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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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的话, 两人自然都没有意见。
碧秀心道：“也好, 秀心也可借此见个故人。”
江离淡淡点头，并没有多问。
哪怕碧秀心自从下山之后，一直在川蜀之地活动, 从未离开过那一代，莫名来个故人, 确实令人好奇。
反正七秀坊不限制谈感情, 素来恋爱自由。只不过秀坊女儿运气比较差，经常遇到渣男。
她随手扔个碧秀心一个荷包，道：“你并无随身之物，拿着吧。”
碧秀心见一荷包碎银, 随意放在怀中，道：“秀心就愧领了。”
即使曾经是静斋仙子, 显然也是得花钱的。
碧秀心从静斋下来, 除了一身衣物，什么都没带。
她道：“秀心先行一步了。”
碧秀心袅袅款款，很快便不见了。
她走的方向, 并不是官道，可见确实是有目标的。
这时，便有官差上来询问了。
这么一条大船靠岸，总是得关注一下的，说不定还能捞些油水。
江离懒得寒暄，直接摆身份。
这个陆小凤替她弄来的便宜县主身份显然很好用，对于这些官员来说，尤其她还是江湖人，带着一对一看就很不凡的双剑，此时不过是路过，对方当然不想得罪，还特意派了一对官兵，说是替江离守船。
这倒也无不可，江离便没有拒绝。
就在这时候，城中官员得到消息，纷纷过来拜见，她便不耐了。
江离问荆无命：“走吧？”
显然荆无命是不会自己去逛街的，江离也不问了。
荆无命点头。
两人径直走了，根本不顾那一圈人，只留下他们面面厮觑。
最后也只能散去了。
要说不满，或许会有，但并不敢露出来。要知道，陆小凤为江离请功的一个理由，可是她一个人解决了南王府几千大军啊。便是其中有夸张部分，也可以知道，这位白发县主的功夫，究竟到了何等的程度。
一个收拾全场，想来也不成问题的。
都说民不与官斗，但官也不愿意与江湖人斗啊。
如今江离心情不错，她也懒得跟这些人计较。
下船进城为重，没有不长眼的，就没必要动手。
江离目的很明确，向着城中去了。
逛了一圈之后，没遇着什么事儿，偶有不长眼的，也被一剑就给收拾了。
这些城市逛多了，感觉也就那样，尤其是城中并没有什么江湖人，当然不会发生江湖事儿，的确有些无聊。
补充了一些东西，吃了顿饭，天色渐暗，两人便回转了。
伴着夕阳回来，船只依然停靠在岸边，但守卫的士兵们却倒了一地。
在余晖下，有一个身影，挡在了前方。
他身着一身青袍，个子并不高大，但尚算挺拔，年纪约有三十许了，勉强说得上一句俊秀，手中提着一柄剑，看上去倒也很唬人。
毫无疑问，这些官兵，都是此人给打晕的。
江离城中过的平静，倒是入城以来第一遭，却不料，麻烦却是在外面等着。
见江离走进，对方见她容颜，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差点忘了词，顿了顿才收回魂魄，说：“姑娘为何……”要抢夺他人船只？而且，还将原船主丢入水中，致使大半都在湍急的长江水中丧了命？
从未尽之语来看，正是为了那连云十四煞星，或者说，化名玉无瑕的谢小玉来的。
可是，他说话虽不慢，但功夫却太差了。
差的上不了台面。
刚刚张嘴，不过吐出几个字，荆无命的剑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剑光一闪，他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荆无命微微皱眉，显得有些诧异。
这么些日子以来，两人遇到不少敌人，一个比一个厉害，这么菜的，倒是第一次见。
人死如灯灭，不论他来做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江离根本不在乎他为什么而来，当即看也不看，径直上了船。
船上很安静，看来这人知道他们不在，并没有登上来过。
碧秀心此时还未回来。
江离搬了把椅子，坐在甲板上养神，渐渐便有些昏昏。
与碧秀心约的时间，此时还未到。
因为城中无趣，他们回来的早了些。
躺在地上的官兵们，被江边冷风一吹，打了个机灵纷纷醒来，发现情况，皆是骇了一跳。不过在荆无命的恐怖杀气压制下，硬是一个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也不敢问那尸体究竟怎么回事儿，只拍醒同伴互相搀扶着跑了。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有几位家丁，抬着一座轿子，摇摇晃晃的落了下来。
轿子是大红色的，好像装了个新嫁娘。
从轿子中出来的女人，也穿着一身红衣，娇娇艳艳的。
这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十分妩媚的少妇，就好像一颗熟透了的桃子，谁看到都想去咬一口。她生的很美，很勾人，尤其是眼角那一颗若有若无的泪痣，似乎点到人心坎里。这种长相，通常会讨男人喜欢。
如果江离不穿红衣，她确实是极为漂亮的。
哪怕容貌有所不足，这种气质，也能在某些人那里加上几分。
她非常得意自己的打扮，正因为如此，她瞥来的眼神，都像是在送秋波。
然后，她的目光顿住，陡然从嘴角开始，直到全身，都僵硬了下来。
这一刻，她肯定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穿红衣。
若是换一个颜色，兴许不会被比到泥里去。
第二眼，她才落到了地上。
可见，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她的美貌，紧接着才是其他。
然后才看到了那具尸体，血都已经干透了的尸体。
“啊！”一声惨叫从这个女人口中发了出来。
江离淡淡睁开眼。
她那双仿佛比长江水还明澈的眸子，看过去时，不带着丝毫的温度。
那个女子颤巍巍的抬起头，她眼中透着的却不是沉痛，反倒是带着两份出人意料的喜悦，下一刻，她就意识到这种情绪是不对得，连忙颤抖起来着，似乎是因为“悲伤”过度，下意识想靠近什么汲取力量。
“你……你们竟然……竟然杀了我的丈夫！”她说出这句话，几乎到了声嘶力竭的程度。
抬轿子的两个家丁，顿时被迷的七晕八素，满眼都是她，连忙安慰话不要钱一般抛了出来。他们可见视力不太好，哪怕江离离得不远，并非习武之人，也是看不清楚的。
这夫妻似乎都是这样，一股假惺惺的样子，故作姿态。
当真是该进一家门。
就在这个时候，夕阳终究是沉到底，落山了。
碧秀心走了回来，她脸上带着一分还没有完全散去的疲惫，但仍然有些喜悦，似乎过的还不错。
她看着这番出奇的场景，似乎有些讶异。
江离便道：“不喜欢等人，你若是再晚点，我是不会等的。”
碧秀心连忙回答，笑道：“秀心素来守时，绝不致让人枯等。”
那女子本来见江离，已然受了打击，此时见碧秀心，也是足以压制她的秀美，心中顿时恨得不行。
她尖声道：“你们杀了我的丈夫！你们赔他的命来！”
碧秀心再看她，似乎认了出来，说：“这是……柳夫人？”
柳夫人是随的夫姓，因为现在已经死了的那位男子唤作柳若松，因此碧秀心才这么称呼。
柳若松号称“青松剑客”，不过名号响亮，但武功不高，只是因为出身武当，倒是有几分名气。武当乃是张三丰真人做主，只是随着年岁日高，张真人渐不管事儿，因此武当也出了些牛鬼蛇神。柳若松便是一个。
他干过最出名的事情，就是觊觎一位初出茅庐的剑客剑谱，派自家夫人秦可情跑去□□对方，偷看剑谱，正好他夫人也是个水性杨花的性子，嫌弃他年迈精力不如前不中用，两人一拍即合，然后在与那位剑客对决的时候，柳若松轻松破解对方剑招，谎称对方偷学他的武功。
这件事儿之后，倒是让柳若松名声更重一层。
后来，柳若松觊觎谢小玉的美貌，在对方有意周旋的情况下，两人隐隐约约勾搭上了。
这次，谢小玉手下的十四败类落到水中，他们各自为政，都想不到去救援别人，最后只活下来两，飞鸽传信告状。
谢小玉得了消息，一时之间自然气愤。但她隔得远，却是鞭长莫及。而且谢小玉虽然功夫不错，但尚只能算年轻一辈高手，只是因为谢晓峰，才能纵横江湖，人人都给几分情面，但内情只有她自己清楚。
若谢晓峰不出手，找江离报仇怕是没机会的，谢小玉干脆就把困难丢给了柳若松。这种货色，死了她也不心疼。柳若松对谢小玉也没什么真情，只是谢小玉的身份，却是让他不敢擅动，只能靠这种正常手段“追求”。因此二话不说，就过来摆谱了。然后话都没说完一句，魂归黄泉。
秦可情却是看柳若松迟迟不归，过来瞧瞧，却不料见到这一幕。听见碧秀心叫，才没工夫回答，只道：“你们一伙的，还我夫君命来！”她虽然对柳若松没什么感情，但借机生事儿的本事倒是不错，那叫一个哭天抢地。
却不想想，这里哪个是会忍着她撒泼的？
岸边栽种着一些树木，其中一片微微泛黄的叶子被风卷着，吹到了江离面前。
江离两指夹住，随手一扔。武功高处，摘叶飞花皆可伤人。
她虽然喜欢用剑，但别的也不差。
如此一来，总算是清净了。
船渐渐远离岸边，开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边码字一边听诗词大会直播，感觉确实没有效率，还不如码字完了再回放。
差点没来得及更新，晋江还给我抽，心累。
抽死晋江算了。
有人问厉若海那篇文什么时候发出来，不会太久，因为是个短篇，我打算全文存稿完吧。
撸了个开头，愿意看的可以看看。
魔师宫。
庞斑坐在屋中。
他神色永远是那般，冷静到几乎冷酷。
从那俊美的脸上，根本无法看出任何情绪，无论是喜还是怒，是好还是坏。
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够不怕这个魔神一般的男人。
在很多人看来，庞斑已经不能算是人，人类怎么可能拥有他那般的力量？
方夜羽或许算半个，他对庞斑，是又敬，又畏，又或者带着一丝孺慕。
因为屋里面的人，是他的师尊，在他看来算无遗策，从无败绩的江湖第一人。
犹豫了一下，方夜羽伸手，轻轻敲响了门。
下一刻，门便打开了。
庞斑早知道他来了。
他只是在等方夜羽自己进来。
“师尊。”方夜羽近乎朝圣，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作为小魔师，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面对庞斑的时候，方夜羽和一个普通人，似乎也没了多大的区别。
庞斑不曾看他。
他那一双邪意，充斥着诡秘魅力的眸子，可以让任何一个被他注视的人万劫不复。
“你准备好了？”他问，这有些奇异的语调之中，似乎透着几分从容与优雅。
“是。”方夜羽恭敬的说，深吸一口气，打算将自己的计划，跟庞斑叙述一遍。
哪怕这个计划做得再好，再周详，在他看来，没有庞斑的一句话，来的让他放心。
庞斑太强大了。正因为他的强大，方夜羽看着再完美，也仿佛一个一戳就破的气球。没有了庞斑，他仿佛什么都不会做了。
哪怕知道这样不对，这样不好，可是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改的呢？
方夜羽开始还有点紧张，不过随着计划的叙述，他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冷静。毕竟在他看来，除了庞斑以外，这天下之间，尤其是中原一代，那些人都是酒囊饭袋，没有谁能够让他后退一步，只会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但凡庞斑不在，他就能显出无比的自信。
听他说完，庞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在方夜羽心跳如擂鼓，以为自己犯下什么疏漏的时候，他才道：“你说……风行烈？”
“是，”方夜羽恭敬道，“您之前不是说，他很适合师尊您的功法，可以作为炉鼎。小姐已经准备好了，她很快就能遇上风行烈，您看还有什么缺漏之处？”
小姐指的就是靳冰云，言静庵的大弟子，被她亲手送给庞斑当徒弟。
“那是……厉若海的徒弟。是她啊……”
庞斑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竟然让方夜羽听出了两分怅然来。至于小姐，根本没能让他在意。
对于庞斑来说，这显得极为罕见。
可是，让方夜羽受到惊吓的事情，还在后面。
庞斑神情竟然有些恍惚了，他完全忘记了方夜羽的存在，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方夜羽被吓得差点同手同脚，他不敢转身，轻飘飘的，一步一步倒退着往回走，离开了这间屋子，才松了一口气。在庞斑的压力下，他之前仿佛呼吸都一起停止了，到现在还活着，想来真是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他心中天下无敌，没有破绽的师尊，竟然也有这么一副样子？
这不像是因为靳冰云。
庞斑对靳冰云不至于没感情，但绝不可能这么深，就连言静庵也不应该这么深？
师尊究竟怎么了？谁能够让他变成这样？
这一刻，哪怕之后有无数的事情需要他去做，在紧张之下，方夜羽也忘得差不多了。
怀着这个疑问，方夜羽有些失态的在魔师宫撞上了里赤媚。
作为魔师宫之中，除庞斑之外的第一高手，“人妖”里赤媚，也是颇得方夜雨尊敬的。
方夜雨通常，会唤他一声里师。
里赤媚见方夜雨这副模样，而且还不去执行之前的计划，有些惊讶，便叫住了他。
“你这是怎么回事儿？”里赤媚奇道。
方夜雨将庞斑的异常说了，心有余悸的道：“里师，师尊这是……”
这一刻，他不由得升起了几分好奇心。
里赤媚听了方夜雨的话，叹息说：“也只有她，能够让魔师如此失态了。”
方夜雨继庞斑之后，又从里赤媚口中听到了这个“她”。
他好奇心越发的重，不由的问道：“这是……言师太吗？”
据说他师尊庞斑，因为见了言静庵一面，一见钟情，答应为她退隐江湖二十年，方夜雨到底还有八卦之心，不敢跟庞斑问，但是到了里赤媚这里，就稍稍放松了些。八卦之火，就这么在方夜羽心中燃烧起来。
里赤媚闻言，却是嗤笑一声，道：“言静庵也配？如此造谣，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他对于慈航静斋，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说起来，跟言静庵也有一两分关系，但她放出来这传言，却是其心可诛！”
这些往事儿，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成了传言，与大众饭后的谈资，至于真相，反倒是没几个人记得了。
里赤媚看方夜羽一脸求八卦的神情，犹豫了一下，才说：“这些往事，你迟早也会知道的。我这里跟你说了也无妨，夜雨你知道分寸，可别再多嘴。魔师何等人物，容不下嚼舌根的。到时候，我们可都讨不到好。”
方夜羽连忙拍胸脯保证不提。
这些八卦听听也就罢了，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庞斑面前提啊。
里赤媚道：“这件事情，说起来，就要从很早以前说起了。”
慈航静斋，在言静庵那一辈，并非一位，而是有着两位弟子。
一位是言静庵，另一位，唤作楼月明。
两人虽然是同辈，但言静庵比楼月明，大了大约十岁。
这位楼仙子，经历可谓十分传奇。
据说，她并非静斋中人带回门派的，而是自己爬上了帝踏峰，从而打动静斋斋主拜师。
其人资质极高，心性卓绝，哪怕还未修炼，都能与《慈航剑典》共鸣。
那时候，她才年仅五岁。
慈航静斋斋主将其收为亲传弟子，因为她说俗家姓楼，旧名已忘，而当时正值夜晚，苍穹如墨，明月当空。因此，为其取名为月明。
楼月明就是因此而来。
入慈航静斋十年，楼月明在十五岁的时候，修为便已经不逊于其师姐言静庵，距离剑心通明，只有一步之遥，被誉为慈航静斋百年以来，最杰出的一位弟子。只不过那时候静斋封山，弟子并不行走江湖，因此反倒是在江湖之上，知道的人寥寥。
剑心通明一关，本也是静斋最难的一关。
到了这一步，资质已经没有那么重要，更多的是靠一闪而过的灵机悟性。
慈航静斋这一步，走得快的也得在二三十岁才能过去，饶是如此，都已经是能够记在历史上的天才，楼月明有更多的时间打磨基础，冲击这一步，慈航静斋一点都不着急。哪怕二十五岁达到这样的境界，都已经算是快了。
但这位楼仙子却是不满足的。
她不愿意等了。
楼月明为了追求天道之境，因此化名为小楼，违反静斋规矩，私自下山。
正如她当初上山拜师时候一样，下山也是那般果决。
方夜羽听到这里，露出兴味的眼神，说：“这些事情，我之前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里赤媚说了一句“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才继续八卦。
这件事情，对于慈航静斋来说，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哪里会去宣传？
后来，由于道胎魔种，武功之间的吸引，魔师和小楼姑娘，很自然的在上元节因为一盏花灯相遇，继而相爱了。
再后来，小楼姑娘知道了魔师的身份之后，无法接受，悍然与之决裂，神秘失踪。
这段爱恨情仇，飘渺的好像一阵烟雾。
魔师追逐而去，因为对于功法的感应，登上慈航静斋。
这才有了面见言斋主的那一次江湖传说。
魔师上慈航静斋，是为找寻楼仙子，可不是言静庵。
那时候，言静庵已经接手了慈航静斋斋主之位，而小楼姑娘也因为违反禁令，似乎被静斋视为了叛逆，除名了，以至于江湖上很多人都不知道，慈航静斋还有这么个弟子。当然，言静庵当然也不希望，她这个师姐，被师妹踩在脚下吧？
后来，里赤媚突然含糊起来。说是小楼姑娘返回静斋，不知道与魔师又发生了什么，之后当场对魔师心口捅了一剑，二话不说，扬长而去。当时，陪在她身边的，就是风行烈的师尊，当今天下第一美男子，丈二红枪历若海。
这之后，魔师与楼仙子决裂。</dd>
江离的话, 两人自然都没有意见。
碧秀心道：“也好, 秀心也可借此见个故人。”
江离淡淡点头，并没有多问。
哪怕碧秀心自从下山之后，一直在川蜀之地活动, 从未离开过那一代，莫名来个故人, 确实令人好奇。
反正七秀坊不限制谈感情, 素来恋爱自由。只不过秀坊女儿运气比较差，经常遇到渣男。
她随手扔个碧秀心一个荷包，道：“你并无随身之物，拿着吧。”
碧秀心见一荷包碎银, 随意放在怀中，道：“秀心就愧领了。”
即使曾经是静斋仙子, 显然也是得花钱的。
碧秀心从静斋下来, 除了一身衣物，什么都没带。
她道：“秀心先行一步了。”
碧秀心袅袅款款，很快便不见了。
她走的方向, 并不是官道，可见确实是有目标的。
这时，便有官差上来询问了。
这么一条大船靠岸，总是得关注一下的，说不定还能捞些油水。
江离懒得寒暄，直接摆身份。
这个陆小凤替她弄来的便宜县主身份显然很好用，对于这些官员来说，尤其她还是江湖人，带着一对一看就很不凡的双剑，此时不过是路过，对方当然不想得罪，还特意派了一对官兵，说是替江离守船。
这倒也无不可，江离便没有拒绝。
就在这时候，城中官员得到消息，纷纷过来拜见，她便不耐了。
江离问荆无命：“走吧？”
显然荆无命是不会自己去逛街的，江离也不问了。
荆无命点头。
两人径直走了，根本不顾那一圈人，只留下他们面面厮觑。
最后也只能散去了。
要说不满，或许会有，但并不敢露出来。要知道，陆小凤为江离请功的一个理由，可是她一个人解决了南王府几千大军啊。便是其中有夸张部分，也可以知道，这位白发县主的功夫，究竟到了何等的程度。
一个收拾全场，想来也不成问题的。
都说民不与官斗，但官也不愿意与江湖人斗啊。
如今江离心情不错，她也懒得跟这些人计较。
下船进城为重，没有不长眼的，就没必要动手。
江离目的很明确，向着城中去了。
逛了一圈之后，没遇着什么事儿，偶有不长眼的，也被一剑就给收拾了。
这些城市逛多了，感觉也就那样，尤其是城中并没有什么江湖人，当然不会发生江湖事儿，的确有些无聊。
补充了一些东西，吃了顿饭，天色渐暗，两人便回转了。
伴着夕阳回来，船只依然停靠在岸边，但守卫的士兵们却倒了一地。
在余晖下，有一个身影，挡在了前方。
他身着一身青袍，个子并不高大，但尚算挺拔，年纪约有三十许了，勉强说得上一句俊秀，手中提着一柄剑，看上去倒也很唬人。
毫无疑问，这些官兵，都是此人给打晕的。
江离城中过的平静，倒是入城以来第一遭，却不料，麻烦却是在外面等着。
见江离走进，对方见她容颜，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差点忘了词，顿了顿才收回魂魄，说：“姑娘为何……”要抢夺他人船只？而且，还将原船主丢入水中，致使大半都在湍急的长江水中丧了命？
从未尽之语来看，正是为了那连云十四煞星，或者说，化名玉无瑕的谢小玉来的。
可是，他说话虽不慢，但功夫却太差了。
差的上不了台面。
刚刚张嘴，不过吐出几个字，荆无命的剑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剑光一闪，他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荆无命微微皱眉，显得有些诧异。
这么些日子以来，两人遇到不少敌人，一个比一个厉害，这么菜的，倒是第一次见。
人死如灯灭，不论他来做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江离根本不在乎他为什么而来，当即看也不看，径直上了船。
船上很安静，看来这人知道他们不在，并没有登上来过。
碧秀心此时还未回来。
江离搬了把椅子，坐在甲板上养神，渐渐便有些昏昏。
与碧秀心约的时间，此时还未到。
因为城中无趣，他们回来的早了些。
躺在地上的官兵们，被江边冷风一吹，打了个机灵纷纷醒来，发现情况，皆是骇了一跳。不过在荆无命的恐怖杀气压制下，硬是一个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也不敢问那尸体究竟怎么回事儿，只拍醒同伴互相搀扶着跑了。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有几位家丁，抬着一座轿子，摇摇晃晃的落了下来。
轿子是大红色的，好像装了个新嫁娘。
从轿子中出来的女人，也穿着一身红衣，娇娇艳艳的。
这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十分妩媚的少妇，就好像一颗熟透了的桃子，谁看到都想去咬一口。她生的很美，很勾人，尤其是眼角那一颗若有若无的泪痣，似乎点到人心坎里。这种长相，通常会讨男人喜欢。
如果江离不穿红衣，她确实是极为漂亮的。
哪怕容貌有所不足，这种气质，也能在某些人那里加上几分。
她非常得意自己的打扮，正因为如此，她瞥来的眼神，都像是在送秋波。
然后，她的目光顿住，陡然从嘴角开始，直到全身，都僵硬了下来。
这一刻，她肯定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穿红衣。
若是换一个颜色，兴许不会被比到泥里去。
第二眼，她才落到了地上。
可见，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她的美貌，紧接着才是其他。
然后才看到了那具尸体，血都已经干透了的尸体。
“啊！”一声惨叫从这个女人口中发了出来。
江离淡淡睁开眼。
她那双仿佛比长江水还明澈的眸子，看过去时，不带着丝毫的温度。
那个女子颤巍巍的抬起头，她眼中透着的却不是沉痛，反倒是带着两份出人意料的喜悦，下一刻，她就意识到这种情绪是不对得，连忙颤抖起来着，似乎是因为“悲伤”过度，下意识想靠近什么汲取力量。
“你……你们竟然……竟然杀了我的丈夫！”她说出这句话，几乎到了声嘶力竭的程度。
抬轿子的两个家丁，顿时被迷的七晕八素，满眼都是她，连忙安慰话不要钱一般抛了出来。他们可见视力不太好，哪怕江离离得不远，并非习武之人，也是看不清楚的。
这夫妻似乎都是这样，一股假惺惺的样子，故作姿态。
当真是该进一家门。
就在这个时候，夕阳终究是沉到底，落山了。
碧秀心走了回来，她脸上带着一分还没有完全散去的疲惫，但仍然有些喜悦，似乎过的还不错。
她看着这番出奇的场景，似乎有些讶异。
江离便道：“不喜欢等人，你若是再晚点，我是不会等的。”
碧秀心连忙回答，笑道：“秀心素来守时，绝不致让人枯等。”
那女子本来见江离，已然受了打击，此时见碧秀心，也是足以压制她的秀美，心中顿时恨得不行。
她尖声道：“你们杀了我的丈夫！你们赔他的命来！”
碧秀心再看她，似乎认了出来，说：“这是……柳夫人？”
柳夫人是随的夫姓，因为现在已经死了的那位男子唤作柳若松，因此碧秀心才这么称呼。
柳若松号称“青松剑客”，不过名号响亮，但武功不高，只是因为出身武当，倒是有几分名气。武当乃是张三丰真人做主，只是随着年岁日高，张真人渐不管事儿，因此武当也出了些牛鬼蛇神。柳若松便是一个。
他干过最出名的事情，就是觊觎一位初出茅庐的剑客剑谱，派自家夫人秦可情跑去□□对方，偷看剑谱，正好他夫人也是个水性杨花的性子，嫌弃他年迈精力不如前不中用，两人一拍即合，然后在与那位剑客对决的时候，柳若松轻松破解对方剑招，谎称对方偷学他的武功。
这件事儿之后，倒是让柳若松名声更重一层。
后来，柳若松觊觎谢小玉的美貌，在对方有意周旋的情况下，两人隐隐约约勾搭上了。
这次，谢小玉手下的十四败类落到水中，他们各自为政，都想不到去救援别人，最后只活下来两，飞鸽传信告状。
谢小玉得了消息，一时之间自然气愤。但她隔得远，却是鞭长莫及。而且谢小玉虽然功夫不错，但尚只能算年轻一辈高手，只是因为谢晓峰，才能纵横江湖，人人都给几分情面，但内情只有她自己清楚。
若谢晓峰不出手，找江离报仇怕是没机会的，谢小玉干脆就把困难丢给了柳若松。这种货色，死了她也不心疼。柳若松对谢小玉也没什么真情，只是谢小玉的身份，却是让他不敢擅动，只能靠这种正常手段“追求”。因此二话不说，就过来摆谱了。然后话都没说完一句，魂归黄泉。
秦可情却是看柳若松迟迟不归，过来瞧瞧，却不料见到这一幕。听见碧秀心叫，才没工夫回答，只道：“你们一伙的，还我夫君命来！”她虽然对柳若松没什么感情，但借机生事儿的本事倒是不错，那叫一个哭天抢地。
却不想想，这里哪个是会忍着她撒泼的？
岸边栽种着一些树木，其中一片微微泛黄的叶子被风卷着，吹到了江离面前。
江离两指夹住，随手一扔。武功高处，摘叶飞花皆可伤人。
她虽然喜欢用剑，但别的也不差。
如此一来，总算是清净了。
船渐渐远离岸边，开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边码字一边听诗词大会直播，感觉确实没有效率，还不如码字完了再回放。
差点没来得及更新，晋江还给我抽，心累。
抽死晋江算了。
有人问厉若海那篇文什么时候发出来，不会太久，因为是个短篇，我打算全文存稿完吧。
撸了个开头，愿意看的可以看看。
魔师宫。
庞斑坐在屋中。
他神色永远是那般，冷静到几乎冷酷。
从那俊美的脸上，根本无法看出任何情绪，无论是喜还是怒，是好还是坏。
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够不怕这个魔神一般的男人。
在很多人看来，庞斑已经不能算是人，人类怎么可能拥有他那般的力量？
方夜羽或许算半个，他对庞斑，是又敬，又畏，又或者带着一丝孺慕。
因为屋里面的人，是他的师尊，在他看来算无遗策，从无败绩的江湖第一人。
犹豫了一下，方夜羽伸手，轻轻敲响了门。
下一刻，门便打开了。
庞斑早知道他来了。
他只是在等方夜羽自己进来。
“师尊。”方夜羽近乎朝圣，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作为小魔师，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面对庞斑的时候，方夜羽和一个普通人，似乎也没了多大的区别。
庞斑不曾看他。
他那一双邪意，充斥着诡秘魅力的眸子，可以让任何一个被他注视的人万劫不复。
“你准备好了？”他问，这有些奇异的语调之中，似乎透着几分从容与优雅。
“是。”方夜羽恭敬的说，深吸一口气，打算将自己的计划，跟庞斑叙述一遍。
哪怕这个计划做得再好，再周详，在他看来，没有庞斑的一句话，来的让他放心。
庞斑太强大了。正因为他的强大，方夜羽看着再完美，也仿佛一个一戳就破的气球。没有了庞斑，他仿佛什么都不会做了。
哪怕知道这样不对，这样不好，可是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改的呢？
方夜羽开始还有点紧张，不过随着计划的叙述，他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冷静。毕竟在他看来，除了庞斑以外，这天下之间，尤其是中原一代，那些人都是酒囊饭袋，没有谁能够让他后退一步，只会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但凡庞斑不在，他就能显出无比的自信。
听他说完，庞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在方夜羽心跳如擂鼓，以为自己犯下什么疏漏的时候，他才道：“你说……风行烈？”
“是，”方夜羽恭敬道，“您之前不是说，他很适合师尊您的功法，可以作为炉鼎。小姐已经准备好了，她很快就能遇上风行烈，您看还有什么缺漏之处？”
小姐指的就是靳冰云，言静庵的大弟子，被她亲手送给庞斑当徒弟。
“那是……厉若海的徒弟。是她啊……”
庞斑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竟然让方夜羽听出了两分怅然来。至于小姐，根本没能让他在意。
对于庞斑来说，这显得极为罕见。
可是，让方夜羽受到惊吓的事情，还在后面。
庞斑神情竟然有些恍惚了，他完全忘记了方夜羽的存在，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方夜羽被吓得差点同手同脚，他不敢转身，轻飘飘的，一步一步倒退着往回走，离开了这间屋子，才松了一口气。在庞斑的压力下，他之前仿佛呼吸都一起停止了，到现在还活着，想来真是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他心中天下无敌，没有破绽的师尊，竟然也有这么一副样子？
这不像是因为靳冰云。
庞斑对靳冰云不至于没感情，但绝不可能这么深，就连言静庵也不应该这么深？
师尊究竟怎么了？谁能够让他变成这样？
这一刻，哪怕之后有无数的事情需要他去做，在紧张之下，方夜羽也忘得差不多了。
怀着这个疑问，方夜羽有些失态的在魔师宫撞上了里赤媚。
作为魔师宫之中，除庞斑之外的第一高手，“人妖”里赤媚，也是颇得方夜雨尊敬的。
方夜雨通常，会唤他一声里师。
里赤媚见方夜雨这副模样，而且还不去执行之前的计划，有些惊讶，便叫住了他。
“你这是怎么回事儿？”里赤媚奇道。
方夜雨将庞斑的异常说了，心有余悸的道：“里师，师尊这是……”
这一刻，他不由得升起了几分好奇心。
里赤媚听了方夜雨的话，叹息说：“也只有她，能够让魔师如此失态了。”
方夜雨继庞斑之后，又从里赤媚口中听到了这个“她”。
他好奇心越发的重，不由的问道：“这是……言师太吗？”
据说他师尊庞斑，因为见了言静庵一面，一见钟情，答应为她退隐江湖二十年，方夜雨到底还有八卦之心，不敢跟庞斑问，但是到了里赤媚这里，就稍稍放松了些。八卦之火，就这么在方夜羽心中燃烧起来。
里赤媚闻言，却是嗤笑一声，道：“言静庵也配？如此造谣，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他对于慈航静斋，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说起来，跟言静庵也有一两分关系，但她放出来这传言，却是其心可诛！”
这些往事儿，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成了传言，与大众饭后的谈资，至于真相，反倒是没几个人记得了。
里赤媚看方夜羽一脸求八卦的神情，犹豫了一下，才说：“这些往事，你迟早也会知道的。我这里跟你说了也无妨，夜雨你知道分寸，可别再多嘴。魔师何等人物，容不下嚼舌根的。到时候，我们可都讨不到好。”
方夜羽连忙拍胸脯保证不提。
这些八卦听听也就罢了，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庞斑面前提啊。
里赤媚道：“这件事情，说起来，就要从很早以前说起了。”
慈航静斋，在言静庵那一辈，并非一位，而是有着两位弟子。
一位是言静庵，另一位，唤作楼月明。
两人虽然是同辈，但言静庵比楼月明，大了大约十岁。
这位楼仙子，经历可谓十分传奇。
据说，她并非静斋中人带回门派的，而是自己爬上了帝踏峰，从而打动静斋斋主拜师。
其人资质极高，心性卓绝，哪怕还未修炼，都能与《慈航剑典》共鸣。
那时候，她才年仅五岁。
慈航静斋斋主将其收为亲传弟子，因为她说俗家姓楼，旧名已忘，而当时正值夜晚，苍穹如墨，明月当空。因此，为其取名为月明。
楼月明就是因此而来。
入慈航静斋十年，楼月明在十五岁的时候，修为便已经不逊于其师姐言静庵，距离剑心通明，只有一步之遥，被誉为慈航静斋百年以来，最杰出的一位弟子。只不过那时候静斋封山，弟子并不行走江湖，因此反倒是在江湖之上，知道的人寥寥。
剑心通明一关，本也是静斋最难的一关。
到了这一步，资质已经没有那么重要，更多的是靠一闪而过的灵机悟性。
慈航静斋这一步，走得快的也得在二三十岁才能过去，饶是如此，都已经是能够记在历史上的天才，楼月明有更多的时间打磨基础，冲击这一步，慈航静斋一点都不着急。哪怕二十五岁达到这样的境界，都已经算是快了。
但这位楼仙子却是不满足的。
她不愿意等了。
楼月明为了追求天道之境，因此化名为小楼，违反静斋规矩，私自下山。
正如她当初上山拜师时候一样，下山也是那般果决。
方夜羽听到这里，露出兴味的眼神，说：“这些事情，我之前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里赤媚说了一句“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才继续八卦。
这件事情，对于慈航静斋来说，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哪里会去宣传？
后来，由于道胎魔种，武功之间的吸引，魔师和小楼姑娘，很自然的在上元节因为一盏花灯相遇，继而相爱了。
再后来，小楼姑娘知道了魔师的身份之后，无法接受，悍然与之决裂，神秘失踪。
这段爱恨情仇，飘渺的好像一阵烟雾。
魔师追逐而去，因为对于功法的感应，登上慈航静斋。
这才有了面见言斋主的那一次江湖传说。
魔师上慈航静斋，是为找寻楼仙子，可不是言静庵。
那时候，言静庵已经接手了慈航静斋斋主之位，而小楼姑娘也因为违反禁令，似乎被静斋视为了叛逆，除名了，以至于江湖上很多人都不知道，慈航静斋还有这么个弟子。当然，言静庵当然也不希望，她这个师姐，被师妹踩在脚下吧？
后来，里赤媚突然含糊起来。说是小楼姑娘返回静斋，不知道与魔师又发生了什么，之后当场对魔师心口捅了一剑，二话不说，扬长而去。当时，陪在她身边的，就是风行烈的师尊，当今天下第一美男子，丈二红枪历若海。
这之后，魔师与楼仙子决裂。</dd>