。

    小心翼翼地接近幼鹰,发现它并没有做出反应,鸣叫声也小了很多,看样子是平复了下来。

    江叶一步一步的向前挪,花了近半柱香的时间才走过了这不到十米的距离,可以说每走一步都要深呼吸几次才能完成。

    来到幼鹰身边,江叶伸手去安抚幼鹰,谁知幼鹰蒲扇着翅膀突然开始蹦跳起来,吓得江叶连退好几步。

    江叶看着幼鹰在那里似是乱比划什么,当下小心回应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的话,但是……你想表达什么我看不懂。”

    似是听懂了江叶的话,幼鹰的动作戛然而止,静静的看着江叶。

    江叶怕幼鹰再发动攻击,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这样一个人一只鹰眼对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幼鹰小脑袋歪了一下,然后向着江叶仰了仰头,似是很艰难的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江叶探头看了半天,虽然它姿势很奇怪,但大概能猜出一些,那好像就是江叶平时打坐的姿势。

    让一只鹰摆出这种姿势也是够为难的了。

    江叶试着打坐看向幼鹰,发现幼鹰点了点头。不待江叶反应便飞到了自己的背后,江叶本就已经发干的眼睛抽了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

    幼鹰再一次把胸脯顶在了江叶的后背上,这一动作使得江叶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屏住呼吸动都不敢动一下。

    幼鹰站在江叶背后呆了半天,脑外微微一歪,用柔软的胸脯撞了江叶的后背几下。

    江叶也搞不懂这疯鸟究竟是什么意思,待细细想来,江叶这个姿势除了修炼也不能做别的事情了,当下试探性的调动体内属性开始修炼。

    只听背后的疯鸟舒服的叫了一声,听得江叶嘴角开始抽搐,一只鹰居然能够发出这么暧昧的声音,此刻的江叶终于可以断定这只疯鸟绝不是一般的魔兽,就凭这股不正常的劲头也不可能是一般魔兽。

    再次仰头看到幼鹰微张着嘴闭上眼睛陶醉着,貌似没有再攻击自己的打算,江叶渐渐的静下心来。

    仔细观察着体内一水一火两个武魄的交错,如今的江叶可说是谨小慎微,想来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如若再是出什么差错可不一定能有好运逃过一劫。

    随着江叶疗伤的深入,一股暖流从后背传来。出乎意料的,江叶的伤势加速痊愈着,更加出乎预料的,璞玉居然在两种属性的交错间独自完成了淬炼。

    江叶感受的到璞玉所散发而出的能量,足足比自己修炼出的璞玉强过数百倍,然而面对这颗璀璨的明星,江叶再一次的陷入了沉思。

    武魄之所以能够淬炼出璞玉,是因为修炼者在有意识的控制武魄雕琢凝练,如果修炼者没有凝练璞玉的意思,单靠武魄自己是万万不可能淬炼出来的。

    然而这种不可能已经在江叶身上发生过多次,想到两种武魄仿佛是有着独立的思想一般,能够自发的淬炼出璞玉,江叶很是欢喜,但从心底涌出的恐惧又让人难耐。

    回想起第一次由两种武魄自己淬炼出璞玉的场景,是江叶七岁那年。

    那时的江叶欣喜若狂,天真的以为终于可以成功了,结果事与愿违,江城腾耗费两天两夜才使得江叶体内的两种武魄平息下来,算是保住了江叶的小命。

    说来每次有武魄自发淬炼出璞玉融合之时,江叶能够感觉到在两种属性融入到璞玉之中相碰撞的那一瞬间,似乎有着微妙的平衡。

    那一瞬间的微妙江叶来不及细细分析,便被那种比平时武魄融合强过数百倍的痛苦折磨的不能思考。

    似是找到门道的江叶,更加疯狂的尝试着融合武魄,为了让自己在能够适应武魄融合时的痛苦,即便不能适应,能多坚持一段时间,那么成功的概率也就提升了一分。

    之后又有过两次武魄自己淬炼出璞玉的情况,江叶对武魄融合的认知又多了一分。

    不过武魄依照自己的本能所淬炼出的武魄,自然是最符合武魄居住的标准,即便是江叶这个主人,也是在探索之下挖掘武魄的潜力。

    可以说,武魄之力是非常强大的,而璞玉则是引导武魄之力为修炼者所用的关键。

    这便是修炼一途,但随着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璞玉足够强大后,修炼者还要尝试挖掘武魄的潜力,从而大幅提升修炼者实力。

    所以说,任何修炼者刚迈入修炼一途时,体内武魄的力量都远非自己能驾驭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江叶体内两种武魄发生争执后,江叶往往不能自持,将自己淬炼的璞玉捣碎,自己也弄得重伤。

    在这个前提之下,由武魄独立淬炼而成的璞玉其强度可想而知,远非江叶这个“门外汉”能淬炼出来的。

    这也是最恐怖的地方,因为这能够更好的为两种武魄提供一个比武台,一个怎么折腾都不会碎掉的比武台。

    不会碎掉,即代表这场战争必须有一种武魄被吞噬。前提是,江叶能不能坚持到这场战斗结束。

    武魄自己淬炼出璞玉对别人来说是想都不敢想,即便江叶是个特例,这种情况也是可遇不可求,如果是平时江叶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就选择融合武魄,但如今的江叶考虑当下的处境,却不得不犹豫。

    但如今江叶身在这个封闭的洞穴之内,而且二长老也不在身边……

    还有一个很不稳定的因素,那就是自己背后这只魔兽,它已经攻击过自己一次。虽然现在没有攻击自己,但自己一旦受重伤,它不是没有落井下石的可能。

    上一次武魄自发淬炼出璞玉,是在十岁时,相隔五载,再次出现这种局面。自己并没有万全的把握能将武魄融入璞玉,十年前没有,十年后的今天依然没有。

    江叶很想要放弃,但脑海中又有一根弦绷紧了起来,让得江叶想要固执的尝试,一时间江叶纠结了起来。

    两种属性依然不停的交错着,但那精致无暇,仅有一粒珍珠大小的璞玉却掉落了一块细粉,他知道这是璞玉将要瓦解的征兆。

    江叶想要叹一口气,但那口气屏在了胸口无论如何都不肯出来。

    这是江叶等了五年才等来的机会,如果说要轻言放弃,恐怕自己都要给自己一巴掌,但眼下情形一旦尝试,基本就已经说明自己选择了死亡。

    “嘶——”又是一块粉末掉落了下来,江叶的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

    拼了!

    此时江叶脑海之中突然浮现了一个身影,他就像平时那样不拘言笑,但却透露出对江叶满满的关怀。

    “爷爷,保佑我!”

    江叶从不敢异想天开的认为这次就一定能武魄融合成功,但如果放弃这次时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曾向命运低过头。

    即便不知道将武魄融入进璞玉会不会更好的参悟那一瞬间,但江叶绝对不能让这次机会从自己眼前错过,即便是用生命做代价。

    两种属性按照江叶认为成功性最大的方式向璞玉冲击而去,虽说是成功性最大,但其也超不过一成。

    如此低的几率也敢尝试,不得不说江叶已经进入了疯狂状态,如此孤注一掷的做法凡是正常人恐怕都做不出来。但江叶明显不是正常人,因为正常人不可能被两种属性折腾了近十载还依然坚持。

    江叶疯了,此时此刻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融合武魄的过程中,完全不敢分心,生怕大意。因此完全没有察觉到此刻背后的幼鹰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睛狂热的看着江叶,就像是看美味的食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